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1791节
马昭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凉棚下显得有些刺耳。
“殿下啊殿下,您终究是仁厚。”
“李相放权?收敛锋芒?”
“非是他愿放,而是他不得不放!”
“非是他锋芒已敛,而是他的锋芒太过耀眼。”
“即便他自囚于府邸,闭门谢客。”
“仅凭他李翊二字,依然是大汉帝国最亮眼、最无法忽视的明星!”
“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压,一种权力的象征!”
“他所谓的收敛,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他推行的科举,擢拔的寒门,其中多少又与他李氏门生故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确实是在抑制其他军功阶层,但他李家,本身就是最大的军功阶层。”
“是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最粗壮的那条根!”
“他如何能真正斩断?他又岂会真正自断根基?”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刘理的心头。
他端着酒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从容渐渐被凝重所取代。
他发现自己竟难以反驳。
马昭所言,虽有些偏激,却直指核心。
揭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底下冰冷而残酷的权力逻辑。
“所以……先生方才说,百年之后,汉室天下未必属刘氏……”
刘理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马昭见刘理已然入彀,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是一派洞察世事的睿智与忧色。
他抿了一口葡萄酒,那酸涩的滋味让他精神一振,继续剖析道:
“李相乃不世出之奇才,他岂能不知此患?”
“然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亦无法轻易撼动这庞大的利益集团。”
马昭不断抛出新奇的词汇。
这都是刘理平生从未听过的,又仿佛在以前哪里好像听到过。
就连这其中的逻辑都仿佛有些印象。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看似高明,实则为饮鸩止渴的权宜之计——”
“那便是以他李家为主导,联合关家、张家、诸葛家等少数几个最顶级的家族。”
“形成一个稳固的核心权力圈,共同压制、平衡其他次一级的军功阶层。”
“此策短期内或可见效,能维持朝局稳定。”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冰冷:
“然,此非长治久安之策!”
“只要国家还在发展,财富还在积累,权力还在运作。”
“那么,腐败便会滋生,欲望便会膨胀。”
“等李相、关将军、张将军、诸葛丞相这一代开创基业、尚有情谊与理想维系的老一辈相继凋零。”
“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子孙,还能保持父辈的默契与克制吗?”
“利益面前,亲情、盟约,往往不堪一击。”
“到那时,这几大家族本身,就会成为新的、更稳固的既得利益集团。”
“甚至……是架空皇权的庞然大物!”
马昭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直视刘理有些失神的双眼:
“故而,在下断言,未来之汉室。”
“天子是否仍姓刘,或许尚在未定之天。”
“但皇室之权柄,逐渐被李、关、张、诸葛这几家瓜分、架空,却是可以预见之事!”
“若届时,皇室不甘于傀儡之位,欲奋起反抗……”
“殿下,那必将是一场席卷天下、血流成河的大动荡!”
“其惨烈,恐犹胜当年楚汉之争!”
凉棚之下,一时寂然。
只有沙漠的热风穿过布幔,带来呜咽般的声响。
刘理脸色变幻不定,握着酒碗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马昭描绘的前景,太过骇人,却又……
逻辑严密,直指人性与权力的本质。
这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良久,刘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仿佛要借那酒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放下酒碗,目光重新聚焦在马昭脸上,语气沉重:
“先生此言……实属大逆不道。”
“然,此处唯有你我,孤准你直言不讳。”
“照先生之说,难道此局……已是死局,毫无破解之法了吗?”
他不知不觉间,已用上了请教的口吻。
“破解之法?”
马昭嘴角勾起一抹奇异而冰冷的弧度,那笑容在他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自然是有的。”
“只是……此法非仁者所能为,非善者所能行。”
“其过程,必将伴随着空前的血腥与暴力。”
“堪称刮骨疗毒,壮士断腕!”
“孤愿闻其详!”
刘理急切地道。
“唯有爆发一场空前规模的内乱!”
马昭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石交击。
“类似前汉景帝时之‘七国之乱’!”
“然,其意义,并非在于平定了几家不服王化的诸侯,而在于——战争本身!”
战争本身?
刘理已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但听到马昭这个新奇的观点,他更加感到不解。
这何谓战争本身?
只见马昭顿了顿,让这残酷的结论在刘理心中沉淀,然后才继续道:
“大规模的战乱,会导致人口锐减,社会财富重新洗牌。”
“更重要的是,它能在乱局中——”
“无情地清洗掉那些盘踞高位、阻碍国家活力的旧贵族、旧势力!”
“大量的既得利益者会在战火中灰飞烟灭。”
“他们所占有的土地、财富、人口会被释放出来。”
“届时,自然会有新的、更有活力的阶层,在废墟上崛起。”
“凭借军功或才能,重新瓜分利益,登上权力舞台。”
“如此,便完成了一次权力的‘换血’。”
“如同人体新陈代谢,腐朽去除,新生注入。”
“从而使整个政权得以延续其生命力。”
看着刘理震惊而沉思的表情,马昭进一步阐述他的“暴力学说”:
“总而言之,一个政权,若想长久,便需要周期性的‘换血’。”
“土地兼并也好,贪污腐败也罢。”
“其根源都在于旧势力掌权太久,形成了坚固的利益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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