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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 第85节


第六章 大难临头济南伏法 四、圣旨发出
接到了巡抚的奏折后,小皇上、东太后及恭亲王等几位军机大臣立刻决定:毋庸审讯,就地正法!righ
小皇上在急切的盼望中度过了十几天,这十几天来,他觉得似好几年似的,日子过得太慢了。密诏已发出18天了,算起来安德海也该人山东境内,究竟那里的情况如何,小皇上连一点也不知道。
上次东太后借探望西太后之机,巧妙地提出在西太后生病期间,由小皇上学习看奏折。尽管西太后不是十分乐意,但她也说不出口。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是亲生儿子,而他已14岁了,按祖制再过三年,他就要亲政了。此时东太后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西太后只有勉强答应了她。
不过,西太后提出,小皇上必须到储秀宫来看奏折。理由是便于商议大事。就这样,每天上午,小皇上都按时到西太后这边看奏折,他虽十分焦急地等待了宝帧参奏安德海的奏折,但他却不敢把这份焦急心情表露在外。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慌不忙地一张张看下去。站在身边的李明玉暗自佩服:
“万岁爷才14岁,就这么沉着、干练,此乃大清中兴之希望也。”
一张张奏折翻过去了,尽是些救灾赈民的奏折,小皇上不禁又失望了。他仰望上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细心的李明玉生怕西太后看出什么破绽来,连忙干咳了一声。小皇上知道刚才自己有些急躁,连忙正了正身子,继续往下翻下去。翻完了今天送来的所有奏折,根本就没见着急切盼望的那一份,小皇上只好败兴而归。
“小李子,你说怪不怪,如果正常的话,了巡抚参奏小安子的奏折该到京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明玉此时也很心急,但他知道此时只宜稳住小皇上的情绪,切切不可火上加油。他便说:
“万岁爷,丁巡抚平日里恨小安子都恨到了骨子里,他接到万岁爷的密诏后不会不拿小安子,只是也许时机未成熟,或者有些棘手。依奴才之见,还是耐心等一等,看看明天是否有奏折。”
德州知府赵新虽明白安德海私自出京,有违祖制,一路上又招摇撞骗,搜刮民财,确系不法行为,但胆小怕事的赵新慑于安德海的淫威,不敢逮捕安德海。就这样,安德海从赵新的手下溜走了。但赵新为了给顶头上司丁宝桢一个交待,他采纳了蔡老夫子的建议,采用“夹单密禀”的办法,向丁宝帧报告了安德海从山东以后至德州的情况。经过他与蔡老夫子的一番斟酌后,决定如此上报:
“有安姓太监者,自称奉旨钦遣……伏思我朝三百余年,从不准宦官与外人交结;亦未有差派太监赴各省之事。况龙袍系御用之衣,自布织造谨制。……尤可异者,龙凤旗帜系御用禁物,若果系太监,在内廷供使,自知礼法,何敢违制妄用?……至其出差携带女乐,尤属不成体制!似此显然招摇煽惑,骇人听闻……或系假冒差使,或系捏词私出,真伪不辨也。”
赵新差人四百里加急送往济南丁宝桢手里,丁宝桢早料到赵新不会轻易逮捕安德海,他便暗中又派两个人密切监视安德海的行踪。这两个人是谁?以后再作交代。且说丁宝桢接到赵新的“夹单密禀”后,他基本掌握了安德海的行踪,没敢耽搁时间,派了两名心腹以六百里加急快速将参奏安德海的奏折送往京城。
七月二十五日,即安德海离开京城的第十九天,小皇上终于见到了盼望几日的奏折。这天,小皇上和往常一样,一大早便到了储秀宫,向西太后请了安,便坐下来看奏折。一份、两份、三份,都不是,小皇上还是认真地看着、批着,看他那份认真的样子,还真有点人君的风度。
也许天公作美,安德海该死,小皇上四天来学习看奏折,连一件大事也没有,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赈灾呀,济民呀,兴修水利呀。西太后这八年来,最头疼的就是这几件事情,干哪一件事不要银子?连年战争,国库早已空虚,哪儿来的赈济专款。这两年,西太后早有心重建圆明园,无奈恭亲王一再反对,说什么银根短缺,不宜大动土木工程,为此,西太后耿耿于怀,老大的不高兴。
这几日仍尽是些请求赈灾的奏折,把西太后的心都烦透了。
这会儿,她索性半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连监督小皇上看奏折的精力都没有了。
小皇上信手拈起一份奏折,打开来:
“有安姓太监……”
小皇上高兴地差一点儿叫出了声,他连忙用手捂住奏折,同时瞟了一眼母亲。谢谢老天爷!西太后正偏着头,闭着目,没在意这边。小皇上以最快的速度,将奏折揣在袖筒里,又装模作样地继续看下去。
“皇上,今天有没有什么大事啊?”
西太后突然睁开了眼,吓得小皇上心里一惊,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袖筒,生怕母亲看出什么破绽来。这时,没有什么经验的小皇上只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快。不过,西太后倒没有留意儿子的这些异常变化,漫不经心地说:
“皇上,看完以后,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件,请回吧,这会儿额娘有些倦了。”
“哦。”小皇上应了一声,他也大大舒了一口气。这一切全没逃过太监李明玉的眼睛,刚才,立在一旁的李明玉着实为小皇上捏了一把汗。
“阿弥陀佛。”李明玉在心底祷告了这么一句,一块压在心头的大右头终于落地了。小皇上匆匆读完剩余的几份奏折,他见西太后已经闭着眼睛睡了,高兴地轻轻拍手。他悄悄地离开了储秀宫。
出了储秀宫宫门,小皇上掩饰不住那份内心的喜悦,激动地抓住李明玉的肩膀,急切地说:
“小李子,天助朕也!”
李明玉会心一笑,他也为小皇上又取得了一步胜利而高兴。
“万岁爷看清楚了吗?肯定是了巡抚的奏折吗?”
小皇上笑眯眯地说:
“那还有错,朕一看到‘有安姓太监者’几个字,心里呀,就一个劲地直跳,再往下看,一点儿也不错,确实是参奏小安子的。不过,朕还真没看清楚是不是丁巡抚参奏的。”
“不管是谁参奏的,只要朕手中有了这个奏折,便好下旨逮捕小安子。”
小皇上回到了养心殿,他的心里还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此时,他既紧张又兴奋,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小皇上坐在养心殿东暖阁里顺手拿起一本《诗经》来,想看一看,可是,他只觉得眼前的字一个劲地直跳,就是看不清是什么字。他又放下书,揉了揉发胀的眼睛。
“小李子。”
“奴才在。”
李明玉深知万岁爷今天要干一件大事,所以他候在东暖阁门外,没敢走远。
“你马上去恭王府一趟,把恭王爷请来。”
“庶。”
李明玉转身正想走,小皇上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把他叫住:
“还有,让恭王爷召集几个军机大臣,在军机处等候。你再去明善家一趟,让明善火速到这里来见朕。快去快回,任何人问起何时召见,一律说不知道。”
“奴才遵命。奴才斗胆,请问是否告知两宫太后。”
小皇上知道这最后一句话是小李子故意问的。机灵的李明玉多次提醒过小皇上对于小安子一事,切切不可让西太后知晓,此时多问了这么一句,等于是又一次提醒了小皇上,要注意保密。小皇上与李明玉从小玩到大,从礼制上说是皇上与奴才的关系,但实际上,他们有时倒真的有点像朋友。小皇上抬起腿,轻轻地赐了李明玉一屁股:
“少啰嗦,混账东西!走漏了风声,看朕不拧你的嘴。”
李明玉转身便走,走到院子里,他忽然又折转身子,回来贴在小皇上的耳边说:
“万岁爷,奴才先去恭王府,再到明善大人那里,少说也得两个时辰的工夫,这会儿,万岁爷哪儿也别去,奴才请万岁爷打个吨儿,休息一会儿。”
这句话很重要,李明玉毕竟比14岁的皇上年长几岁,他叮嘱这句话是为了让小皇上沉住气,免得心切坏了大事。要杀小安子,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在这关键时刻,万一小皇上沉不住气,走漏一点儿风声到了西太后那里,西太后必定出面阻拦,事情可就坏了,不但杀不了安德海,恐怕日后山东巡抚丁宝桢要遭殃。
小皇上当然明白李明玉的苦心,他点了点头。李明玉快速出了宫,扬鞭催马径直到了恭亲王府。
这几日恭亲王身体不适,除了每日上午例行公事,到军机处坐坐外,他哪儿也不去。这些年来,恭亲王学得“乖”多了,这是形势逼出来的。八年前,辛西政变中,恭亲王协助两宫太后一举打尽肃顺、载垣、端华等八大臣的势力,为巩固西太后的政治力量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久,西太后便以同治小皇上的名义加封恭亲王为议政王,深得西太后的器重。
可是好景不长,仅两年后,恭亲王与西太后之间便有了矛盾。矛盾的起因是恭亲王不甘心于大清爱新觉罗氏的皇权落到叶赫那拉氏的手里,便纠合一些亲王、大臣,企图削弱西太后的势力。但此时的西太后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不问政治,势单力薄的叶赫·兰儿了,她早已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政治手腕,她的政治实
力已早已得到充实。结果,不但恭亲王没有摇动这棵大树,反而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安德海从中作梗,使恭亲王与西太后之间的矛盾趋于激化。
西太后大怒之下,革了恭亲王议政工的头衔,恭亲王敢怒不敢言,他把一腔怒火全转到了小安子的头上,结果,安德海与恭亲王矛盾重重。安德海仗着自己在西太后心目中特殊的重要地位,排挤、打击恭亲王,这些在前一章里已向读者们介绍过。
安德海与恭亲王白热化的矛盾一天天在加剧,以至于恭亲王一提起安德海,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碎小安子。
虽然近来身体欠佳,但恭亲王每日仍按规矩上朝听旨。有19天了,西太后都没有临朝,据说是身体不适。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每逢西太后不临朝,总是安德海向群臣们宣布退朝,可这次有些例外,19天来没见过一次安德海的影子,每次都是李莲英向大臣们转达西太后的口谕:退朝,军机处候旨。
这奇怪的现象,不得不让恭亲王深思:
“只听说圣母皇太后身体不适,可没听说小安子有什么病,这狗奴才十几年来就像太后的影子,几乎天天都能见着他,可这十几日怎么了?难道他躲到龟壳里去了?”
恭亲王在心中猜度着。昨天下午,恭亲王遇到大臣文祥,文祥神秘地说:
“王爷可曾听到宫中有什么议论?”
恭亲王当时并没把这句话往小安子身上联系,他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本王这几日身体不适,深居简出,不曾听到任何议论。”
恭亲王正想追问一句什么,只见荣禄走了过来。荣禄过去不过是个侍卫总领,自从与西太后发生特殊关系后,荣升为军机处大臣。恭亲王一向不太喜欢这个荣禄,当然也不愿当着荣禄的面向文样打探什么。就这样,恭亲王带着疑惑回到了亲王府。
这会儿,恭亲王正在书房读书,突然太监来报:
“王爷,万岁爷身边的李公公求见。”
恭亲王一听是李明玉来了,他连忙让太监把小李子带进来。
说来话长,恭亲王特别赏识小皇帝身边的这位太监——李明玉。
李明玉从小伴着小皇上长大,他对载淳可谓尽心尽力,作为皇叔的恭亲王多少有些感激这位忠实的奴才悉心照料自己的皇侄。当然,更让恭亲王另眼相待小李子的是后来的一系列事件。
还是两年前,恭亲王与西太后的矛盾已十分尖锐,为了缓和矛盾,恭亲王主动向西太后赔罪,使得西太后稍稍消了一点儿怒气。那日西太后没有临朝,恭亲王听人家说西太后是昨天染了风寒,为了表示慰问,恭亲王亲临储秀宫,可是却被宫女们拦在了门外:
“恭王爷请在此等候,主子正在睡觉呢!”
恭亲王觉得既然来了,等就等一会吧,准知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仍不见西太后回话。恭亲王督促庆儿再替自己报一次,庆儿从里面出来,回话依然是等一会儿。此时,恭亲王等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尴尬。已近中午,恭亲王有些不耐烦了,但此时起身告辞似乎有些不妥。
正在这时,小皇上来看母亲,儿子来看额娘是不需要禀告的。小皇上径直闯人西太后的寝宫,当然太监李明玉也随之进去了。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小皇上带着李明玉出来了。
见四处无人,李明玉向恭亲王使了个眼色,恭亲王会意随他们到了宫外。小皇上走在前面,李明玉跟在后面故意放慢脚步,等恭亲王。恭亲王紧追两步,李明玉压低了声音:
“王爷还是请回吧,看来太后这会儿没空召见王爷。”
有了这句话,恭亲王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枉然,他回到储秀宫,借故肚子疼,让庆儿转个话儿问候西太后,便回府了。
回到了王府,恭亲王越想越不对劲儿,即使是西太后不适,
也不至于大白天睡着不起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恭亲王瞅了个机会,找到了李明玉:
“小李子,请等一等。”
李明玉一向都很敬重这位王爷,他便走上前来:
“王爷有何吩咐,小李子愿为王爷效劳。”
“小李子,昨日在圣母皇太后那里,你为何让本爷先回?”
李明玉瞅瞅四下里无人,便贴在恭亲王的耳边,悄悄地说:
“昨日,王爷就是再等几个时辰也是徒劳的。”
“此话怎讲?”
小李子不愿介入事端,他便轻描淡写似地说:
“奴才只觉得太后身体不适,不可能见外人的。”
这句话说得可不得体。西太后是恭亲王的嫂子,叔嫂之间应该是一家人,怎么能称“外人”呢。恭亲王一听,便知道其中定有奥妙。
“小李子,本王知道你的为人,你不愿介入是非之中,但本王保证不牵累你,至少我不愿做个被人耻笑的糊涂人。”
李明玉非常敬重这位铁帽子王爷,他觉得再隐瞒下去,有些对不起王爷了,便说:
“昨日,奴才随万岁爷进去的时候,只见太后正和安公公在下棋呢,根本看不出来太后有何不适。”
“万岁爷一进去就告诉太后,说王爷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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