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811节
耶律窝斡听得烦躁,却还是无可奈何的问道:“你莫要哭了,现在说明白,到底发生何事了?”
契丹将领泪如泉涌,根本停不住,却还是指了指城墙方向,勉力以对:“节度,汉军来了,汉人的王来收复燕京了,大金……大金要亡了……”
耶律窝斡更加无奈,捧起契丹将领的脸说道:“大金亡了,又不是大辽亡了,你哭些什么呢?”
契丹将领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是啊,女真人要灭国了,契丹人为什么要哭呢?
耶律窝斡继续说道:“而且那汉人的王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括里、老和尚不也是在他的军中效力吗?只是改个姓罢了,还是是咱们祖宗起的汉姓,又算得了什么?”
契丹将领擦着眼泪,重重点头:“那我就护着节度,打开城门,放汉军进来。”
耶律窝斡摇头失笑:“你随便吧,我要去一趟皇宫,我这一辈子,做事都是半途而废,当群牧司主簿不痛快,又去当义军;想要当皇帝,却又没这胆子;当义军不能成事,又来归附大金;如今总该让我做一件有始有终的事情才对。”
契丹将领表情有些慌乱,而耶律窝斡却再次宽慰对方道:“我总得跟陛下见一面,劝他投降才对。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契丹将领长舒一口气,也有如释重负之感,应诺之后,立即转身离去了。
耶律窝斡在仆从的服侍下,艰难披上了铁裲裆,却因为腰围太大,过于痴肥,无论如何都无法系上裙甲,也就将其扔在一边。
随后,耶律窝斡艰难上马,带着十余名亲兵一起,向皇宫走去。
一路上兵荒马乱自不必多说,甚至皇宫都城门洞开,无人值守,耶律窝斡骑着战马,几乎畅通无阻的抵达了文德殿。
“陛下!”
耶律窝斡艰难从战马上下来,看着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完颜雍说道:“臣来了。”
完颜雍定定看着耶律窝斡,半晌之后方才笑道:“今日不论君臣,只论兄弟,你我乃是结拜兄弟,就不要如此生分了。”
耶律窝斡同样笑了,踉跄着从地面上爬起,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当日结拜时的场面。
在心中对比今日场景后,耶律窝斡也只能感叹:“兄长,当日你我何其壮也?如今竟然衰弱至此啊!”
完颜雍没有理会这番感叹,只是定定看着耶律窝斡说道:“贤弟,你可知我为何最近一直都没唤你来参加决议吗?”
耶律窝斡那颗被酒精充满的大脑此时难得灵光了一些:“哪怕一开始不知道,如今也能想明白了。兄长是想要在大金败亡之际,给我留一条生路。”
完颜雍不置可否:“既然贤弟你想到了,为何如今却还要来这宫城中呢?是想要用朕的首级,给飞虎子作一番见面礼吗?”
耶律窝斡直接摇头:“非是如此,而是我已经出卖过一个结义兄长了,实在是不想再出卖第二个了。今日,就让我与兄长同生共死吧。”
完颜雍大笑出声,直到眼泪都流出来以后,方才止住。
他起身来到耶律窝斡身前,拉住对方肥硕的双手,诚恳说道:“当日咱们二人结拜,的确有政治上的算计,人心上的考量,外加一些阴私诡谲的伎俩。
然而今日之后,谁还敢说咱们不是真心实意的结拜兄弟?贤弟且等待片刻,为兄已经召集大金忠臣来做最后一件事,到时候总会有办法在天下人面前,以示你我兄弟二人情谊坚固。”
耶律窝斡唯有连连点头,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也笑出声来。
……
“哈哈哈哈。”
临安城,政事堂中,在经历数个月勾心斗角之后,虞允文终于第一次畅快笑出声来。
他望着门外淅沥沥的小雨对陈俊卿说道:“陈相公,太上皇终于同意迁都了,所有阻力已然全部消失,终于能将此事了结了。”
陈俊卿反而脸上没有喜色:“唉,这可能要陷官家于不孝。”
虞允文收敛了笑容,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将所有事情推到刘大郎头上,以他北伐的进展为威胁,逼得太上皇让步,总没有将官家推出来。”
陈俊卿翻着手中文书,同样无奈:“仅仅一个月,就已经席卷了半个河北,金军根本不敢与之争锋,果真有古之名将之风。刘大郎若是依旧在我朝之中,国家复兴岂不是唾手可得?”
虞允文听到这里,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魏胜与陆游二人,心中悲伤:“算了,不说这些了,如今已经是这番模样,咱们作相公的,也只能修修补补罢了。”
“报!”
就在两名相公私下交谈入巷之际,有内臣快步来禀报:“虞相公,官家召见。”
“知道了。”虞允文起身,也不打伞,直接走入了迷蒙细雨中。
一刻之后,几名身着麻衣,家仆打扮的骑手来到政事堂大门外,寻找虞允文的车架。
待使了一些银钱之后,为首的家仆终于从周围其余照顾车架的仆从嘴里得到了一个准确消息。
“别找了,虞相公刚刚离开,看方向,应该是去皇宫了。”
为首的骑手摘下斗笠,望着皇宫方向,喃喃自语:“太晚了吗?”
第950章 一万里路云和月
燕京城下,汉军列阵。
甲士如林,甲骑如雨,盔甲所映照光芒足以驱散天上的云朵,兵刃所发出的寒光足以劈开凛冽的北风。
刘淮驻马在燕京城南门外的一处高地上,抬头望着天空。
在此起彼伏的隆隆鼓声中,他微微有些失神。
有可能这些时日耗费精力太多的缘故,刘淮即便已经进入了战场,却依旧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也不知道为何,望着燕京宽阔高大的城墙,刘淮思绪万千。
穿越之前的知识与之后的经历不断洗刷着他的大脑,以至于这位汉王竟然在战场上有些迷茫起来。
“燕京城……”
刘淮望着城墙之上的金军士卒,哪怕相隔数里,他仿佛也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惶恐之情。
“燕京……燕侯……不,应该是匽侯才对,当日在山戎的围攻之中,也是这般慌乱的吗?”
恍惚之中,刘淮仿佛隔着一千多年,与那位燕克侯对视了一眼。
然后,那位满眼疲惫的中年人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按照周天子的命令,向北行进。
一路上渡过大河,走过森林莽原,终于来到了这片群山连绵,山河相交的天赐之地。
也是周天子弓箭射不到的地方。
中年人按照周礼,带领臣属部下祭祀了天地祖先,分食祭品,随后将最肥美的一块肉食,放在了周天子的脚下。
锋锐的长矛上裹着旗帜,篱笆围拢起来防御野兽与野人。
这就是一开始的燕国。
中年人老了,他的子孙接过了弓箭刀枪,接过了版筑木犁。
他们用夯土筑就了城墙,用刀枪拓宽了领土,用木犁耕种了土地,用周礼教化了野人。
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大平原上的雨林隔断了燕国与周天子的交通,渐渐的,周天子与诸夏成了口口相传的传说。
后来,山戎来了。
燕国在山戎的包围下摇摇欲坠。
燕庄公在燕京城头上,用与祖先一样的黑眸,透过时光看了刘淮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东方。
大海之上,舰船云集,齐字大旗如林而立,猎猎飞舞。
齐桓公与管仲站在船头上,手中拿着燕国的求援竹简,抱着万一的希望,跨过大海,前来支援。
对于燕国来说,周天子乃是个传说,可对于诸夏来说,被雨林与蛮族隔绝数百年的燕国又何尝不是某种传说呢?
战车纵横,山戎溃散。
战场上,齐桓公与燕庄公执诸侯之礼,互相约定,尊王攘夷。
诸夏的边疆,第一次彻底确定下来。
时间如风中砂砾,飞逝而过,春秋的君主与豪杰凝固在了历史之中。
然而燕京却依旧伫立。
手持大弓,射虎入石的将军在这里与匈奴人鏖战。
身骑白马,旗号公孙的主簿在这里与鲜卑人厮杀。
然后,乱世来了,胡人的战马飒沓入中原,践踏了燕赵土地,毁灭了一座座城池。
燕京城成了残垣断壁,又被重新建立,无论胡人来了多少次,这里依旧还是恢复了秩序,恢复了汉家礼仪,如同一名饱经风霜的战士一般,守卫着文明的边疆。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痴肥的僭主发动了叛乱,忠耿的臣子被寸磔于土门关。
当日颜真卿写下《祭侄文稿》之时,可曾想过此城?
彼时杜甫写下‘剑外忽传收蓟北’之刻,可曾想过此地?
铁蹄铮铮,踏遍河山,这片土地从彼时开始就从来没有镇定平静过。
刘淮微微感叹,回头望去,却只见岳飞与韩世忠停留在了远方,吴璘与刘锜要更近一些,却还是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面容。
很快,张小乙、耿京、时俊等人的身影也一一浮现,到最后,魏胜也出现在了树立在刘淮身侧的魏字大旗之下,抚着那犹如关公美髯般的胡须,看着刘淮,含笑不语。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在岳飞身后,无数人呼喊着,前进着。一面铺天盖地,仿佛能遮盖天日的赤红大旗从天边涌现。
旗帜上唯有一个‘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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