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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窃玉 第387节

  邢夫人瞥了凤姐儿一眼,笑着道:“这外间的事儿我又哪里清楚?便是问了大老爷,他也是不说的。不过那津门营生都是琏儿打理,许是这回倏忽了?”

  凤姐儿心下暗自气恼,那王夫人就道:“老太太也知,素日里琏儿虽办老了事儿,可不过是掌个总,这下头的差事还不是那些管事儿的去料理?我以为,定是那管事儿的吃酒误了事儿,不然好端端的库房又岂能走了水?”

  贾母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要我说,再是厚待下头人,也总要将差事办妥当了,哪里有自个儿吃酒坏了差事的道理?”

  几个女人唏嘘一番,因贾赦不曾具体说过情形,不一刻便说起旁的事儿来。

  邢夫人说过两句,顺势便道:“老太太,说来眼巴前正有一桩事……后日便是远哥儿生儿,这孩子不想劳烦府里,闹着也要去新宅宴请大伙一遭。”

  贾母平淡笑道:“这倒是好……宝玉那猴儿如今不能走动,若家里办得热闹了,说不得便待不住了。”

  邢夫人为之一噎,心下鄙夷了宝玉一番,又笑道:“既是宴请,总要请了客人。远哥儿说了,这回也不是什么整生儿,只请了亲近的兄弟、姊妹就好。”

  贾母应了一声儿,面上不动声色。她心下自是厌嫌陈斯远,一则抢走了黛玉,二则出谋划策帮着大房、二房合起伙来对付自个儿,这两桩事叠在一处,贾母恨不得即刻便将陈斯远撵了出去。

  可老太太人老成精,情知陈斯远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得来日声势还要远胜贾家呢。既如此,莫不如糊涂一回,好歹留上一份香火情……万一来日便要用到人家呢?

  凤姐儿心下虽不待见邢夫人,可念及陈斯远,还是笑着说道:“老太太不知,下晌那会子远兄弟也与我说了。上回打平安醮迎来送往的,我可没得消停,这回总要好生看一回戏。这别人去不去的我管不着,我自个儿领了大姐儿总要去的。”

  贾母顿时笑道:“你去了,这家里岂不是要乱成一团?”

  “一日半日的又能耽搁什么?”凤姐儿笑着道:“先前我还打发平儿去问过了一遭,除了二姑娘,连大嫂子都说要去凑热闹呢。”

  贾母心下暗叹陈斯远好人缘,想着家中探春、惜春还小,又有李纨、凤姐儿跟着,便笑着颔首道:“既如此,那就都去。只有一样,凤哥儿须得看顾周全了。”

  凤姐儿顿时嗔道:“我正要歇一歇,偏老太太又派了差遣!”

  薛姨妈笑道:“所谓能者多劳,家中媳妇就你镇得住,可不就要多劳动你?”

  一说一笑,这事儿便算是定了下来。

  待打荣庆堂出来,凤姐儿略略思量,干脆挪步往清堂茅舍而来。

  到得院儿门前,红玉、五儿两个正在树荫下纳凉,瞥见凤姐儿,红玉紧忙起身来迎。

  凤姐儿见了红玉便觉亲切,不禁扯了其的手儿嗔怪道:“早知你是个周全的,我就该讨了你来身边儿,如今也不至于自个儿忙得脚打后脑勺。”

  红玉笑道:“二奶奶又来打趣我……谁不知平儿姐姐最是周全?”

  凤姐儿笑道:“她呀,未免有些太过周全了。”顿了顿,道:“远哥儿可在?”

  “大爷这会子正读书呢,二奶奶快请进。”红玉将凤姐儿让进来,遥遥嚷道:“大爷,二奶奶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书房窗后站起个身形来,那陈斯远撂下书卷朝着凤姐儿拱拱手,紧忙快步来迎。

  二人于堂中相会,陈斯远与其厮见一番,待落了座,那凤姐儿就道:“老太太点头了,除了二姑娘,探丫头、四丫头、云丫头、宝丫头、林丫头都去,哦,大嫂子也说领了兰哥儿去凑热闹呢。”

  “那感情好。”陈斯远笑着应了声儿,旋即道:“料想老太太此番也是瞧着二嫂子的颜面。”

  凤姐儿一甩帕子,笑道:“远兄弟快别笑话我,我哪儿来的颜面?也是大太太先提的,我不过在一旁敲了敲边鼓。”

  略略说过几句闲话,凤姐儿抬眼瞧了陈斯远一眼,沉吟着说道:“远兄弟……我也不瞒你,这回我也是有事相求。”

  “哦?二嫂子何必客套,若能帮衬,我一定援手。”

  “能,远兄弟定能帮衬到。”凤姐儿便思量着说将起来。

  陈斯远一听,凤姐儿此番还是为着工坊事宜。这些时日凤姐儿也没闲着,打发来旺四下走访,倒是拿定了心思,往后那工坊只造膠乳鞋底儿。一则比布底厚实耐磨,二则踩着有回弹,行走起来也不累。

  这办个膠乳工坊,约莫有个一二千的银子也就够数了,只是凤姐儿从未办过工坊,这会子两眼一抹黑,自是惦记着陈斯远这个始作俑者。若有陈斯远参与其中,再如何也不会蚀了本。

  陈斯远心下思量,如今膠乳营生如火如荼,各处工坊好似雨后春笋,又闹出囤积居奇的戏码来……他那为了造样品而开办的工坊留着也没了用处。除去跑了的那一户匠人,余下几家倒是安分,这些时日贾芸看顾着,也都学了不少工艺。

  左右留之无用,不若送给凤姐儿做人情。

  于是陈斯远道:“二嫂子这般说也在理……这样,我那工坊还有一些死契仆役,也学了些能为,不若尽数转到二嫂子名下?再有,城外那工坊我也不打算留了,二嫂子既有求,我看……”

  “且慢!”凤姐儿哭笑不得道:“我寻思着来寻远兄弟合伙,不想远兄弟却要将那工坊转给我。罢了罢了,我干脆实话实说,这营生若无远兄弟参与……我这心下实在不托底啊。”顿了顿,又道:“也不用远兄弟时常去,只消遇见膠乳营生上的事儿,远兄弟能提点一二就好。”

  陈斯远怔了下,旋即笑道:“也好,那就依着二嫂子,咱们合起伙来操办。”

  凤姐儿大喜,紧忙起身端了茶盏,以茶代酒敬了陈斯远一杯。至于两家如何分润股子,须得等到陈斯远生儿过后,凤姐儿实地看过工坊再说。

  此事敲定,凤姐儿正要告辞而去,谁知外间忽而有婆子来寻,遥遥便道:“二奶奶可在?可了不得了,三姑娘领了丫鬟、婆子,将老叶妈给打了!”

  “啊?”凤姐儿纳罕不已。

  陈斯远先是一惊,旋即暗忖,探春这丫头是想开了?

  “远兄弟——”

  不待凤姐儿说完,陈斯远便道:“三妹妹素来行事讲理,能惹了三妹妹动手打人,料想那老叶妈定是做了错事。”

  红玉也在一旁道:“老叶妈便是茗烟的娘,这两日因着茗烟被撵,往四下很是说了些怪话。”

  原来是茗烟的娘,那就错不了啦。那茗烟被撵,说到底也是因着赵姨娘母子。老叶妈恨屋及乌,不开眼的招惹了探春,这才惹祸上身?

  陈斯远有些放心不下,又道:“不如我与二嫂子一道儿去瞧瞧吧。”

  “好。”

第266章 庆生辰 欲纳妾

  却说陈斯远与凤姐儿一道儿往后而来,红玉放心不下,也一路随行。

  老叶妈管着浆洗房,便在荣国府的西北角。大观园与仆役群房有一道内子墙阻隔,虽留了个西角门用于走动,奈何又隔了水,想要过去十分不便,于是乎一行人等便从后门出来,兜转一番才到了地方。

  陈斯远遥遥便见内中吵嚷不休,探春铁青着一张小脸儿看着一众婆子,老叶妈捂着脸儿侧卧在地上,哭天喊地、撒泼打滚,那侍书别看年岁不大,小嘴儿巴巴不停,直说得一众婆子哑口无言。

  “……巧宗?哪儿来那么多巧宗?前儿个是姨娘的裙子洗坏了,昨儿个是环三爷的衣裳搓洗出了个窟窿,如今又轮到我们姑娘的裙子坏了,你且说说,怎么旁人的衣裳浆洗不坏,偏到了我们这儿就坏了?”

  有婆子闪烁其词道:“衣裳浆洗多了,禁受不住再搓洗也是有的……”

  侍书探手抓起半干不干的衣裳,径直丢向那婆子,道:“来来来,你再搓洗个窟窿来瞧瞧!”

  那婆子正不知如何回话,有眼尖的瞥见凤姐儿来了,紧忙嚷道:“二奶奶来了!”

  四下顿时为之一静。

  探春扭头观量,凤姐儿与陈斯远已然到了近前。

  凤姐儿探手扯了探春嗔怪道:“怎地发这么大的火儿?”

  探春赶忙道:“忍了两回,今儿个实在忍不了这起子腌臜气了。”

  “那你寻了我或是平儿就好,何必自个儿与这等没起子的计较?”

  一旁翠墨道:“我们姑娘去寻了,奈何二奶奶与平儿姐姐都不在。”

  凤姐儿咕哝道:“平儿那小蹄子又往哪儿去了?”顿了顿,这才拍了拍探春的手,道:“三妹妹只管交给我处置就是,你这般未出阁的姑娘,可不好料理这起子事儿。”

  探春赶忙道谢:“多谢二嫂子了。”

  “合该如此,说来也是我没管好家。”目光掠过探春,凤姐儿瞧着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叶妈冷笑道:“怎么着,我来了你也要躺着回话不成?”

  老叶妈骇得紧忙爬起来,委屈道:“二奶奶,实在是……”

  凤姐儿只冷哼一声,那老叶妈顿时讪讪垂头,不敢言语了。

  且不说凤姐儿如何教训一干浆洗房的婆子,却说陈斯远迎了探春,二人便一道儿沿夹道往大观园后门行去。

  陈斯远思量着劝慰道:“三妹妹也不必气恼——”

  谁知才说半句,探春忽而眨眨眼,面上冰霜褪去,笑着说道:“多谢远大哥,我方才也没真气恼。”

  陈斯远歪头瞧了其一眼,不由赞叹道:“好,孺子可教。”

  探春舒出一口气,道:“素日里瞻前顾后,实在不爽利。如今学着远大哥当日那般,打的一拳出、免得百拳来,真真儿是畅快。往后我也不依仗了谁,只凭了道理说话,谁也说不出我的不是来!”

  说话间已然进了大观园,陈斯远沉吟一阵,眼见四下无人,这才与探春低声道:“三妹妹自是能这般行事……只是这清官若想斗得过贪官,总要比贪官还要奸滑几分啊。

  三妹妹须记得,手段便只是手段,成事才是紧要。出手之前先分清敌我,将敌人弄得少少的,自己人多多的,无往不利,焉有不成事之理?”

  探春这会子心下畅快,虽点头将道理记下了,却不曾用心去想。转而便笑着说起后日生儿情形,二人言说一路,因天时不早,陈斯远还要回返新宅,这才彼此分开。

  闲言少叙,转眼到得五月十三这日。

  这日清早陈斯远换了一身天青色新衣,先行到得院儿中柱香、祷告,随即便往各处长辈处拜见。邢夫人、王夫人且不说,贾母难得面上带了几分好颜色,笑着与其说了几句话儿,这才打发其退下。

  陈斯远正要回转清堂茅舍,旋即便有湘云追了上来。

  陈斯远见小姑娘咬着下唇蹙眉不已,不禁纳罕道:“云妹妹怎地了?”

  湘云瘪着嘴不说话,一旁的翠缕说道:“远大爷不知,昨儿个下晌侯府来了信儿,说是过会子便接了姑娘回侯府。”

  圣人已经回京,铁网山情形也传扬开来,想起湘云匆匆定下亲事,此番保龄侯又要接其回去……史家这是要撇清与贾家的干系啊。

  奈何湘云还小,心下只想着兄弟姊妹们一处耍顽,听了翠缕的话,不禁双目噙了泪。恰宝姐姐打潇湘馆方向来,瞥见这等情形,紧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翠缕少不得又说了一遭。宝钗紧忙替湘云擦拭眼泪,嘱咐道:“可不好让人瞧见了,回头儿再说与你二婶子听,又是一桩是非。”

  湘云闷声点头,先是将一顶忠靖冠送与陈斯远,又拉了宝钗的手道:“宝姐姐可得想着我,回头儿也跟宝二哥提一提,想着将我接回来。”

  宝姐姐哭笑不得,只得应下。后头史家的管事儿媳妇来催,湘云这才恋恋不舍撒了手,宝姐姐又去前头送她,自是不提。

  陈斯远站定远处,目视宝钗与湘云出了园子,心下颇为纳罕,盖因始终不知湘云到底定了哪家的亲事。

  罢了,回头儿问过宝姐姐,定能扫听个明白。

  他正待扭身迈步,忽而听得身后有人唤道:“远兄弟。”

  陈斯远扭头,便见二姑娘噙笑而来。

  “二姐姐。”陈斯远不敢怠慢,紧忙拱手作礼。

  那迎春转瞬到得近前,朝着陈斯远一福,起身笑着道:“你也知我如今不好出门,这回便不凑热闹了。”说话间朝着身边儿的司棋一探手,司棋便哀怨着将个小巧包袱送上,迎春接了又递给陈斯远:“也不知送些什么,便给远兄弟做了一双官靴,只盼着远兄弟来日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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