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白粥,我成了大贤良师 第8节
信任,在实实在在的利益交换中,似乎增进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至于那几块“试验田”,林墨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粒一直珍藏的豆子,种了下去。他不知道季节是否合适,不知道这贫瘠的土地能否孕育生命。他只是每天去浇水,去除草,如同进行一种无声的仪式。
他看着那一点微弱的绿意艰难地破土而出,在稀薄的阳光下微微颤抖。
希望,似乎也如同这豆苗,渺茫而脆弱。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缓慢向好时,危机再次降临。
这次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来自那无处不在的——瘴气。
李郎中病倒了。他为了尝试辨认更多草药,冒险进入了瘴气稍浓的边缘地带,回来当晚便发起了高烧,忽冷忽热,呕吐不止,脸色蜡黄。
“是…是瘴疟……”李郎中自己断断续续地诊断,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比谁都清楚,在这缺医少药的地方,染上瘴疟意味着什么。
孙老汉急得团团转。王五眉头紧锁。岩和他的族人得知后,更是远远避开,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仿佛那病痛是什么邪灵作祟。
林墨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李郎中,看着他为自己、为王五、为所有人忙前忙后如今却倒下的身影,心中涌起巨大的无力感。
白粥救不了命。鱼笼种不了地。规矩挡不了病。
他还能做什么?再次焚烧符纸,祈求那虚无缥缈的天尊?
他走到李郎中身边,握住他滚烫而干枯的手。李郎中艰难地睁开眼,嘴唇翕动:“仙师……恕……恕属下无能……”
林墨摇摇头。他让孙老汉取来清水,亲自一点点喂给李郎中。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让王五和孙老汉守住窝棚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闭上眼睛,集中起所有的意念,不再是想着“白粥”,而是疯狂地想着“药”、“退烧”、“解毒”、“治疗疟疾”……想着现代医学里那些他只知道名字的奎宁、青蒿素……想着一切能对抗这可怕疾病的概念!
他感觉脑海中的那口“锅”在剧烈地翻腾,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那无形的禁锢!头痛欲裂,精神力在飞速消耗!
终于!
他手中微微一沉,似乎多了一点东西。
他猛地睁开眼。
掌心里,依旧是一小撮白色的、粘稠的……粥。
但这一次,这粥的颜色似乎不再是纯白,而是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色?并且,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米香,还混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的草木清气?
这是……
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的能力……似乎发生了一丝变化?是因为他强烈的意愿和精准的意念指向?还是因为这山谷本身有什么特殊?
他来不及细想,也顾不上这“青粥”是否有效甚至是否有毒。这已是绝望中唯一的稻草。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勺“青粥”喂入李郎中口中。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投入山谷时,孙老汉惊喜地发现,李郎中的高烧,竟然退了!虽然人依旧虚弱,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脸色也不再是吓人的蜡黄!
“仙师!仙师!李郎中他……他缓过来了!”孙老汉激动得语无伦次。
消息很快传开。所有人,包括那些远远观望的“原著民”,都震惊了。
仙师竟然连可怕的瘴疟都能治?!
这一次,投向林墨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感激或畏惧,而是真正带上了一种近乎迷信的、深深的敬畏!
林墨自己也是又惊又疑。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回味着昨天那精神力几乎耗尽的感觉和那碗奇特的“青粥”。
他的能力,并非一成不变?
它似乎能……回应他强烈的意愿和精准的意念?虽然回应的方式如此微弱和不确定。
岩带着几个族人,第一次主动靠近了林墨的营地。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礼物——兽皮、罕见的野果,甚至还有一把磨制得相对锋利的石斧。
他们朝着林墨,朝着那窝棚,做出了跪拜的姿势。
语言的隔阂依旧,但意思明确无比:他们认可了林墨的力量,愿意更深入地合作,甚至……依附。
王五站在林墨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低声道:“仙师,他们……服了。”
林墨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望向那几块试验田。
阳光下,那几株豆苗又长高了一点点,稚嫩的绿色在一片灰褐的岩石和雾气中,顽强而夺目。
他忽然想起李郎中病重时,他脑海中闪过的那丝明悟。
活下去,不仅仅需要粮食,需要秩序,需要医药。
更需要……希望。
一种能让人相信明天会更好的、实实在在的希望。
他或许给不了他们天堂,但他可以试着,在这片瘴疠之地,种下一颗名为“黄天”的种子。
无论它最终会长成什么。
第11章 谷中日月渐染黄
李郎中从鬼门关挣扎回来,虽依旧虚弱,但性命无虞。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远超一场疾病的治愈。
林墨那碗似是而非的“青粥”,在谷中所有人——包括后来者和原著民——眼中,已与真正的仙术无异。他能召唤“法食”,能驱散“邪虫”,如今连最可怕的瘴疠之疾都能化解!
敬畏,已深深植根于每个人心中。
岩和他的族人不再仅仅是合作者,他们开始更主动地靠近林墨的营地,学习制作鱼笼,模仿着开垦小块土地,甚至将猎到的猎物,更大方地分出一部分送来。他们看林墨的眼神,已带上了对巫觋或首领般的尊崇。
林默坦然接受了这种变化。他深知,在这蒙昧的时代和环境里,神秘主义有时比纯粹的道理更能凝聚人心,更能建立权威。他不再刻意强调“符水”的虚假,反而开始有意识地塑造这种“神秘”。
他让孙老汉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天尊启示”,比如某处溪流鱼多,某日不宜远行(实际是观察到天气可能变坏)。当这些模糊的“启示”偶尔应验时,他的形象便愈发高深莫测。
他甚至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控制那“无限白粥”的能力。他发现自己精神越集中,意念越清晰,似乎就越能影响“产出物”。他无法变出完全不同的东西,但似乎能在“白粥”的基底上,附加上极其微弱的“倾向”。
比如,他集中意念想着“饱腹”,变出的粥似乎就更粘稠顶饿;想着“恢复体力”,粥就显得更稀薄易消化(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他不确定);而那次想着“治病”,则出现了那微弱的青色和草木清气——虽然之后再难重现,但他确信那不是幻觉。
这种能力的“可塑性”,给了他一线希望。
人口的增加带来了新的动力,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孙老汉负责的“名册”上,陆续又增加了十几个逃难而来的人。都是听说了“野人谷有位能施符水、治病救人的仙师”而慕名找来,或是被王五偶尔出谷探听消息时顺手救回的溃散流民。
新来者带来了不同的技能:一个曾是铁匠学徒的年轻人,虽然缺乏工具,但对如何利用现有材料制造更坚固的器具很有想法;一个老农,对农时土质有着丰富的经验,对着那几块可怜的“试验田”啧啧称奇又连连摇头;甚至还有一个识文断字、却因战乱家破人亡的落魄书生,虽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至少能帮孙老汉更清晰地记录名册、物资。
林墨尽可能地人尽其才。铁匠学徒带着人尝试改进工具,甚至梦想着能找到铁矿;老农开始指导大家堆肥、选种(虽然无种可选,只能优选野生采集的块茎和那几株豆苗);书生则被要求将那些简单的规矩更清晰地记录下来,并尝试教导孩子们(虽然目前谷中几乎没有孩子)认几个字。
王五的伤彻底好了。他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锐利。他不仅负责守夜和防卫,更开始有意识地挑选那些身强力壮、心思单纯的青年,进行最基础的训练——如何更有效地使用削尖的木矛,如何配合,如何观察警戒。他甚至在隘口处设置了更隐蔽的瞭望点和几处简陋的陷阱。
小小的山谷,像一个缓慢苏醒的生命,开始有了低沉的脉搏。
那几株豆苗,在林墨近乎固执的照料和老农的指点下,竟然真的结出了几串干瘪的豆荚。收获少得可怜,但意义重大。林墨将大部分豆子再次小心地种下,只留下极少数,在某个傍晚,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王五、孙老汉、李郎中、岩,以及那位铁匠学徒和老农。
他将那几粒珍贵的、新收获的豆子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豆子依旧干瘪,却代表着在这片瘴疠之地,生命第一次被真正地“创造”出来,而非仅仅是掠夺或乞讨。
“诸位,”林墨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平静而有力,“今日我们所获,虽微不足道,却证明了一件事——这山谷,能活人。”
众人看着那几粒豆子,眼神热切。
“但仅靠于此,远远不够。”他话锋一转,“我们需要更多的土地,需要种子,需要铁器,需要药品,需要……更多的人力。”
他目光扫过众人:“岩首领的人熟悉山林,王五的人负责警戒和探索,孙老和李郎中管理内务,张铁匠(铁匠学徒)尝试造器,陈老丈(老农)负责农事……各司其职,方能长久。”
他这是在明确分工,也是在确立一个更清晰的管理架构。他自己,则居于这个架构的核心。
没有人反对。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已然默认了林墨的领导地位。
“然而,”林墨的声音低沉下来,“山谷虽好,终非世外桃源。外界兵荒马乱,官府视我等如眼中钉。迟早,会有找上门来的一天。我们需有所准备。”
王五猛地抬头:“仙师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了解外面的消息。”林墨看向王五和岩,“需要知道官兵动向,需要知道哪里有无主的流民可吸纳,需要知道……或许哪里能换来我们急需的盐铁种子。”
探听消息,意味着风险,但也意味着主动。
王五毫不犹豫:“属下愿往!”
岩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派出两个最熟悉山路的族人陪同。
“务必谨慎,安全第一。”林墨郑重嘱咐,“我等在此,非为称王称霸,只求一线生机。若事不可为,速速退回。”
计划已定。
几天后,王五带着两名岩的族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隘口外的密林之中。
山谷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一种期待和不安交织的情绪开始弥漫。
林墨每日都会去溪边那几块越来越像样的田边站一会儿。豆苗的第二茬已经长出,虽然依旧瘦弱。老农陈老丈带着人,又开辟了几块小小的新田,小心翼翼地移栽着一些看似可食的野生植株。
等待是煎熬的。
直到十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隘口处传来约定的鸟鸣信号。
王五他们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王五一身风尘,脸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未曾有过的惊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