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1745：我的老婆是叶皇 第60节

　　叶卡捷琳娜委实无奈：冬宫到处是舒瓦洛夫和女皇的眼线，她居然大肆谈论腓特烈……况且，库尔兰公国与俄国毫无瓜葛，这拙劣的攀附令她窒息。

　　叶卡捷琳娜强撑微笑，“母亲，我们在聊凡尔赛宫的裙撑改良——我与俄国的皇储订婚了，应该想尽办法融入俄国的社交。如果您执意……”

　　“那些琐事有什么用！”约翰娜一把扯住女儿，愤怒的神情让声调变得更高了，“我费尽心力才把你嫁到俄国皇室来——你呢，每天想的就是讨好这些人，聊一些完全无用的小事；而你父亲和弟弟得到过什么帮助？还有家族的领地文书需要女皇签字，不如现在……”

　　叶卡捷琳娜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母亲，您别说了！我一再说了，我绝不是为了讨好谁……对，在您看来，我低三下四，可您怎么就不为了我考虑考虑？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公国，父亲，弟弟，难道就他们是你的家人？那我算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崩溃的情绪变得难以控制，约翰娜却觉得大为丢脸，扬手便给了女儿一记响亮耳光。

　　咣当一声脆响，叶卡捷琳娜发髻一枚珐琅彩蝴蝶金饰摔断了蝶翼。

　　“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随行的玛丽连忙上前护住主子，“您怎么能打她……就算是您的女儿，她首先也是帝国的大公夫人！”

　　叶卡捷琳娜眼底顿时翻涌起泪水，但她握紧拳头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是啊，我还是个大公夫人呢。”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悲哀，可转而注意到地上损毁的发饰，转瞬就变了脸色。

　　这是女皇昨天才赏给她的一套首饰，里面有发簪耳饰项链戒指手链，全部都是纯金打造并有明艳的珐琅彩——

　　女皇急召她们，叶卡捷琳娜刻意戴上为了讨她欢心，没想到……

第91章 举债

　　“母亲！您难道不知道，这蝴蝶是陛下赐给我的？！”

　　顾不得火辣辣的脸颊，叶卡捷琳娜第一次在禁宫内露出如此慌张的神情。

　　连忙弯腰拾起残破的金饰，就算已掉落了半截珐琅，那金色的蝴蝶依旧在掌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陛下如此厚待我，您，您却……”

　　听到“陛下”这个词，约翰娜也是紧张了起来。

　　可面对女儿的指责，她岂能认错？旋即挑起下巴：“区区首饰也值得大惊小怪？当年我在采尔布斯特的宫廷，我有——”

　　“这里不是采尔布斯特！”

　　叶卡捷琳娜突然使用德语，并以相当粗鲁的口气打断她，“这里是圣彼得堡，是俄国！”

　　说完，她凑上前去，字字如刀地说着，“您每次炫耀德意志的旧事，那些宫廷眼线，就会在你我已经足够丰沛的‘履历’上再记一笔！您不会以为，陛下能任由着我们胡作非为吗！”

　　两人的争执，吸引了原本打算离宫的命妇，希尔德一边戴起手套，站在廊柱后冷笑几声：“呵呵，难怪咱们的彼得大帝总说，血缘比教养更难改变……有些人生来就像教堂里的乌鸦，镀了金也学不会夜莺的歌声。”

　　在元帅夫人的眼里，这位愚蠢的母亲，正准备毁掉女儿原本光辉的政治前途。

　　同行的几位命妇因这明显的挖苦笑得更大声了，这些原本还算动听的嗓音，此时刺耳得让叶卡捷琳娜满面羞红。

　　“大公夫人，陛下不喜欢久等——要不，我带您先去更衣好吗？”

　　玛丽适时开口让叶卡捷琳娜有个台阶下，可约翰娜却依旧不依不饶，竟把身子狠狠一转，对着远处正在离去的命妇们大吵大嚷：“我女儿将来是俄罗斯皇后！到时候你们这些贱人都要跪着……”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声恐吓居然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惹来那群命妇更大的嘲笑声。

　　叶卡捷琳娜气得几乎站立不稳，再也没管顾母亲，提起裙摆慌乱地快步向琥珀厅的方向去了。

　　“呵呵，难怪都说德意志蠢货多啊——猜猜陛下听到这些话，是她先处置觊觎权位的大公夫人，还是这个公然谈论普鲁士的蠢货？”

　　此时在回廊的另一个方向，舒瓦洛夫正和手下站在廊柱的阴影后冷笑。

　　“大人，今天的事，要通知殿下吗？”

　　手下躬身，几乎把脸贴到了胸口。

　　“当然要啊！”

　　舒瓦洛夫露出了算计的笑容，“听说殿下最近开始重建封地的秩序了，我们——是不是该协助他呢？而且正如元帅夫人说的，乌鸦不仅聒噪，还会啄伤自己幼崽的翅膀！”

　　此时叶卡捷琳娜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她心中委屈得要命：

　　这么多年来，母亲的心里只有她个人享乐，要么就是那个颓废的弟弟……而自己呢？

　　明明已经嫁入皇室，明明为了在俄罗斯站稳脚跟，她费尽心血讨好每一个人，学习俄语和宫廷礼仪，甚至付出生命代价！

　　可母亲呢？

　　给过她哪怕一点点肯定了？

　　想到这里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彼得的笑容却在此时出现在脑海。

　　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冬宫，仿佛他是唯一的温暖了。

　　定住步子静候跟上来的母亲，叶卡捷琳娜调整着呼吸让自己镇定。

　　此时约翰娜也恢复了冷静，但看着面容委屈的女儿，她却没有半点安慰的意思，反而冷冰冰地抢在她前头，穿过冬宫回廊一道道鎏金的大门。

　　见到在此等候的女官，琥珀厅的大门缓缓开启，女皇伊丽莎白正倚在宝座上，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扶手。

　　“陛下，”女官安娜斯塔西娅屈膝行礼，“大公夫人和安哈尔特公国夫人已到。”

　　女皇抬起眼帘，冰蓝色的眸子扫过叶卡捷琳娜红肿的脸颊和断裂的发饰，顿时脸沉了下去。

　　两人刚结束行礼，女皇咄咄逼人的目光便定格在约翰娜身上：“夫人，你最近在圣彼得堡活跃过头了吧？”

　　叶卡捷琳娜骤然颤抖，低着头却将目光转向母亲，然而后者还未来得及辩解，光头厂公就好像幽灵般从琥珀厅的侧门走出，将一叠羊皮纸呈给女皇：“这是近三个月来，公国夫人在各大商铺和银行的欠款记录。”

　　女皇展开最上面那张，冷笑出声：“两千卢布的威尼斯蕾丝？三百卢布的法国香水？还有——”

　　她突然提高声调，“在蔷薇厅宴请十二位命妇，花费八百卢布？啧啧……亲爱的卡佳，你母亲已让你负债两万卢布了！”

　　叶卡捷琳娜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并带着难以置信回望女皇。

　　与彼得订婚之后，她每个月的宫廷供奉是三千卢布……两万！就算她从现在开始一个子儿不动，最少也得半年多才还得上这笔账。

　　要知道，她这位普鲁士的公主，当初拎着一只装着四条裙子一打内衣的皮箱抵达俄国；而俄罗斯宫廷的女人们，每天都要更换三套衣服。

　　她当然得拿出部分供奉添置衣饰……而且为了融入社交圈，叶卡捷琳娜还自掏腰包购买礼物收买人心。

　　但她完全不知道，母亲居然如此挥霍无度！

　　“陛下，请您听我说，”约翰娜慌乱地绞着手帕，“这些都是必要的社交开支，为了维护卡佳在宫廷的体面——”

　　“体面？”女皇将账册重重摔在镶嵌宝石的小几上，“用她的嫁妆钱，给你买体面？”她转向叶卡捷琳娜，“你可知你母亲把你的庄园都抵押给了银行家！除此之外，我之前赏赐给你的钱，都偷偷寄给了你的父亲，用来支持你弟弟挥霍！”

　　叶卡捷琳娜踉跄后退半步，珐琅彩耳坠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动。

　　她想起上个月母亲索要庄园地契时，说是要“打理产业”。

　　舒瓦洛夫适时补充：“更严重的是，公国夫人还以‘未来皇太后’的名义，向军械局克拉克伯爵预支了五千卢布。”

　　女皇突然拍案而起，珍珠项链在剧烈动作中哗啦作响：“我从来不知道，俄罗斯国库是你们安哈尔特的金矿！”

　　她提起权杖指着约翰娜，“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立刻把五千卢布归还，另外……你们自己的烂账自己收拾！”

第92章 “叛国”!

　　叶卡捷琳娜脑子一阵眩晕，若不是身畔的玛丽慌不迭地扶住，只怕是要直接跌倒在地。

　　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哪里见过这阵仗？

　　而且一直以来，这位恩主展现在她面前的一直是温和慷慨的面孔……而眼下的状况，让她见识到了彼得反复提醒过的“女皇两面性”。

　　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叶卡捷琳娜提起裙摆跪倒：“陛下！我保证……这就带着母亲回去，三天之内还清款项，请允许我——”

　　“你也有错！”

　　见到叶卡捷琳娜顶上破损的蝴蝶发簪，女皇越是震怒，权杖重重敲击地面，“连自己母亲都管不住，将来怎么做皇后？哼，就这样，有些人还洋洋得意，总是以未来皇后的母亲自居！”

　　叶卡捷琳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向来能言善辩的母亲，此刻安静得像一只半死的云雀，只剩下仓皇地四顾愕然。

　　少女心里明白：女皇自己过着奢侈无度的生活，对不少人也是慷慨大方……她这两万卢布的欠款，对这位恩主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此时她以此事发难，正说明对母亲已是不满到了极点……绝不仅仅是挥霍这些事，而是，

　　骤然瞥见舒瓦洛夫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叶卡捷琳娜深吸一口气：“向圣母发誓，我回去必定管教好母亲！”

　　女皇森然冷笑：“好！但是打从今日起，你的俸禄由宫廷总管监管。如果三日之内你们没有清偿欠款，我会下旨驱逐你的母亲！”

　　琥珀厅瞬间死寂。

　　叶卡捷琳娜浑身冰凉——

　　下旨驱除，那等于让她颜面扫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绝不能公然说母亲坏话。

　　因为自己刚刚皈依东正教，假设她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被教会抨击“违背十诫”。

　　之前她坚持用东正教神父，而非母亲安排的路德宗牧师，就是想彰显其对教宗的重视。

　　这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因为母亲的昏聩给自己惹麻烦。

　　拉着母亲再三发誓后，叶卡捷琳娜沉着脸拽母亲告退。

　　一路阴沉着脸往紫罗兰厅走，她恨不得用宽大的裙摆挡住全脸……这条已走过上百次的回廊，简直是她这辈子走得最长的道路。

　　刚回到紫罗兰厅，叶卡捷琳娜的情绪便爆发了。

　　她跌坐在天鹅绒的长椅上失声痛哭，可她这位爱面子的母亲竟然恬不知耻道：“不过是两万卢布！堂堂俄罗斯帝国，还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们？”

　　听到母亲字正腔圆的德语，再加上她傲慢的态度，瞬间激起了叶卡捷琳娜的愤怒。

　　这位未来的皇后瞬间止住了哭泣，一时顾不得哭花妆容的狼狈，站起便给了母亲一记耳光！

　　清脆的耳光声在紫罗兰厅内回荡，连垂手站在门边的玛丽也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