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248节
而在成功安抚苏明这位外系将领后,宣冲则是深呼一口气!现在自己内部矛盾是很大的。
总结:吃饱了饭,大家都想要名分。现在宣冲麾下物资粮草人口都不缺,但是中高层大部分却都想要一个高“位分”。
这就好比宣冲前世十几岁那一段时间,那么多教授,商人在国内好好的,偏偏想要移民到米国。因为那时候顶着灯塔绿卡回国后,貌似是能够被归纳成“华侨”这一类位份高过平民百姓的阶层。
位份低的势力中,其自诩中上层的势力,会将财富不断转移到他们觉得“位份高”的势力中。
前世“不争霸”到最后玩不下去的原因也就是如此,你不争霸,内部财富人才就全部流失到旧霸主那儿。
由于你对“旧霸主”过于慎重,导致民间治理体系对涉及旧霸主的人都给予“超国民”的重视。就无形创造了一个值得砸钱的“高位份”阶层。
只有对旧霸主亮剑了,用实力证明他“旧霸主没有资格用上级的态度对待自己”,并且适当展示力量让旧霸主摇摇欲坠,这才能止住人才和财富外逃。
…宣冲:王业不偏安!…
统正历4年7月,宣冲悄无声息地来到雍州,穿着粗布衣服在田野中行走,身后跟随着自己麾下当地高级民政官。
宣冲选的地方当然是有问题的地方,于是乎他蹲在地上看着农田中土块,自顾自的用手刨了刨土,身后的当地官僚不住阻止:“大人?我来来做就是了。”
宣冲没有理睬这个客套,直接挖到了地下三寸,看着没有深耕的土壤,冷笑了一声。这位官僚辩解道:“主公,役农们需要每月大操,人手不够啊。薯粮容易活,不必刨坑一尺。”
宣冲看着这位保民官,叹了一口气:“这些事宜,有在文书上留痕吗?”
保民官抬头,目光朝着上官瞄了一眼,但最终咬了咬牙确定,“上报了人手不足,但是得到的批复是让我等自行解决。官署中档案柜中留有备份。”(显然,他没有在公文中上报改种薯粮)
宣冲挥手让安全局的人等一会,随后冰冷教训:“对下治理,是要讲究“因地制宜”,但是所有“与文件不同的应变操作”,都要上报。这是国法,按照律法怎么判?”
一旁的提刑:“怠慢农桑者,革除官职,鞭挞五十,流放南疆。”——这还是提刑听到宣冲前面“情有可原”,所以给了轻判。
保民官脸色煞白,连忙道:“我上报了,没有批示。”
宣冲再一次问道:“留痕了吗?”
保民官连忙点头。宣冲:“所有人别动。”
宣冲意识到,这位保民官,改种薯粮,其实是和上官私下通信,并且得到默许。所以再问下就是要直接触碰到,官场陋习了。中下层策名委质的风气还存在,不是一日可以根除的。不过呢,宣冲小心眼记住这件事了,准备日后算账。
宣冲断绝有人通风报信的可能,派遣一旁亲兵去拿证据。
然后宣冲道:“怠慢农桑这罪责,目前还没有看出来。他既然说了薯粮易活,那么就等到成熟后再判。若是低于规定产量八成以下,再判渎职。至于现在!你没有遵照条例办事,去广场上去领十鞭子,等会把所有人喊过来看。”
保民官抬起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距离薯粮成熟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还有时间补救。
宣冲望着他说道:“后续粮食没收上来,你的头也是要给大家传阅的。”
保民官连忙点头。宣冲不再管他了而是直接问一旁的官僚:“为什么没有批他的请求!一旁高级官僚冷汗直冒”。
宣冲微服私访时,基本不会因为下层犯错,就直接发怒斩杀下层,甚至会为下层犯下的错,找理由轻判,但是涉及到高层那就严肃了。
宣冲逻辑:自己的执政权是自上而下传递,如果是下层执行出现了问题,不按照追溯执行链找上层来追责,单单是严惩下面,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这就和点灯时按钮按不亮一样,砸了按钮都没用,就得顺着按钮电路线向上找。)
高级民政官僚:“我们认为这块地能够完成生产指标,所以没有通过申请。”
宣冲:“你们调查了嘛?(调查也是要留痕)”
高级民政官嗫嚅地拿出自己满满当当的出行表,发现没有人手。
宣冲目光冰冷:“没有人手?不能从其他县区抽调人手来验证吗?”
这时候宣冲遭到沉默。宣冲知晓对面可能是不敢顶撞,选择停止追问。
宣冲:“这个事情写个检讨。”(因为总体本地粮食生产任务完成不错,故小问题不用放大。但小问题必须要点出来,让所有人注意。)
…兵家必须看到危机。…
榆城内,宣冲看着雍水南三个郡的民生报告。所有的郡县,户口都有所增加,北方来的逃难人口都已经安置,并且财赋总共达到了两千三百万钱。在这天下大乱的时节中,这西南方向维持着一种太平盛世的好局面。
只是宣冲治下的太平盛世,恰好撞上了大爻现在千年未有的战乱,这就如同小儿持金于闹市,是非常危险的。
宣冲看着越来越好的数据,表情非常严肃。因为如果接下来这一关如果过不了的话,这里的富庶就会变成了别人奖励军功者的血酬,一座座城池被破后,富者的家财被掠夺,贫者成为奴仆。
因为在这乱世中,“财”不是综合国力唯一,“武”才是根本。
外部诸侯们眼里,宣冲这几年的南征其实是在损耗军事实力。在封建时代,军事实力主要是看“军事人群”的数量。
封建的“军事群体”是需要常年脱产备战的稳固集群,类似于欧洲以骑士阶层为中心的战斗组织,以及东方以将领为核心的部曲。
宣冲在南征过程中,的确是淬炼出了一批战功达到上尉的阶层,且分封到南边区域了。所以总体军事实力看起来反而减少了。
正如大秦被灭时,扫荡百越的秦军并没有回师来拯救大秦。而大秦真正面临危机时,能够整合的,只有初步经过军事训练的骊山罪囚们。
但世人并不知道,宣冲的军事体系并不是“兵将固定”的落后模式。
武官带着家将家丁子弟的落后模式,西方传统骑士家族培养侍从,见习骑士,准骑士那种模式,现在都分配到边缘区了。
宣冲瞅了瞅身旁那些“军校派”,武棱算是一个军校派,但是他成绩是中游;但他身旁的那三个,是宣冲新军校中这三年的年级第一。
每一个,都是五百到八百左右的士官生中杀出来的第一名。
要论身体素质,他们不如武棱;但是要论战术水平、训练安排上,各个都是自己当年的翻版。
傍晚,宣冲带着这批士官们参加了民政会议;在众多民政官震撼中,宣冲将多年积钱全部划入战争用度,并且今年雍州三个郡两三千万的财赋,在新的规划中,直接在军事上分走了一千万。至于整个浱州三个亿的积财,宣冲直接给军事划了一个亿。
紧接着就是讨论“未来各个战线”上最大规模的用途支出事项,接着优先讨论用于铸造火炮,天舟,以及军士们训练时赏赐的酒肉采购等专款专项。
结果大家发现,按照宣冲设置的指标,款项可能不够!在剩余款项只剩下三百万的时候,众人停了下来,然而宣冲让大家不要急,继续大胆算!不够的由自己来补。——宣冲已经知道该如何放债了。
当确定了作战资源后,两天后,总军事战略会议在原先的会议室中召开,参会的人员亦如先前。只是原本坐在前面算账的文官们,现在在旁听席上。
军校中第二期第三期士官们,现在成为会场上主力;武锐这位作为士官学院教导主任的少壮派坐在左侧。右侧是武再兴。
会议开头,用不着说什么虚妄的“动员誓师”;这些将官们看到了他们主公是如何手指所到,“金如泉涌”。他们知晓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在长桌旁,这些正襟危坐的年轻军官们摩拳擦掌。
随着巨大帛书地图展开,帛书上原本模拟的云彩散开后。
宣冲面对这江山:“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第222章 狂妄和保守
在大会议结束后,军事沙盘还在会议桌上摆着。
宣冲将武炉,武锐,武俱往三个人留下来开一个小会。这三人是未来自己集团最核心人员。宣冲招呼武棱去隔壁食堂要四份烧烤餐食。
“都坐下来,今天是内部会议。”宣冲示意三人不要拘谨,但是嘛,这是不可能的。
此时宣冲处于壮年,思维敏锐度还没有从巅峰降下来,但是做事的经验却是整个体系最高的。现在内外上下所有人的能力水平性格特色,对于宣冲来说都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宣冲拥有这种“上位者的清楚”。武家军上下,乃至浱,岭南,陇右等多个州内的大小官员、商界由于自身小动作无法欺瞒,所以都慑于宣冲的威,循规蹈矩。
武俱往哪怕现在有宰相之才,在面对宣冲时,亦如当年被抓了现行的小贼一样。
至于武炉,前些日子军训被踹过之后,他就是儿子遇到老子的大气不敢出。
反倒是武锐,这几年跟着宣冲向南作战,摸透主公的秉性,知晓宣冲在军法条例之外,很少苛责。所以是率先坐下来。
宣冲看着三人,关于“他们三个未来一定要精诚合作”的废话,自己是不会说的。
因为在政治上表现的越“真诚”,实际上就越虚伪。而真正的“精诚合作”,是建立在相互之间了解各自性格上;只有相互确定隐瞒不了,才会尽可能把各自利益靠拢,归入大局。
宣冲指了指地图上,对武炉说:“如果现在你接手我的位置的话,面对赵诚这样的敌人,你该怎么办?”
武炉微微一顿,一旁武俱往则是神游状态。——武俱往作为爻都人,他深刻思考爻都的事情后知晓,接班人和现任之间的关系,有着复杂的矛盾。他现在很小心。
武炉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宣冲望着他说道:“你用两种姿态来接手。一个是嚣张,拿出你平日内最嚣张最狂的妄态,来决策!”
武炉思索了一下,拿着兵牌朝着水,竹州方面靠近,先破棘州,然后拿着兵牌在北路把雍州拿下,大军一南一北两路进取。
宣冲看了看他的兵牌,还留了足足一半的部队在家里面做预备队,显然武炉还没有表现够嚣张的状态。
宣冲鼓励道:“既然都已经确定了进攻方向,不妨就真的狂一点。”
宣冲指了指他在推演中,明显想往前线拉,最终放在半路上待命的“军团”,让他不要藏了,就当所有兵团都是自己的,大胆的浪。
旁白:也多亏是现在木牛流马列车线可以支撑后勤线,否则就凭武炉刚刚把部队堆在节点上空耗粮草的行为,就已经能让天下那些二流诸侯势力不战而崩了。
武炉咬了咬牙,随后重新调节部署,兵团推进;其表现很快类似于宣冲前世p社玩家一样,内部生产效率拉到最高,紧张度提升到最强。占领区内极限压榨,完成不了就“充入奴隶”。战夔拉出来二十多个,兵马增加十五万。
武炉咬了咬牙做完这一切,看着宣冲,目光忐忑,同时弱弱道:“是你让我嚣张的。”
宣冲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部署。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带入赵诚,逐一来破解武炉的出招。
武炉看着自己的部队逐一被勾引拉长战线,然后分割消失,一开始还忍得住,后来不服了,低声抗辩:“怎么会这样?”
当然宣冲也不恼火,更没有训斥,而是平平淡淡拿出赵诚在战场上的案例来给他讲述。
最终武炉丧气下来,宣冲拍了拍他肩膀道:“别灰心,是我让你嚣张;嚣张到极点就会有错误的,你的这些错误都是我刚刚逼你的。”
武炉感受到宣冲主动帮他摘掉“错误”的责任后,迅速从萧条中走出来!——武炉作为儿子,最害怕的是父亲把一切错误都归咎于自己。话说三姑就是这样鸡娃的。
武炉顿时感觉到父亲的可靠,同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父亲心服口服。
宣冲抬起头对武炉,武俱往,武锐同时道:“人做事情,必然有其他人来催逼;而催逼后,尔等作为新手想要急迫的做一些事情,就会急。而急迫就会犯错。我在的时候,没人敢逼你们,只会捧你们,而捧你们是为了等我走后更好逼你们。”
注:宣冲一直是在总结戍帝和周王之间的传承教训。宣冲的理解就是,在戍帝的高压压迫下,周王一直是没机会暴露自己的缺点,只能表现出一个符合戍帝感官,且感官舒适度最好的贤王。搞到最后,就等于一个装满了腐蚀液体的水晶玻璃瓶,从外面看是光滑充满宝石色泽的,但是戍帝走后稍微一磕碰就坏了。
所以宣冲对武炉的培养要求就是要抗压,能有机会展现出个性,有更多机会明白自己的个性展现,对于做事的利弊。
宣冲说完后对武炉道:“接下来,用一下保守思路,来叙述一下你的战略。”
武炉愣了愣,刚刚还开朗狂妄嚣张状态,突然保守没转过来。
他看着宣冲表示“自己不会啊”,只见宣冲面色一板做出“做不对就要打你”的模样,武炉立刻坐直了,带入状态,小心翼翼排兵布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