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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103节

  这一天武飞正在视察农田,种植园的一位位公共奴隶营的领班们,如同小干部们遇到大领导,开始介绍开拓团的繁荣成果,从最新的作物种植状况开始。

  然而在经过奴工时,武飞听到路边“这就是大人物啊”,“我等今天能多点餐食了”这类低语。此时武飞耳目超人,能在二十人的对话中分辨各种内容,而其中一句“欺上瞒下”,充满怨气的话,非常突兀的被武飞听到了。

  武小雀对好话是没什么感觉,但坏话一定是听得清楚。

  于是乎,武飞停住了脚步,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对奴主们临时吩咐,想要听一听奴隶们的话,需一个个询问,让奴主们把队伍带过来。——因为直接询问的话,太明显了,在人带过来之前,集团内中下层自行“打击报复”会让发出信息的人直接暴毙。

  武飞现在带入君主开始分析君主困境:人类社会中,处于一定高位后,想要见到下层人,是得需要其身边集团默许的。否则的话,哪怕点名要见到下层人和物,都会被感觉利益受损的中高层集体捂住。这就是明不得不启用锦衣卫、宦官等特务机构,清则启动密折制度的原因。

  两个时辰后,在经历过一阵歌功颂德后,武飞碰到了那个“怨气十足”的奴隶,那是一个爻人。他脖子上挂着铁圈,而不是刺字,就是证明。

  武飞瞅着他,他机械性进行了歌颂后,并没有说出谏言。

  武飞只能开门见山:“你刚刚抱怨什么?”

  陈四,做奴隶前的名字,叫做陈胜昔,在听到武飞点出后,矢口否认。

  武飞:“你说不说,我都会把你从这里调走。说的有用,你脖子上这个环就可以取消掉;而说的没用,你会去当矿工。”

  陈胜昔顿了顿,开始讲述他在下层了解的情况。于是乎,武飞深吸一口气,了解到了有关下层一个正在发生的严重腐败案件。

  要谈腐败,先得细说南疆将军府体系下庞大的公共资源。毕竟没有公共资源是没法贪的。正如后世只有强国大国才有一些夸张贪腐,至于小国常年位于国际清廉指数排行榜前列。

  南疆的资源就是公共奴营。

  目前奋行城快速建设,靠的就是“劳动力统一化”管理,此处大农庄体系,相对于大爻北的村落们,可以近乎免费的获得这些“劳动力“做清理水渠等杂活。

  在大爻北方,也是存在这种“公共劳动力”的现状,即小麦西向东依次成熟,各地村子都要拿出有限粮食,来雇佣外地赶来的“麦客”劳动力,即使这些村子遭了灾,存粮撑不过去,青黄不接,要饿死一些人。但是在丰收时还是要雇人,否则粮食收不回来。

  大爻体系下,雇佣麦客是商业行为,由牙人帮会来招募人手;而在南疆这里属于公共服务。

  这几年武飞是非常关注公共奴营的政策,生怕劳动力们不正常损失。例如防疫就是武飞次次都强调的,每个土墙上用白灰都刷着标语,水得是喝烧开后的水,饭不能是馊的。

  在将军府的命令下,奴营的管理者每日是要检查奴营中“丁口”的状态,监察力度,就和农人自己能摸清楚自家牲口有没有掉膘一样。而就是由于这个命令,默许公共奴主们对各个区块的用奴要求,可以进行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任务推脱。

  在陈胜昔回答中,这些工作任务,奴营负责人其实是完全完成了!但这些负责人,却将成本转嫁给了乡下,并且获得大量灰色收入。

  听完细节后,武飞连连点头,早就听说过奴营的管理者有了巨大权力。根据探查司汇报,武飞知晓这些公家编制的奴主每天是不缺酒肉,各个区块的移民们为了确保收成,有足够的劳工,会对这些奴隶营管理者进行钱财上供,酒肉宴请。但具体收了多少,是没有账。

  武飞从陈胜昔这边得到了一些确切估算数据,并且得知公共奴营的那帮人做的事,还不仅仅是“通过劳动力克扣来勒索各个片区农业村落”那么简单,他们还参与到了余粮收购中。

  武飞看着陈胜昔,非常感兴趣,“他一个奴隶在目前这种每顿是“饥”还是“饱”都得看奴主脸色的处境下,却算到了那些用奴者们头顶上司的治理成本受损。这在二十一世纪叫什么?叫做工贼。”遂询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陈胜昔:“将军用奴营,是欲得税也;若有朝一日,税源枯竭,将军自会掠之于外,那时我等会被驱之于沙场。”

  对此,武飞非常欣赏地看着他。一个能够看到全局,能够脱离自己阶层,看到其他阶层的利益,并且进行关联性思考、平衡性算计的人——武飞瞅了瞅他脖子上的项圈,显然这么有见识,作为奴隶还留着风骨的人,应该是先前逃跑,但是被逮到,沦为奴籍的倒霉蛋。

  武飞:“你觉得该怎么做?首先别给我谈仁政。我要的是土地开垦度。粮食多,人丁旺,将军府的税赋就充沛,能把税收到手,能刺激军士们敢战斗。只要能满足上述要求,仁爱的名声对我来说是次要的,你在满足我的要求时,自己获取保护仁爱的名声我不反对,但是得先把我交代的本职工作给做好。”

  陈胜昔:将军您是?——他感觉到武飞对他问的问题更加深入了。

  武飞拿起手上小刀,煞气凝聚在刀锋,轻而易举切掉了他的项圈后,对他说到:“你现在不是奴隶,咱俩也别玩士为知己者死的游戏。实话和你说,我很中意你,替我管人,具体怎么管,你自己好好想想,给我交个报告。然后我安排你入职,不要想着逃,你不为我所用,我就要干掉你,不要想着磨洋工,你磨洋工,我会抽你。”

  说到这,武飞想了想,吩咐一下:“我给你五千银叶子作为启动资金,如果你的计划超出了情况,可以提出申请,十倍,二十倍都是可以的。”

  陈胜昔听到这,按照士人礼仪一拜。

  而放浪形骸的武飞,完全没有刚刚话语中那么嚣张,也按照大爻君主礼贤下士的标准模范,进行了搀扶。

  自此之后,陈胜昔进入了武飞麾下,开始帮助武飞对南疆和岭南地区的底层劳工进行改革,完善体系。一个和大爻体系同源的文官体系自此开始搭建了。

  …作业本上继续进行扩展…

  武飞:军队成了军政府,战争后勤就从简单搜刮,变成了长久经营。摊子越来越大,分配也就越来越复杂。重要的岗位节点越来越多,自己掌握的各种“血酬”阶层岗位资源,就不能简简单单分给敢打敢冲的将士。”

  武飞现在的劳动报酬体系中:血酬和苦酬是分的非常明确。

  一言蔽之。苦酬就是给与物质经济的酬劳,是奖金,是福利。血酬则是注重于社会等级提升的酬劳,是编,是自己乃至直系一代子嗣升入管理层的资格。

  一个集团内如何公平的进行等级提升呢?亦或是说,如何减少投机客爬到顶层上的概率?首先,战争中冒着巨大风险的战士们,理应在“等级序列上优先“。

  然而,血战之士是有“德”,但在建设领域却不一定有“才”;纵然武飞可以通过“干部夜校”的方式培养点拨,但是随着南疆治理体系越来越复杂,不再是殖民地,而需要长治久安。水利,工匠,农桑,文教等工作推进,已经让将军府内幕僚办公划分有着“吏,户,礼,工,兵,刑”的雏形,且每个门类的规则是越来越多

  这些官僚细分领域所需的相关知识愈发专业严谨,没有经过考核筛选,是没法胜任的。

  例如,军工作坊中的监工们就必须有足够的“专业”才能,军队体系中那些靠着血劳上来的人才,再有“德”都不能插入这些高社会等级管理岗位。

  现在的公共奴营的管理者,管理上出现了“德不配位”。这些高管理的位置是“血酬”,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找不到人分配的情况。而这些岗位德不配位,就导致了大量浪费。

  历史对此反面教材:东方王朝太平盛世时节,产生了让欧洲封建主们所羡慕的大量余量劳动力,但是大量人口所创造的价值,并没有回归于“国家公共工程”积累上,而是被王朝内同样庞大的官吏系统吃干抹净了。

  大量第一财富“人口,土地”等生产资料被内部瓜分,形成了大量隐户的豪门世家。

  武飞:“文官体系内,也需要一套公平公正的“血劳”“血酬”分配机制。这就是东方王朝几千年来困苦的吏制问题。

  汉代开始,中枢和豪门的长期对抗行为,现在武飞认为:也是具备着高风险性,十几年积累下来,其烈度其不下于战场刀枪对抗的短期风险。

  武飞在确定要用陈胜昔时,从自己这里挑选了一批人给他过渡,同时也给了他一部分编制名额能够招募人手。不过,武飞可以预料到,他九成九会招募世家派系的人。

  武飞对此感慨,戍帝给了自己名分,自己也不得不给自己的手下名分。

  社会发展就是这么复杂,一个人凌驾在所有人头顶上,只有君主和奴隶两个阶层的模式,是不可能存在于一个庞大国家体内的。

第98章 臣道

  戍天历33年4月,“公共奴营”的贪腐案件被掀开了,武飞处理了一大批人。

  由于大量犯事的公共奴营的管理者,都是武飞任命的功勋子弟。

  武飞:“这帮蠢货被商人集团们给拖下水了。“

  对于这帮蠢货,对此武飞采取了连坐制,将那些举荐者们的军功进行了减免,但减免的最高幅度不超过军功的三分之一!

  这和武飞征粮时,一定要给被征粮者留有足够口粮的道理一样。

  如果陡然将一个人的成就抹的太过了,就会引起巨大反抗;而抹掉三分之一,刚好是在心痛长教训,却又仍然愿意听从命令的区间内。

  这场大案中,百分之八十的涉案者们,所连坐的功勋担保者们都没有到达要抹掉三分之一功劳的水平;当然饶是如此,整个军方内部也怨声载道,一些军士归家后立刻是教育败家子们。他们的父母大哥也都把这些败家子们给打了一顿。

  一时间岭南多地,都有家法执行时的哭嚎声。而隔天后,治疗皮肉伤的膏药供不应求。

  …算计分割线…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十几的严重涉案者们,他们犯下的过错,倘若要用军功来抵罪,是超过三分之一了。武飞干脆没让他们把自己宝贵的军功拿出来抵耗了。

  当然作为“法家体系”的拥趸,武飞也不会搞什么恩赦。

  “扣军功会导致血酬贬值”所以不能无限制“扣军功”。

  朱重八的“免死金牌”和“大明宝钞”都是因为没能保值,所以成了笑话。作为南疆兵主,武飞对麾下军功血酬保值是相当看重的。

  武飞找到另一种兑换方式来让他们疼,直接给他们放“将功抵罪贷”。贷给他们一批“功勋点”让他们来赎罪。这些贷出来功勋点不受“三分之一”限额的,但是要还的。

  官僚体系赎罪绝不可能不可能是金钱,

  “议罪银”制度是最愚蠢的决策。因为顶层不可能分辨出:哪一块白银是省吃俭用积攒的,哪一块是变本加厉搜刮来的;所以,让官僚转交议罪银,等于变相惩罚官僚管理下的百姓。

  武小雀:“但有一种东西是绝对能分辨出是不是官僚自己的,那就是青春。”

  …贷可贷,非常贷,…

  在雍鸡关的将军府中,武飞亲自宴请了这一波家中出了不肖子孙的军功代表。其中包括一些武姓的子弟。

  武飞在面对这些军功代表们一个个跪着痛哭流涕,要求自己将“犯案的家族子弟直接明正典刑”的恳求时,内心呵呵一笑,心里默念道:“他喵的和我玩逼宫呢。”

  武飞记得石虎就这么搞过,自己哭哭啼啼要请罪的以退为进把戏。

  当然,武飞不是石宏这样缺乏权威的君主,武飞现在是真的有能力玩大清洗。故这帮来哭唧唧的功勋派们,以退为进,所谓“进”,其实也就是希望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宴会上一个个功狗们的期望:武飞心软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们有这么种想法不无道理,毕竟臣侍武飞这么长时间,摸透了武飞的性格,武飞对军中向来是少杀的。

  当然武飞的少杀,不代表这帮人不怕,武飞的惩罚是一点不少的。

  宴会中,武飞在所有人哭完了之后,就慢条斯理地表达明了:“免责是不可以减免的,但是可以不削功。”

  这句话让众人宕机一秒,不知道武飞说啥意思。仿佛是“坐牢是还要坐的,但是可以不降工资”这样莫名其妙。

  随后,他们就知道这不是“莫名其妙”,武小雀的跳跃性思维让他们在张嘴惊讶的刹那,被硬塞一杯罚酒。

  武飞:“相关的军功担保者们,带着家里面这些涉案子弟,去灵江南岸外驻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上来抵消罪责。在这个大案中,犯了最大案件的人,其自己是要在灵江南部至少常驻六十年。(几乎是三代人)这部分外驻者的驻扎时长,和“将功抵罪贷”所需的功勋点相关。一次贷款一次结清,外驻时长不接受未来任何新立功的减免。也就是说,外放驻扎时,你们还是“功勋卓著”的爷,爵位上没有任何贬。”

  不少武家子弟刚想凑一点功勋,乞求赖着不走的小心思,直接被武飞给否了。

  武飞:功劳要是能无限制抵消,功劳是不值钱了,律法也变成了儿戏。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虽然被贬了,但是还有家族的帮衬。而直接带着功勋贬出去,家族就鞭长莫及帮衬不了,这才是“罚到痛点”上。

  至于跑到灵江以南再触犯法律怎么办?灵江以南律法的约束力就非常弱,除非公开叛乱,否则的话,基本没啥法律可以触犯;相较于律法,更大危险是瞎搞后,被下属们不堪欺辱悄悄勒死,然后上报病故。

  武飞很确定,这帮驻南功勋集团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武飞这么干在政治层面也是有需要,需要灵江南部有一个稳定集团能够不断积累功勋话语权,这个集团能够站在灵江南部的角度进行发言,而不是一个个原子化找着中枢把功劳私自兑现成了挤入帝国中心的门票。

  这相当于武飞设置一个单向阀,通过一次性惩罚,把功勋子弟全部送到边疆,然后禁止他们降低自己的位格而回来。

  如果一个地区的功勋子弟都争先恐后为了兑换调回繁荣区域,集体贬损自己,出卖自己的功劳而回归中央核心区域,这会形成恶性循环。

  即边疆的人身份会越来越低,成为罪囚发配的地方。

  当边疆没有当家做主的人,帝国无法对边疆进行投资。

  而随着帝国中枢崩溃后,本就没有帝国提供名分的边疆立刻脱离。

  但有了帝国提供的名分,“高功勋”集团坐镇后。当帝国中央权威下降,这些在帝国序列中被排的很高的人,就不愿意甩掉帝国的烙印,甚至会勤王,且第二帝国重建后,由于力量悬殊无法对抗,也会在新的帝国建立后,与新朝讨价还价,要求加入。

  可以说,在这场贪腐案件中,武飞在对内下刀子的同时,仍然是在危机中抓住机会,趁机强化一波边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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