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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191节

  那和尚也不敢再欺瞒,老老实实将情况交代一番。他本身乏甚高深的佛法修养,为了吸引信众,日常便好以一些禁咒之术来迷惑人。

  郑氏是长寿寺中非常著名的豪客施主,他自然也想结交恭维,双方自是一拍即合,从去年开始便针对张岱作各种咒术进行诅咒。

  这过程倒也并不怎么离奇,而这和尚又交代除了在外做法之外,他还交代要在张家大宅藏上一些压胜之物以配合施法,彼此正可以互相印证。

  张岱听完这和尚的交代之后,略作沉吟而后问道:“此事你还诉于谁?”

  “没、没有了,这种害人术,老僧岂敢夸口炫耀,只是被郑夫人威逼胁迫、不敢不从。唯恐真的害人,死咒当中都留后手,所以、所以公子也未为伤……”

  那和尚闻言后,连忙又表示说道。

  张岱闻言后却是冷哼一声,玛德老子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

  “给他乔装一下,带回家中。凡所知晓此事者,交代他们收紧口风!”

  想了想之后,张岱又吩咐说道。

  虽然事情让他颇感诧异,但是从郑氏对他的怨恨程度上来说,做出这样的事情倒也并不出奇。

  只不过这件事怎么说呢,实在是太脏了!巫蛊压胜本来就是一种颇为敏感的事情,若再加上嫡母压胜咒杀庶子这样的伦理元素,而且又是张家这样的家庭,如果情况流传出去的话,顷刻间只怕就会传遍全城。

  就算能凭这件事给郑氏治上一个十恶之罪,张岱作为故事的主角之一,在舆情疯传当中恐怕也绝难保持一个纯良无辜的受害者形象,一定会有人质疑、或者中伤他究竟如何不孝不义,才会逼得嫡母作此恶毒计策!

  而且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或者说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巫蛊咒术最好敬而远之,不要轻易沾惹。去年他爷爷张说被罢相,就有一条罪名是交游术士。

  总之,这件事就算是能将郑氏置于死地,也会给张岱和张家带来非常严重的恶劣影响。所以最好是不要声张,在家族内部低调处理。

  他悄悄将这人证物证带回了张家大宅中,又按照那法能和尚所招供,在集萃楼附近隐蔽处挖出了一些带血迹的小棺材和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钉头草人等物,更坐实了郑氏要谋害他的事情。

  饶是张岱并不笃信这些,可是看到这些充满阴祟气息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中也是不免直泛寒意。心里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将郑氏彻底铲除。

  他自知若就此去与郑氏对峙,就算对方做贼心虚,当见到证据确凿而无从抵赖的时候,那么一定会转回头来对自己极尽诋毁。

  毕竟在伦理关系上,郑氏这身份天然就对自己有所压制,所以最好还是去找一个能够凭身份压制住她的一个人去发难,而这个人选也是现成的。

  他将相关的东西收拾收拾、装在一个包袱里,让阿莹提着便往后堂去找他奶奶。

  内堂里,元氏正和家中几名妇人、以及她的小女儿闲话着。这小张氏已经在娘家住了好久,一直想给其夫婿卢政再求一个好的官职,只不过张家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张说对此也并不怎么热心,因此迟迟没有收获。

  元氏见到张岱入堂,便笑着对他说道:“转眼这小孩儿也已解褐任官,休沐之时记得多来探望你祖母!”

  张岱自是笑语应是,旋即又向堂中几人歉然笑语道:“我有一些困惑难解的私事想向祖母请教,又恐几位叔母见笑……”

  “六郎莫非是思恋谁家女子了?”

  几个妇人闻言后便也都纷纷站起身来,一边笑语打趣着,一边告退行出。

  待其他人都退出后,那小张氏仍然安坐席中,张岱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当即便开口道:“请小姑母也稍作退避。”

  “什么事这么紧要,连我也要驱赶出堂?”

  小张氏听到这话后当即便皱眉不悦道,她此番归省觉着家中人事大变样,待着也不如往年惬意,便将一切变化都归咎于张岱这个往年家中的小透明,对其有点看不顺眼。

  “你与儿郎置气什么,且去且去,晚间再来!”

  元氏自知张岱少年老成,不会没有缘由的驱赶堂中众人,当即便摆手将那满脸不情愿的小女儿打发出去,然后才又望着神态已经转为严肃的张岱沉声问道:“什么事情?”

  张岱示意阿莹将装着那些压胜之物的包袱摆在元氏案前,元氏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身躯连连后仰,同时疾声问道:“哪里寻来这些邪物?”

  “是在家中我居处左近挖出来的,是主母使人埋藏下来,要以此咒杀我。”

  张岱也不再隐瞒,当即便实话实说道。

  元氏闻听此言,脸色又是骤变,压低声音疾声道:“你这孩儿不要胡说!她虽然没有恩长气度,但也终究是你嫡母,又是郑氏名门女子,怎么会行此鬼祟……”

  “我本也不信,但人证物证俱全,为她施咒害我的那名邪僧,如今也被擒拿在家中。我不敢向外声张,只能来求问祖母事当如何处置。”

  张岱又沉声说道,而元氏在经过最初的冲击后,神态也转为严肃起来,她缓缓点头道:“不声张是对的,细细查!若真是她所为,将此诸邪祟引入门中、意欲谋害我爱孙,岂能饶她!她自做了什么孽,统统要她自己消受!”

第302章 东窗事发

  自从上次发疯一场之后,郑氏便被一直限制在东厢活动、不许外出,而其子张岯则被挪去后院养伤,东厢这里除了郑氏和一众奴婢之外,就还有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

  “今天怎么这么清静?那小女子醒了没有?吩咐乳母饮食再清淡一些,早间我听她泣声似有痰音。”

  郑氏一上午都在佛堂诵经,等到走出佛堂、回到自己居室时,却发现今天较往日更清净一些,先是随口问一句,然后又交代道:“晚间再将那小女子送去老夫人处,让她看看这小女子多么的伶俐可喜。”

  她自知上一次的失控已经让元氏对她心生厌恶,而想要扭转改善元氏对她的看法与态度,只能不断的强调她为张家生儿育女之功,再让元氏重新认清她就是张家这一代无可置疑的大妇这一事实,绝不是一个孽种庶子可以挑衅的!

  “刚刚老夫人便命人将小娘子抱去了,一同招去的还有徐娘、彭娘。”

  一旁的婢女连忙入前答道。

  “怪不得院子里这么冷清。”

  郑氏闻言后便点点头,旋即又在心中暗叹可惜这小女儿不是一个男子,若是男儿的话,无疑会让她在这家中的地位越发稳固,而且长大后兄弟两可以联手对抗张岱这个孽种,使其更难在家中立足,更不要说去侵夺旁人气运!

  在简单吃过一些餐食之后,郑氏瞧瞧堂外日头已经渐渐西斜,当即便皱眉道:“苏七娘还没回来吗?这愚妇近来越来越懒惰,让她外出给阿郎访买续骨汤药都行动这么迟缓,若是误了阿郎服药的时辰,必须狠狠罚她一通!”

  她这里还在发狠,却不知那苏七娘,还有不久前被招到后堂的徐娘、彭娘等几个常年侍奉其旁的仆妇们,眼下都神情惶恐的跪在后堂中,不敢抬头去看神情严肃的老夫人元氏。

  此时几名仆妇都交代了郑氏要压胜害人的事实,元氏强忍着怒火,继续刨根问底的追问道:“究竟是哪个恶妇,撺掇主人作此阴祟害人之计!”

  “苏七娘、去年主母吩咐她盯紧了六郎,诬蔑六郎染疫气,不许归东厢去,安排在别园里。苏七娘笃言六郎必将不治,但却没想到六郎命不该绝……”

  几名仆妇眼见东窗事发,这会儿也顾不得互相包庇的义气,都努力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力求减轻自己身上的罪过。

  张岱立在他奶奶案旁听着几个仆妇招供,也算是补齐了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宅中这些人对张雒奴的恶意与加害。

  “妾、妾冤枉啊,老夫人……”

  那苏七娘闻言后自是脸色惶恐,方待开口辩解几句话,元氏却一脸愤怒的拍案怒声道:“掌嘴!先打这恶妇十记,再让她来说话!你们这些贼胆包天的恶奴,还知否谁是这家院主人?如此虐待我孙,不怕恶孽缠身、不得超生!”

  几名仆妇断断续续的交代了郑氏入门这些年所做种种,甚至就连张岱生母武氏在家中遭冷落排斥、各种挤兑的陈年旧事也都一一讲来,更听的元氏面若寒霜,连连怒声道:“桩桩恶行,岂是名门贤妇所为?想不到、想不到,我家殷勤相待,却是迎进来这么一个谋害家室的毒物!”

  张岱听到这几个仆妇的交代,也才知道郑氏私下里行为竟然这么丰富,除了针对他与其生母的事情之外,还有就是窃占家财、向外输给。帮助补贴其母家兄弟们的还不算多,大头主要用在了礼佛上面。

  就拿以压胜之术谋害张岱来说,就前后用去了四五千贯,而且中间还不只请了这一个和尚,还有其他过路术士,已经是无从追究了。

  当听到郑氏花了这么多钱,张岱也不由得暗叹这女人真是蠢,如果她肯舍得把这一笔钱直接给自己的话,自己说不定早就收拾收拾跑路了,也不会再留在张家、从而衍生出后续一系列的事情来。

  单单这些仆妇的交代,张岱粗略一算就发现这些年经郑氏之手散出去的家财起码有十万贯以上,有的时候甚至是一整个连人带地的庄子一起施舍供佛。

  去年张均之所以主动自爆检举家财,其实也是因为他家这里亏空实在是快要遮掩不住了,所以才来上这么一手,顺便把自家里的亏空数字都给折算进去平账。

  听到他那渣爹还费尽心思给郑氏收拾烂摊子,张岱也不由得感叹烂货也有几分真感情。

  而当见到他奶奶也是一脸惊诧的时候,又不免意识到他们家底真是厚啊,郑氏行事也谈不上有多周全缜密,但是这么多年元氏似乎都懵然不觉,那只能说明这些花销也都是小钱,影响不了家事正常维持,所以才不加关注与深究。

  真是朱门狗肉臭啊!

  张岱心里盘算着,怕不是再多收拾几条他爷爷这样的硕鼠,大唐盛世危机就能解除了?

  “将这几个仆妇关押起来,还有东厢那里一并守住,不许交接外人!”

  元氏在将事情了解一番后,便又沉声吩咐道。

  待到几个仆妇被拖出,她才又转头望向张岱,眼眶红红的向他招手道:“好孩儿,到祖母这里来,这些年老物昏聩、不识家贼,真是苦了你了!难得你自己命格硬挺,不受虐伤,自己长大成才了,这也是你母在天有灵,庇佑孩儿!”

  张岱俯身跪坐在他祖母身旁,听着老人家那絮叨。

  他这祖母平日虽不显山露水,遇到事情却也非常精明,若说所有情况一概不知,被蒙在鼓里至今,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郑氏本来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类,许多情绪和手段都流于表面。

  往常所以不问,一则儿子毕竟已经成家,干涉太多难免会让母子都成仇。二则那时的少年张雒奴也是有些懵懂顽皮,没有表现出什么需要被妥善关照的禀赋。

  所以一些事情元氏就算知道,也不会轻易表态,只作不知。只是她没想到郑氏在这视而不见的纵容下越来越胆大妄为,如今的张岱又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晚辈,必须要给以正视与安抚。

  张岱就算是明白这些,他奶奶都把自己贬成昏聩老物了,他又怎么再去计较之前对郑氏的放纵?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眼下最终要还是解决郑氏这个问题人物,于是他又望着他奶奶问道:“事情原委俱已清楚,祖母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唉,没想到这恶妇作祸这么深!我今也是心乱如麻,不知该要如何处置了,还是等你大父归家,再细细商讨。”

  元氏听到这问话后先是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旋即神情又转为笃定:“但无论怎么处置,都不可再委屈我孙!我家绝不能再容忍这恶妇在家,否则我儿孙还要遭其谋害!”

  听到元氏作此表态,张岱便心绪一定,略作沉吟后他便又说道:“我觉得家中无论如何处置,都应该告知阿耶一声,让他也尽快归家来!”

  “可是他远在郑州,州务繁忙,又遭此家变,往来奔波太辛苦……”

  元氏还有点心疼自己儿子,不想让张均为了这糟心事来回奔波。

  “不然!我耶才是这一家主人,无论何事都应详细告知,他若不在现场,无论作何处置都难让他信服,或要误以为是我有失恭谨,才让夫人如此怨我,异日父子当如何相处?”

  张岱闻言后却正色说道:“郑州据此不远,快马兼程两三日便可往返。阿耶归后事情才能妥善处置,若是不归,恐遭人讽刺治家无术、遑论治州,难免会大碍前程。”

  他一定要张均回家,倒不是说拿郑氏杀鸡给猴看,而是让张均清楚知道事情处理过程,日后不要拿着这事跟自己甩脸子。

  “是应当将他召回,赶紧安排家奴快马入州!”

  元氏听到这话后便也连忙点头,同时又忍不住恨恨道:“择妇不贤,累我儿孙!此事诚足为诫,来日你们叔侄再访问婚姻,尤需以人品为上,家世为次!”

  祖孙这里商量着锁定控制人事,不让消息外泄,而郑氏等到傍晚时分,都不见身边那些仆妇们返回,心中便暗觉不妙。尤其当被婢女告知东厢诸出入门户处又增加了许多家奴,她的心内不免越发忐忑。

  “谁人着令你等入此滋扰?莫非将我东厢当作牢笼、此间居人尽是罪囚?”

  她来到一处院门前,看到门外有十多名手持棍杖的家丁站立在此,脸色当即一变,指着他们大声呵斥道:“全都退下去,敢在滞留此间,俱加重罚!”

  “请大娘子恕罪,某等都是奉老夫人之命,在这里只是保卫,绝不敢入内滋扰,请大娘子放心归舍。”

  一名管事连忙叉手恭声说道。

  郑氏怎么可能放心得了,听到这话后脸色愈变,她在门内徘徊片刻,只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当即便一边向外冲去一边大喊道:“我要见老夫人!她怎能不念我为这家生儿育女之功,只因一孽种便如此刁难?难道是欺我母家无人!”

  诸家丁们自然不敢入前用肢体棍杖阻拦,但却有两名待命于此的仆妇冲上前,不由分说的左右持住郑氏的胳膊,用力将她拖回东厢去,任由她如何嘶吼挣扎,只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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