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诊所 第292节
程咬金在一旁听得龇牙咧嘴,好像自己也跟着疼了起来,忍不住插话。
“哎呦喂!听你这么一说,俺老程浑身都不舒服了!这又痛又麻的,到底是什么怪病?玄成兄,你该不会是撞上什么邪风了吧?”
魏征正说到痛处,被程咬金这么一打岔,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房玄龄则显得稳重很多,他关切地看向魏征:“玄成,这病纠缠你一个多月了,怎么......难道太医署也没办法吗?”
魏征叹了口气。
“太医署开了几副疏风活血的汤药,刚开始好像有点效果,但没过多久又恢复原样了。而且最近政务繁忙,一时也没空仔细探究......今天正好出门路过附近,想起陛下之前提过楚公子医术高明,这才顺路过来,想请公子帮忙瞧瞧。”
他说着,目光再次转向楚天青。
“楚公子,依你看,老夫这病,到底是什么缘故?”
楚天青仔细听着魏征的描述,心里大概明白这是什么问题,但为了确保诊断准确,他还是得问清楚。
“郑国公,之前您的腰腹或者肋间有没有长过一簇簇的水疱,像带子一样缠着,疼得特别厉害?对了,民间一般叫它‘缠腰龙’。”
魏征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右肋下方。
“确实有过!大概两个月前,这里长过红疹,绕着半腰,疼得钻心,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不过差不多半个月后,红疹就慢慢消退结痂了。”
程咬金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啥?玄成兄你还长过那玩意儿?俺老程听说那东西邪门得很!疼起来简直要命啊!”
魏征苦笑了一下,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后怕的神情。
那种痛苦,他实在不愿再去回想。
腰间就像缠着一圈烧红的烙铁,又像被无数细针日夜不停地扎刺。
最难受的是晚上,明明困得不行,却被那钻心的疼痛折腾得睡不着,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睁睁熬到天亮。
疱疹明明长在皮肉上,疼痛却像钻进了骨头缝里,不管怎么换姿势,都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折磨。
房玄龄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叹息和敬佩:“难怪那天见你批公文时不停擦汗,当时还以为是天气太热,原来你一直在强忍这样的剧痛。”
听到这儿,楚天青也是忍不住抿了两下嘴。
带状疱疹发作时的疼痛,严重起来差不多跟生孩子一个级别,大多数人都疼得受不了。
魏征居然还能坚持批阅公文,不得不说,确实是条硬汉。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疱疹已经消了,那剩下的病因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
这是带状疱疹最常见的并发症,指的是疱疹完全消退后,原来的发病部位还持续疼痛超过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而这种疼痛并不是皮肤或组织直接损伤引起的,而是神经本身出现了病理性改变。
而魏征所说的一会儿刺痛,一会儿麻木,也正是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的典型复合型症状。
想到这儿,楚天青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西游记》里,魏征曾在梦里斩了泾河龙王的头。
现在倒好,梦里斩了真龙,现实里却被“缠腰龙”折磨得睡不好觉。
难道吴承恩当年写这段的时候,还知道什么内情?
比如他从某个途径得知魏征其实一直受这个病困扰,所以才灵光一现,写出“梦斩龙王”的故事?
楚天青哑然失笑,随即对魏征道。
“郑国公,其实你现在之所以有这般疼痛,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缠腰龙没有治好。”
魏征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又摸了摸右肋下方。
“没有治好?楚公子这话......老夫不太明白。那疹子一个月前就已经消退结痂,伤口平整,皮肤恢复正常,难道不算是痊愈了吗?”
他的话里带着疑惑。如果连那吓人的疹子都不算治好,那现在这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刻骨铭心的疼痛,又算是什么顽疾?
楚天青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郑国公,您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般的疖肿疮痈,皮疹消退之后,病也就好了。但这缠腰龙却是不一样......”
说到这儿,他突然换了个问题:“您小时候应该出过痘疮吧?”
魏征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确实出过,大概四岁那年,浑身发热,起了不少痘疹。楚公子怎么知道的?难道这缠腰龙,还和几十年前的水痘有关系?”
“的确有关系。”
“啊?”
程咬金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插嘴:“不是吧?都四十多年了,那病邪还在身子里藏着?这东西比俺老程埋伏在芦苇荡里等敌人还能蹲啊!”
楚天青点头道:“话粗理不糙,这水痘里的病毒确实像善于潜伏的老兵。而且即便水痘痊愈,但病毒并没有全然清除,等年龄见长,或因劳累体虚,正气稍不足,那潜伏已久的邪毒便循经脉而出,发于皮肤,这便是缠腰龙的发病原理。”
魏征听得入神,恍然道:“原来如此......竟是体内伏邪。”
楚天青继续道。
“再说回这缠腰龙,即便不去治疗,大部分情况下缠腰龙也会自愈,但这只是表面痊愈。”
“就好比敌军入侵,一时烽火四起。后来疱疹结痂消退,看起来烽火停了,战场也打扫干净了。但实际上,那邪毒虽然被打退,却已经在交战过程中严重破坏了当地的道路,也就是人体的经络血脉。”
......
第332章 天花
“所以说,接下来您要做的,是得赶紧‘修路’,疏通经络,活血化瘀,让气血能够重新顺畅流通,滋养那片受损的区域。路修通了,粮草消息畅通无阻,这又痛又麻的感觉自然也就慢慢消退了。”
闻言,魏征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他忍不住追问:“既然已经找到病因,那......该如何治?”
楚天青略一沉吟。
魏征这病从发作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两个月,还在最佳治疗期内。
目前来说,可以用普瑞巴林,加巴喷丁这类药物,能有效抑制神经异常放电,缓解疼痛。
想到这儿,他取出一张纸,一边写一边说。
“郑国公,您这病其实还不算严重,可以先服药治疗。我把药的种类和剂量都写清楚了,里面有治病的,也有止痛的。您回去按时服用就行。另外,也可以请府上的大夫为您针灸,刺激阿是穴和夹脊穴这些位置,有助于通调气血、舒缓症状。”
楚天青将写好的药方递给魏征。
“如果像这样调理一段时间还不见好转,您再回来复诊,到时我们可以考虑做微创手术,直接把受压迫的神经疏通。不过目前,我们还是先从温和的治疗开始。”
魏征接过药方,心里百味杂陈。
他本来都做好长期卧病在床的准备了,毕竟连太医署那帮老专家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以为自己这病肯定没救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大夫三言两语就把病根给说明白了,还说得这么轻松,好像就是路上堵了个车,疏通一下就能好似的。
他小心地将药方折好收进袖中,看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程咬金在一旁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魏征背上:“老魏!我就说你书读多了人读傻了,整天自己吓自己!”
这次魏征难得没反驳,反而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亏我还胡思乱想了这么久。那就......听楚公子的,我先按时吃药。”
此刻的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眉宇间积攒多日的愁绪都淡去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旁的房玄龄忽然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玄成,你的府邸在长安城内,这‘顺路’是怎么顺到城外这间医馆来的?”
魏征刚收好药方,被房玄龄这么一问,动作顿时停住。脸上那才轻松些的神色,又慢慢沉静下来,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房相心细,实不相瞒,老夫今天并非从家中来,而是去城外......送裴司空了。”
“裴寂?”
程咬金有些意外:“送他?他不是因为那个妖僧法雅的案子,被陛下罢官削爵,赶回蒲州老家了吗?”
“是。”
魏征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同朝为官几十年,如今他黯然离京,我去送一送,也是尽一份人情。”
房玄龄也叹了口气:“裴公......他状态如何?”
魏征摇摇头:“形销骨立,话也不多说,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楚天青听到“法雅”这个名字,心中微微一动。
这人他有印象。
毕竟法雅和尚曾在长安城红极一时,他的事迹和最终的下场,早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算楚天青不刻意打听朝堂之事,但在这长安城外开医馆,南来北往的病人、消息灵通的商贩偶尔带来的信息,也足够他了解个大概。
他知道法雅是长安城中有名的僧人,曾因预言天象,精通佛法而受皇室器重,甚至能够自由的出入宫廷。
但这人性情傲慢,渐渐生出妄念,借机攀附权贵,散布瘟疫预言,还以“神通”为名大肆敛财。
贞观初年,他因妖言惑众,惹得李世民大怒,下旨严查,最终认定法雅“假借佛法,窥测国运,煽动民心”,于是便将他废为平民,流放岭南。
而曾经多次举荐法雅、并和他有财物来往的裴寂,则受到牵连,被免去司空一职,削去封地,遣返原籍。
楚天青也听过法雅那些所谓“神通”,不过大多都是骗人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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