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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71节

  圣人也没想到李元纮不声不响的酝酿了这么大的攻击火力,眼见若再让群臣讨论下去,情势将要失控,便也不再任由事态发展,当场叫停讨论,事判有司加以纠劾。

  于是到最后,韦坚被夺其官,外授杭州参军。张均则罢中书舍人,转授大理少卿。

第113章 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张岱回到惠训坊的时候,正遇到韦坚带着家人们检点其别业家资,已经装了几车正往外拖运。正巧的是,王元宝又出现在其家人队伍当中。

  被从前程似锦的吏部郎官骤贬为江南卑官,而这还已经是诸多努力后所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任谁心情也不会好。而当韦坚看到张岱正骑着他之前赔给的那匹骏马由坊外行入时,神情顿时更加阴沉。

  张岱倒没有入前抢道争行,怕再惹上一身晦气。

  经历过之前那一番人事波折,他也尤感强大自己才是正计。这世界并非都是善意的,但如果本身强大起来,许多恶意也都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甚至都不敢流露出来。

  韦坚倒是没有像李林甫那样没有风度、瞪眼对着张岱破口大骂,严格说起来他也并不是栽在张岱的手里,而是被宰相李元纮摆了一道。

  之前中书门下放纵那任命通过,让他误以为李元纮当下重点还是要打击张说残余势力,结果却没想到李元纮是什么都想要,一个落井下石把他们双方都削了一遍,一举奠定其执政宰相的威严。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李林甫栽在这小子手上,李元纮的手根本就插不进御史台,便也难以进行这样的操作!

  想到这里,韦坚心内怨念更深,哪怕已经阴沉着脸走过去了,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瞪了张岱一眼,却发现少年早已经策马走远,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一时间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时隔三个多月,张岱又回到惠训坊别业,这别业整体格局变化不大,只是细节上的装饰点缀更丰富也更精致了一些。

  看得出郑氏也是非常喜欢这别业,真的花了心思来精心布置,想要在这里过好他们一家的小日子,只可惜张岱这个孽子阴魂不散、越挫越勇,还是无奈搬离了这里。

  英娘带着奴仆内外洒扫,丁苍则去库房盘查邸中那些财货。

  张岱刚刚在中庭这里坐定下来,门仆便来禀王元宝来访,他便示意将人引入进来。

  “恭喜张公子、恭喜张公子,京兆府试勇拔头筹,来年省试及第易如反掌!”

  王元宝刚走进来,便用夸张的语调大笑说道。

  “王二几时来的东都?西京事情处置如何?”

  张岱抬手示意王元宝入座,然后又笑语问道。

  王元宝坐定后又欠身答道:“至此已有数日,入城便闻公子取解事迹,本想入府道贺,又恐区区商贾有污华堂,至此才得相见,礼疏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客套完毕后,不等张岱发问,他又连忙说道:“韦员外、韦坚亦闻两京飞钱事,而今被贬出朝,欲将家私送归长安。因其罪身不敢久顿不出,便召某入宅欲将钱事相托。公子如果以为此事未妥,某便拒之。”

  张岱听到这话自是一乐,但见王元宝小心请示便笑语道:“他只要愿意抽佣给利,事情又有何不妥?但须行之,不必顾虑太多。当下飞钱事方运作,无谓以杂事干扰。”

  飞钱业务迅猛发展是必然的,两京富人此类需求旺盛自不待言,之前只是因为没有人将资源整合起来提供这样一个选择,如今既然有了,那自然都想尝试一下。

  尤其过去一段时间的天灾暴雨,就连张岱一行都困阻途中多日之久。那些豪商富贾自然也都越发深刻感受到钱货长途运输所带来的不便和风险,类似的需求更加旺盛。

  王元宝讲起此节来自是眉飞色舞,向着张岱连连赞叹道:“公子有此智谋,神人也!长安柜坊营业以来,五月至今纳钱已有两百余万贯,夏秋以来,京中百物俱贵,皆欲输财天中,以收天下时货……”

  岐王家财将近两百万贯固然有些惊人,但毕竟是一家资产。当长安那么多豪商富贾的资财被吸引上来,哪怕他们并不是像岐王家这样托以家财,仅仅只是手中用于投资的现钱,那也颇为可观。

  听到长安这么短时间里便吸纳那么多的资金,张岱也是深感大唐社会财富的确是可观。

  按照王元宝之前制定百分之二十五到三十的抽佣,这些钱如果全都兑付出来,那就是足有几十万贯的盈利啊,简直比抢钱还要快!

  当然有此暴利,应该也是新事物刚刚出现的红利期,加上这一场天灾的推动。许多长安商贾如果能够赶在天灾结束后第一批将关东物资运回的话,得利怕不是得以数倍计!

  在这时间就是金钱的竞争中,区区两三成的利钱如果能够就让自己领先旁人一大步,那也绝对值得试上一试。

  总之就是这飞钱刚刚开始运行起来,就展现出了极大的暴利空间和非常美妙的前景。只不过眼下股份和分红比例尚未厘清,无疑就让与事者都蠢蠢欲动。

  “昨夜霍国公家王太子仆登门……”

  张岱想了想后便对王元宝说道,他猜测王守贞搞上这么一手,就是为的震慑住自己,从而锁定更大的分红比例。

  王元宝也不知有此事,听完这话后连忙又说道:“某幸受霍国公赏识,列作同门族属,但贩夫走贾难登贵庭,对霍公家事也所知不深。惠文家所支五十万贯事守口如瓶,丝毫未泄!”

  他以为张岱是怀疑王守贞不忿分红不均、所以才登门扰闹,连忙开口解释一下。

  张岱听到这话后不免一奇,他自知这五十万贯钱是云阳县主给他注资而非利钱,也不怕将之与人对质。

  不过王元宝这态度却让他有点意外,他本受高力士告知王元宝认王毛仲为干叔叔,彼此应是比较亲密的关系,但现在看来王元宝对王毛仲也有所保留。

  王元宝见张岱还有些不信,连忙便垂首道:“张公子或有未知,但王二心内清楚,公子于我实有再造之恩。王二行商半生,多沿河取利,自关西跨崤函、出汜水而向淄青。

  然而去岁南市耗资甚巨却无所回,又逢天灾暴雨,大河决堤,河南河北尽为所害,过往所经营也受害颇深。若无公子引于共事飞钱,今年恐怕便是王二死期!某虽一介商贾,亦将义气铭记怀中!”

  张岱之前没想过这一节,现在王元宝一说倒是也有所了然。

  这么大体量的商贾,一两项新的投资血本无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旧所依赖的商事也在同时遭受了打击,那真的有可能一蹶不振。

  王元宝虽然有王毛仲做靠山,但其在南市投资失利也只能自己奔走操劳、寻找解决办法,可见想要直接获得王毛仲的帮助也是限制颇大。

  如果全盘生意都受到巨大的影响与打击,那更加不用指望王毛仲帮忙,可能其人还会先行下手,将王元宝剩余的财富统统纳入囊中。

  而今王元宝主动帮助自己隐瞒得利五十万贯也很有意思,如其所言知恩图报的意思或许是有,但想必也有其他的意味。

  之前张岱猜测王元宝的后台是谁,高力士直言南省公卿看不起他一介商贾,只能去找王毛仲这种南衙奴官做靠山。可现在张岱作为公卿子弟,不就跟王元宝勾搭起来了?

  张岱前受高力士所托要压制王毛仲在飞钱得利,他这里还没来得及有所布置,作为对方操盘手的王元宝便先主动示好了。无论其人是想吃两家茶饭,还是想还是想跳车换船,这无疑都是一件好事。

  “王太子仆家势显赫,行事确有几分率性轻狂,但只要能说以道理,交往不难。过往或许彼此并不相识,难免会有一些猜忌误会。来日你邀聚一处,畅所欲言,顺便敲定一下飞钱后计。”

  张岱想了想之后便又说道,因为飞钱参与进来的背景一个比一个大,已经是他所不能操控的,所以他对此也不怎么上心了。

  但他毕竟是始作俑者,而且蛋糕已经这么大,在几方都不能坐下坦诚讨论分配方案时,自然也需要他再主持一下。

  王元宝闻言后也连忙点头应是,须知岐王那一笔家财还扣留在内官手里,没有交付到他手中呢。

  这也是王毛仲一方更焦急的原因之一,为了及时在长安兑付岐王家财,王元宝可不只动用了自家钱财,还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北衙将官们筹来,也是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至于张岱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暗示,王元宝也是不敢确定。

  彼此交往时间仍短,他也不敢表露的太急切,只希望张岱能够意识到自己是愿意与之交好,大家和气生财,而不是将自己视作某一方敌对的代表而提防疏远。

  “王二有无新奇时货?我欲拜访贵人,现在家中却没有合适的礼品。这贵人用度丰极,也不好钱帛,若有怡神趣物进奉,想能投其所好。”

  他是要去拜访武惠妃,为前事道谢,顺便向惠妃要几个人给自己压场子。王毛仲的儿子行事再乖张,敢向皇帝的女人耍横?

  “有的有的,我即刻着员送来名簿,以供公子挑选!”

  王元宝闻言后连忙点头说道,他本来就搜罗了许多的奇珍异宝分藏于两京,用于交际献礼。张岱要用,自然不敢推辞。

第114章 门仆尽八品

  张岱从王元宝的库藏里挑选了一组色彩艳丽、流光溢彩的琉璃屏风,当作入宫拜访武惠妃的礼物。

  他要询问价钱准备给钱时,王元宝却连连摆手不说,只让家奴赶紧打包装车。张岱见状便也不再多说,日后还有大笔钱事往来,总有机会稍作补偿。

  日前他投书铜匦后受到皇帝奖励,便有赐通行宫禁的鱼符,不过也一直没有机会使用,此番便直接从大内北面的德猷门入宫去拜见惠妃。

  德猷门内再向南一段距离便是含嘉仓城,也是如今洛阳地区规模最大的粮仓,诸州租物尽汇集于此,东都这些君臣和扈从的禁军将士们能不能吃得上饭,都要看这仓库里粮食够不够。

  张岱持鱼符入宫后还要等候内官的通禀,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便见到含嘉仓这里人员出入频繁,并且多有马车将仓物载出。

  他心中自是有些好奇,便向监门卫士询问道:“仓物载出,将作何用?”

  “之前连日暴雨,河决魏州,河南河北都有受害,朝廷敕出东都仓物赈济外州。”

  那卫士听到问题后便回答道,张岱听完则更诧异:“赈灾不是有义仓储备,情势竟已围困到要出动太仓库物?”

  唐制规定王公以下凡垦田、亩纳二升为租,储于义仓以备荒防灾。

  唐代正仓所出通常是用作朝廷的日常开支、百官俸料以及各种礼仪花销等等,基本上都是收支有度,而义仓所存储的粮食就是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最主要物资来源。

  含嘉仓纵使储蓄丰富,但却要用来维持整个东都行政和廪食开支,属于计划内的用度,库物虽不出仓,但已经预定了各种用处。如今外州灾情已经需要动用这里的库物,可见情况确实危急。

  这一场灾害属于天灾和人事的累加,如果灾情继续恶化、变得更加严重,那前一年的封禅无疑将会变得越发尴尬,而张说也将受其连累,政治处境变得更凶险,所以张岱近日对此都比较关心。

  但这问题显然超出了监门卫士的认知范畴,他们对此也语焉不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这时候,宫门外又有人声传来,张岱回头望去,却见竟是之前已经在坊间见过一面的韦坚。

  而韦坚见他也在这里,神情顿时变得充满警惕,语气惊疑道:“张氏子入此何事?莫非事仍未已,还欲较量?”

  张岱听他这么说应是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白他一眼后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韦坚于此没有等候太久,很快便被宫人引入宫苑。

  张岱则在这里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惠妃身边的内官牛贵儿匆匆而来,远远便向他拱手道:“让郎君久候了,日前圣人命惠妃领六宫妇人育蚕于宫室,近来事繁,所以迎迟!”

  张岱摆手表示无碍,旋即又有些好奇道:“育蚕于宫室,莫非来年要行亲蚕礼?”

  耕织素来都是中国本业,因此每年春天皇帝要祈天祀地以求风调雨顺,皇后则率领内外命妇蚕于北郊,共同祈求农桑兴盛。

  如今内宫并无皇后,皇帝以惠妃领宫人育蚕,这可就太引人遐想了。

  牛贵儿闻言后便咧嘴笑起来:“新春仍远,事未可知,仆等宫奴又哪敢揆度上意啊!”

  最好是不要揆度,否则恐怕就要空欢喜一场!

  张岱闻言后便暗叹一声,唐玄宗就是那种很乐意给人以暗示与营造各种假象,从而达到操控人心的目的。

  外朝臣员且不必说,内宫之中被其玩弄最狠的莫过于武惠妃,拼尽半生都在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到最后不过是唐玄宗防范和打击几个壮年儿子的工具而已。

  亲蚕又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事情,没有皇后那就不举行。结果还要在内宫之中煞有介事的营造一个阉割版,这就说明唐玄宗根本就没有诚意。

  说到底,他这是敬畏上天,拿武惠妃做个工具人来欺天!

  道理很简单,一个皇帝连皇后都没有,连基本的一个家庭阴阳协调都做不到,你来封禅告成,不荒谬吗?

  大概皇帝是将这一场灾害当作苍天对自己的警诫,所以才让宫人们在宫室中育蚕。他又不值得为了心中这一份忧恐真的册立一个皇后,所以拿武惠妃出来应付一下。

  牛贵儿等宫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概还做着惠妃做皇后、他们也鸡犬升天的美梦,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引着张岱在宫室内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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