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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从军行 第6节

  此时台下的队列中,陈从进已经是满头大汗,这么来回奔跑,一会变阵,一会列阵,一会举盾,身上全副武装,着实是有些折腾。

  这三月来,陈从进在军中,吃的香睡的好,原本瘦弱的身躯,不知不觉中,已经变的壮实许多,便连身高也已经长高很多。

  三月前发下来的军衣,原本还宽大了些,但三月后,陈从进穿上军衣,已经是鼓鼓囊囊的。

  张允皋心烦意乱,决定不等军演结束,他要立刻赶回幽州,随后张允皋对着随行的录事参军李昌耳语几句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孙校尉心中有些不快,但也只能躬身行礼,目视张允皋一行人离去。

  待张允皋等人下了高台后,李昌才直起身子,随后对着孙檀笑道:“孙校尉 ,使君有大事,需紧急处理,观军之事,暂由本官代劳。”

  孙檀身上正儿八经的职衔是昭武校尉,昭武校尉在唐时,只是低阶武散官,他所负责的,也只是新募兵的基础训练。

  而李昌却是录事参军,这可不是一般的官员,在唐代,是刺史以下,州中最重要的官员。

  唐初时,录事参军,官秩为从正七品上至从八品下,而在安史之乱后,录事参军的地位有所提高,即从六品上至正八品下。

  而幽州镇是大镇,蓟州录事参军的官秩也比较高,李昌的品级自然是最高一级,从六品上。

  因此,张允皋留下李昌代为观军,其实也算是没看低了这些武夫,但是,这在孙檀看来,张使君还是没把将士们放在心上。

  听完李昌的话后,孙檀只是回了一句:“使君重任在身。”

  李昌与孙檀二人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注视台下的军演,直到最后一通鼓结束,李昌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孙校尉果然是咱们蓟州中,最会训练的校尉了。”

  孙檀淡淡的说道:“这都是儿郎们争气,孙某不敢揽功。”

  李昌一拍手,大声道:“持节守蓟州刺史,静塞军营田团练使,蓟檀平三州马步都横巡使,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柱国,亲临观兵。

  孙檀,练兵有方,训卒以严,导士以勤,使军容整肃,赐钱十贯,绢帛两匹,赐以彰其功,诸将士于今日操演之中,令行禁止,勇毅可嘉,特赏全军将士,每人赐绢帛一匹。 ”

  颁布完赏赐后,李昌随后笑着对孙檀说道:“孙校尉,这些赏赐,本官回去后,便差人拨运,明日应该就会到军中了。”

  孙檀躬身行礼道:“谢参军。”

  随后,李昌带着随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赏赐的消息传到军中,所有士卒都是喜气洋洋的,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时,一旁的刘延钦用胳膊肘捅了捅陈从进,说道:“从进,你说,这张使君赏赐钱财,却不露面,要换做是我,巴不得亲手把赏赐送给大家伙。”

  陈从进闻言,点头附和道:“刘兄,你说的在理。”其实不止是刘延钦,陈从进的内心,也是这般想法,看来这张使君,对他们这群新兵,并没有太在意。

  而刘延钦忽然又问道:“从进,你猜,新兵训练结束后,咱们会不会进入静塞军?还是新建一军?”

  陈从进摇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新建一军?”

  陈从进摆摆手,说道:“咱们这些新兵,满打满算也就两千来人,怎么可能重建一军。”

  刘延钦却是有些质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就咱们这一处新兵,也许幽州,平州都有新兵呢。”

  听到这,陈从进也有些抓瞎,他的地位太低了,就是个大头兵,连个军官都不是,得到的消息太滞后了,不,连滞后的消息都得不到。

  这时,陈从进抬头,看着还在高台上的孙校尉,心中涌起一丝羡慕。

第12章 擅射之卒

  孙檀能在蓟州主持新兵的训练,自然还是有自己的手腕,军士战技,兵器娴熟这些个人武力的体现,不是一朝一日便能功成,而练习军阵,则可以很快就体现出效果。

  而且国朝用兵,首重阵列,他把阵列练好,比费劲吧啦的练习武艺,更简单,李昌看到孙檀三月时间,就把一群新兵,练的金鼓旗号干净利落,还夸了一句孙檀是蓟州中最会练兵的校尉。

  军中的操练,并非一日一操,而是五日一大操,但在没有大操时,军士也不是在玩耍。

  在军演结束后第二日,孙檀决定在新兵中遴选擅射之卒,再对这些有天赋的士兵,进行针对性的培训。

  一排靶子被放置在六十步,而新兵则列成一排,站在六十步开外,虽然这个方式简单粗暴,但是可以很快的分辨出,具有天赋的射手。

  陈从进站在阵前,看着一排排的军士上前,随后挽弓射箭,有人中靶,自然也有人脱靶。

  这时一阵欢呼声传来,有人正中靶心,力透箭靶,此人虽矮小,但颇为精壮,在中靶后,此人十分得意的喊道:“某卢逢祥!!”

  孙檀走了过去,看着透靶的箭矢,满意的点点头。

  军中好勇,闻听卢逢祥之言,众军士纷纷高呼,陈从进也跟着欢呼了一声,此时他的心痒痒的,他也想上前试试看,自己有没有射箭的天赋。

  其实射箭这玩意,只要经过长期的训练,就可以达成,当然,训练出来的,和真正意义上的神射手,还是有些差距的。

  等到陈从进上场,他拿起手中的弓,试探性的拉了拉,陈从进感觉,自己拉满弓有些吃力,而且弓拉满后,手会不自觉的轻微抖动,而这,必然会影响准度。

  因此,陈从进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凝神,静气,拿起箭矢,轻放在弓弦上,随后深吸一口气,憋住气力,拉开弓弦。

  陈从进知道自己此时气力还有些不足,因此,他并未开满弓,而只是拉了八分满,随后陈从进瞄准,调整呼吸,随即松开弓弦。

  只听“嗖”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去,陈从进这才呼出气息,定睛一看,正中靶子,但可惜的是,并未正中靶心,偏移了少许,而且箭矢也只入靶两寸。

  孙檀这时看见陈从进,对其还有些印象,于是,他走到靶子处,看了看,随后返身而回,来到陈从进身旁,说道:“精度尚可,气力,略有不足,还需勤加练习。”

  陈从进行礼道:“校尉教诲,从进定然铭记于心。”

  孙檀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陈从进的肩膀,笑道:“数月前见你,还是瘦弱小郎,今日一看,已颇为勇壮啊,看来,军中伙食,还是不差啊。”

  确实,军营中的伙食,比起陈从进来到这个世界,那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这对陈从进而言,也只是吃饱而已,若是和后世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经过一番遴选,两千余新卒,有四百余人,是孙檀认为具备再次深造神射手的条件。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从进每日苦熬力气,练习射技,每日拉弓不下百次,从以前的电视剧中,很多人以为射箭是轻松简单的活,但实际上,弓箭手,都是军中的勇悍之士。

  一般的士兵也就拉满弓,引射十次,便会气力不足,需要恢复体力才能再射,而且有效射程,也就是六十步,像演义中的百步穿杨,以陈从进练习了这么久的经验来看,那应该是神话。

  当然,不可否认,这世上还是有大力士,陈从进现在没见过,也不见得这世上没有这样的怪物。

  而在平日的练习中,孙檀偶尔也会对陈从进的射技进行纠正,就在陈从进一门心思练习弓矢,兵刃时,张允皋终于赶回了幽州城。

  一入城,张允皋片刻不歇,直入节度府衙。

  进入节堂内,此时的张允伸正在喝着人参汤,年纪大了,不喝点人参,张允伸还真有些应付不了平日的军政事务。

  见到张允皋匆匆忙忙的样子,张允伸皱着眉头,略带斥责的语气说道:“何以如此急切?”

  说完后,张允伸一挥手,示意仆从退下,待堂中再无闲杂之人后,张允皋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大兄,天子何以驳回幽州出兵之议?”

  张允伸淡淡的说道:“此定然是庞勋之辈,不成气候了,有消息传来,徐州行营都招讨使康承训,以沙陀三千铁骑为前锋,于濉水,大破庞勋所部,江淮战事,估计要平息了。”

  听到这,张允皋有些丧气的坐了下来,而张允伸却是继续说道:“我已向朝廷上书,进献助军米五十万石,盐二万石,以助朝廷平灭乱军。”

  张允皋一愣,有些不解,庞勋之乱眼看着就要平息了,怎么这时候还要给朝廷送这么多钱粮,但是,张允皋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兄这么干,还是为了张家啊。

  想到这,张允皋忍不住的说道:“大兄,还需保重身体啊。”

  张允伸叹了口气,道:“若非简真先我而去,吾何需如此心忧!”

  张简真是张允伸长子,也是张允伸最为满意的一个儿子,也是他早早就选定为继承人,但是去年时,不慎染疾而亡。

  而张简会是张允伸次子,倒不是他是什么纨绔子弟,而是张允伸看的清楚,简会,其性软,若是在东南方镇中,或许能安稳过渡,但是在幽州镇中,即便是张允伸牢牢控制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信心。

  ………………

  注:(唐代通典中,步弓兵考核用的弓是一石,骑兵用的弓七斗,而唐时度量衡和现在有所不同,唐一斗只有现在的百分之六十,这样步弓的弓力就只剩六斗,骑弓的弓力只有四斗二升,因此,六斗大约四十二公斤。

  在旧唐书,张弘靖任卢龙节度使时,曾嘲讽部下,言:“今天下无事,汝辈挽得两石力弓,不如识一丁字。”这虽然是讽刺部下,但这句话也说明能开两石弓的人,是少数。)

第13章 去路

  张允皋听到这,一时无言,其实张允皋对张简会这个侄儿,也不是十分满意,张简会喜诗书,好文墨,虽仪表堂堂,可在幽州这北境边镇中,诗才再好,也没什么作用。

  忽然,张允皋灵机一动,对着张允伸说道:“大兄,不如让简会进入军中!”

  张允伸闻言,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军中事务,一向不怎么上心,再说了,各军自成体系,便是吾强硬施行,诸将面服心不服,一旦吾归,那怕是有杀身之祸。”

  张允皋哈哈一笑,道:“大兄,这些事,弟又岂会不知。”

  说到这,张允皋略微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弟之意,乃是新设一部,独立于各军之外,且新立之军,尚未沾染旧军之陋习,以简会之性,不虑有凌上之祸!”

  张允伸坐镇幽州这些年,虽然无事,可是幽州镇外,却不是那么太平,外镇中,若有野心之辈,想要上位,那么必须要讨好武夫,许诺各种好处,赏赐待遇,而且,优渥的待遇,还只能上涨,绝对不能下降。

  如此往复,后续上位的节度使,只能搜刮更多的民财,来填饱武夫的肚子,久而久之,武夫的地位也被惯出来,节度使受制于军将,军将又受制于军士,以下克上之风,从唐末藩镇起,一直延续至五代。

  无数的节度使,最为恐惧的,有时候不是外敌,而是自家的军队,这也难怪,在未来的魏博节度使罗绍威,会联络宣武节度使朱温,内外夹击,将整个魏博牙兵诛杀殆尽。

  罗绍威虽然根除了魏博延续二百年的牙兵之患,但这使整个魏博的军队都极为恐惧,因此在诛杀牙兵后,六州皆反,罗绍威历时半年,才将叛乱平息。

  听到张允皋的建议,张允伸面露沉思之色,片刻后,有些担忧的说道:“新卒,恐不擅战,既无法威慑诸军,又会引发诸将不满,此议不妥!”

  既然张允伸如此说了,张允皋也没继续劝说,而是点点头说道:“大兄自有决断,弟也不再置喙,不过,大兄也不必过于担忧,将来简会有牙军在内相助,弟以静塞军在外驰援,定不会如外镇一般。”

  对长安朝廷,张允伸认为自己如此恭敬,圣人应该会同意自己让简会接任卢龙节度使的建议。

  只是,对简会能否控遏住幽州的军将,张允伸不确定,而张允皋虽然说会襄助简会,但是,张允皋之言,张允伸也不敢确信,况且,对张允皋能否在自己死后,控制静塞军,还是一个未知数。

  张允伸的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张允皋的建议,渔阳新军,人数不多,也就两千余人,张允皋其实还是有些意动,两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这时,张允伸忽然说道:“若新立一军,恐朝廷疑吾?”

  张允皋一愣,听这语气,大兄像是又变了主意,不过,张允皋还是解疑道:“大兄,这不过是私军罢了,无需上奏朝廷。”

  唐廷虽然日暮西山,但是此时黄巢起义还未爆发,大唐的余威还在,虽然这点威望不足以让河朔三镇伏低做小,但是若非得已,张允伸也不想在这个关头让朝廷起疑。

  不过,张允伸也没再提这茬,而是转而问道:“新兵训练如何?”

  张允皋闻言赞道:“新卒操练不过三月,如今阵列齐整,金鼓号角颇为娴熟。”

  张允伸有些诧异:“是何人主持训练?”

  张允皋答道:“是弟手下的一个昭武校尉,其名孙檀,此人颇擅练兵。”

  张允伸点点头,随即下令:“将渔阳新军调至幽州,那个孙檀,也要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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