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律禁区 第255节

　　“那是我的班级。”小女孩小声说。

　　等队列走远，男人快速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观测记录，最新一页画着大江户区的污染分布图，其中“学童模因”的辐射范围已经部分影响到唯物层。观测到模因的唯物层生命，会瞬间被拉入成为模因的一部分。

　　“你见过穿黑西装的叔叔吗？”小女孩突然问。

　　男人的笔尖一顿。

　　“没有。”他合上笔记本，“我带你回学校去好不好。”

　　小女孩笑了。她的牙齿开始脱落，开始掉落在地上。

　　“好。”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无数孩童的合唱。

　　十五分钟后，男人带着小女孩来到一间废弃的教室里。

　　教室的孩子大部分手固定在课桌上，十根手指正在缓慢融化，变成晶莹的液体流向教室中央。

　　一群穿国民服的小女孩们，她们围成一圈，用融化的手指在地面绘制燃烧弹落点图。

　　“老师说你们这些研究员叔叔最喜欢做实验了。”小女孩趴在男人耳边低语。

　　教室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空袭警报。

　　在警报声中，男人的视野中，教室开始分解，在他的眼前，小女孩脸颊的皮肤居然开始变成透明档案袋，而她却毫无反应，最后连意识都凝固成一段被收容的观测记录——

　　【模因样本7-B最终记录】

　　受试体完成转化

　　建议模因培养措施：持续投喂昭和二十年年东京地图碎片

　　而与此同时……

　　伊坂宗介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盯着那家突然出现的店铺。

　　“昭和洋装店”——

　　眼前褪色的木质招牌上，字体早已剥落大半，只能勉强分辨。

　　“不对劲。”伊坂宗介低声说道，“十分钟前，这里还是一家便利店。”

　　他的部下，同为武士职业轮回者的原田清，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模因污染？”

　　伊坂宗介瞳孔微微收缩：“恐怕是的……这是‘规则污染实体化’。”

　　橱窗内，七个蜡制模特静静地站立着，它们穿着昭和初期的洋装。

　　突然，1号模特动了。

　　它的头颅缓缓旋转，发出“咔咔”的机械声，直到后脑勺完全朝向正面。

　　脖颈断裂处没有骨骼或血肉，只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浮现。

　　3号模特举起手中的裁缝剪刀，刀刃“咔嚓”一声张开，随后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腹腔，露出空荡荡的胸腔！

　　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团蠕动的阴影。

　　“它们在重现什么……”二阶堂千夏的声音有些发抖。

　　伊坂宗介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玻璃上。

　　橱窗内的灯光突然熄灭，又骤然亮起。

　　模特们恢复了静止状态，但位置已经改变——

　　1号模特的脸紧贴玻璃，腐烂的眼球透过橱窗盯着众人；3号模特的剪刀抵在玻璃内侧，刀尖渗出暗红色液体；7号模特的身躯已经变成焦黑的人形轮廓。

　　而到了凌晨四点，江户码头市场的鱼贩佐藤浩二像往常一样掀开金枪鱼保鲜箱的塑料布，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

　　然而，当他看到鱼肉的瞬间，手指猛地一颤——

　　所有冰鲜金枪鱼的切口处，正渗出粘稠的黑雾。

　　佐藤下意识后退两步，捂住口鼻，但黑雾已经顺着他的指尖缠绕上来，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惊恐地甩着手，转头朝隔壁摊位大喊，“山田！快来看！”

　　一旁的山田刚凑近，黑雾突然暴涨，如同活物般扑向他的面部！

　　他踉跄着倒地，眼球迅速充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

　　黑雾迅速弥漫整个码头。

　　而晨雾中，第一批抵达码头的工人们僵在了原地。

　　二十艘钢铁巨舰的轮廓，正从海平面缓缓浮现。

　　它们锈迹斑斑，舰体上残留着弹孔和焦痕，桅杆折断，但主炮塔却诡异地转动着，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是联……联合舰队的幽灵船？！”一名老渔民瘫坐在地，手中的饭团滚落。

　　他认出了其中一艘战舰——那正是大和号战列舰！

　　更恐怖的是甲板上的“士兵”。

　　他们穿着昭和时代的军服，戴着防毒面具，列队站立。

　　而此时战列舰的喇叭突然自主启动，播放起《军舰进行曲》。

　　音波扫过的瞬间，码头上的工人们集体僵直。

　　他们的眼球凸出，血管在皮肤下爆裂，体内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碎了内脏。

　　有人试图逃跑，但刚迈出两步就栽倒在地，耳孔中钻出细小的黑色颗粒，如同被某种寄生生物从内部吞噬。

　　龙翔军的士兵们赶到时，码头已沦为地狱。然而，海面上只看到大量的黑雾。

　　为首的军官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缕黑雾，放入专用的便携分析仪。

　　屏幕上的数据让他瞳孔骤缩：

　　“高浓度怨念碎晶反应……还混合了PFAS（全氟烷基物质）和放射性同位素。”

　　突然，对讲机响起刺啦声：“张上尉！市区也开始出现黑雾，接触者会出现幻觉，最终死亡！”

　　张上尉猛地抬头——黑雾已吞噬了半个海湾，更可怕的是，雾中隐约浮现出更多“东西”：

　　飞翔在空中的零式战斗机；

　　被烧焦的“学童疏散船”，甲板上堆满小学生的骸骨；

　　半透明的“大和号”战列舰，炮口亮起暗红色光芒……

　　自卫队的F-15战机呼啸而过，向幽灵舰队发射导弹。

　　但穿甲弹径直穿过舰体，如同击中全息投影，最终在远处海面炸起水柱。

　　“物理攻击无效！”飞行员惊恐地报告，“它们并无实体……等等！那是什么？！”

　　“大和号”的主炮突然开火。

　　没有炮弹，没有火光——只有一道扭曲空间的冲击波掠过战机。下一秒，驾驶舱内的仪表全部倒转，飞行员惨叫一声，战机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在半空炸成火球。

　　地面部队同样遭遇诡异打击：

　　坦克炮塔在瞄准瞬间自行锁死，炮管弯曲成麻花；

　　步兵的枪械长出肉瘤状组织，扣下扳机时反而炸膛；

　　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旧日本军人的嘶吼：“天闹黑卡板载！”

　　而这时候，新干线上。

　　“咔哒。”

　　车厢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有人抬起头，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沉浸到手上的手机上。

　　然而，下一秒——

　　“轰——！”

　　列车猛然加速，毫无预兆地向前冲去，强烈的惯性让乘客们东倒西歪，手机、公文包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司机在干什么？！”

　　惊恐的喊叫声中，有人扑向紧急制动按钮，但无论怎么拍打，列车依旧疯狂地向前冲刺。

　　车窗外的景象开始扭曲。

　　原本应该是混凝土的隧道墙壁，竟缓缓蠕动起来，表面渗出暗红色的粘液，如同腐烂的血肉！

　　“那……那是什么？！”

　　一个女学生颤抖着指向窗外，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们发现，隧道的内壁竟然长出了血管。

　　是的，血管！

　　更可怕的是，这些血管的末端还连接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肉瘤，肉瘤表面裂开缝隙，露出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车厢内的乘客。

　　“呕——！”有人当场吐了出来。

　　“我们……我们是在某种生物的体内吗？又是新的模因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