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3节
陈从进话虽如此,可他的心中却在思索着,看看自己能否在此次事件中,获取到利益。
二人边说边行,不觉已至陈从进营帐前,王猛拍了拍陈从进的肩膀,道:“且放宽心,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咱们兄弟并肩,再坏的情况,咱们都能用刀,杀出一条路来!”
陈从进点头称是,随后王猛告辞离去,陈从进入帐,思绪万千,虽推测张公素有胜算,可世事难料,也许张简会大发神威,击败了张公素也未可知,正沉思间,忽闻帐外一阵喧哗。
陈从进起身出帐查看,一众军士围聚一起,正在说些什么,陈从进走了过去,瞅见了刘小乙就在其中。
陈从进将其拽了一下,小乙正要发怒,一回头,看见是陈从进,连忙展颜笑道:“伙长!”
“在说什么呢?军中禁止喧哗不知道吗?”陈从进一脸肃容的说道。
小乙听后,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伙长,蓟州刺史,静塞军营田使,留后之叔,张允皋死了!”
陈从进一愣,这消息,怎么这么突然,于是连忙说道:“别停啊,继续说!”
小乙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听说是留后下令静塞军,出兵阻拦张公素,但是张允皋下了军令,诸将索要开拔费,可能是赏的不多,众将不满,拒绝出兵,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张允皋就被杀了!”
陈从进连忙问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蓟州传来的,不止是军中,城里都传遍了,这信使日夜兼程,仅两昼一夜,便将消息传了回来!”
陈从进苦笑的摇了摇头,道:“看来,咱们要换新节度了!”
第27章 离开
张简会收到张允皋被杀的消息后,惊骇的手脚冰冷,僵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
良久,其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叔父一死,局势危矣!”
左右侍从见状,皆面露惶恐之色,不知所措,随后张简会强定心神,急召孙檀,赵籍二将。
不多时,二将匆匆而至,张简会问询二人,当下该如何是好。
赵籍一时无言,而孙檀却是沉声道:“留后,属下愿于雄平都中,募决死敢战之士,迎击张公素!”
孙檀知道,雄平都中,很多军官和牙军同气连枝,因此,他也不奢求能全军而动,孙檀认为,他只要能募得一批数百人敢战之士,不求击败张公素,但求能拖延张公素的脚步,好让张简会有更多的时间,联络诸军,如此,局势方有回缓之余地。
张简会闻言,忧虑的说道:“雄平都素未历战,仓促应敌,若兵败,则大势去矣,为之奈何? ”
孙檀急道:“留后,当断则断,如今诸军皆视留后决断,若迟疑不决,待张公素兵临幽州城,则悔之晚矣!”
张简会眉头紧锁,良久,方才缓缓点头,表示可以先行征募勇士!
就在这时,忽有亲兵入帐急报,言幽州城门禁闭,原本要用以犒赏雄平都的钱帛,被贺连铎带人拦截住了。
张简会听后,惊的站了起来,手脚竟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而孙檀却是急声发问道:“钱帛尚在何处?”
亲卫连忙回道:“车马皆在城中,此时城门禁闭,人马不通!”
孙檀闻言,心中一凉,双眼紧闭,痛心疾首之态,溢于言表,片刻后,孙檀怒目圆睁,吼骂道:“贺贼,狼心狗肺之徒,实是可恨!”
张简会面色早已是惨白如纸,呆立片刻,随后缓缓坐下,有气无力道:“如今钱帛被扣,军心必乱,征募效死勇卒之事,已成空话。”
这时,刚坐下的张简会,似是才想起来,大呼道:“吾妻儿幼女,尚在城中!”
赵籍这时咬牙道:“留后,不如将赏赐被夺一事,宣于军中,再鼓动军心,杀入城中,诛杀贺连铎等贼子!”
听到赵籍之言,张简会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此险策矣!外有寇敌,内有奸贼,雄平都又无法调动,吾,大势已去。”
说到这,张简会已经是心如死灰,他对着赵籍说道:“去告诉朱有容,徐卫增,贺连铎,就说看在吾父治幽二十余年的份上,释放吾之家眷,吾愿去职入京!”
听到如此话语,赵籍悲从心来,双目含泪的说道:“留后…………”
赵籍抹了一把脸,随后大踏步的往帐外而去。
张简会看着站立一旁的孙檀,叹了口气,说道:“孙将军,军中皆知,尔与赵籍,皆是吾之腹心,若留于此地,恐有祸端,不如随我一同入京。”
孙檀眼神复杂的看着张简会,心中有感动,又有无奈,至于一同入京,孙檀并无这等想法,一方面是故土难离,另一方面,张简会入京,是失败者,便连张简会的是否能被朝廷任命都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他孙檀了。
若是孙檀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那么,他也许会追随张简会,但此时的他,身后有妻儿老母,他又如何敢抛下一切,去随张简会入京。
至于张简会担心自己留下后,会有杀身之祸,孙檀觉得,应该不会,虽说他有建言出兵拦截张公素,但是实际上,军队并没有出发。
而到目前为止,双方没有爆发任何冲突,而现在,张简会显然已经认输了,孙檀不认为,轻易夺取胜利果实的张公素,会如此小肚鸡肠。
况且,孙檀已经打定主意,等张公素一上台,他就自觉请辞,带着家眷,回蓟州渔阳去。
………………
此时的张公素,心中已是颇为激动,自从平州起兵后,沿途的州将,无一人有所阻拦,纳降军,威武军,清夷军等军将,皆送密信而来,至于静塞军,更是将一意出战的张允皋斩杀,说实在的,这真的是出乎张公素的意料之外。
奔袭的两千余骑,到现在,大军已过三河城,至多两日,便可兵临幽州城下,大军行军如此之远,竟未尝一战。
张公素见天色不早,随即下令大军扎营休整。
而就在此时,数骑奔驰而来,这几个骑兵,正是牙将朱有容所派遣而来,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急奔至张公素面前。
一见面,此人行了礼,随后说道:“张将军,这是我家将军的密信。”
张公素示意部下将信接过来,随后展开一看,边看,其嘴角的笑容越盛,片刻后,张公素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抚须道:“此乃天助我也!”
信中之言,便是朱有容明确告诉张公素,留后张简会,已经携带家眷,逃离幽州了。
唐末,有太多的藩镇割据,而每个藩镇中,其实情况都有所不同,比如,魏博牙军的势力,可以完全的碾压各州军将,因此,魏博牙军可以轻易的废立节度。
而幽州镇,则和魏博不同,幽州牙军的实力,虽强,但不足以威慑住所有的州将,所以,在幽州节度使的变更中,州将起兵,夺取节度使之事,屡见不鲜。
当然,这和幽州处于边陲有极大的关系,幽州镇需要将兵力分散各州,如此便于防御,如此举措自然有利于防御边疆,但这却不可避免的造成部将军事力量强大。
张公素踱步思忖片刻,随后猛的一拍手,道:“吾乃是为老节帅吊唁的,留后何以不信吾!”
随后张公素下令,全军慢行,张公素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是来夺权的,留后张简会,轻弃基业,他张公素是迫于无奈,才接手的。
张公素自己也知道,这谁也骗不了,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给长安朝廷一个台阶,这年头,朝廷大义,说没用,确实没啥用,要说有用,那还是有点用的。
第28章 大宴
“什么?留后跑了!!!”陈从进的声音有些大,虽说陈从进心中已有预料,张公素可能会赢,但他没想到,张简会竟然连博都不博一下,就这么光棍的跑了。
向元振点了点头,他的心中,说心里话,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张公素曾经说过,要提拔他的,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下一任节度使,必然是张公素。
一旁的王猛,听到这个消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胆小如鼠之辈,他跑了,答应给咱们的钱粮呢?”
向元振摆摆手,说道:“放心,说好的赏赐,不会没的,等张将军抵达幽州,赏赐,迟早会发下来的。”
张泰有些诧异的问道:“张简会答应的赏赐,张将军会替他给?”
正所谓,人走茶凉,人心不古,张简会还在的时候,大家伙虽说对其没什么感觉,但也不至于直呼其名,而眼瞅着张公素就要入主幽州了,张简会的名头,肉眼可见的往下跌。
张泰的疑问,向元振心中其实也没把握,不过,按道理来说,一步登天的张公素,应该不会吝啬这点赏赐。
随后,向元振让众人离去,他也要去上头,打探打探消息,雄平都,军心不稳,若是真的把答应给武夫的钱给吞了,那恐怕还会再来一次军乱。
………………
咸通十三年,二月初九,张公素亲率两千轻骑,抵达幽州城下。
牙军诸将纷纷出迎,便是雄平都中,除了赵籍追随张简会奔赴长安,余者,几乎全部前去迎接张公素。
几乎的意思,便是还差了一人,此人便是孙檀。
咸通十一年时,孙檀受张允伸之命,接任雄平都前营指挥使,以及雄平都练兵使,只是张允伸为了局势考虑,在雄平都中,引入了牙军的势力,而张简会无力控制牙军,连锁反应下,竟连雄平都也无力控制。
这也让孙檀这个练兵使有名无实,不过,毕竟雄平都新建时,孙檀一直以校尉军职,操练士卒,军中很多人,还是很尊敬孙檀的。
张公素见前来迎接自己的人,是如此之多,志得意满的说道:“今日诸公相迎,足见人心所向,吾定不负众望,保幽州太平,共享富贵!”
抵达幽州的当日,张公素大宴诸将,只见华灯高照,侍女如流水般,捧着菜肴,酒壶。
张公素端坐主位,环视众人,面带微笑,举杯道:“诸君!今日相聚于此,实乃幸事,吾本意,并非犯上,却不曾想,幽州基业,小辈竟如此轻弃,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朱有容左右环视了一眼,随后起身,举杯回应,高呼道:“张简会非人主也!今幽州无主,我等愿奉将军为节帅!旦有号令,无有不从!”
众将闻言,纷纷高声应和,张公素见状,不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等场面,陈从进难得的见识一回,当然,切莫误会,陈从进一介小卒,怎么可能受邀来此。
归根结底,还是托了向元振的福,张公素与向父有旧,又曾说过,要提拔向元振,因此,今晚夜宴诸将,向元振一个小小的队头,有幸陪坐末席,而陈从进则扮演一个护卫的角色。
而这件事,是陈从进从向元振的口中得知,不过,陈从进心中猜想的是,这必然是张公素想要增强自己的控制力。
张公素的基本盘在平州,虽然其在军中颇有威望,但是在幽州城,张公素说实在的,还是有些孤立无援。
因此,张公素特意寻了些低层军官,刻意笼络,不止是向元振,类似的军官,张公素齐刷刷的请了十余人。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牙将贺连铎起身,借着酒意说道:“节帅威望之高,末将望尘莫及,此次挥军直入,兵不血刃,驱逐张简会,末将本不意多言,然军中将士,期盼赏赐已久…………”
张公素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摆手道:“若非诸君相助良多,吾亦难如此顺利,赏赐军伍,是应该的,但今夜,不提正事,诸位,请,满饮!”
陈从进坐在向元振后面,一个小几案,前面摆了几道菜肴,一壶酒,陈从进尝了几口,说实话,场面太大了,陈从进都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难得遇到这么高端的酒宴,陈从进的两边耳朵恨不得竖的比天线还高,生怕漏了什么足以改变自身命运的大事。
这时,张公素似乎是酒意上头,竟离开了主位,来到下首的诸将面前,亲自敬酒,各将见状,纷纷起身回敬。
兜兜转转,张公素来到了向元振的面前,看其模样,仿佛是刚刚发现向元振一样。
张公素一指向元振,酒意颇重的说道:“此,吾侄也!昔日,吾与汝父,也曾并肩作战,如今,吾竟有加号持节之日,吾岂能忍心,见故人之子,犹为一队头呼!”
在上方的朱有容高声应道:“节帅之侄,英武之躯,为十将亦可!”(注:唐末十将,一般称都尉,按制,在营指挥使之下。)
张公素似是没听到朱有容的声音一样,继续说道:“明日,来节府寻吾,雄平都中的军职,吾会行文调离的。”
向元振像是没反应过来,竟问了句无关的小事:“那卑下的队头之职由谁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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