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白粥,我成了大贤良师 第41节
徐庶北上,音信全无。讨董联盟的消息却像野火般在冀州蔓延,带来的不是秩序,而是更深重的混乱与躁动。
郡府传来的文书变得语焉不详且频率大减,李稷显然忙于打探州牧韩馥的动向和自保,对鹿肠山这小小的“安民都尉营”已无暇多顾。这意味着,黄天谷失去了那层脆弱的官方庇护,彻底暴露在群狼环伺之下。
压力首先来自北方。韩虔的探马活动越发频繁嚣张,几乎抵近黄天谷的外围垦荒点进行窥视。更有甚者,几股原本在鹿肠山北麓活动的、已被黄天谷收编或驱逐的小股土匪,突然死灰复燃,开始袭击黄天谷的运输队和哨探,其装备和行动模式,明显得到了外部的支持和指点。
“是韩虔!”王五咬牙切齿地汇报,“他在背后撑腰,让这些杂碎来不停骚扰,消耗我们!褚燕带人出去清剿了两次,他们一击即走,滑溜得很!”
林墨面色阴沉。韩虔这一手很毒辣,不用动用主力,就能让黄天谷疲于奔命,不得安宁,逐渐失血。
“不能总这样被动挨打。”林墨对王胥和刚巡视完防务回来的褚燕道,“韩虔想耗死我们,我们必须反击,打疼他,让他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
直接攻击韩虔的主寨显然不现实。对方兵力占优,据寨而守,硬攻损失太大。
褚燕抹了把脸上的汗渍,眼中闪过猎户般的锐利光芒:“都尉,韩虔嚣张,所恃者无非人多粮足。其粮草大半来自北面几个依附他的庄园和坞堡。末将近日巡哨,摸清了其中最大一处‘吴家坞’的底细。守备虽比以往森严,但并非无隙可乘。若能端掉它,必能让韩虔肉痛!”
“偷袭其粮草?”王胥沉吟,“风险不小。吴家坞距韩虔主寨不远,一旦被缠住…”
“末将愿立军令状!”褚燕抱拳,语气斩钉截铁,“只需精兵五十,趁夜突袭,焚其粮仓即走,绝不恋战!”
林墨看着褚燕。这位历史上黑山军的飞燕,果然极具冒险精神和战术执行力。此计虽险,却是打破目前被动局面的最有效手段。
“好!”林墨下定决心,“便依你之策!王五,你从麾下挑选最善夜战攀爬的好手,交由褚燕指挥。山鹰,你的人全力配合,摸清沿途哨卡和撤退路线。此次行动,代号‘断炊’!”
“得令!”王五和褚燕齐声应诺,眼中燃起战意。
是夜,月黑风高。褚燕亲自带领五十名精选出的士卒,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绕过韩虔哨探的重点区域,直扑吴家坞。
一切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褚燕身先士卒,凭借高超的身手和精准的指挥,迅速解决了坞堡外墙的哨兵,打开缺口。士卒们鱼贯而入,直扑仓廪区,将火油泼洒上去,瞬间点燃冲天大火!
等到坞堡内守军惊觉,哭喊声、救火声乱成一片时,褚燕早已带着手下远遁而去,只留下身后映红夜空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消息传回韩虔主寨,这位“讨逆司马”气得暴跳如雷,砸碎了心爱的玉镇纸。吴家坞存粮被焚毁近半,不仅让他损失惨重,更让依附于他的其他庄园坞堡人心惶惶,质疑他能否提供保护。
韩虔不得不分出更多兵力去护卫他的粮道和附属庄园,对黄天谷的骚扰攻势为之一滞。
黄天谷内,士气大振。褚燕的声望一时无两,“飞燕”的绰号开始在军中流传。
然而,林墨和王胥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挫了韩虔的锐气,远未伤其根本。而更大的威胁,随着一匹来自西北方向的疲惫战马抵达谷口,骤然降临。
马背上是一名几乎脱力的骑士,穿着破烂的汉军号衣,背上插着一支箭矢。他被哨兵救下时,只剩下一口气。
“急…急报…董卓…董卓麾下大将牛辅…率军攻入河内…王匡太守兵败…” “中郎将吕布…吕布率并州铁骑…已破河内郡治怀县…正向东…向东而来…” “溃兵…到处都是溃兵…往冀州方向来了…”
说完这些,骑士便昏死过去。
河内郡失陷!吕布的铁骑正向东而来!这意味着战火已经烧到了黄天谷的西大门!并州铁骑的兵锋之下,那些溃败的、失去组织的散兵游勇,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相对平静的冀州腹地,其中包括鹿肠山!
比起韩虔的处心积虑,这些被战争机器碾碎后抛出的、只为求生存而疯狂掠夺的溃兵潮,破坏力可能更加恐怖和难以预测!
“立刻召回所有外围巡哨和垦荒队伍!收缩防御!” “加固所有工事!箭矢、滚木礌石全部就位!” “通知所有附庸营地,愿入谷者速入,不愿者…后果自负!”
林墨的命令一道道发出,语气急促而凝重。
刚刚缓解一点的局势,因为西方战火的蔓延,瞬间变得无比险恶。黄天谷刚刚经历的内外交困仿佛只是一道开胃菜,真正的乱世风暴,正以吕布铁骑为先锋,裹挟着无数的死亡与混乱,汹涌扑来!
徐庶,你到底在哪里?谷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黄天谷能否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溃兵潮中存活下来?
第64章 溃潮汹涌,遗珠暗藏
吕布铁骑东进,河内郡崩坏的消息,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黄天谷刚刚因击退韩虔骚扰而升起的一丝暖意。战争的巨兽,终于将它的阴影实实在在地投射到了这片土地之上。
林墨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所有外围人员、物资被迅速撤回谷内,附庸营地的流民,约有一半选择信任“林都尉”,拖家带口涌入山谷,使得谷内人口瞬间膨胀,压力陡增。另一半则或心存侥幸,或畏惧谷内规矩,选择向南或向东逃难,前途未卜。
谷口的防御工事被加固到了极致,檑木、滚石、烧沸的金汁(守城用热粪水)准备就绪,箭垛后的弓手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西方唯一的通道。谷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压城的黑云,连孩童都感受到了不安,停止了嬉闹。
第一波溃兵潮在第三天午后抵达。
那不是军队,那是一股绝望的洪流。丢盔弃甲的散兵,衣不蔽体的民夫,混杂着哭喊的妇孺,如同被狼群驱赶的羊群,漫山遍野地涌来。他们眼中只有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求,早已失去了任何组织与纪律。
看到险峻的黄天谷和严阵以待的守军,大部分溃兵下意识地绕道而行,只想离身后的并州铁骑越远越好。但仍有一些红了眼的兵痞和饿疯了的乱民,试图冲击谷口,嘴里喊着“开门!给口吃的!”,甚至挥舞着抢来的破烂兵器。
“放箭警告!”王五站在寨墙上,冷硬地下令。
咻咻咻!一排箭矢射在溃兵群前方的空地上,激起一片惊叫和咒骂。
“此乃巨鹿郡安民都尉营驻地!再敢上前者,杀无赦!”王五的吼声如同炸雷。
溃散的乌合之众被这阵势吓住,加之身后并无督战的军官,最终骂骂咧咧地转向其他方向。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重复上演。
黄天谷如同一块磐石,在混乱的溃兵潮中艰难屹立,凭借地利和严整的军纪,一次次击退了小股的、自发的冲击。但林墨和王胥的心始终悬着,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尚未到来。一旦出现成建制的溃兵队伍,或者有野心勃勃的溃兵军官试图夺占此地作为立足点,战斗将不可避免。
这天傍晚,又一波溃兵从谷前经过,规模不大,约百余人,却显得有些不同。他们虽也狼狈,但行动间隐约还能看出些行伍痕迹,似乎有一个核心在维持着基本的秩序,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盲目乱窜,而是在谷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土坡后停了下来,似在观察,也似在休息。
“戒备!”寨墙上的守军立刻紧张起来。
然而,这支小队伍并未试图靠近,反而派出一人,脱下上衣以示无武器,举着双手,慢慢走向谷口。
“止步!何事?”哨塔上的军官高声喝问。
那人停在箭程之外,声音沙哑却清晰:“我等乃原河内郡兵,怀县陷落时被打散。我等不愿为溃兵,亦不愿从贼,听闻此处‘安民都尉’仁德,收纳壮士,保境安民,特来相投!愿效犬马之劳!”
招揽溃兵中的可用之才,本是林墨既定的策略之一,但非常时期,不得不防。
林墨闻讯来到寨墙之上。褚燕在一旁低声道:“都尉,看其队形气度,不像寻常溃兵,其中或有能人。”
林墨点头,朗声道:“既是投效,便需守我谷规,听我号令!你等首领是谁?上前答话!”
只见那土坡后站起一人,身材不算高大,却极为精悍,面容沉静,眼神锐利,虽满面风尘,自有一股不凡气度。他同样除去上身甲胄,露出结实的筋肉和几处新旧伤疤,大步走到先前那人身边,对着寨墙拱手,声音沉稳有力:
“在下常山真定人,赵云,字子龙!原为河内郡骑兵队率!愿率麾下残兵二十八骑,投效都尉,共抗乱兵,护卫百姓!请都尉收录!”
赵云!赵子龙!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可是历史上忠勇无双、一身是胆的常胜将军!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以这样一种方式前来投效?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林墨保持面色平静。历史已然改变,此时的赵云或许还只是籍籍无名的郡兵小军官,但其潜力无可估量。
“赵子龙?”林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既曾为官军,当知军法森严。入我谷中,便需与过去一刀两断,谨守号令,你可能做到?”
赵云昂首道:“云之所愿,唯在匡扶乱世,护佑黎民。都尉若以诚待我,云必以忠义报之!若有违逆,天地不容!”
“好!”林墨不再犹豫,“开侧门,放他们进来!仔细搜查,确认无诈后,带来见我!”
命令下达,谷口一阵忙碌。赵云及其麾下二十余骑被仔细检查后引入谷中。虽然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但他们的战马、武器都大致完好,眼神中也保留着军人的锐气,与外面那些完全崩溃的溃兵截然不同。
片刻后,聚事厅内。林墨见到了洗净尘灰、换上衣衫的赵云。近距离观看,更觉其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赵子龙,你说你愿护佑黎民?”林墨问道。
“正是!”赵云回答得斩钉截铁,“云目睹董卓暴行,官军溃败,百姓流离,心中愤懑!奈何人微力薄,无处施展。闻都尉虽据守山谷,却能安民剿匪,故特来投效,愿尽绵薄之力!”
林墨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和那股尚未完全施展的抱负。这正是他急需的将才!
“如今溃兵如潮,强敌环伺,黄天谷危如累卵。子龙既来,便是我营中一员。”林墨正色道,“现擢升你为军侯,统领你旧部,并再拨五十新兵于你,即刻参与防务,可能胜任?”
赵云没想到刚一投效便得重用,心中感动,单膝跪地抱拳:“云,领命!必不负都尉信任!”
就在赵云起身,准备告退前往部署防务时,厅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都尉!徐书佐回来了!已到谷口!”
林墨霍然起身!徐庶回来了!他从黑山回来了!
几乎同时,另一名哨探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 “都尉!西面!西面发现大队溃兵!打着…打着‘河内中部都尉’的旗号!人数恐有近千!正…正朝着我谷而来!”
徐庶回归的消息带来的喜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峻军情冲散。
河内中部都尉?那是比林墨这“代都尉”级别更高的军官!他率领的近千溃兵,绝非之前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真正的考验,终于到了。而刚刚投效的赵云,或许将迎来他的第一场恶战。
黄天谷的命运,再次悬于一线。
第65章 王匡残部与黑山密约
聚事厅内的气氛瞬间绷紧至极限。徐庶归来的喜悦被近在咫尺的军事威胁彻底压下。
“河内中部都尉?”王胥脸色发白,“那是王匡的直属部下!虽为败军,但建制尚存,绝非散兵游勇可比!其目标定然是我谷!”
新投的赵云立刻抱拳:“都尉!云请命,愿率本部即刻前往谷口协防!”
林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先对赵云点头:“子龙速去!听王五军侯统一调遣!”赵云领命,大步流星而去。
“快请元直进来!”林墨紧接着道。
徐庶快步走入厅内,他比离去时清瘦了许多,面带疲惫,风尘仆仆,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显然此行经历非凡。他甚至来不及寒暄,直接开口:“都尉,黑山之事容后细禀,眼下危机…”
“元直已知西面之事?”
“入谷时恰见哨探惶急,略知一二。”徐庶语速极快,“来的可是王匡残部?”
“正是,打着‘河内中部都尉’旗号,近千人。”
徐庶眉头紧锁:“此乃大敌!须即刻备战!然,庶有一言,或可转圜!”
“讲!”
“王匡虽败,其部终是官军序列,与土匪溃兵不同。其统兵都尉若尚有理智,当知强攻我坚谷损失必重。或可尝试晓以利害,劝其绕道或…纳降?”徐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纳降?”王胥惊呼,“千人溃兵,如何收纳?其心叵测,若反噬…”
“非是全部收纳!”徐庶解释道,“可允其部分军官及愿降者入谷整编,余者发放些许粮秣,令其往他处去!关键在于,要让其统兵官看到,强攻无益,且有其他出路!此谓‘攻心为上’!”
林墨瞬间明白了徐庶的意图。这不是单纯的军事对抗,而是心理和外交的博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