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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254节

  韦恒轻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后,宇文融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李林甫已经忍不住说道:“这张六心怀诡诈,不可小觑。宇文侍郎近来行事诸多,其徒何以专问此事?这不可不防啊!”

  “竖子虽奸,不足为虑。家国大计,岂其能决!”

  宇文融对此也有些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张说岁直考课,或令时流惊疑。但若想如旧年般久持权柄,则是做梦。其与裴氏暗相呼应,以为我不知?张岱为其孙,或欲充裴氏爪牙,若想据此闹事,是欲令裴氏自绝于省司,更凸显财计之艰难。”

  人事在预谋阶段可能还会掩人耳目,但只要运转起来,许多事情轨迹很快就能被有心人给注意到。

  所以张说和裴光庭之间的互动也不再是什么秘密,而裴光庭先前又因进计吏部科目考而颇受宋璟的赞许,有此两大老臣助长声势,裴光庭近来也是活跃得很,,俨然成为宰相的有力竞争者。

  所以宇文融自然而然的便想到张岱这些举动,必然是受了裴光庭的指使,想要挖掘自己在各种事务当中的疏漏,从而帮助裴光庭狙击竞争对手。

  向边人追讨旧债的确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但这件事的本来目的却是为了补益省司官员,裴光庭如果据此质疑的话,只会引起一众南省郎官们的不满,使其近来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声势大减。

  “话虽如此,这张岱委实太过奸恶,稍有不慎便会为其弄奸所伤。此徒若有进一步的举动,韦郎还是应当小心防备啊!”

  李林甫是吃了几次大亏,也在心内将张岱当作宿敌,因此又连忙提醒一句,也是希望宇文融能够正视此徒,动用手中的资源和力量去打击张岱。

  但宇文融对此仍是不甚在意,很快便开始继续下一个话题。倒是韦恒见李林甫深有忌惮的模样,对于这件事也留了几分心。

  众人各自汇报完事务后,有的留司继续做事,有的则下班离开皇城,返回自家去。

  韦恒刚刚回到家里,便有家人匆匆迎上前来说道:“禀阿郎,毕公之子窦锷午前又遣家奴来投帖,请问阿郎几时得闲,其将亲自登门来访。”

  “所为又是南郊逍遥园事?”

  韦恒问了一声后,见到家人点头应是,他心内也思索起来,片刻后便开口说道:“明日午后让他过来吧。”

  他本身并不缺钱,倒是没想过要卖产业,南郊逍遥园是他父亲在世时所造,如今传给了他,闲来他偶尔还会去居住几日,睹物思人一番。

  日前窦锷来问,他开出三万贯的高价本身就是在婉拒对方。毕国公窦希瓘贪鄙成性,京中人尽皆知,老实说韦恒也不怎么愿意与其家人打交道。

  但是窦锷连番来访,看起来诚意十足,也让他的心意有所转变。虽然逍遥园是他父亲留下的产业,但他父亲留下的东西多了,倒也不止这么一处园业。

  逍遥园这里地段也并不好,左近坡岭无有所出,每年维护修缮园墅还要花上几百贯钱。如果能有一个好价钱的话,他倒也不介意卖出去,这些钱既可以留下应急,也能在别处地段更好的位置经营资产。

  至于这窦锷要将园墅买去做什么,韦恒倒也不是很关心,只要这个冤大头能够打得出钱来,这笔买卖也可做得。

  第二天午后,韦恒在处理完省中事务之后便提前回到了家里,但却从午后一直等到将近傍晚时分,窦锷才姗姗来迟。

  这自然让韦恒心内有些不爽,他本身公务就比较繁忙,今天还特意把一些事务拖到明天做,结果窦锷这纨绔子居然全无时间观念,于是韦恒心里便暗暗盘算稍后谈价的时候,口风就要咬得紧一些。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满脸笑容的将窦锷迎入家中来,坐定之后便先开口道:“窦郎日前所言之事,请恕一直犹豫不决。逍遥园乃先父生前所治业,如今无论情理上都难割舍……”

  “韦员外大可不必欺我,我连番登门,自然是诚意十足。而且对于你家那园墅也打听的很是清楚,这园墅地处荒岭,韦员外你自己都不愿时常入园,只是放荒岭上。我今肯出钱来买,也是帮你解决一个负担。今再以什么情理之说搪塞我,实在是太不坦诚了!”

  窦锷听到这话后,口中便笑语说道:“韦员外也大可不必欺我年少无知,你见到的只有我来问,却不知我身后还有强大后盾!

  张岱张宗之你知否?他正与我共事,想要一起买下你这园墅。他大父张燕公掌今岁京官考,韦员外前程亦在其一念,员外肯与我两结善缘,自能在张燕公处得善果!”

  “张岱?他也与窦郎共事?”

  韦恒听到这话后脸色当即一变,旋即便将脸色一沉,望着窦锷冷笑道:“日前源九因何而亡,张岱他难道忘了?今欲窃弄其祖父之权来夺我产业,他好大的胆量!

  我家园墅虽置于荒岭,亦不予其人,他若有胆量,可以来抢夺!但使他足履其中,是韦某无胆!窦郎请回吧,勿留于此,徒伤和气!”

第404章 长安居甚不易

  “哈哈,他没将你乱棍打出,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张家客堂中,当张岱听到窦锷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被韦恒轰出家门的情景时,忍不住便抚掌大笑起来。

  “我都是听你吩咐,你还来笑我?我来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把握制住韦恒、逼其就范?”

  窦锷见张岱如此,顿时便一脸羞恼的喝问道:“今我遭其这么大的羞辱,若最终不能遂愿,那可就沦为笑柄了,如何还能在畿内厮混下去!”

  “你放心吧,不消多久,这韦恒就会乖乖的请你上门!”

  张岱闻听此言,顿时便一脸自信的笑语说道。

  窦锷见其如此笃定,心中自是好奇得很,拉着张岱的胳膊连连追问,不免让他不胜其烦,当即便让家人也将这小子给轰出去,只交待其回家安心等着来日到韦恒家里去摆谱装逼。

  张岱这里打发走了窦锷之后不久,陈东便又登门而来,入堂后便向张岱作拜道:“启禀郎主,坊中群徒家人陆续往西市借贷缴钱,被捕群徒也陆续归家,只还有一些人家仍心存迟疑、未有动作。想在见到归家群徒后,能够释其异心。归家群徒稍作休息后,近日便可返工。”

  “工事倒也不着急,让他们各自在家多休息几天吧,养好精神后再返工也不迟。”

  张岱闻言后便说道,金吾卫做事风格向来粗暴的很,这些人突然被抓去关了好几天,身心必然也都遭受了极大的摧残,没有几天休养缓不过来。

  有人愿意接受帮助,有人则仍心存迟疑,对此张岱倒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虽然是好心在做好事,但须知他们这一部分债务也是当年朝廷有司信誓旦旦说要发给他们的行赐,如今却又要追讨。朝廷尚且出尔反尔,更何况他个人!那些人正是惊弓之鸟,难免也不相信会有人平白无故、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们。

  张岱对此也是顺其自然、不做逼迫,那些人愿意信任他、接受他的帮助,他便施给一份助力。如果对他心存怀疑、敬而远之,他也不能摁着头去让人接受帮助,由得他们各自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了。

  “群徒心中还各有疑惑,这一份货引来日将要如何支兑偿还?”

  陈东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票据来,向着张岱请教道。不只是那些受助之人心存疑惑,他自己心里对此也有些搞不懂。

  张岱并没有直接便通过柜坊把钱放贷给这些人,而是签订了一个租其脚力的契约。

  这些人眼下正在休番期,等到明年休番结束后便要再返边疆,张岱发给他们一张张的货引,让他们帮忙将货物运往陇右去,以此来免除他们的借款。

  他也不是存心要奴役这些人,只不过这些人乃是身份比较敏感的军人,而且张岱要帮助的也不是一两个,这么多人员的资助,如果没有一个看起来公平合理的契约,是免不了会引起怀疑的。

  按照朝廷所规定的陆运脚直标准,一百斤一百里的陆地驮运脚钱是一百钱、车运九十钱,若是崎岖的丘陵山路,则还要再加二三十钱。

  从关中的长安到陇右兰州金城,单程距离约在一千五百里之间,一百斤货物的运费就在一千五百钱左右。这些人各自欠债在十几贯之间,按照这个标准的话,那就要发给他们几百到上千斤的货运契约。

  不过张岱真要往陇右进行大宗运货的话,必然是要安排自己的货车和驮马队伍,并不需要这些人亲自进行运送,他们只需要沿途护送即可。

  所以张岱就等于是现在就先把钱花出去,雇佣了一支几个月之后出发的商队安保队伍。有了这些陇右边士们的沿途护送,商队的安全性自然会获得极大的保障。

  在听完张岱的讲解后,陈东也是心绪大定,旋即便又连忙说道:“归后仆一定将郎主的仁慈心肠向这些人家细作分讲,让他们尽快领受好意,不要再继续自寻烦恼!”

  “不只是城中这些相识的人家,城外诸县乡若也有遭受类似困苦的休番边士,也都可以引领他们去西市借贷。”

  张岱闻言后又笑语说道,他并不缺钱,上千名边士的欠债全都包圆了也不算什么。

  之前有些不忿是因为感觉自己的钱被韦恒之流通过刁难边士讹诈过去,他现在有了计划去反敲诈韦恒,掏钱自然也就爽快起来了。

  “近日确是不乏乡人入城询问访求,仆便交代群徒向他们讲解引领。”

  陈东连忙又恭声说道,人在做好事的时候自是心情愉悦且态度积极。

  张岱在顿了一顿之后便又说道:“近日你若得暇,可在通轨坊等各处度量一下坊地,规划一下宅园建设的草图。”

  “郎、郎主莫非也要在城南圈地造园?”

  陈东听到这话后不免愣了一愣,旋即便有些迟疑的向张岱询问道。

  张岱闻言后便摇摇头,并且开口解释道:“我家自有宅园居住,倒是不需要到那里与坊人争地。不过那里棚屋陋舍居住起来实在太多不便,夏秋之际还罢了,冬春之交想必更艰难。

  我想在那里修建一些邸店寓舍,既可以分给坊人居住,也能租售于入京客旅补贴用度。坊人们若肯将其宅地拿出共事,那自然再好不过,翻新之后半租半住,也可有一份恒业自守。”

  他日前往通轨坊去看了一圈,那里居住环境之恶劣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所以他也想在那里建一些廉租社区,将坊人们宅地集中起来进行一个系统性的开发。

  坊人们有了新居的同时,他也能获得一些地皮,用以建造仓舍邸店、以及旅馆酒店等等盈利场所。将这一部分收入作为一个基金,扩大自己现金池的同时,也能给予那些坊人一定的分红返利以贴补家用。

  西南这些坊区固然比较偏远,出入核心城区有些不便,但毕竟也还在长安城中。

  搞一些廉租社区绝对是有搞头的,诸如杜甫之类的贫苦京官,本身在京中任职,家人却要安排在更远的郊县,完全的分隔两地。如果能够只用很低的租房价格便住在城里,他们当然也是乐意至极。

  “郎主此计虽好,只不过南坊贫家最大的苦困还不是屋舍。城居诸事艰难,各处都要用钱,却又寡于进项。但使能有更好去处,他们也早就奔出城外去了!”

  陈东听到张岱这个计划,眼神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了。

  城居生活成本远远高于乡野,单单买水一项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开支。他们能够获得收入的途径,无非佣工、纺织,接受官府的和雇而已,远不如耕作稳定,而且稍有意外就会有破家的危险。

  所以他们最大的困境还不是居住环境恶劣,而是由于收入微薄继而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陈东虽然也想帮助坊人改善生活环境,但他既然拜入张岱门下,当然也要将问题向郎主讲述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浪费钱财,既不能改善坊人生活,又造成巨大的钱帛亏损。

  “翻新屋舍只是第一步,稍后还有诸事跟随。我在城南有大片山野需要造园植作,正需招用众多佣工。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报酬必也不薄。但能勤恳用工,养活家小不难。”

  张岱闻言后便又笑语道:“至于你等愁困的饮水诸事,于我也不是问题。你先按照我交代的内容于坊间规划一番,做好细致的规划,便可以适时启动。”

  他已经将韦家逍遥园视作囊中之物,只要这园墅入手,那凤栖原相当一部分都可顺势收入囊中,到时候就需要立即进行垦荒造园、种植茶树,自然需要人去劳作。

  南坊这些边士们也已经和他有了一番良好的互动,若能继续维持下去自然再好不过。

  虽然这些边士们休番结束后便要再次赴边,但他们的家人们仍还需要留在长安讨生活,张岱将这些家眷们召入茶园中做工养家正合其宜。

  陈东听到张岱这么说,一时间也是不免有些汗颜。他习惯了以底层的视角和思维去思虑问题,却忘了他家郎主乃是京中顶级权贵中的一员。对他们而言困难无比的事情,张岱则可以几句话便轻松解决。

  “郎主请放心,仆一定细心规划,尽快做成草图进于郎主!”

  他连忙又顿首说道,如果是别的事情他还不敢大包大揽,但土木筑造正是他的本业,又背靠能够给他提供大力支持的张岱,胸膛内自有一番蓝图亟待规划!

  “用心做吧,钱帛物料的耗用不必担心。但使事情进展顺利,尽量年内便让坊人住上新屋!”

  张岱很享受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见陈东也是一脸踊跃和积极,便又微笑着鼓励其人。

  待到陈东离开之后,张岱才又再拿出王元宝帮忙搜集整理的早年行市间经营公廨本钱的各种材料,一边翻看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

  既然要追查旧账,却只查出几千贯,实在太少了。你们既然不会查账,我替你们查!

第405章 风流少年

  开元十六年萧嵩凭军功入朝拜相,使得朝中人事格局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从原本的双雄对峙变成三足鼎立。

  虽然李元纮和杜暹仍是针锋相对,但也难免要顾忌到中书门下的第三人,在进行对抗的时候不敢再竭尽全力,仍要留出几分力量来加以提防。

  萧嵩入朝之后,并没有因为是后来者便屈居下风,反而很快便将手插进了中书、门下二省,诸如将其部下裴宽举为中书舍人等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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