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十年中秀才,方知此世是神雕 第29节
不见他如何作势,不见他脚下有何迅捷的身法,就这么闲庭信步般地跨出一步,手中那截枯枝,便已毫无花俏地递送至叶无忌胸前。
这一刺,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缓慢,但在叶无忌眼中,却仿佛见鬼!那枯枝明明只指着一处,他却感觉自己周身上下,左闪右避,前进后退,所有的路数,竟全被这一刺封死!
念头急转间,已来不及多想,“呛啷”一声龙吟,腰间长剑已然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径直迎了上去。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竟从剑尖与枯枝的相触处迸发而出。
一股诡异绝伦的螺旋暗劲,倏地自那枯枝上传来,仿如一个无形的钻头,要钻进他的剑身,直透他手臂经脉。叶无忌只觉手腕虎口剧震发麻,掌中长剑嗡嗡悲鸣,险些便要脱手飞出。
他心头大骇,急忙催动丹田内的先天真气,这才强行稳住了剑身。
可还不待他喘息,老道士的第二招,已然到了。
那根松枝仿佛陡然活了过来,在老道士手中化作一团飘忽不定的虚影,时而如灵蛇出洞,点向他胁下“章门穴”;时而如狂风摆柳,扫向他双膝“血海穴”。
叶无忌只觉得眼前尽是枝影,森然劲气扑面而来,刮得他脸皮生疼,却根本分不清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他被彻底压制住了!
他所学的全真剑法,在对方面前,便似三岁孩童拿着木棍胡乱涂鸦,处处都是破绽,招招皆是空门。
他只能凭借体内先天真气,一味地狼狈格挡,疯狂闪避。
剑光与枝影在方寸之间急速碰撞,发出“噼噼啪啪”炒豆般的密集爆响。
叶无忌越打越是心惊胆寒。
对方使的,哪里是什么精妙招式?分明只是最简单的刺、挑、劈、点!
可这简简单单的四字诀,到了他手中,却仿佛与这山间的风融为了一体,无迹可寻,偏又无处不在。
“砰!”
又一次剑与枝的交击,那股无孔不入的螺旋劲力终于让他再也拿捏不住,剑身被荡开,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连退三大步。
空门大开!
也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风声,所有的枝影,都凭空消失了。
叶无忌猛地定住身形,一股寒意从顶门直贯脚底。
那根平平无奇的枯枝,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贴在了他的眉心正中。
他,动也不敢动。
他知道,只要对方指尖再往前送上半寸,他的脑袋便会被瞬间洞穿。
老道士收回松枝,看也不看,随手扔在地上。
“看到了么?”
叶无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败了,三招未过,败得一塌糊涂。
“你的剑,有形无神,不过是柄会响的铁条罢了。死物一件!”
老道士的声音冷冷传来,字字如针,扎在他心上。
“形?”叶无忌下意识地反问。
“不错,便是架势,是招式。”
老道士踱到悬崖边,一指脚下翻涌的云海,“你与周志平动手,与刘处玄对掌,用的皆是蛮力,凭的是内功。你内功比他们精纯,是以你胜了。”
“可真正的上乘武学,比的不是谁的拳头更硬,谁的内功更厚。”
“比的是一个‘势’字!”
“以意领气,以气御势。你的势,还不如这山间一道野风!”
叶无忌怔怔地站在原地,脑中反复回响着这振聋发聩的一个“势”字。
“敢问前辈,何为‘势’?如何夺势,如何借势,又如何……化天地之势为我之势?”
老道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道:“闭上你的眼。”
叶无忌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缓缓闭上了双眼。
“用心去听,用你的皮肉去感,用你的心神去触。”
老道士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风,从何处来?”
“它拂过你脸颊,力道是轻是重?”
“它卷过你衣袖,轨迹是直是曲?”
叶无忌屏住呼吸,将所有心神都沉浸在这片黑暗与风声之中。
起初,他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杂乱无章。
渐渐的,他感觉到了。
一股气流从东面山坳里吹来,绕过一块兀立的青石,竟自分成了两股。
一股从他的左侧腋下掠过,带着山涧的潮湿凉意。
另一股则盘旋而上,轻柔地拂动着他的发梢。
他心念一动,试着催动体内的先天真气,不再强求其雄浑奔涌,而是学着这种感觉,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体内的真气,竟仿佛与外界的风,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先天功的真谛,在于‘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老道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风,便是天地之息。你何时能真正‘看’到风,能随风而动,能驾驭风,你的剑,才算真正活了过来。”
“到那时,一根枯枝,在你手中,亦胜过世间任何神兵利器。”
叶无忌脑中“嗡”的一声巨响。
一扇通往全新武学天地的大门,在他面前轰然洞开!
原来如此!这才是先天功的真正用法!
不是一味地积蓄内力,而是要感应天地,与万物相合!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盘膝坐下,五心向天,全神贯注地沉浸到那种与风共鸣的奇妙感应之中。
他体内的先天真气,如同一条条得了水的欢快小鱼,顺着风的轨迹,在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畅快游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峰顶,风声依旧。
老道士看着瞬间便已入定的叶无忌,眸子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欣慰。
他没有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又站了一会,便转过身,一步一步消失在夜色里。
而盘膝坐于崖顶的叶无忌,对此毫无察觉。
他更不知道,也就在此时,重阳宫弟子居所的僻静处,一条黑影闪入了鹿清笃的房中。
黑暗里,只听鹿清笃压低了嗓子,语带惊惶与兴奋:“师父……当真要这么做?那杨过……他毕竟是丘师伯祖带回来的!万一事泄,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只听另一把声音阴恻恻一笑:“富贵险中求!你忘了白日里周师兄的下场了么?待事成之后,你我便是这四代弟子中的头面人物!动手罢!”
第27章 瞒天过海
后山,废弃石洞。
洞壁上的水珠,“滴答”一声,落入石洼。
赵志敬一脚踏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污了道履,他却浑然不觉,只负手在洞中焦躁踱步。
角落里,皮清玄缩着脖子,生怕惊扰了赵志敬。
“半个月了!”赵志敬霍然转身,死死钉在皮清玄脸上,“你说,从演武场那天算起,已足足过了十五日?”
“是……正是,师父。”皮清玄喉头滚动,声音发颤,“不多不少,十五天整。”
“那姓杨的小杂种,还有叶无忌那竖子!就没半点风吹草动?”
皮清玄不敢怠慢,连忙回话:“杨过那小子,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除了每日给叶无忌送些残羹冷饭,便是在那破院里舞他那柄烂木剑,一步也不曾踏出院门!”
他话锋一转,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快意:“至于叶无忌……师父,外头都传遍了!”
“传什么?”赵志敬声音嘶哑。
“都说他遭了刘师伯祖那记‘裂心掌’,五脏六腑皆已震裂,心脉俱碎!眼下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全凭丘掌教用金丹玉液续着命。人,已是废了,怕是活不过这个月啦!”
赵志敬双目微眯,洞中本就幽暗,他眼中那点光芒更显阴沉如水。
“快死了?”他喃喃自语,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这消息让他心头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慰,可不知为何,又有一丝莫名的烦躁盘踞不去。
叶无忌那小子,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少年在演武场上,步步为营,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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