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1745：我的老婆是叶皇 第62节

　　这突如其来威胁式的关爱，反而让叶卡捷琳娜心中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

　　大滴大滴的泪水像是意大利精心打磨过的珍珠，每一颗都砸在彼得心上。

　　望着爱人关切又气愤的眼神，叶卡捷琳娜忍了又忍才哽咽道：“彼得，我该怎么办？就算舒瓦洛夫不向陛下汇报，宫廷的账我是做不了假的——而且，”

　　她从随身的皮包拿出丝帕按了按眼睛，“而且我最近请一些贵族，她们似乎都觉得你的皇储之位难保；只有布图尔林夫人，似乎对你很欣赏的样子。但，闹出这样的事情，我只怕……”

　　约翰娜这个又蠢又坏，坑了她自己的女儿不说，还想连我都一块整死。

　　之前在冬宫讽刺我是愚蠢的过渡者，却又以未来皇太后自居——

　　假设我真的被废，她女儿的前途当然也会告吹……她能做个屁的“皇太后”。

　　“好了亲爱的，现在总得想想办法渡过难关——”

　　他在对方身旁落座，轻轻握住她的手，“告诉我，那两万卢布她花在哪了？”

　　“威尼斯的蕾裙子……法国香水……还有蔷薇厅宴请十二位命妇，反正，尽是些奢侈品。”

　　叶卡捷琳娜声音细若蚊呐，“当然，这两万卢布也不全是母亲花的。”

　　这事彼得倒是略知一二：她自然要给自己添置一些服侍；而且为了在宫廷生存下去，叶卡捷琳娜没少自掏腰包送礼，请客——

　　再加上近来帮自己打探消息，那卢布更是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

　　“卡佳，这个事，不是很好办啊。”

　　彼得故意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之前列昂季那条吃里扒外的狗，利用我封地上的资源，把我的资产大半都倒腾了出去。”

　　说着，他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索拉矿洞才刚刚恢复开采，修道院重建才打地基……之前我还给封地上的平民治疗天花。唉，再加上城堡的开销，军队的开销，要我帮你一口气把这两万五卢布还上，还真是有点吃力啊！”

　　叶卡捷琳娜神情绝望，一把握住彼得的手：“可是彼得，如果母亲因为欠账被女皇赶走……我一定会成为全俄罗斯的笑柄，我，”

　　彼得抬起食指轻点她的朱唇，让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懂的……你的心事我都懂。”

　　说完这话，他把对方拥入怀中吻了又吻，才凝望她染上泪意的蓝眸，“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一定累坏了。我——再去想办法！”

　　叶卡捷琳娜眼里再次多了希望，言语无比感激：“彼得，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要是没你的话，我，我都恨不得从冬宫的护城河跳下去了——”

　　彼得笑了，轻吻她的额头：“我的傻女孩，以后有什么事都有我……好了好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把安东尼喊来，让他去安排叶卡捷琳娜先住下，自己则是叫来瓦西里。

　　等他在纸条上写好文字，安东尼已焦急地折身回来：“殿下，您，您不会真的要替公主还那冤枉钱吧？”

　　彼得把羽毛笔狠狠插进墨水瓶，故作愤怒：“你要是偷听我和未婚妻说话，信不信我让瓦西里把你两个耳朵刺聋？！”

　　安东尼赶紧说着：“这可不能怪属下耳朵长，是公主哭哭啼啼，让属下劝您也别太为难——她说她自己会想办法，大不了先拿女皇置办婚礼的钱，先把窟窿堵上。”

　　彼得斜睨他一眼：“公主真这么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却转而哼哼笑了几声：“哼，要我还这笔钱，怎么可能？”

　　不等安东尼瓦西里面露惊讶，他继续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女人不仅蠢，而且骨子里坏得要命。她自私得要命，眼界也短——留着她，只会坑惨了我！”

　　听到主子骤然发了狠，两人异口同声：“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彼得冷笑：“钱我不打算还，但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她打我的女人，背后说我的坏话，这些已经让我恶心透顶——现在她还自己作死，哼，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说完，他把写好的书信交给瓦西里，“你亲自跑一趟冬宫，把这封信交给阿列克谢——我写明了，那两万卢布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彼得誓死跟未婚妻站在一起！但奥拉宁鲍姆百废待兴，我需要陛下宽限几日。另外——”

　　他把声音放低了些，“从阿列克谢那边出来，你去私下见列夫……记得，背过所有的人，把我这些话，传达给他。”

　　…………

　　“呵呵，我的小彼得还真是长大了，居然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会护着自己的未婚妻了！”

　　待阿列克谢把这封带有霜狼火漆的信件送到女皇手里，这位向来喜怒无常的女至尊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可是陛下，这两万五千卢布说是不多……但两人的宫廷供奉还有收入情况您是知道的，再加上叶卡捷琳娜的封地也被抵押出去了，恐怕——”

　　阿列克谢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偷瞄过女皇的表情又说道，“陛下，要不，要不这笔钱由我来还吧！这些年您给了我不少赏赐……”

　　他突然不往下说了，因为看到女皇骤然阴沉的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孕的关系，这些日子以来，她更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连他都不敢碰触女皇的逆鳞。

　　“阿列克谢，你还真是一如自己对外的名声，是个老好人啊？”

　　女皇的声音透着几分挖苦，“你能帮他们还一次，那下一次呢？玛丽的汇报你也听到了，那位‘未来皇太后’，可有半点改过自新的想法吗？”

　　阿列克谢连忙低头，唯唯诺诺道：“陛下说的是！上帝会给每个愿意忏悔更正的人机会——但死不悔改者例外。”

　　女皇冷笑：“没错。所以我们这次好好看看，小彼得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吧。”

第95章 人死债消

　　因为叶卡捷琳娜的到来，城堡的晚餐格外丰富——

　　侍从们托着银盘列队而入：前席是盛在冰雕天鹅中的里海鲟鱼子酱，配以彼得亲自从暖房采摘的莳萝嫩芽。

　　主菜是整只芬兰湾烤鹿脊，浇着琥珀色蜂蜜与克里米亚石榴调制的酱汁——

　　彼得执刀分割时，刀尖故意划过叶卡捷琳娜的餐盘边缘，在银器上刮出细微的颤音：

　　“尝尝这个卡佳，这个蜂房蛋糕你一定没吃过……我刻意让面点师做的，每个蜂房都注着不同果酱，你不是最爱吃这些甜点吗？”

　　就在叶卡捷琳娜羞涩地接受未婚夫的殷勤时，凯瑟琳端着银酒壶正站在角落，双眼死死盯着烛光下的叶卡捷琳娜：

　　少女一袭淡金色绸裙，新换的珍珠发网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是奥地利大公的礼物，据说彼得特意为下个礼拜日准备的。

　　敷过冰的脸颊褪去了红肿，在烛光下宛如上好的东方白瓷，蓝眼睛含着蜜糖般的笑意，正望向帮她切鹿肉的皇储。

　　早就听闻这位来自普鲁士的公主盛世美颜，没想到等真正见了，她美得简直令凯瑟琳都感觉自惭形秽。

　　“尝尝这个，卡佳。”彼得将淋着石榴蜂蜜酱的鹿脊肉放入叶卡捷琳娜盘中，银刀在餐盘边缘刮出一声轻响。

　　凯瑟琳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银酒壶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她看着彼得俯身为少女整理餐巾的动作，胸口泛起一阵酸涩：

　　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啊！皇储挺拔如林地的白桦，未婚妻娇艳如初绽的玫瑰；而自己……不过是这华丽宫殿里的一抹暗影，一个永远见不得人的情妇。

　　“殿下，”她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哑，“汉娜今日精神不佳，我想去陪陪她。”

　　自打从天花手上侥幸捡回条命，她因毁掉的容貌一直郁郁寡欢，整日躲在房间里哭泣。

　　彼得抬眼看她，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

　　他轻轻颔首：“去吧。”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蜜酒给你们……对了，告诉汉娜，疤痕会淡的。”

　　凯瑟琳屈膝行礼，转身时瞥见叶卡捷琳娜好奇的目光。

　　少女天真无邪的眼神像一根刺，让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在长廊的阴影里，她终于允许自己抬手抹去眼角那滴未落的泪。

　　此时叶卡捷琳娜突然轻笑：“您的侍女真是体贴……不像某些人，只会用巴掌表达关心。”

　　凝视着未婚妻颈间随呼吸起伏的钻石项链——那是女皇赏赐的整套首饰里，唯一没被约翰娜偷拿去变卖的。

　　“明天一早，我恐怕就得返回冬宫……”

　　叶卡捷琳娜叹了口气，“女皇时常教导我，未嫁女得有未嫁女的样子，她不准许我在外面留宿的。”

　　彼得隔着烛台望着她，转瞬嗤地一笑：“多留一晚好吗？”

　　见到她骤然显现出不解的眼神，彼得又是一笑，“只是一夜的话，让我处置那两万五千卢布……恐怕是有点困难呢！”

　　叶卡捷琳娜眼里骤然有了光亮：“真的吗彼得？你……有办法了？”

　　仿佛见到未婚夫自信的眼神，少女不禁连连拍手赞美，“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真是我的救世主，我果然没有爱错人！”

　　被她夸得一阵轻笑，但皇储转瞬又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公主——先别急着夸我，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呢。”

　　如果你知道，我打算来一招“人死债消”，你还会如此欣喜的夸我么？

　　次日一早，沃伦佐夫由安东尼带领着，悄然跨入皇储的城堡。

　　此时，彼得正在橡木桌后查看亲信们的各项汇报：

　　修道院那边进度是最快的，清理工作已基本结束……奥斯丁利用雪橇清运，用来日常各种宗教活动的中央穹顶已开始修建；与此同时神像的重新浇筑也在进行。

　　另外随着气候变暖，开垦土地也开始进行了；另外矿洞，林场等产业都有好消息传来。

　　“看来，房子是应该经常打扫的，不打扫就会积满灰尘……这一旦打扫干净，各种事情做起来是真顺手啊！”

　　彼得满意地笑笑。

　　照这样的速度，到明年这个时候，他的私人账户将充裕起来——到时候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在领地上修建工坊，兵工厂等等，就都有了资金。

　　“殿下，沃伦佐夫大人到了。”

　　安东尼敲门入内，彼得却立刻起身亲自出门迎接：“真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快请进。”

　　客气的语气让沃伦佐夫惶恐，连连点头哈腰着跟在皇储身后走进书房：“殿下昨夜递了话过来，老臣没敢耽搁，早早让人准备了过来。”

　　彼得客气了几句请他落座，沃伦佐夫虚坐在他身旁，面带敬佩道：“老臣来的路上，见着封地上已经开始垦荒，整修道路……听说圣以撒大圣堂还把圣像的模具送来了。”

　　彼得替对方倒了杯热茶，不动声色道：“您这消息倒也灵通。”

　　把封地最近的状况大概一说，他毫无痕迹地转开了话题：“沃伦佐夫，我今天急着召您过来，不是为了讨论封地上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卷轴，“之前顺着列昂季贪腐案去追查，我发现，军械库的问题只怕不简单啊！”

　　沃伦佐夫骤然紧张，但身为三朝元老他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迅速从主子手上接过羊皮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