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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唐 第25节

  徐世绩笑了笑:“陛下说了,万年县那是京师重地,县尉一职责既有安排就不能空缺,以后就早上来,下午去县衙点卯巡视吧!”

  众二代闻言,顿时哀嚎一片,凭什么颜白就是个特例啊!

第45章 东市见闻

  走的时候没有见到小黑,倒是见到了小曹内侍,他牵着一匹马,就等候在宫门口。

  见到颜白,他把缰绳递到了颜白手里:“陛下托奴给县尉带句话,小黑先暂养在宫中,知道县尉您家离宫较远,陛下就让我给您送来一匹马暂用。”

  看着眼前的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颜白轻轻叹了口气:“能不能给陛下说下,我还是想要我的小黑马。”

  剪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一听到颜白说话就忍不住心头冒火,深吸一口气:“这匹马叫做玉兰白狮子,乃是西域大宛在武德七年进贡的宝马,虽然比夜照玉狮子差一些,但是比起县尉您的韦室马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说着他咬着牙叹了口气:“颜县尉,知足吧,这真是一匹真正的宝马,只有宫里有,市面上万金难求,也是您最近立功了陛下心情好,要搁在往日,说句难听的您怕是见都见不着。”

  “宝马咋了?当我稀罕是的,跟我有没有感情,我的小黑跟我可是有感情的,我跟你说,我的小黑可是跟着我从泾阳……诶,剪刀内侍,我话没说完了,你跑什么……”

  剪刀内侍闻言心里不停的嘀咕:我不跑,我怕一会儿我会忍不住打死你,见过不知好歹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出了宫门,大肥瞅见了颜白,拉着马车就走了过来,盯着白马打量了几眼,咧嘴一笑:“这个马真白!”

  颜白从马车上拿出马槊挂在马鞍下:“走,咱们去逛逛!”

  ………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左边是长安县,右边是万年县,京兆府统管,两个县治所都在长安城内,管理的区域大小都差不多,但要论重要性万年县要比长安县高出一截子。

  主要的原因就是万年县管辖区域非富即贵,兴庆宫、曲江、平康坊等数坊密集分布在这里,东北有安置王子王孙的王宅,也因为这个缘故达官贵人更愿意在这里安置宅院,而且从武德元年开始朝廷赐宅也以东南为主。

  再讲点封建迷信的东西,长安城的地势是东南高,西北低,风水倾向于东南,不管你信不信,达官贵人信就是了,而且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事实也是如此。

  万年县的县令虽然是个七品官,但是论官职他的重要性可以抵的上一个五品的官员,一个万年县县令外调不属于高升,而是叫做平调或者叫做降级。

  这些老爷子都给颜白讲过,老爷子还讲了,和万年县不好管,一个没后台的县令想平平安安地在这里捞资本图高升基本就是白日做梦,能好好地待到任期满就是老天爷照顾了。

  想想也是,皇宫王府的事情哪是一个万年县令能管得着的,惹恼了人家参你一本,你人就走了。

  好在颜白仅仅是个县尉,负责治安,家里也清贵,三个大哥官职都不小,颜白来这当个县尉基本上没有人会说什么。

  就算暗地嘀咕个不停,可是明面上还是得笑脸相迎。

  走到东市,一人买了一个饼子肉,就当作了午餐,价格不贵,一个饼子肉三个大钱,像肉夹馍,但又不是肉夹馍,这商贩没有把饼子做到焦脆的那个地步,不过卖饼子肉的妇人倒是长得不错,颜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一个很漂亮的胡人女子。

  颜白吃的有些急,噎得直翻白眼,背过手使劲的捶了捶后背,这才吞咽下去:“有水没,有水没,你这饼子硬的要命,肯定用的不是好面……”

  她见颜白唇红齿白,腰挂长剑,手牵骏马,估摸着是哪家的贵公子,不敢说话,妇人指了指对面,示意对面有个卖浆水的摊子,

  这时候棚子里钻出了一个汉子,手上粘着面粉,把妇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颜白。

  颜白对着汉子说道:“饼子过硬,如果你家能在一旁支一个炉子熬点骨头汤,再支几张案子,来往的客人有歇脚的,也能喝汤,哪怕你再多收一个大钱,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生意绝对比现在好很多。”

  汉子依旧警惕,如果嘴里再发出点声音,那就很像护食的小狗了。

  “这是你妹子还是你婆姨?长得怪好看的嘞!”

  汉子眼睛一瞪:“贼你妈!”

  都说关中人性子烈,说话像打雷,但是像这样的颜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该死的关中问候,大肥摘下了草帽子挤进了棚子里,邦邦两拳,不一会又出来了,好看的妇人捧着刚才的六个大钱,颤颤惊惊地举在身前,小声道:“郎君,家里还缺仆役吗!”

  颜白看着被大肥一拳就撂倒在地的汉子,嘟囔道:“好好做生意别骂人,脑子咋想的,我只是认为她好看又没有想做什么!”

  说罢牵着马转身离开,回头记了下这个店的位置,饼子虽然糟糕,但是肉给的实在,价格也便宜,以后有机会再来光顾下。

  不过,这大肥倒是挺有劲,倒是出人意料。

  再往前走就是西市,西市的人很多,摩肩接踵谈不上,但用熙熙攘攘来形容却一点都不为过,这里的不良人很多,拿着短棒无精打采地躲在阴凉处混日子,和后世影视剧里的英气逼人的模样一点都不沾边。

  才到西市的门口就被一股牛马牲口的粪臭味道熏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花了一个子,把马车交给门口的一帮闲汗看管,适应了下这熏人的味道,颜白这才牵着马带着大肥走到了西市里。

  这里面的牛马驴羊很多,各种吆喝着卖牛车,驴车的也很多,更多的还是胡子,她们穿的单衣薄衫,站在一个特制的小台子上扭着腰肢,停步驻留的人不计其数,吆喝声更是惊天动地,至于胡子面前的那个盘子里倒是没有几个铜板。

  颜白的出现就像是一滴洗洁剂滴在油水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浑身亮白的宝马,主人腰挂长剑,身后奴仆壮的像是一座大山,这一看就是贵到极点的那种贵人。

  脏兮兮的孩子咬着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位贵公子,胡子也把鼓点敲得更加的热烈急促,胡女小小的台子上把腰肢扭得更加的柔软疯狂。

  很可惜,这位公子仅仅打量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把目光有过片刻的停留。

第46章 做人态度很重要

  因为颜白的出现,一动人潮出现了短暂的停歇,一个武侯带着十多个不良人耀武扬威的往这里挤,遇到挡路的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啪啪就是几棍子:“驴日瞎的,都给老子让开,都长点眼睛,这大热天的呆着不动准备晒肉干啊!”

  他们一路蛮横的挤到颜白这里,定眼一看,方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蔫吧了!

  他们不认识颜白是谁,但常年在东市混相马却是一流,眼前的这匹白马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马,他们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宫中出来的,武侯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就在他准备抱拳行礼的时候鼻梁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众目睽睽之下,东市管理的二把手刘三两被一公子一拳打倒在地。

  “你…好大胆子!”武侯躺在地上捂着脸发出一声怒吼。

  颜白弯腰一把把刘三两捞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你他娘的开路就开路,你轮着胡乱打是个什么意思?孩子摔倒在地你不扶起来就算了,你狗日的踩在人身上走过去,看见的知道你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畜生呢!”

  “我是武侯…有权管理东市这里治安…”

  颜白松开手,用脚挑飞掉在地上的短棒:“从现在起你不是了!妈的,管理治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话都能说出来你得是有多不要脸啊!”

  “你是谁你又有何权?”

  “本官万年县县尉,你说能不能管?”身后的那一群原本有些跃跃欲试的不良人面如死灰,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耍横竟然耍到了县尉面前,不但被抓了个正着,还似乎惹恼了县尉。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展脚幞头的走上前朝着颜白施礼:“刘三两做事莽撞,恼了颜县尉,还请看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辛苦下给他一次机会,想必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做事儿之前一定会多想一下,也会多了些分寸。”

  颜白扭头看着说话的这人:“你是谁?”

  “本官东市令崔渺见过颜县尉。”

  颜白想了一下,笑了笑,把缰绳交给了大肥:“我记得东西两市令是管不到武侯,就算能管武侯的也只有卫所和两县衙,你一个东市令是不是……”颜白顿了一下:“管的有些太宽了?”

  如果刘三两仅仅是推搡,颜白觉得是可以原谅的,可当他毫无留情的踩着孩子往前走的时候颜白觉得这个人永远都不能原谅,在他看来,这个人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全部,毫无怜悯之心,对生命也失去了敬意。

  看着颜白似笑非笑的样子,崔渺一时语塞,颜白说得没错,他的职权范围只限东市,至于武侯和不良人的任免他根本就插不上话,更不能插话,这是大忌。

  崔渺心乱如麻,大家不都说颜白是个二世祖吗?不都说他是颜家这些年最大的一个败家子么?怎么今日一打交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点不傻,性子也不如大家所说的是个面瓜性子,这…这……

  眼前说话滴水不漏,咄咄逼人的小子是个二世祖?

  “天太热了,本官刚才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语,颜县尉莫怪!”崔渺拱手告退。

  刘三两见状心如死灰,颜县尉就挑了挑眼皮,原本和自己称兄道弟几个兄弟立刻就反目成仇了,他们拥上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拔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吏服和代表身份的腰牌。

  颜白没了闲逛的心情,准备直接去了县衙,今天的这一幕让颜白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接受,心里的一股子杀意总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这股子杀意来的突然,却久久不散,既然自己能来到这儿,那么就该做些什么,既然有了县尉的这权限,那最起码也要做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这心又怎么能平静下来,随心走,问心无愧。

  这一生不能白活,随波逐流的同时也该拍点属于自己的浪花。

  在去县衙之前颜白又回了趟家,拿了不少的钱,雇了好几辆不带棚的驴车,然后去了政道坊足足买了上百坛子的美酒,想了想颜白又去买了不少的布匹,这一趟下来,当初陛下赏赐的钱财已经花的七七八八。

  布匹不贵,酒实在太贵了。

  万年县的县衙位于宣阳坊, 宣阳坊不小,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坊就仅仅住了三百户人家,这三百户里还有一百户是租客,剩下的两百户才是长安人,剩下的一半都属于县衙,光一个县衙就占了一半土地以上。

  新官上任,颜白没有想着先烧个三把火,而是想着先跟同仁处理好关系,通过送礼简单的认个人,见个面,等到混熟了之后再找到自己人,如果屁股都没有坐热就烧三把火,可能火还没烧着就把自己给烧没了。

  颜白虽然没有过当官的经验,但是却有好几个当官的兄长,他们三人不止一次说了,无论是谁突然降到官场内一定会受到排挤和不信任,虽然你是领导,但却是一个没有被大家认同的领导。

  况且颜白以前的名声实在太糟糕了,突然就当个县尉,不用想肯定是被孤立的。

  作为新上任的官员,颜白给县衙同仁都准备了一坛子酒外加九尺布,在曹录事的带领下,颜白很是客气的把礼物按照官职高低送到了每个人手里,这一趟用了快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大部分都是在说着不由心的虚伪话。

  这见面礼送的很劳累也很疲惫,突然间,颜白有些想回到武德殿,那儿虽然也累,但却没有这里这么让人心累。

  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接受颜白的礼,所以,颜白也用这些礼知道了哪些人容易交流哪些人不容易交流。

  瞅着还剩下的一车的酒,颜白有些唏嘘,没有想到县衙里最难说话的竟然是县令崔先,县主薄王民,他们甚至没有见到颜白就直接拒绝了颜白的薄礼,看着落日颜白不由得暗暗猜想,这个崔先和先前的崔渺到底是不是同族呢?

  回到县衙,收拾好自己的办公小院,颜白跪坐在自己的办公屋子里,脑海飞速旋转,他快速的回忆着每一个人说的话,甚至每个人看到自己时候的样子。

  待他长吐了一口气,揉着发麻的腿站起身,太阳已经落山了,看着天边的晚霞,颜白喃喃道:“这老天爷啥时候能下场雨啊!”

第47章 上官的大嘴巴子

  颜白蹲在武德殿前的空地上,忧愁的想着心事,对于今天的武德殿训练实在提不起一点点的兴趣。

  昨日从衙门搬回去的文书看得头疼,不光头疼,而且通过对曲池坊乡邻的闲谈,颜白觉得这衙门里的水实在太深了,一个县衙衙役的权利都大到没边了,去一个坊竟然还坐马车,还有不良人开道。

  至于别的东西,那更是罄竹难书,衙门里面的道道更是让颜白像在听一个从未听过的新奇故事,反正用乡邻的话来说县衙里面没有一个好人。

  颜白惊呆了,这可是京城啊,这是什么,这是灯下黑?

  程怀默光着上半身,露出胸毛躺在颜白身边,嘴巴里嚼着草根,草根掉色的厉害,染的他舌头乌青牙齿泛绿,就像是中了剧毒一样。

  柴令武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只蚂蚱,也不觉得无聊,重复的玩着放走了抓,抓走了再放这个无聊透顶的游戏,这只蚂蚱应该是活不了了,它能活多久取决于柴令武的耐心什么时候消失。

  宝宝在和一个叫做薛万仞的对打,宝宝明显不是对手,短短的一会工夫就被薛万仞打倒了好几次,可宝宝也是个猛人,眉头都不皱一下,爬起来继续干。

  “姓薛的这么厉害?”

  “薛万仞原来是隐太子的人,当时玄武门的时候他见事不可为就带着几十个兄弟逃到了终南山,陛下爱惜他是个人才派人安抚了许久才把他给安抚了出来,如今是右领军将军,啧啧,十九岁的右领军将军真叫人嫉妒。”

  程怀默终于发现自己的口水是绿色的,呸呸的吐出嘴里的草根,跑到一旁喝了几口水漱口,回来后又躺在那儿:“还是羡慕人家有个好兄长吧,宝宝坚持不了多久了,接下来我准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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