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2节
“喏,看见没,瘸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躺在这破庙里睡觉。”
闻潮生摇头:
“虽然我不了解江湖上的事,也没有见过其他修行的武者,但我觉得,你在修行者里应该算是很厉害的那一批人,瘸条腿对你来说影响应该没那么大。”
“你不想走,无非是想要在刘金时那里要个真相,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宜。”
阿水偏头看着闻潮生,许久后道:
“闻潮生,你觉得,真相和命对我来说,哪个更重要?”
阿水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闻潮生:
“我没白请你喝酒。”
“……既然你懂得,又何必再劝我?”
闻潮生注视着阿水的脸,最终点点头,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被暮色笼罩,刘金时的府中,处处红灯笼亮起,让整座府邸都洋溢在了温暖的红海中。
这些红灯笼皆是县中最好的材料与巧匠制作,里面的灯芯天天更换,刘金时图个喜庆,下了命令,必须要等到新年寒冬过去,春来花发,才准卸下这些灯笼。
管家弓着身子,快速来到了会客厅的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太爷,很晚了。”
“夫人和少爷,都等着您去吃饭呢。”
白天刘金时非常明确地告诫过他,没有他的通知,绝对不要来打扰他。
可夫人那边儿同样也得罪不起,他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只是管家连续敲了好几声门,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他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了一道不祥的预感,正要推门而入,便看见门开了。
门后,是一张失魂落魄的苍白面颊。
管家见到了这副模样的刘金时,急忙上前搀扶住他,问道:
“太爷,您没事吧?”
刘金时在管家的呼唤中渐渐回神,他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盯着管家,反手紧紧抓住他手腕,好像想要说什么话,嘴唇抖动得厉害,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太爷,不急,不急……”
管家心中料想该是出了什么事,但也没问,先是安慰着刘金时,一边搀扶着他往回走,就要到他平日里用膳的房间时,刘金时在拱门外突然一把猛地揪住了管家,然后将他拖到了墙边摁住。
看着刘金时那双充斥着血丝的眸子,管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支支吾吾道:
“太爷,您,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讲,我定为您置办妥当!”
刘金时喘着粗气,揪住管家的手极为用力,开口道:
“长贵,我这些年待你如何?”
管家奋力点头:
“太爷对长贵恩重如山,恩重如山!”
刘金时先是盯着他的眼睛,而后又不放心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才凑到了管家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长贵,这府里,我就只信你……你最后帮我个忙,我送你荣华富贵,如何?”
“太爷,您只管吩咐,只管吩咐,能做的,长贵绝不推辞!”
刘金时深吸一口气,说道:
“听着,我在府邸中央的鱼池中心,那假山下埋了一个不浸水的包裹,你今夜趁着无人去挖开,拿走里面的地图……这些年我囤积的钱财,全都分散埋在了北边的行王山,地图上面有明确标注,你明日一早便出发,带着夫人少爷北行,走得越远越好!”
“长贵,我知你不好赌,这些钱财够你挥霍一辈子,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护我夫人与孩儿衣食无忧,不可让他们受冻于风雪!”
“还有……永远不要回苦海县,懂了吗?”
第14章 躲着她
深夜,苦海县中一条无人街道中,堆积的雪未被扫尽,一大一小两条脚印延申向远方,清冷的月辉在飞雪暂停后,终于又一次洒在这人间角落,在路的尽头处,一个小女孩正搀扶着一个老头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女孩儿约莫七岁,扎着双马尾,手上还拿着一个红色的拨浪鼓,小脸白净得像个瓷娃娃。
老头背脊宽厚,须发皆白,面容恬静,一脸慈祥。
他左手牵着小女孩,右手却是空荡荡的,那里的衣袖随着老人的走动而前后晃动。
是的,老人少了一条手臂。
他拉着小女孩,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后来小女孩儿累了,他便带着小女孩坐在了不知是谁家的门口阶梯上,从身上摸出了一块早已经干硬的馍馍,让小女孩慢慢啃着。
洁白的牙与馍馍每一次磨合,就会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女孩很有耐心,细细地将馍馍全都吃完,才偏头对着老头道:
“马爷爷,我们到底在找谁啊?”
老头溺爱地看了她一眼,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傻孩子,我们谁也没找。”
小女孩眸子里浮现出了迷茫,她抬头看着星星,嘟囔道:
“可是,昨天那个叔叔不是说,要让我们去找一个姐姐么……”
老人低声道:
“我们不能去找她,而要躲着她。”
小女孩不解,眨巴眨巴有些困倦的眼睛:
“为什么?”
老人望着巷弄的远方,那头像有刀山火海。
“因为她是个妖怪。”
小女孩闻言‘咦’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趣,黑黑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
“马爷爷,这个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老头儿非常笃定:
“火烧她她不死,刀劈她她不亡,不是妖怪是什么?”
“爷爷这条手臂,就是那时候没的。”
小女孩儿明白了,眼睛一亮:
“我懂了,马爷爷,我们是在假装找她!”
老头儿笑眯眯地说道:
“真聪明!”
他收回了目光,忽然抬头看了看,手掌轻轻拍拍小女孩儿的后背。
“小羊,你先回去,爷爷趁着今夜雪没下,再逛会儿,晚些就回家。”
小女孩听话地点点头。
她慢慢起身,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晃一晃地朝着街道尽头走去,待到她小小的身影彻底隐匿于黑暗中后,老人头顶的檐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道黑影。
这些黑影来的无声无息,好似一直跟着老人,又好似是凭空出现的。
一名年轻且冷漠的女声在檐上响起:
“马老,黑蝉失联了。”
老人背着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急功近利,好话不听。”
“忘川年年不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年轻人。”
顿了顿,他的眉毛往中间拧了一下:
“真是可惜了,他虽扬名心切,在武学上的确是个好苗子,听说是淮北某族出身,年纪轻轻,破了龙吟境这道坎,在江湖上也算高手,奈何……”
另一名檐上腰间挂钩的中年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马老,从风城逃出来的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人一步步走下阶梯,走到了街道中央,循着小女孩留下的脚印而去。
他走,檐上的黑影们也跟着走。
“别问那么多,我就一句忠告——这活儿,碰不得。”
“我们来了,是因为无法拒绝。”
“这道通缉从王城来,挥手便洒下十万两黄金的存在,都是云霄中的人物,钱财不过是表象,权力才是内核,无论通缉的谁,面子上要做足。”
“但这个人我们处理不了,见着她,离远些,别白白折了性命。”
老人的话让那些黑影们有些不悦。
先前的那名冷漠女人再一次开口,声音中杀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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