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1792节
“从而堵塞了贤能之上进之路,也吞噬了国家成长的养分。”
“唯有通过剧烈的动荡——无论是内战还是外患引发的内部重组。”
“只要打破这壁垒,让新势力上台。”
“才能为国家注入新的活力,延缓其衰亡。”
“观如今之大汉,开国功臣之后裔。”
“多少人并无显赫功绩,仅凭祖荫,便坐拥广袤田宅、万千僮仆。”
“掌握着国家大半财富与资源。”
“待这些资源被瓜分殆尽,底层军民无立锥之地,无晋升之阶时。”
“矛盾如何不爆发?社会如何不乱?”
这一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如同在刘理脑海中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滔天巨浪。
他自幼接受的乃是儒家仁政爱民、忠君体国的教育。
何曾听过这等将王朝兴衰归结于暴力循环与利益清算的冷酷理论?
然而,他并非迂腐之人。
治理西域的经历也让他对现实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仔细咀嚼着马昭的话,虽然觉得极端。
却又无法完全否认其中蕴含的某种……残酷的真实性。
史书上的斑斑血迹,似乎都在为这番言论作注。
刘理沉默了许久,久到碗中的葡萄酒都失去了凉意。
他终于抬起头,望向马昭的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隐隐的钦佩。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竟在座席上对着马昭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先生高论,振聋发聩,孤……闻所未闻。”
“先生之见识,真是远迈古今,深邃如海。”
“除了孤之姨父李相,孤还从未见过有人。”
“能对天下大势、王朝兴替,有如此……如此新奇且独到之洞察。”
“先生大才,屈就于西域一隅,实乃埋没。”
马昭面对刘理的赞誉和行礼,却并未流露出丝毫得意。
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地、带着几分嘲弄地笑了起来。
他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
“殿下,您错了。”
“您大错特错。”
刘理一怔:
“孤……错了?”
“不错。”
马昭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掠过桌上那本他时常携带、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的李翊著作。
“方才在下所阐述的这些所谓‘见识’,并非出自我马昭之口,更非我之创见。”
“不是先生的?那是……”
“它们,全部来源于您的姨父,前任内阁首相李翊。”
马昭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复杂情感。
似敬佩,似痛恨,更似一种洞悉秘密后的冰冷。
“我能领悟到这一点,全赖于这些年。”
“日夜不停地研读、揣摩李相所著之全部书籍。”
“字里行间,反复咀嚼。”
“方窥得其中蕴含的、超越这个时代的智慧与……冷酷。”
马昭适才提到许多新奇的词汇,也都是从李翊的书中学到的。
刘理彻底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姨父?他的书……”
“孤亦曾拜读,多是经世致用之法、兵法谋略之要、修身养性之理。”
“虽博大精深,却……却从未明言先生方才所述之……之……”
“之暴力换血之说?之王朝周期律?”
马昭接口道,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自然不会明言。”
“此等惊世骇俗、动摇国本之论,他岂会白纸黑字落下人口实?”
“然而,其书中所透露的根本思想。”
“其对人性、对权力、对组织兴衰的深刻洞察。”
“其逻辑推演的必然结论,便是如此!”
“只因殿下,以及天下绝大多数读他书的人。”
“都未曾,或者说,不敢像在下这般,摒弃一切好恶与立场。”
“彻底沉入他的思维之海,尝试真正去‘理解’他。”
“甚至……去‘成为’他!”
李翊的书籍内容,与本时代书籍看似相差不远。
但其书中透露出的思想却是大历史观。
如果常人尝试固有思想去读,那确实徒劳无益。
只有像马昭这样,真的抛下一切,完全站在李翊视角去理解他。
才能真正领悟到李翊书作中的思想,知识。
马昭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性的力量:
“殿下,像李相这样千古未有的天下奇才。”
“其思其想,早已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局限。”
“我们若仍以固有的忠奸、善恶、仁暴之观念去框定他、理解他。”
“无异于以管窥天,以蠡测海。”
“唯有跳出窠臼,站在他的高度。”
“用他的视角去审视这世间运行之理,方能领悟其智慧之万一。”
“当我尝试这样做时,我便明白了。”
“他对于这个他亲手参与缔造的帝国,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都冷酷。”
凉棚内再次陷入沉默。
刘理低头看着陶碗中殷红的酒液,仿佛看到了未来可能流淌的鲜血。
他的心很乱。
马昭的话颠覆了他太多的认知。
尤其是将这番“暴论”的源头指向他素来敬爱的姨父,更让他感到一种荒谬和不安。
他忽然想起一事,抬起头,眼中带着最后的困惑与求证之意:
“那……依先生之见,既然王朝逃不过这循环。”
“姨父他……当年在父皇临终之前,曾立下誓言,要延续汉室四百年国祚。”
“他……他将如何做到?”
“若无……若无你所说的‘暴力清洗’,仅凭和平发展。”
“真能避免矛盾积累,实现四百年之诺吗?”
“先生方才所言,可是认为和平发展无法化解矛盾。”
马昭闻言,眉头也微微皱起。
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真正意义上的困惑。
他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此事……正是在下至今仍在苦苦思索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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