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705节
要么海州盐运使孙怀度是个治政大才,要么……”
杜无忌接口说道:“那么就有阴阳账簿。”
石琚皱眉说道:“假设孙怀度是贪钱了,那么这些钱又去哪里了呢?”
杜无忌只能摇头。
自从一班人马进驻海州已经有十几日,海州上下也十分配合,需要什么给什么。
然而到了现在,一行人也只在账簿上发现了不算错漏的错漏,纯粹的捕风捉影,实在是令人丧气。
如果按照石琚极其喜欢剑走偏锋的性子,即便不直接将孙怀度捉下大狱,先行审问,也得先找个泼皮去状告孙怀度偷鸡摸狗,从而给石琚一个司法介入的缺口。
但这不是刘淮亲口让石琚注意手段,而石琚也是立志要当个太平年间宰相,想要以此来展现自家手段吗?
说句难听的,若是事事讲究以力破巧,那国家还要御史中丞干嘛?直接给锦衣卫扩大十倍的编制,搞些特务政治不就成了?
石琚捻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让孙怀度亲自来回话。
呵,终究是打草方才好惊蛇。”
“喏!”
巡察御史石琚召见孙怀度的消息很快就在海州传开,并且引起了轩然大波。
即便是在后世也很难脱离主客矛盾,更何况现在了。
尤其是石琚与孙怀度的身份差距实在是过于微妙了一些。
石琚一个众所周知的新降之人自不用多说,孙怀度则是北伐军出身,身为文人,亲自参加过北伐初期一系列苦战。
在魏胜攻略益都府之时,孙怀度为军中度支,在赶路的时候被一伙土匪所伤,摔断了腿,因此才转入了地方为官。
此类事情在山东其实是很常见的,而这也不算是制度创新,而是依从的唐朝旧制。
唐时科举制度还没有健全,文人想要当官需要举荐,这其中虽然也需要考试,但是朝堂也不可能根据一张卷子就让没有经验的文人成为一县父母,也得勘磨一番之后才会授予实职。
这其中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从军,在军中当参谋军事,掌管军队后勤,三五年之后出了成绩,自然就会有节度使推荐到地方上出任一方父母。
其中的逻辑非常简单。
你如果有能力管好数千青壮的后勤,安排好他们的生活,不让他们闹事叛乱,那你就一定有能力去管好一县的百姓。
这也就是许多唐朝诗人有从军经历的根本原因。
虽然这极大的扩大了节度使的权力,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救时之举,很好的缓解了北伐军初期缺少官员的压力。
这么一算,孙怀度自然算得上资历深厚,此时却竟然被一个外人来审查,即便这个外人带着汉王的命令来的,那也不能让人彻底心服!
这也就是孙怀度本身就是文人出身,这要是个武人,八成就会立即窜到石琚身前大骂出口。
石琚,我入你娘,你踏马一个降人出身,走投无路的糟老头子,凭什么在这耀武扬威啊?你不是要查账吗,老子告诉你,要账没有,要命嘛,老子这条命,跟着汉王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三月一日,就在刘淮大婚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中,海州数名数得上号官员全都聚集在了海州府衙之中。
其中不仅仅有海州知州黄越,还有朐山与东海的两名知县,海州钤辖郑云,就连新任的山东东路转运使开赵、山东市舶司提举王世杰也派遣心腹来,以作旁听。
这就是要为孙怀度壮声势的意思了。
“老刘,你怎么今日才来?老孙家的米酒都让我喝光了。”
面对黄越的询问,市舶司勾当公事刘政先是对孙怀度拱了拱手,随即朗声以对:“老孙家的酒啥时候喝不成?
只不过马上就是春运,事情庞杂,偏偏有石御史来问话,搞得上下皆是人人自危,手忙脚乱。”
海州钤辖郑云却冷笑说道:“说不得是你们屁股底下不干净吧。
老刘,如今石御史是拿着汉王的军令来的,你若真的有犯错,此时坦白还是能从宽的。在场众人也不会不给你们说好话。”
刘政勃然:“老郑,你这张嘴放屁都能喷出屎来,市舶司乃是汉王亲自布置的,你这番说辞岂不是说汉王也参与了?”
坐在首位的石琚面露笑容,看着山东官员们吵作一团,时不时举起茶盏饮茶。侍立在他身侧的杜无忌扶着刀柄,一阵紧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山东官员虽然在互相攻讦,但是话中夹枪带棒,处处针对石琚。
然而与杜无忌不同,石琚可是宰执一级的人物,又怎么会害怕一群地方官员的排挤?
说句大实话,你们这些手段都是人家石相公玩剩的!
看了半天戏之后,石琚拍了拍杜无忌的胳膊,随后起身说道:“诸位,老夫乃是初来乍到之人,虽然数年之前就与大郎君书信往来,却依旧对山东地方不甚熟悉,此次来巡查,还得依靠诸位了。”
此言一出,堂中交谈声顿时一停,随后众人在黄越的带头下纷纷起身,躬身行礼:“下官不敢。”
几句话将场面平定下来之后,石琚没有任何自得之色,只是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孙怀度:“孙大使,老夫这次召你来问话,当着这么多人,你可要先有言语说来?”
孙怀度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大堂正中央,诚恳点头:“有的。”
众人齐齐一振。
然而下一刻,只见孙怀度伸手指着石琚,大骂出声:“我对汉王的忠心天日可鉴!如今我这般下场,都是你这老匹夫逼我!”
就在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之时,孙怀度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狠狠刺进胸口。
“我这就将心掏出来,给汉王看!”
最后一句言罢,孙怀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倒在地,只是抽动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唯有黑红的血液从他身下蔓延而出。
堂中众人目瞪口呆。
第838章 雌兔眼迷离
孙怀度可不仅仅是一名资历官员,更是如今海州转运盐使司的实际主事者。
以海州五十三座大型盐场贡献的税金来说,说一句孙怀度乃是海州的财神爷也不过分。
就这么一个人物,以自戕的方式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引起的风波足以算是惊涛骇浪级别的。
然而事情吊诡之处就是,明明是足以影响整个山东政坛的一件事,此时此刻,周围之人却是鸦雀无声,只是死死盯着孙怀度的尸首不言语。
杜无忌首先反应过来,他猛然意识到一事,如果真的有一只幕后黑手,值得让孙怀度这种等级的官员一死来给他擦屁股,这里面的水得有多深?
杜无忌毕竟是上过战场,见惯死人,所以他脑中闪过这般想法之余,身体却立即扶刀来到孙怀度身前。
他只是略微检查了一番,就对石琚摇了摇头。
“老孙……”海州知州黄越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他立即扑到孙怀度身前,大声哭泣出声:“老孙,你……你为何做此事啊!就算受了天大委屈,也可以去寻大郎君,为何啊!”
说着,黄越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恶狠狠的看着石琚:“老匹夫,你端的蛇蝎心肠,仅仅为了官位,就将孙大使逼死。
你不知道他为官清廉,哪怕手握金山银山也依旧与妻儿住在寒舍之中吗?!
如今你竟然说他贪污,你怎么不说我贪污?!也来杀我啊!”
说着,黄越已经声泪俱下。
石琚只是冷冷看着黄越一言不发,目光在一众山东东路官员面上扫过。
这些人有的惊慌,有的愤怒,还有的明显是被吓呆了,整个人呆立当场。
“老黄!”
在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市舶司勾当公事刘政出言,阻拦住了黄越。在团团一揖后对着石琚微微拱手:“石御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是当事人,都已经脱不开身了。
无论是谁来查探此事,都会有偏颇之嫌,如今只有上报汉王,以等待新令了。”
石琚偏过头来,看着刘政许久之后方才出言:“必然是要上报大郎君的,可旧令未除,新令未达,那老夫就还是巡察御史,任谁也不能阻拦老夫探查的权力。”
刘政呼吸微微一顿,随后就在淡淡的血腥气中摇头以对:“石御史,如今也不是争这一口气的时候。
是你逼迫老孙也好,还是老孙用命诬告你也罢,只要汉王遣人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如今石御史强要探查,反而会落得口实,让局面更糟。”
石琚摇头说道:“那就不劳刘勾当操心了,老夫自有思量。”
刘政无奈之余,心中也是有气,立即拂袖离去。
其余众人则是在黄越的带领下,想要收殓孙怀度的尸首,却又被石琚派人拦住。
黄越等人自然是怒不可遏,而石琚则是直接举起了刘淮授予的佩剑与文书,算是用主君的威望将非议压下去了。
山东东路的官员敢怒不敢言,只能纷纷退去。
待到其余人都走后,在鲜血横流的大堂上,石琚召来亲随,耳语了几句后,又看向了杜无忌:“你怎么想的。”
杜无忌心中乱了一阵,随后说道:“的确是打草惊蛇了,但这条蛇太大,直接将咱们放出的诱饵咬死了。”
“孙怀度乃是北伐军旧部,是最开始的那批人,这般人物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否则就算犯错,汉王也会宽恕一二,总能留一条性命的,他为何要自杀?谁又能让他自杀?又是想要隐瞒什么?”
说到这里,杜无忌眼睛睁大,看向了石琚:“他的顶头上司,山东东路转运使开赵,山东西路转运使崔蛤蟆……不对,这两个人不可能有问题,他们上任时间太短了。莫非……”
石琚知道杜无忌所指的是前任山东两路转运使李通,却是立即摇头:“不会的,李通虽然曾经是山东两路转运使,他却是一个谄媚到骨子里的人,这种媚上之人到底是忠是奸,就要看君主是何等人了。
大郎君所爱的无一不是清正廉洁之士,那么李通就绝对不会作一丁点恶事。”
杜无忌想了片刻,随后无力摇头:“末将无能,想不出来还会有谁了。”
石琚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孙怀度的尸首:“你说,为何孙怀度非要在今日死?”
杜无忌挠头:“他是一定要死在石相公面前的,所以只要石相公召见,他就一定会死。”
石琚追问不停:“可我又为何要在今日召见他呢?”
杜无忌继续回道:“因为黄知州说孙怀度是老实人,他担心石相公以势压人,所以叫来许多山东官员来一起见证。这些人直到今日上午才到齐。”
石琚抚须说道:“也就是说,有人通过行程来控制着此番问话召开时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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