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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01节

 高有勋参合种种念头,就说道:“白川赵火,斩得倭酋首一级,值当粟米五百石......”

 “恰好可得东班六品,还余十石。”这兵曹佐郎告诉他说。

 “不对啊,东班六品不是一百石就行?”

 “天官所听差矣,纳粟捐官不是一步到位的,您纳到东班六品,得把前面迁转的所有品级都纳到位才行。所以相加合计是四百九十石,可不还余十石?”这兵曹佐郎说完,果然又露出儒里儒气的表情来。

 高有勋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耳光。

 不过还是忍耐下来,有勋便叫这佐郎将赵火名字还有籍贯出身记下。

 那佐郎也没继续儒气发作,答应后就离开了。

 “爷爷!”赵火一把鼻涕一把泪,咕咚跪在有勋的面前,“我不愿入两班为官,只求还能伴在爷爷鞍前马后,当个家丁奴才,做牛做马,也无怨言。”

 潘俊岩千户在后脑勺上打了赵火一巴掌:“说的甚么呆痴话,忘记我给你取名的由来了?你不想着为父亲杀倭报仇,就想着当家奴,还值得你高爷爷分你首功了嘛,男子汉得有骨气,起来。”

 “潘千户说的没错,你往后随他练熟那刀枪棍棒,锦绣的前程还在等着......”高有勋话还未说完,刚准备拉赵火起身,就被走回来的吴有孚拉到一边。

 “这叫赵火的丽人别有用处,还要叫他给你把总船只,水陆两道都要练得精熟。”吴有孚说,然后提醒道,“弟弟,马上那朝鲜的大驾可要从宣川回到平壤中来,中江开市的事你可给我和江二先生盯牢咯。届时哥哥我凭这次军功谋得个参将,就占住这登辽海道,弟弟你得了实授游击,专管这鲜运的东粮,中江关的市还不是你我兄弟说的算?这赵火的用处,便在最后这头。”

 高有勋恍然,说我懂了。

 吴有孚表示,和你共事就是便当,聪明通透。

 两兄弟正在说话呢,忽然有一辽镇都率官骑着马,自行宫那头哒哒哒哒赶来,手里举着火急的箭牌,看到那吴来臣就喊道:“把总吴来臣接军门的牌来!”

 那吴来臣赶紧双手接过,问都率发生什么事了。

 “有南兵违制聚众,哄闹赏银,私下宰了朝家的牛,碎割牛肉分吃,还把多余的列在市场去卖!军门叫你持牌去绑人,抓到首恶,就地枭首示众!”

 “喏!”吴来臣便接过牌,又挥挥手,招来几名北军士兵,往南急匆匆向含毬门的集市奔去。

 “这?”高有勋顿感事态的严重,“南兵居然把我搞来运炮的牛给杀了吃肉,还卖肉,这已是叫人瞠目,而李如松就要杀南兵的头,更是叫人咋舌。”

 高有勋也跟在吴来臣后头,引得其余人一并跟着。

 第114章老爷不仁不智不信

 含毬门前,吴惟忠营炮队的旗总麦昆正在那里,带着群兵丁,手里提着刀,用烧焦的木材支起屠宰架,等吴来臣拿着箭牌赶到前,已连杀了四头牛了,牛皮血淋淋地撑在架子上,麦昆和兵丁们割下一块块肉。一半扔进桶里自己吃,一半则扔在辆无炮的轻车中,推在路边叫卖。不但卖肉,还要卖牛皮、牛角、牛筋。

 一批朝鲜官兵跪在对面,望着牛尸,大呼小叫,有的还嚎啕大哭,因在朝鲜习俗里,牛是珍贵而神圣的,官府也严禁宰牛,可麦昆他们这群南兵可不管这些,“平壤城都是我们打下来的,别说吃几头瘦弱无主的牛了,就是坐在你朝家天子的宫里吃饭,他也得敬我们酒!”

 又叫嚣:“天兵来你地界,也不好生招待,是粮草也无酒也无银子也无,惹得爷爷们焦躁,连你们一块杀了。”

 那几位朝鲜兵吓得不敢吱声,恰好这时候,几骑穿着冠服的朝鲜官员从烟熏火燎过的含毬门进来,见到穿着五色号衣外披羊皮袄子的明军南兵竟当街宰牛吃,也是惊骇莫名,当首一位穿着朱红补子的年轻人怒指麦昆,用汉话叱责:“你等视我朝家律法如无物耶!?”

 后面跟着的朝鲜左议政大臣尹斗寿赶紧劝阻到:“世子殿下请务必冷静!”

 尹斗寿口中的这位王世子,就是宋应昌所提到的光海君,他本在宣川陪在李昖的身旁,也是李昖硕果仅存的继承人:本最被李昖宠爱的信城君李李珝,在陪来逃亡义州的途中染病一命呜呼,还有两个儿子即临海君和顺和君被加藤清正俘虏,还有位是李珝的同母弟定远君李琈,年龄还很幼小,远不如光海君能济事。

 “倭贼是恶鬼,明人便是旱獭,没任何区别。”光海君对尹斗寿的规劝不以为然,改作朝鲜话喊出来。

 尹斗寿刚要继续劝,很快却大叫起来,“放手,他是王世子殿下啊!”

 麦昆和群南兵炮手一拥而上,将惊慌失措的光海君从马鞍上给拽下来,光海君跌倒地上,帽冠落地,刚准备去抓,却被麦昆一脚将帽冠给踢飞,“大胆,大胆!”光海君指着麦昆,“简直无法无天。”

 那边的朝鲜兵见世子吃亏,赶过来便要帮手,却被外面站着放风的几位南兵拦住,双方一言不合就推搡扭打起来。

 那边,麦昆把光海君的衣领给揪起来,叫喊:“都说你爹欠大明二万两白银,还来?”

 “胡言乱语,本国甚么时欠你们钱呢。”

 “欠钱还赖账?狗鼻头(浙江骂奴才叫鼻头)吃打!”麦昆照着光海君的脸,砰砰砰连殴三拳。

 在场的朝鲜官员和兵丁,看世子殿下居然被明军殴打,无不惊叫。

 光海君倒在雪泥之中,衣衫被撕裂,鼻子被打得冒血,摸了把脸,看满手都是血,一时急火攻心,又羞又恼,不禁大哭起来。

 刚喊完,那头吴来臣就举着军门的箭牌来到,一看这情景,就指着麦昆:“亏你还是个秀才,怎地吃人家耕牛,还打人家的冠带户呢!”

 麦昆也认得吴来臣,晓得他是州山吴氏的,就抄起把染着血的刀对着吴晃了晃:“亏你还是个南人,怎地当了北将的走卒?”

 气得吴来臣把箭牌举起,说奉军门的令来捕拿你。

 麦昆旁边的南兵看打的真是朝鲜王世子,赶紧把麦昆给推上了光海君的坐骑,抽了鞭子,说快跑,别吃眼前亏。

 那麦昆二话不说,抬手挡着脸,骑着马就从含毬门逃走掉了。

 吴来臣走过来,看尹斗寿等抱着光海君,都在那里抹眼泪,就好奇问这被「兵棍」打的是哪位。

 “是我们的王世子,光海君。”

 “吓!?”吴来臣顿觉事态严重,把箭牌扬了扬,说把这群南兵都拿住,带回去叫军门问话。

 “且慢!”高有勋等人跑来,劝吴来臣说,大家都是友军,互相间有些摩擦,可都是杀倭的汉子,还请把总手下容情,免得北军南兵真闹起来没法收场。

 吴有孚也拉住吴来臣的手,劝道大敌当前,各让一步。

 “这可是朝家的世子......”

 “原来是尹大人。”高有勋认得尹斗寿的,便过来作揖,“马上我们肯赔世子殿下的伤药银,还请大人多开导开导。”

 “好,好。”尹斗寿答应。

 可光海君揩了揩鼻血,瞪着有勋,说:“你是何人?”

 高有勋便回答说,我是经略相公堂上佥事兼把总鲜粮的管粮官。

 高有勋这不说还好,一说,光海君就勃然作色,把气撒在高有勋的头上:“原来是个操持分给粮草贱业的小吏。”

 这话一说出来,朝鲜方只有尹斗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都发白,其他跟着光海君来平壤的各曹官员无不掩面而笑。

 而明军这边,别说南兵和潘俊岩、石流龙他们,就连拿着箭牌来拿人的吴来臣都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明军不管是南兵还是北军,对管粮管马管饷的官儿,那是绝没有愣头青敢在这群太岁爷爷头上动土的,可在朝鲜王室和两班的眼中:“我国之人,不躬执其劳,至以分给粮草为辱而不亲。”

 简言之,朝鲜的大员、贵族都视管理后勤为下贱职务,根本不愿亲自过问,那你要问议政府的这些高官天天在干吗,鬼才晓得。

 “职还管逃兵。”本来还微微弯腰保持作揖姿态的高有勋,慢慢直起身子,对光海君报出自己另外个职责。

 这也确是经略府管粮官的分内事。

 “好,那限你十天内,将刚才打我的那个兵棍凶徒给缉拿归案。”光海君指着高有勋,以命令式的语气说到。

 西人党的尹斗寿急得只顾来回做手势,却说不出话来。

 “休走!”这时吴来臣急喊道。

 只见那群跟着麦昆的南兵炮手,趁一个不注意,向着吴惟忠营拔脚就跑,压根撵不上。

 半时辰后,提督李如松的军门内,信炮三声响起。

 吴惟忠、王必迪二位面色不豫地走进来。

 坐在帐幕内的李如松,尤其是见到吴惟忠,又看看旁边怒气未消的光海君,便指着吴惟忠:“将你营中犯事的交出来枭首。”

 “倒想问军门,我营子弟犯的是甚么事,要军门拔箭牌来绑来杀?”吴惟忠一屁股坐在面胡床上,反过来质问李如松。

 “当街杀牛,殴打朝家世子,军纪荡然,还好意思来问我!?”

 “这牛是哪家的,军门若问出来,我营掏银子来赔苦主便是。”吴惟忠冷哼声。

 李如松语塞。

 “这平壤城还被倭贼盘踞时,我们打炮射火箭,光是屋子便不知烧夷多少,军门莫不是也要我们来赔,也要绑炮手来杀?”那头,王必迪帮腔。

 “放肆!”李如松身边的李家军将怒吼道。

 “少在这里妆大,就是宁远伯总戎辽镇时,要用我南兵营火器大炮,也得赔着小心,你们又是个甚么角色,李成梁他麾下的好汉是死光了嘛,全留下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在这吆五喝六的!”吴惟忠指着李宁、查大受等,直接骂起来。

 “你等南兵也太桀骜了,我现在才是蓟辽、朝鲜的提督军门......”

 结果还没等李如松说完,王必迪就直接说:“军门老爷你不智不仁不信,如此安能统军用兵乎?”

 李如松气得发抖,问王必迪何出此言。

 “轻信平行长和谈之言,放纵倭酋行长逃归,此乃不智;

 你军为割首级,在平壤城内杀良冒功,现在却借口宰牛来拿捏我们,此乃不仁;

 你既为提督军门,须知军中无戏言,先前一战,我南兵先登者数十支,迄今不赏,战前说不许乱割首级,却又叫自己家丁乱割,此不正是不信?

 老爷现今这般回护这位叫光海君的乳臭未干的小儿,却视我南兵如寇仇,与其这般下去同床异梦,不如老爷暂且居后,叫骆尚志骆爷代替统军,也不叫你北军来帮,我南兵一样能光复王京。”王必迪自己骂李如松还不够,直接把不在场的骆尚志也给拖下水来。

 瞬间,南兵和北军各自的将领,全不顾体统,分为两拨,互相诟骂乃至拔刀示威。

 “我不想南兵难制如此,你等简直愧对戚南塘于地下。”李如松摇头不已。

 “要灭倭寇,正要用戚爷爷的手段,还是我等熟稔,老爷您与其等着露拙丢丑,不如退回辽镇去防胡罢!”吴惟忠和王必迪毫不客气地扔下这话,扬长而去。

 李如松暴起,抽出朝鲜国王所赠的环刀,狠狠劈掉眼前的案角,当着北军众将还有光海君发誓道:“我不复王京,必不为人。”

 日暮,与朝鲜兵曹判书李恒福同骆尚志刚巡察松山城下来,就看到高有勋不知何时起,在那半塌的乙密台上,已将松山城的内外给绘制出来,“骆爷。”

 “哎呦,这不是鸡栖嘛。”骆尚志接过有勋递送来的倭城图式,看了看,觉得十分惊艳,就又说,“走,去经略行营里说。”

 夜深沉,李如松坐在缺角的桌案前,篝火烧得毕剥作响,在他身旁簇拥的,基本是辽镇、宣大的军将,李如松抬起马鞭,指着地图上朝鲜王京的位置:“平行长一战落胆,精锐尽墨,而今挡在我等兵锋前的只剩些残兵败将,不趁此一举夺下王京,更待何时?”而后李如松便将马鞭顺着平壤-开城-坡州-王京的方向前移,向众将展示了他根深蒂固的「轻锐捣巢」的战术思维。

 其他军将都不做声。

 李如柏、杨元、张世爵三协以下等人,唯李如松马首是瞻。

 而张应种、祖承训、胡鸾、高升等将却有些狐疑,他们多驻屯蓟镇或河西,和辽东将门李家联系不是那么紧密,在心里不认可李如松的莽撞。难道真的因意气之争而舍弃南兵的援护?

 可这些人又不敢说什么,唯恐激怒李如松。

 倒是李如松身边的亲信把总吴来臣,跪下来磕头,说道:“爷爷休怪,前两日营中战马倒毙极多,张三畏张爷已日夜兼程回辽东宽甸、叆阳去找佟养正佟爷补买马匹,我军若是缺马,又如何征战?再加营中又缺粮草,专等经略相公筹划海运来补,再者......”说着吴来臣指着地图,“爷爷请看,我方侧翼咸镜道处,确信有一支倭奴强寇,关酋平秀吉在八道各设一诸侯统率强军,实力都与那平行长不相上下,若爷爷抛却南兵去取王京,我军势必因相离而弱,遭倭奴各个击破的话,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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