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1745：我的老婆是叶皇 第69节

　　彼得心底一凛，猛地把面孔转了过去。

　　死死盯着这张坚毅的脸，彼得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直以为，这家伙不过是教会的一个见风使舵的投机者，然而经过这次以身诱刺客，他接连显现出的智慧，远远超过了一个政治投机者的心思。

　　“呵，我懂了！”

　　彼得对他露出一个赞同的笑容，“是啊，假设事情闹大了，确实能处理掉一群教会的渣滓……但让平民们看着了，原本神圣纯洁的教会，居然如此藏污纳垢，那以后——”

　　艾瑟尔一字一顿，把听起来大逆不道的后半句话，代皇储说完了：“是的殿下，那以后，就不会有人坚信圣母和上帝了……东正教，也会被所有人唾弃。”

　　彼得若有所思地点头：“让神灵和天使们从九重天跌落，那以后谁还坚信沙皇的君权神授？”

　　说完，他将越发欣赏的目光落向对方，“好，这件事就依你的意思办——说吧，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艾瑟尔咬了咬嘴唇，最终像下了什么决定似得：“殿下，此事需借女皇之手斩断——将埃米尔的罪证、谢尔盖的供词，连同我们今夜的对策，悉数呈于陛下案前。”

　　彼得无声地回望着他。

　　他这是打算把刀子递给俄罗斯帝国的至尊……然后是不是砍下来，以及砍下来是什么后果，都统统让她来裁决吗？

　　“是啊——”

　　彼得轻笑，“我那亲爱的姨妈，可向来是个虔诚的教徒呢，每隔两三年，还要亲自去基辅朝圣……真好，让她来做决断，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艾瑟尔微微前倾，从门外投射而入的阳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投下摇曳的阴影：“以臣下对女皇的猜测，她很厌恶失控，却欣赏忠犬……尤其当这只犬，懂得将引导绳递回主人掌心时。”

　　…………

　　当太阳升起老高的时候，女皇才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仔细调养，健康状况已有了明显好转，已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发脾气了。

　　晨起梳洗是由叶卡捷琳娜前来服侍的……少女最近因为母亲失踪的事，对女皇异常殷勤：

　　除了每天亲自过来帮着她梳妆，还要服侍她吃药，和她一块共进晚餐等等。

　　女皇伊丽莎白斜倚在孔雀石软榻上，指尖轻叩着彼得呈上的卷轴。

　　挑开的霜狼火漆红得仿佛还未干透，但上面每个字都透着触目惊心。

　　从落地窗投入的阳光，将她未绾的金发镀上一层流动的琥珀色，映得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愈发深邃：“卡佳，你看看你未婚夫，又做成了件好事。”

　　其实在为女皇梳妆时，叶卡捷琳娜已是借着余光看了些卷轴上的内容。

　　尽管没有看完，她的心已在突突狂跳了。

　　“啊，陛下？您说彼得——他是又立了什么功吗？”

　　叶卡捷琳娜立刻装出副天真的样子，竟还满心欢喜地假装放下梳子。

　　但还没伸手去接那卷轴，她却又做出副怯生生的样子，“陛下，此事我看好吗？会不会有我不该知道的东西？”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女皇反而变得很开明，竟把卷轴反手递给了对方，转而对着站在门口的阿列克谢微笑：“他这三天两头，便要给我出个难题——之前查尔斯主教，我还没跟大牧首好好解释。”

　　其实发给女皇的这纸汇报，彼得命人原样誊录了一份，给了阿列克谢。

　　老好人当然知道这里头的轻重，赶紧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我认为……殿下近来还是有分寸了。”

　　阿列克谢紧张地斟酌着措辞，“封地上传回来的情况也不错……”

　　此时女皇突然冷笑道：“小狼崽子，这次倒学会把猎物的喉咙叼到我面前来了——但我是真没有想过，查尔斯这条老狗，居然把主的领域沾染得这般恶心！”

　　此时叶卡捷琳娜已然结束了阅读……刚才令她疑惑的“希腊之爱”字眼，此时也在整篇报告的拼凑出，大概猜出了具体。

　　少女脸上一阵发烫，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把卷轴放回女皇的梳妆台：“陛下，从前彼得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知道……但从我第一面见着他，他，他就是一个有分寸明事理的绅士。”

　　听到这话，女皇撩起眼皮，通过面前的妆镜与叶卡捷琳娜对视：“是啊，你的绅士，处置得多漂亮——既揪出蛀虫，又给教会留了体面。”

　　可她却骤然抓起卷轴丢给阿列克谢，“你也来看看，这是留给谁的体面？他若真的想体面，就该把这些脏东西，都沉了涅瓦河！”

　　叶卡捷琳娜惊得大气不敢喘，连忙垂眸掩去眼底的亮色，羊皮纸上缜密的罪证链条确实令人惊叹。

　　“但平民们对神台之上仰望惯了，骤然见着连神灵的代言者们，也都沾满污浊……又怎能再仰望上帝？”

　　女皇突然颓然倚靠在天鹅绒靠垫上，懒怠地叹了口气，“把艾瑟尔召回来，处理掉那个脏东西——我不想再听到教会的任何麻烦了。”

第107章 神圣与权谋的平衡术

　　阿列克谢躬身领命时，女皇忽然唤住他：“你明日去奥拉宁鲍姆——彼得那孩子到底年轻，在封地上折腾，需得有个稳当人看着。”

　　余光瞥见叶卡捷琳娜骤然绷直的脊背，又补了句，“自然，婚期将近，他每月需回冬宫述职——下月初的财政会议，他一定要来。”

　　…………

　　接到女皇命令后，彼得下令让谢尔盖跟着自己回城堡，艾瑟尔则是让他给随行的四个手下交接修道院的工作。

　　临行之前，彼得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之外，又安排了几个士兵保护他。

　　“你记住，这次你拿到的是陛下的授权……回去圣以撒之后，要好好追查内部的问题！”

　　拍着他的肩膀朗声说着，此时初升的阳光照在众人身上一片光明，映得新任的大主教脸上无比神圣。

　　对着彼得俯身行礼，随后在士兵们的陪同下离开了。

　　“殿下，艾瑟尔主教定然能完成您……啊，我是说完成陛下的命令，清除教会内部的污浊！”

　　听到身后侧尼古拉斯的话语，彼得却紧蹙眉头：“他有能力，也很聪明……但他这样的人，在教会内部很多人看来，他跟异教徒也没什么区别。”

　　安东尼面露不安：“那他在圣彼得堡，肯定还会遭遇威胁——要是真出什么事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您的栽培吗？”

　　彼得回身笑笑，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教会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女皇已对他们非常不满——

　　如今给艾瑟尔授权，也是给大牧首一个警示：

　　他们若老老实实当“吉祥物”，就让他们继续享受万民朝拜和供养；

　　但如果再不满足于这些，还要继续争权夺势，甚至是跟皇族有冲突和利益牵扯，不管是谁……也就再容不得他们了。

　　想到这里，彼得淡淡一笑：“走，回城堡！”

　　当天中午一行人便返回城堡……昨夜在矿洞实在太冷，让睡惯了温暖舒适的天鹅床的他非常不适应，几乎一夜都没睡好；

　　再加上因为谢尔盖引起的打斗，让他刚一进门就在温暖的环境中昏昏欲睡。

　　安德烈凯瑟琳身后跟着几个下人前来迎接，美艳的情妇看了他一眼便吃了一惊：“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样差……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关怀，彼得原本有些阴沉的脸孔稍稍好转了些，但还是斜睨了对方一眼：“你先回去……等我把事情处理完见你。”

　　凯瑟琳的脸明显变得僵硬和惴惴起来，但还是屈膝应是后，悄然无息地退回楼上去了。

　　“殿下，看您似乎是有些累，不如上楼先休息一下吧？”

　　看着彼得哈气连天，安德烈刚是轻声建议着，彼得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一块回书房。

　　“喏，这是老家伙们给的汇票，你收起来入账——”

　　刚进门，彼得解下女皇新赐的黑狐大氅扔到一边，径直走向壁炉对面的躺椅上脱靴躺倒……知道主子要回来，塘火已提前点上了；

　　此时室温正好，再加上提前撒上的迷迭香，让彼得更是昏昏欲睡。

　　而对面的安德烈双手接下汇票，不无嘲讽地笑了笑：“这倒有意思！这老家伙向来吝啬的要命，怎么这次愿意出血了？”

　　说着，他点了点汇票上的签名……贝斯图热夫在签名时应该是咬牙切齿，这张还算厚实的纸，仿佛要被羽毛笔切断。

　　“从这笔钱里划出两万卢布做备用金……尽管我那亲爱的姨妈没提账单的事，但她要是哪天讨，划给货币局还上就是。”

　　彼得伸了个大懒腰，紧接着撩起眼皮又道，“对了，约翰娜那疯女人把卡佳的田产抵押了出去，你这一两天也去。”

　　安德烈却神秘地眨眨眼道：“莫斯科的田产是吗？您放心，这女人抵押的借款没有到账——地契，肯定还在货币局的手里；到时您下一道政令，他们就得乖乖送回来。”

　　彼得抓过毯子盖在身上，对好友抬手示意他也落座，一边故作震惊道：“哦是吗，难不成我说话还挺管用？”

　　安德烈低眉一笑：“殿下谦虚了——自打您上次在广场亲自处决了那些混蛋，不少人是真的吓到了……眼下，除了女皇陛下和首领大臣，还没有谁比您说话更管用的了。”

　　彼得摇头，转而正色盯着安德烈：“你这话，我还真不信——表面上，这些人是听话不敢乱来了；但这背地里，可没少给我找麻烦啊！”

　　安德烈沉思片刻：“殿下，听说艾瑟尔主教在修道院遇刺，现场找到一根断裂的绳索？那种双切口——分明是有人先割断一半，等重量压上才彻底断裂。”

　　彼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懒洋洋地说着，“事情基本已水落石出……抓了个刺客，并且引出背后的真凶指向了圣以撒大圣堂。”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陛下还需要神权帮她笼络人心；我们也不适合再多树敌……所以，我最近也想过了，有些事得靠姨妈出面了。”

　　安德烈微一怔，似乎没太明白；但彼得却把话题转到了封地：“好了——接下来事情就交给姨妈和艾瑟尔吧；封地上的事，是摆在我们眼前的。”

　　婚期定在八月，他还有半年的时间经营封地——在那之后，女皇会给他摄政的位置，他和安德烈一定得在这半年时间，把封地的情况梳理清楚。

　　听到女皇的决定，安德烈先是给主子道喜后，紧接着把账本拿了出来：“殿下您今天累了，我也就长话短说。”

　　最先优化的是矿场的收益，铁矿石产量提升四成，新开辟的两条矿道已开始出产优质矿石；

　　而且探明的矿道内，似乎有银矿的存在——他已经拿了部分矿石，去矿业相关的部门做化验。

　　“一旦佐证这里面有银的成分，那我们岂不是……”

　　听到这话，彼得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作为21世纪的历史研究员，他太清楚不过在这年代发现银矿的意义。

第108章 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