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809节
左渊狼狈支应:“正是如此。”
刘淮语气中再次充满了好奇:“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效仿你的父亲,跟着金主去辽东呢?”
左渊终于支撑不住,再次重重叩首:“回禀汉王,当日父亲亲眼见到宋国蝇营狗苟的姿态,君不君臣不臣,朝廷上下皆没个样子。当时就觉得宋国成不了大事,因此只能投靠金国,而如今……而如今汉王率王者之师,以气吞山河之势,攻伐天下,建立制度,这些我等都是看在眼里的,天命在此,我等又如何敢违抗呢?”
“而且……”左渊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一个重要筹码先扔出来:“而且,陛……逆雍依旧在燕京城中,并没有去辽东。”
左渊如此说着,微微抬头,用余光看着刘淮的表情。
而刘淮依旧从容:“这不难猜,如今我军做出十面埋伏之态,完颜雍但凡比辽国天祚帝聪明些,就不会扔下坚城与兵马轻骑逃跑,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过,说起天祚帝……”
左渊表情有些难堪,因为他也曾经当作辽国的臣子,虽然当时只是恩荫官,却毕竟与天祚帝有一番君臣之义。
若是现在被刘淮点破,嘲讽一番左渊两弃旧主,乃是不折不扣的三姓家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刘淮自然也没心情在一个糟老头子前耍耍威风,继续说道:“当时天祚帝乃是被西路军捉拿,当日的西路军以完颜粘罕为主,完颜希尹、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为他麾下的文武大将。
完颜粘罕在金国权力斗争中尸骨无存,自不用多说。我在获鹿一战,直接将西路军三驾马车的子孙打了个遍。完颜守道与完颜毂英临阵斗死,完颜谋衍却临阵而逃,现在都没有被抓住,真是辱没了他父亲完颜娄室的名声。”
刘淮啧了两声之后,又说道:“我已经派遣轻骑向南追杀完颜谋衍了,到时候将这三人子孙一起斩绝,你说是不是为那天祚帝报仇雪恨了?”
左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是真不觉得有必要为天祚帝复仇,这货志大才疏,到了下面也就是被耶律阿保机扇大耳光子的份,但是汉王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能冷场。
“汉王英明。”
“不英明不成啊。”刘淮叹气道:“我麾下有许多归化的契丹人,总得安抚一二的。
如同耶律兴哥,我麾下只有几百人的时候,他就与我倾心相交,到后来更是向我称臣,为我浴血厮杀,开疆拓土。
在获鹿之战中,他的功劳甚至能排进前三,若不是他带着几千轻骑,将几万蒙兀骑兵冲得炸营,获鹿之战也不会如此轻松。
我总得给他一个说法,你说对不对?”
左渊连连点头。
可刘淮的下一句话,又让左渊陷入到了恐惧之中。
“可话又说回来了,契丹人乃是为我大业拼了性命,死了许多人后,又进行全面汉化改革,编户齐民,方才被我当成心腹。你们幽燕豪族有什么?也敢在这里与我讨价还价?”
左渊抖若筛糠,颤巍巍的说道:“幽燕河北安稳……”
刘淮立即起身,踹翻了身前案几,怒目看向左渊:“你的意思说,我不答应给你们这些豪族高官厚禄,幽燕就安稳不了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获鹿之战没打,幽燕河北无法安定,获鹿之战打了,幽燕河北还是无法安定。”刘淮厉声怒骂:“我杀得那些女真人蒙兀人,岂不是白杀了?!”
左渊支撑不住,连跪姿都没办法坚持,直接瘫坐在地:“我没有……只不过郭安国,刘萼……”
刘淮更加愤怒:“你少拿这几个人说事。他们是在何时投靠于我的,你们呢?你怎么不说韩文广呢?他现在已经到许州当知州,主政一方了!
可他是在淮西大战时投靠过来的,你们也配给他比?!
即便如此,这几人来到我军中之前,也还是蹲了一年苦窑。你再敢废话,信不信老子将你们全家都扔到徐州铁厂去砸石头?!”
左渊被骂得狗血淋头,心中十分委屈。
幽燕豪族从中唐五代的时候就是这个规矩,城头变幻大王旗,无论谁来了都得善待他们,为何刘淮来了就不作数了呢?
与此同时,刘淮也觉得左渊的想法有些荒谬到可笑。
他不是没拉拢过幽燕豪族,但是由于汉军均田授田等一系列打压豪强的政策,幽燕豪族一直十分抵触,即便有人接触下注,那也是小猫三两只。
幽燕豪族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协助东金上来,东金前两年新组建的新军中,就有不少幽燕汉儿。
刘淮对此自然是无所谓的。
敌我分明总比你中有我的局势要好,最好反对派全都跳出来,让汉军一举歼灭,打出北疆百年安定。
如今幽燕豪族既没有缴纳血税,又没有出钱出力,甚至刚刚跟着金国皇帝与汉军厮杀过一场。
在汉军攻到燕京城下,眼看着就能尽全功时,他们双手一摊,两个膀子扛张嘴就来了,还想以改换门庭为条件,保证自家政治地位。
刘淮也只能表示,你们是不是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左渊,你们投降也好,不投降也罢,最终都是这个结果。无非就是杀多少人的区别。”
刘淮冷冷说道:“天下大道,我即便说与你,你也听不懂。不过倒也无妨,我也不指望你能懂大道理,只要懂得我今日刀子更硬即可!
现在就滚回去燕京,到时候你们与完颜雍同心同德也好,想要顺应天命也罢,我这里的黑红账总会记下一笔!”
左渊跪在地上,狼狈向后退去。
然而刚刚退到大帐门口,却又想起此番冒险前来的另一件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汉王,难道真的不能与大金讲和吗?结为父子之国,永为藩属,也是能成的。”
刘淮缓步向前,将手扶在刀柄上,却没有如刚刚那般愤怒,而是长叹出声:“左渊啊左渊,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妥当了?才总让你们认为,这些事情是可以谈的?
你难道就如此小看我?觉得我会挖自己的根基?
你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就说现在他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自缚双手,出城投降,任我处置!”
左渊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耽搁,小跑着离去了。
一直在后帐处理公函的梁肃缓步走出:“大郎君莫要为这些看不清形势的夯货气坏了身子。”
刘淮坐回到座位上,面色坦然:“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气性,只不过吓吓这厮罢了。”
梁肃点头,随后就将话题扯开:“大军分兵合击,都已经来到燕京城下,大郎君可有什么章程吗?”
刘淮十分伟人姿态的挥了挥手:“还有什么可说的,四面合围,一齐进攻!”
第948章 润物细无声
在汉军正式进入东金大兴府的这一日,也就是十月十日。
江南,临安。
“住了好几年了,我还是没有习惯这破天气。”罗怀言站在屋檐下,伸手接着蒙蒙细雨:“都十月份了,竟然还会下雨,这就是烟雨江南吧。”
程天鹏在大堂正中的火塘旁,不停地搓着手:“这也不错了,总比北方强,如今穿两层麻衣,塞点干草就能挨过去这一冬,山东河北哪有这说法?”
“也是。”罗怀言收回手,甩了甩之后坦然说道:“汉王,还有我家兄长,此时说不定还在北地寒风中苦熬,我受这点风雨又算得了什么。”
程天鹏用火钳架起一块炭火,在嘴边吹了吹,放在另一个炉子中引燃木柴。做完一切后,方才迟疑问道:“小郎君,你说汉王此番能尽全功吗?”
罗怀言目光微微一凝:“哦?老程你信不过汉王?”
程天鹏摆手:“自然不是信不过,若俺此时在军中,必然会胸有成竹。可俺在江南吃着米糕,不能参战,难免心中有些担忧。”
罗怀言笼着手摇头:“老程,你不要妄自菲薄,咱们也是在战斗,用大郎君的话来说,他是在明面战场上作战,而锦衣卫则是在秘密战线上厮杀,只要立下功勋,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话说得再明白一点,那就是我们也是在帮汉王打天下,来日军功章上也有咱们的一半。”
程天鹏连连点头,只觉得文化人的道理果真很多,而且听着竟然也还像是那么回事。
两人刚要继续闲谈,就听到房舍之外,猛然响起了呼哨声。
随后则是大声喝骂与兵刃相交的金铁声,间或伴随着一两声的惨叫。
罗怀言眯起了眼睛,对着程天鹏比了个手势。
程天鹏会意,先是拎起身侧板凳,猛然砸向安放在角落的几个坛子。
坛子碎裂,大量的油料从其中流出,逐渐铺满了半个屋子并且缓缓流入到火塘之中。
不过片刻,火焰就升腾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朦胧细雨之中,周围邻居也逐渐开始惊呼。
“走。”罗怀言将身上大氅扔进火塘,随后只着麻衣,在几名武者的护卫下,来到后院角门处。
然而几人却并没有从角门离开,而是顺着角门旁的大车,登上了房顶,在层层叠叠屋檐的遮蔽下,向西而去。
在跑出二百余步后,罗怀言等人方才跳入一间空的房舍。
这里是罗怀言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几人再次换了一身衣服后,方才来到街道上。
此时街道已经人满为患,罗怀言等人刚刚离开的那处区域已经被衙役、净街虎、不良人们严密封锁,许多百姓与商贾都被堵塞在两边,一时间皆是惊恐异常,哭声喊声喝骂声连成一片。
然而片刻之后,待见到甲士成队列的出现之后,那些百姓们反而不敢哭喊出声了,尽皆站在道路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正经兵马入城了,这是要出大事。
罗怀言在包围圈外围,静静看着这一幕,犹如是在看热闹,直到片刻之后,他方才从衙役中认出一个熟人。
“王班头,这是闹贼了吗?”
王班头肩头被拍了一下,浑身一颤,正要发怒,见到是罗怀言后,又瞬间平复下来:“可不是闹贼了吗?而且还是大贼,皇城司觉得俺们这些净街虎不得用,就找了些兵马入城。要俺说……嘿……”
罗怀言不着痕迹的将一块银裸子塞到王班头袖子里:“王班头,你这是哪来的毛病,说话说一半。到底咋回事?”
王班头虽然捏住了银锞子,却有些犹疑的上下打量着这名在临安城中手眼通天的豪商:“罗老弟,你问这个干嘛?”
罗怀言之所以能在临安混得风生水起,最主要的就是他不仅仅走上层路线,更是与各路贩夫走卒,净街虎不良人混得十分熟络,更是在漕帮中挂了个名头,乃是名副其实的大水喉。
就比如这王班头,罗怀言曾经不止一次跟他称兄道弟,吃饭送礼。因此即便罗怀言门路要广得多,王班头也是丝毫不见外。
罗怀言扶了扶幞头,理直气壮的说道:“声势搞得这么大,城门封不封,道路查不查,我总得有个准备,自然是早打听早好。
临时抱佛脚抱错了,失了些钱财是小,耽搁了贵人们的大事才是大!王班头若是真的有难处,兄弟我也不逼迫,找别人去扫听即可。”
王班头连连点头,心中的微小疑虑也顿时消解,他将罗怀言拉进一处小巷中,低声说道:“这次不是临安府主事,而是皇城司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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