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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240节

  这些人家底殷实又背景深厚,想要打动他们势必要难得多,哪怕放之普世皆准的等价交换原则,在他们那里也要看他们心情如何。如果心情不好,照样不搭理你。

  之前他登门的时候,韦氏兄弟的热情是真实不伪的。这说明起码在张岱登门这一刻,他的身上是有让韦氏兄弟敬重、或者说垂涎的元素。

  而当他表明来意后,韦陟的态度就直接发生了变化,并且直接拿话将他给架住,让他难以再继续恳求下去。

  此时再作复盘,张岱能清晰感受到韦氏兄弟的态度有明显的前恭后倨的变化。虽然具体的原因,张岱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但也可以明确一点,他们对自己是有所求的,只是还没有强烈到需要宣之于口。

  他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瞎猜,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共识自然最好,倒也不至于因此跟韦氏兄弟结怨。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围造茶园,倒也不必非韦氏这座园业不可。

  他之所以对这块荒岭那么在意,主要还是那方位和地势太迷人,但如果不能达于两全的话,那也不妨退求其次,不再把视线放在城南近畿区域,往离长安更远一些的区域去寻找也是可以的。

  王维都能经营一座辋川别业,他如果用心去寻找,在关中造一座茶园也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大不了等到别处茶园形成规模之后,再尝试向近畿地区发展。到时候他想必也能掌握更多的人事权力,可以让这些老钱们更加敬畏自己。

  张岱这里自己安慰自己,等到第二天,窦锷便急匆匆来到张家汇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另一个韦氏愿意售卖其产业。

  “韦氏逍遥园愿意售卖,庄园加上坡岭要价三万贯。”

  窦锷来到张家坐定下来,一边咕嘟咕嘟喝着茶水,一边对张岱说道。

  “三万贯!他家穷疯了?城中要坊置业价格多少,他家城南荒郊竟敢如此漫天要价!”

  张岱听到这话后不免吓了一跳,就他平康坊的宅地,京兆府开价都还不到三万贯,虽然韦家那逍遥园加上坡岭面积要大得多,但也远不止于这么夸张。

  “我也觉得这价格虚浮不实,那张六你觉得价格压到多少可以出手?”

  窦锷闻言后便也说道。

  “六千贯吧,庄园屋舍用料可以另外折价,但若统共超过八千贯,就不必再谈。”

  张岱多少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没搞到韦安石家的塔陂,韦嗣立家这凤栖原园业也就变得有点豁达随意了,反正如果他们不卖,那就留在那里继续撂荒。

  韦嗣立家虽然也属京兆韦氏,但其先代在胡亡氐乱时便南迁襄阳,后来又辗转定居郑州,讲到在关中的资业雄厚,是远远比不上韦安石家的,其子韦恒、韦济将闲废产业变现的意愿肯定也比韦陟兄弟更高。

  但这也说不准,韦恒兄弟作为宇文融的堂弟,跟随其内外执掌财计多年,尤其之前两年在魏州和汴州想必也是混得盆满钵满。而且随着往来交涉,如果知道这事还有张岱参与其中,怕是买卖更难达成。

  真想杀光这些老钱啊!

  张岱心里蓦地暗叹一声,只觉得这些人吃饱喝足、懒于动弹,真是阻碍世道发展进步的障碍。

  “你这么瞧我做什么?”

  坐在席中的窦锷发现张岱眼神幽幽的望着他,直盯得他心里毛毛的,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再去问!”

第380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三月初一这一天,假期还未结束的张岱便又被一道声令召回了兴庆宫,倒不是为的参加朔日朝会,而是圣人心血来潮,突然表示也要参加上巳节会,他们这些相关人员自然要尽快返回大内去商讨、筹备仪程。

  当张岱得信后匆匆返回兴庆宫时,朝会已经开始了,诸司未曾与会的官员们则都在翰林院中等候主官归司商讨事务。

  当张岱走进翰林院时,便留意到这些朝士们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不免让张岱心中暗生狐疑,放了一个假、我长得更帅了,这都被你们瞧出来了?又或者因为他爷爷担任考课使的缘故,这些人又要对他开始阿谀奉承了?

  “六郎你风骨如山、英姿卓然,当真令人钦佩,某等瞻之仰之、五体投地啊!”

  正在这时候,同僚李朏从人群中挤出来,接着便向张岱拱手笑语道。

  与此同时,周遭其他官员们也都纷纷笑语道:“张协律高风亮节,金殿之中慷慨陈辞,实在人臣表率,当真令人钦仰有加!”

  听到这话后,张岱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些人来到翰林院后、欣赏到了日前李昭道与吴道子联手所绘那一幅、如今正悬挂在翰林院厅壁上的《志比华山图》,顺便又了解到其背后故事,所以才对自己肃然起敬。

  明白到这一点后,张岱才松了一口气,旋即便向各处围聚过来对自己恭维有加的官员们拱手回应,口中则笑语道:“社稷有英主,朝中才能有直臣。我所做不过是人臣本分,实在当不得诸位如此夸奖。假使易地而处,诸位想必也能奋作雄声!应当谢的是君恩浩荡、英明神武,某等臣节才能忠贞不屈!”

  众人听到这话后,嘴上自是越发恭维,心中却不免暗叹怪不得这小子能得圣人如此赏识,的确是家学渊源、信手拈来。反观自己等人纵有贞节于怀,却又拙于表现,只能寂寂无名。

  翰林院厅壁中这幅画作悬挂了已经有些日子了,但是能够出入兴庆宫并到翰林院歇脚的官员却并不多,因此大家对此也只是耳听为虚,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怀疑,一个区区八品拾遗,凭什么能得圣眷若斯?

  如今他们总算是眼见为实,心中大受震撼之余,对于张岱这个官场后进的印象一时间也是深刻至极,不再只是将之当作张说的孙子而已。能以忠直而得宠若斯,实在是让人钦佩又羡慕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官员赶来兴庆宫,自然也都受同僚引导入厅去观摩这幅画作,接着就是对张岱赞不绝口。

  更有官员大笑说道:“张协律事迹如此震撼人心、启迪时流,自当更加褒扬!张燕公今年又正当直岁考,某等亦应勇于进言,请燕公切莫有避嫌之想,正道直臣正应举贤而不避亲,才能令内外百官知道义之所趋守!”

  张岱闻听此言自是一乐,心道这也不用你们说,我爷爷最大的一个优点那就是举贤不避亲,今年我要混不上一个上下考,那也算是白混了!

  唐代官员考课标准甚严,官员政绩优异,往往也只是授以中上考。

  高宗年间狄仁杰任大理丞,一年之内断涉案一万七千余人,无一人伸冤诉苦,如此才得上下考。而御史中丞宇文融括检籍田成果卓著,本司拟以上下考进奏,却遭到当年考课使卢从愿的否决,由此双方才结怨。

  官员能得中上考,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而上下考则就是极度优异。更高的上中、乃至上上,非伊霍那样的地位和功绩,怕是很难获得,简直比玄武门唱名还要更难。

  但是按照张岱对他爷爷的了解,别说他还有这样的事迹可夸了,哪怕没有,他爷爷给他弄个上下考也是毫无压力。我的权臣爷爷,那真不是吹的!

  一大早,翰林院这里便开起了对张岱的表彰大会,一直持续到兴庆殿那里朝会结束,诸朝士们各自返回本司开始商讨正事,这才算是结束。

  朝中诸司倒也并非尽与皇帝出游一事密切相关,其他一些关联不深的,便都先行返回其余大内本司坐堂上班,而一些相关诸司则就留在兴庆宫中,继续筹划其事。

  只不过兴庆宫这里新造的禁苑,办公场所终究不及其余两大内那么充裕,因此这些司署官员们便临时找个地方凑在一起商讨事务。

  太常寺司掌礼乐,自然与此密切相关。皇帝出宫与民同乐,礼乐相关自然要搭配得宜,如此才能既彰显皇家威仪,又要让京中士民们感受到君恩如山。因此太常寺便分得了翰林院中两间庑舍,用以商讨事宜。

  “张协律事迹我亦有闻,当真是我太常寺之光!余等群僚也应以此为榜样,忠勤于事,必得褒扬!”

  入室坐定之后,少卿韦縚也是不能免俗的对张岱夸奖几句,然后才又正色说道:“此番上巳节赐酺,自需礼乐置备周全,一定要杜绝纰漏发生。大驾卤簿,鼓吹细编严查。张设舞乐,太乐署不可松懈!尽快整编出一套行驻用乐名簿据奏,协律郎亦需与事,细致协调!”

  在场众人闻言后全都连忙点头应是,张岱也不例外,翻看着乐簿挑选适合进呈的乐章。

  以唐玄宗的谨慎,即便是出宫与民同乐,也绝不会停留太久的时间,尤其此番所往的芙蓉园本就是半开放的禁苑,届时士民百姓将会直抵殿堂之外,如果停留太久,宿卫压力实在太大,估摸着前后顶多也就几个时辰。

  但哪怕只有几个时辰,从圣驾在兴庆宫准备起驾开始,礼乐就要置备上来,那些卤簿用乐还倒罢了,关键是在芙蓉园时各种献乐,必须要迎合于上又要教化于下,挑选起来也需要细致用心。

  太常寺群属在这里议论不休,却又有人来添乱。

  同署另一名少卿薛縚不只姗姗来迟,入室之后也不参与议论,视线在室内众人身上游弋,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举手打断议事,抬手指了指张岱还有其他几名属官吩咐道:“你等几人,署事且先交付同僚。皇太子今亦需扈从同游,礼乐张设未定,随我往别院同为参详!”

  “不去!”

  薛縚这话说完,室内众人还有些迟疑,张岱却已经直接开口拒绝道。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诧侧目,而薛縚也是神情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张岱说道:“你说什么?这是皇太子……”

  “东宫自有司属,下官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薛少卿更有何见教?”

  如果薛縚不是来指使自己,张岱自然也懒得搭理此事,人老丈人给女婿张罗人势,他自然不会闲的去得罪人,可这家伙指使自己过去,他当然不去烧那个烧透了都没烧热的冷灶。

  “大胆!”

  薛縚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如果不是另一个协律郎马利征实在是有点有碍观瞻,他也不想来捋张岱这个刺头。

  本以为这小子总要给太子一个面子,却没想到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这自然让他愤懑不已,口中又怒声道:“太子国之储君,有事差遣是尔等福气!张某悍拒教令,意欲何为!”

  “欲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张岱又针锋相对的怼了一句,老子这表彰大会的劲儿都还没过呢,你跟我瞪眼?

  众人见气氛有些尖锐,各自也都不免如坐针毡,或是左顾右盼,或是想要起身打个圆场。

  主持工作会议的韦縚脸色也不甚好看,说实话他还挺乐意看张岱这年轻气盛的小年轻去怼薛縚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不过真要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怕是要耽误正事了。

  于是他便站起身来说道:“张协律这里的确已经有了别事安排,同样也是要务。薛少卿不如另择别员,要紧是不要误了太子教令,余者都可事后协调。”

  薛縚闻言后又冷哼一声,然后才又另选了几个平日里便任劳任怨的老实人,这才带人离开此间。

  “东宫礼乐自有太子率更寺主持料理,岂太常职责!薛少卿不思本司事务,反去别处助力,实在是公私混淆!”

  待到薛縚带人离开后,李朏便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房中其他人闻听此言后,也都纷纷点头附和。太子固然需要敬重,但大家也都有职事的分别,薛縚往常在署中便惯于摸鱼划水,如今又借着太子的名头来狐假虎威,的确是让人很不爽。

  当然这些情绪他们也只敢在背后流露表达,跟张岱那样敢于当面直怼的也没有几个。

  “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

  韦縚担心众人再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当即便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议论,然后又对张岱说道:“张协律你便先往乐官院去,召集诸乐官待命所司。”

  张岱闻言后便点点头,知道韦縚这也是在关照自己,担心东宫来人继续纠缠此事。

第381章 忠烈之后王忠嗣

  收到了命令之后,张岱便起身离开这里,向外走去。

  此时的兴庆宫里人员出出入入、很是繁忙,众人全都忙碌的准备着皇帝出游事宜。张岱身处其中,也不由得暗自感叹权力的美好。

  对于皇帝而言,眼下兴庆宫忙碌群众大概就好像是一群蚂蚁,自己只是轻轻捻起一粒砂糖丢在地上,这些蚂蚁们便蜂拥而上。

  心中不无自嘲,但张岱也是不敢怠慢,原因也很简单,越是冲在前边越能尝到甜头。

  他离开翰林院后,便直往宫门处行去,行至半途,对面又有数人被内官引入进来。张岱抬头一看,便连忙停下脚步,侧立于道左,等待对方先行通过。

  对面来人正是他叔叔张垍,还有其大舅子忠王。忠王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其中距离最近一个年纪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怕不是得有将近两米的身高,颌下还蓄着浓密短须,瞧着孔武有力,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下官见过大王,见过阿叔。”

  待到几人行至近前,张岱又欠身作揖道,别管私下里关系怎么样,在外相见总得礼数周全。

  张垍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而忠王则停下来望着他饶有兴致的笑语道:“张郎近年乏甚声辞新作,此番扈从出游,应制之时可不要藏拙啊!须以新辞做力争,打消时流那些为世俗埋没灵性、以致江郎才尽的猜度流言!”

  开元十四年张岱初入人间,种种事迹表现与诗文创作,真可谓是十分亮眼,让人倍感惊艳。

  但是随着进入官场,尤其是随驾西迁以来,便很少再有什么优异的诗作,即便偶有应制吟咏,往往也都只是平庸的敷衍之作。

  他本来就是少年得志的代表人物,本身也颇遭人妒,前后表现差异如此明显,自然让人心生疑惑与惋惜。同时一些心存恶意者,便也都在盛传他江郎才尽,不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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