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1节
背刀男子没有回避。
刘府外,一般无平民经过,街道干净得很。
他对着陆川道:
“是换人了,不知道是谁悬赏的,出了十万两。”
“十万?白银?”
这回,轮到陆川沉默了,他目光烁然,有些难以置信地笑道:
“一个人,十万黄金?”
“哪家大人,钱多得花不完了,搞出来这阵仗?”
背刀男子摇头。
“我也不清楚。”
“忘川对于雇主的信息向来绝对保密。”
“但这一次,忘川来了数不清的高手,该是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
陆川细细琢磨,说道:
“往苦海县来了……怎么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名被通缉的人叫什么名儿?”
“没有名字,只说是个女人,身高八尺左右,身上有很多伤。”
“就这些?”
“就这些。”
陆川仔细打量了背刀男子一会儿,目光带着狐疑,他心想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下属,是不是背叛了自己,又或是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可看见对方那直率清亮的眼睛之后,陆川便知道,背刀男子没有欺骗自己。
他很擅长观察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心灵的窗户。
如果谁的心里藏了脏东西,眼睛便会露馅。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什么具体的信息都没有,就不怕有人随便弄来一个假冒伪劣产品,骗走那十万黄金?”
“发布悬赏的人,好像很急啊。”
背刀男子问道:
“陆先生有什么看法?”
陆川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思索片刻后说道:
“那个女人身上藏着秘密。”
背刀男子甚是诧异:
“价值十万黄金的秘密?”
陆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笃定道:
“如果有人愿意花十万黄金去买一个连具体信息都不全的人的性命,那这个被通缉的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就远远不止十万黄金!”
“回头好好关注一下,有线索了就通知我。”
言罢,他朝着街道尽头而去,背刀男子站在原地,盯着陆川的背影道:
“陆先生想要这十万黄金?”
陆川头也不回,声音悠扬:
“我对黄金没什么兴趣,但我对那个秘密……很感兴趣。”
县城北,画廊桥。
穿着怪异鹿皮衣服的大黑狗,叼着铁盒子在绿苔小巷踩出了一长串梅花脚印,一直到巷子的第八间小宅院停下,它偏头看着院门,似乎再确认自己有没有走错,然后用铁盒敲了敲紧闭的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一名头发花白的青衫男子出现,他打开了门,放黑狗进入了院落里,然后带着它一路去了厨房,先是仔细清洗了黑狗叼着的铁盒,然后往里盛上些温好的粥,盖上盒子,交给了黑狗。
目送黑狗叼着铁盒离开,青衫男子将门关上,身后出现了一名白发女人。
女人身姿窈窕,穿着绒裙,面容上有着掩不去的岁月痕迹,眼角还能见着些鱼尾纹,但岁月非但没有藏住她的姿色,反倒为她增添了成熟女子独有的风韵。
“知命,那少年还活着吗?”
青衫男子拿出了门后的扫帚,准备清理院子里的雪。
“老黑年纪大了,一个人吃不完里面的粥食,前些天粥食吃完了,但这些天总有剩的,外头风雪大,那少年兴许是冻死了。”
白发女人感叹道:
“这世道,天天有人死,那少年一无所有,进不了县,谁都没想到他真能活三年。”
青衫男子看着她笑道:
“想救他啊?”
白发女人温柔地看着青衫男子,语气带着一抹隐晦的自责:
“知命,你娶我三十年,因我身体缘故,未为你留下一子,我心中一直有所亏欠。”
“那年轻人心性绝非常人可比,若他未死,不如向那县令交些钱,收他回来做义子,你教他练练剑,未来我走了,不至于无人陪你。”
青衫男子上前,将白发女人拥入怀里,在她耳畔呼出白气,笑道:
“你啊,天天担心这担心那的……未来你离开了,我便折了院中的琵琶枝,回那燕国剑阁,还怕没去处?”
“有子无子,皆是天意,你亏欠我什么?”
他说着,看了远处的天际一眼,轻轻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背:
“不过你既有心,这月初三我便带些财物,去刘府看看,他若没死,我便送他个齐国人的身份,雇他来我们家里劈劈柴,做做饭,如何?”
白发女人感受着包裹住自己的温暖,长呼一口气,道:
“听你安排。”
第13章 真相与命孰重
县外破庙,雪暂停。
老黑狗又一次带着铁盒来到了这里,可进入破庙之后,它发现了闻潮生和阿水四仰八叉地睡在那里,成了烂泥。
它走近二人闻了闻,确认他们没有死,这才伸出爪子,刨动了一下闻潮生。
与阿水不同,闻潮生体质孱弱,这会儿也是借着酒劲和一旁没有完全熄灭的柴火才堪堪抵御破庙里无处不在的寒冷,被大黑狗这么一扒拉,立刻睁开了一只眼。
他揉了揉头,看见黑黑的狗鼻子一直在面前晃悠,晓得是狗爷来了。
将狗爷嘴里的铁盒子拿出来,给它打开放在一旁,紧接着闻潮生又用先前吃肉的木棍从新添的沸水中夹出了几片马肉,放到了狗爷的饭盒中。
“狗爷,以前基本都是我吃你的。”
“今天,我也请你吃顿肉。”
闻潮生将食盒推到了黑狗的面前,它也没跟闻潮生客气,吭哧吭哧就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它就将肉吃完了,粥食剩下一半。
吃饱过后,大黑狗将食盒叼到了老地方放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破庙外头走去。
它刚出破庙时,闻潮生忽然叫住了它:
黑狗闻声停住回头,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闻潮生,似乎真的听懂了他的呼唤。
闻潮生盘腿坐在了火堆旁,与黑狗对视了片刻,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道:
“狗爷,别去了。”
“他……不会回来了。”
黑狗站在原地很久,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最终还是转身,和以前一样小跑着朝被雪衣裹住的山丘那头去了。
他走后,闻潮生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阿水带着醉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它那么聪明,其实什么都知道……可它跟人一样,对于已经逝去的挚爱无法放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闻潮生回头看了看,阿水虽然醒了,但没起来,仍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双目凝视着破庙天花板上的黑瓦。
“你什么时候走?”
阿水被他问得一怔。
“去哪儿?”
闻潮生说道:
“那么多人找你,苦海县虽然不算小,但地处南部边陲,如今大雪封了天地,他们应该也封了东、西、北行的路,若是被找到,你只能进荒原,但我觉得,冬日的荒原只怕没人能活。”
“趁着现在他们没有锁定你的位置,你还好做事。”
阿水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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