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706节
杜无忌喃喃说道:“可能是如此,但今日乃是三月一日,虽是汉王大婚的日子,却是远在济南府,在海州又有哪处是不同的呢?”
说到这里,杜无忌终于面露恍然之色:“是锦衣卫指挥使申龙子,申指挥在此等时候是无法继续待在海州的。”
石琚点头以对:“申指挥乃是大郎君亲卫首领,此等重大场合仪仗与安全都指望锦衣亲军,他不可能擅离职守的。”
“若是申指挥在此,他此时一定也在场,他就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大郎君,而申指挥也能顺势主导调查。
可如今乃是山东官吏一番说法,而咱们是另一番说法,大郎君究竟是听谁的那就说不好了。”
“济南府与海州之间驿站众多,信使来往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咱们想要挽回局势,也就这么两三日的时间了。”
石琚倒是不担心刘淮反腐的决心,但是此时已经出了人命,无论是政治惯例还是要保护石琚,都很有可能派遣其余人来替换。
自古以来,中枢真的尽全力查地方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出来的,可这么一来,不就显得石相公无能了吗?说不定连带着从河南来的新附之人都无法出头。
杜无忌摊手说道:“就这两三日的时间,线索也断了,难道要换个方向,从头开始吗?”
石琚摇头:“线索哪里断了?这不是近在眼前吗?”
说着,石琚指了指孙怀度的尸首:“你我都知道,咱们只是翻阅了盐场的账簿,并没有做其他事情,那么他为何要自杀?”
杜无忌沉思片刻:“是有人逼迫?”
石琚微微摇头:“假设是有人逼迫,可就算是犯了杀头的罪过,结果也不过是一死,他又为何要用死来给老夫泼脏水?
这也只能说明,如果他不死,会遭遇到比死更悲惨的结局。”
杜无忌立即扶刀向外走去:“他的妻儿,我现在就去……”
石琚一招手:“回来,这么大人了还是毛毛躁躁的。
刚刚我已经让侯五郎暗中带人去了,如今我想说的是,若是有人做了威胁,那孙怀度此人肯定是心有不甘的,就会留下一些痕迹,你先搜查他身上,看看有没有留下些东西。”
杜无忌这时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石琚不惜与黄越等人翻脸,也不让他将孙怀度的尸首带走。
趁着杜无忌搜捡孙怀度之时,有人从后院赶回来,正是去而复返的海州钤辖郑云。
郑云落座之后,看着孙怀度的尸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石御史,收手吧,你才来了几日,就逼死了大臣,再多呆几日,是不是也要将我等逼死?”
郑云乃是山东开山赵大起义的遗种,他在开山赵死后坚持抗金,直到北伐军的到来,方才加入了东平军,随后在张荣死后,又加入了忠义军,资历比躺在地上的孙怀度还要厚重。
当然,郑云的特殊之处还不仅于此,他的两个儿子都在锦衣卫中,因此其人也是申龙子所说的可以信任之人。
不过以石琚的玲珑心思,自然也不会对郑云毫无保留,他只是看着郑云说道:“我说此事与我无关,你信还是不信?”
郑云指了指自己胸口:“我信有什么用?哪怕在场之人都信,又有什么用?山东两路的官员们信吗?
你一出手就把老孙逼死了,他这盐运使手头上过的都是金山银山,可他却带着妻儿粗茶淡饭,这种人你都不放过,你让其余人怎么想?”
石琚挥了挥手,让郑云坐下,亲手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郑钤辖,你是不是海州唯一掌握军权之人?”
郑云坐下之后,微微点头:“海州卫只有整训,却没有调兵的权力,所以我确实是掌握兵权。”
石琚含笑点头,随后拍了拍手。
有几名甲士立即扶刀进入大堂,直接将郑云惊得站了起来。
“你这是要作甚?”
石琚笑道:“郑钤辖在海州权力太大,若你真的如同申指挥说的那般干净,那么无论是谁,都会往你身上泼脏水,以期望将你调离此地,从而不会坏他们的事。
而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了。还望郑钤辖能等待一二。”
郑云气笑了:“好!你有汉王军令,有申指挥的支持,我不敢违抗,但我就在此看看,你葫芦里到底能倒出什么汤药?!”
第839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三月一日夜间,天色深沉,乌云遮月。
待到侯五郎将孙怀度的妻子庞氏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带到石琚身前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侯五郎浑身浴血,将几个头颅扔到地上,随后又指挥着心腹将两名捉来的俘虏推搡到鲜血痕迹都没打扫干净的大堂上。
闭目养神许久的石琚直到此时方才睁眼,对已经呆住的郑云说道:“怎样,这几人你认识吗?”
郑云起身,先是蹲下仔细看那一串人头,随后浑身颤抖着看向那活着的俘虏:“你们……你们为何做此事?”
两名明显是郑云部属之人仿佛没想到郑云在此,皆是呆愣住了,片刻之后方才有一人苦笑说道:“我等辜负了钤辖信任,还望钤辖责罚。”
郑云看了看这二人,又回头看向石琚,正色说道:“这真不是我做的。”
石琚见状,挥手说道:“侯五郎,将这二人带走,三木之下,他们什么都会说的。”
郑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阻拦,却又似乎觉得自己嫌疑未除,只能长叹一声,坐回到椅子上,默然不语。
石琚用余光看着郑云的反应,见对方没有撒泼之后,方才看向了瘫坐于地上的庞氏说道:“你的夫君已死,你知道吗?”
庞氏看起来比较年轻,却因为身上穿着衣物过于朴素,连带着容貌都显得昏暗了。
她抱着两个孩子,失魂落魄地点头:“我知道。”
石琚继续追问:“你夫君死得蹊跷,你可知是谁逼死了他吗?”
庞氏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愤怒,却又强行压制下来:“我不知,但是黄太守今日下午与州府官吏来到我家中,口口声声说是石御史逼死我家夫君。
既然黄大官人都说是了,那想必就是此人了。”
“而在晚上又有郑钤辖的属下扮作贼人来杀我们母女,想必就是那石御史与郑钤辖同流合污,方才杀我家夫君还不够,还想要斩草除根了。”
庞氏是认识郑云的,而且即便刚进屋的时候不认识石琚,听闻两人对话之后,也大约知道这老人是石琚了,此番言语明显夹枪带棒。
石琚对郑云说道:“郑钤辖,还望你能回避一二,我与孙夫人有事要私下相谈。”
郑云仿佛是真的不想再掺和这破事了,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去了。
石琚对庞氏说道:“首先老夫给你个确切言语,不是我杀的孙大使,更不是我想要斩草除根,否则也不会派遣勇士去救你了。”
庞氏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脸上依旧是充满犹疑。
石琚保持住了耐心,恳切说道:“孙夫人,如今敌人是谁,为何要逼杀孙大使,又为何想要杀害孙夫人,老夫是完全不知道的。
若你不能为我解惑,那么这些仇敌就会留存下来。老夫拍拍屁股走了倒也逍遥,可谁又能保住这两个孩儿呢?”
庞氏终于怒道:“你莫要扯上我的两个孩儿!”
石琚摇头以对:“非是老夫想要将他们扯进去,而是他们已经被扯进去了,如今是要想办法为他们求生的。”
庞氏抱着两个孩子低声抽泣起来,两名娃子也是担惊受怕了半日,此时同样开始哇哇大哭。
石琚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等待庞氏的抉择。
片刻之后庞氏擦了擦眼泪:“你想问什么?”
石琚正色说道:“你的夫君这些时日可曾有举止怪异之处,或者不寻常的地方,你都可以说来。”
庞氏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在去年九月,夫君曾经十分急躁,说是前线缺少钱粮,说若是没办法,就要我去投奔娘舅,他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石琚神色一动:“孙大使说没说这所有人都是谁?”
庞氏摇头:“并没有,夫君也只是说过一次,后来在大战结束,仿佛不需要如此多的钱粮,夫君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石琚皱起眉头。
去年大战之时,李通还在山东当转运使,负责各种粮草物资的调拨。
难道在那个时候,海州盐场的问题就已经很严重了?
李通这个奸佞小人,莫非为了主上的功业将海州税赋都抽空了?
那也不对啊,李通想要做这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与金国决战乃是将所有一切都拼上去的关键时刻,别说钱粮了,就算是成千上万条人命都在所不惜。
而只要汇报上去,中枢不仅仅不会训斥李通,而且会表彰这厮的救时之举。
石琚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孙大使平日里有没有十分愤恨之人?”
庞氏想了半晌,随后摇头说道:“我家夫君平日与人为善,没有仇人……只不过,他平日与航运提督何子真素有怨言。”
在一旁的杜无忌瞬间色变。
牵扯进来的人怎么越来越多,而且官位越来越高了?
何子真还好,若是把何伯求也牵扯进来,这刚刚成立的军政集团岂不是要从内部一扫而空?
不过石琚果真是宰相气度,听闻此言脸色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继续问道:“还有谁?除了何子真之外,还有谁?”
庞氏努力回想,片刻之后方才说道:“还有就是黄知州了,我听夫君说过,此人乃是眼高手低,只知道吆五喝六,却不知道事情艰难。”
“还有盐运副使张波,夫君也说过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石琚点头说道:“孙夫人先在我府中安顿些时日,来日汉王必然会派人来安置孙夫人。”
待到庞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之后,石琚起身,对杜无忌说道:“安排人手护住府衙,你随我一起,去寻张波。”
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府衙,不过片刻之后就抵达了海州转运盐使司衙门。
“石相公可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糊味,冲进去!”
伴随着石琚的一声令下,十余名精悍武士迅速冲入了府衙。
“什么人?!”
转运盐使司是有兵卒,也就是俗称的盐兵,他们在某些时候比正经兵卒还要凶悍。
因为普通大军不能轻动,而盐兵几乎每次押送盐运都会与各路土匪恶霸甚至化妆的豪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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