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96节
木屑石灰翻飞,两道身影如游龙一前一后杀出,转瞬之间已过数十招!
“废物,你就这点能耐,还想留我?”
矛盾既已爆发,高夫也不再丝毫留有情面,不但掌中刀法凌厉迅捷,嘴上也丝毫不停,不断刺激着仲春,见她脸上神情愈发阴翳扭曲,全无寻常时候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高夫心中似有了复仇般的畅快。
二人的战斗声势浩大,刀芒与指力翻飞,几个呼吸便摧垮了园中许多房屋,一些避闪不及的可怜虫连怎么回事都不明白,便在这二人的战斗中随着房屋一同化为了齑粉烂肉。
自与狄氏大战之后,高夫在武道上的提升的确颇为非凡,甚至已经隐隐触摸到了天人大劫的门槛,但在战斗中,他却是越打越心惊,这世上因为男人争强斗狠的心思要远远强于女人,所以在修行一途上,他们往往会更花些气力,走得更远,然而百余招过后,他开始从凌厉的攻势逐渐转为被动的防御,甚至已经有些吃不消仲春密不透风的攻势了。
对方神情凛冽,看得出来是真的动了杀心。
如今仲春的修为与当年狄氏相差无几,这种人只需要等待一个契机,便能进入天人大劫,若能突破,与四境修士将如云泥之别。
高夫见自己不是对手,知晓绝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于是找准时机,全身丹海之力凝于双手指窍,一刀横贯而出,刀锋如沧海推浪,刃间虹芒破天而来!
这一刀,正是斩杀当年狄氏的那一刀——游神!
仲春亦知此刀之威,没有大意,双掌一并,指尖青光化为洪莲,与游神刀芒相接时,刺目光华极尽闪烁,而后恐怖的余威成了狂风将方圆数十丈的花草吹得弯腰驼背,甚至连根拔起。
直至这狂风散去,仲春身姿轻飘飘落于檐上,发丝与衣衫凌乱,嘴角染血。
虽然受伤,可仲春望着某个方向,唇角却是浮现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面对这一击,她本可以不受伤,然而仲春却选择在最不可能出手的那一刻,以伤换伤。
她虽硬吃了部分刀芒,但高夫伤得更重,因为高夫根本就没有料到仲春宁可受伤也要点出那一指。
那指法乃当年西陈烂柯寺中的无名老僧所赠,名为「泥黎」,老僧天人修为,年轻时似乎曾受过齐国先王恩惠,因为平山王的这层关系,便将指法赠与了仲春。
这指法的杀伤性并不强,真正可怕的是后续所带来的影响,「泥黎」共有七劫,对应着七种不同的痛苦,很难快速祛除,大部分人中指之后,会在七日之内生不如死,高夫一生刀兵功夫了得,但对于内功心法的修行较为浅薄,中了此指,接下来的七日会很难熬……
远处打生打死,闻潮生这头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离得够远,再者仲春在打斗的过程之中有意识地将高夫逼离此地,否则倘若闻潮生在战斗的波及范围之内,概不能有活路可言。
他低头细细咀嚼着一块馒头,沉默了稍许后,对着身边盘坐的桃竹仙说道:
“我高估了高夫的忍耐程度。”
人性是最难计算的东西,尤其是闻潮生对于高夫并没有那么了解。
他以为高夫会继续与仲春周旋,没想到最后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无声无息之间就在这个团队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还逼走了一名绝世高手,闻潮生忽然觉得当初阿水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他心里这么脏,去做使臣,应该能为齐国捞不少的好处,指不定还能青史留名。
可惜,闻潮生对于青史留名没有一点点兴趣。
第269章 问话
“他滚了岂不更好?”
顿了顿,桃竹仙意犹未尽,骂道:
“死了才好。”
“无论是仲春,还是王爷,生平最恨的就是内奸。”
“你呢,你恨不恨内奸?”
桃竹仙冷笑一声:
“当然恨!”
闻潮生把手里最后一点儿馒头吃进了嘴里,徐徐开口说道:
“当初那位天海朋友告诉我,天海中也有人出了叛徒,杀了不少同族,有人跟他讲,杀人的那人好像是投靠了齐国的某位权贵……你认不认识?”
他侧目之时,发现桃竹仙的眼神阴翳得吓人,片刻之后,闻潮生笑道:
“你一定不认识。”
桃竹仙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
闻潮生说道:
“因为你说你也恨内奸,如果你认识他,那他一定已经被你毒死了。”
听见这话,桃竹仙的面色稍微缓和,但她似乎仍旧有些不放心,唇齿之间轻咬一会儿,而后靠近闻潮生,低声说道:
“那你的那位天海朋友有没有告诉过你,那个叛徒叫什么名儿,如今又在何处?”
闻潮生摇头:
“没有,他也是道听途说。”
桃竹仙闻言,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这时闻潮生似乎从她轻薄的衫间看见了什么,问道:
“你信佛?”
桃竹仙略怔地抬起头:
“若不信佛,怎么戴着一块佛牌在身上,我见这佛牌是纯金所铸,打磨精致,该有些昂贵。”
桃竹仙冷瞥他一眼,将佛牌藏入了胸口,动作流露一丝慌乱。
“与你无关。”
她话音刚落,院门口出现了鸟翁熟悉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与笼子里的闻潮生对视了一眼,而后才开口对着桃竹仙道:
“仲春让你过去。”
桃竹仙眉头一皱,指着闻潮生:
于是闻潮生被带到了小园中的另一处宅邸,仲春负手而立,形容自然,完全看不出丝毫受伤模样。
气氛沉闷得可怕,仲春挨着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闻潮生的身上。
“那夜高夫带走了朱白玉,朱白玉回来之后,手脚筋是否全断了?”
她此时犹如一头屏息静气的恶狼,一言一行都会牵动他人的神经,闻潮生当然不想跟她鱼死网破,态度极为诚恳地说道:
“被高夫放回来的时候,朱白玉的确手脚上全是鲜血,染红了衣裤,而且整个人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像条死狗一样瘫在那里……但具体他手脚筋是否真的断了,我也不清楚。”
仲春语气带着十足的不相信:
“一夜的时间,你没去看?”
闻潮生反问道:
“看了又有什么用?”
“我不是医师,难道还能给他缝上?”
“退一万步讲,我便真是医师,能给朱白玉手脚筋缝回去,至少也得有针线吧?”
“朱白玉身上倒是有针,可他的针又不是绣花针,上面连个孔都没有,难道我还能拿着那银针用眼神穿个洞,再把线穿进去,给朱白玉把手脚筋缝上?”
“别说我,在场的诸位能吗?”
他讲出一大堆,说的在场的众人鸦雀无声。
他们不是剑阁的人,走的自然也不是剑阁的路子,虽然众人知道剑阁那些人的手段,可谁又能想到闻潮生学了几分去?
闻潮生在颇冷的风中拢了拢自己早已经破损的衣服,就此沉默。
高夫不在,他可以肆意发挥,因为离开的人无法为自己辩解,而且经历了方才一战,仲春与高夫之间必然已经有了矛盾。
矛盾是情绪的代言人。
可闻潮生不是这个团队的人,离间的时候务必得将自己摘出去,否则他宁可沉默。
仲春凝视闻潮生一会儿之后,的确想不出他一个二境的废物能做什么,便又将眼神移向了鸟翁。
后者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
“没看见。”
他是真的没去关注高夫做了什么,因为鸟翁知道,高夫不可能会背叛平山王,如果整个事件之中出现了什么不对劲,那不对劲的源头一定在闻潮生那里。
仲春微微扬起下巴,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朱白玉是高夫放走的,他已经背叛了王爷,而今畏罪潜逃……不过,方才他中了我一指,短时间内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回头若是遇见了高夫,提他人头来见我,算大功一件。”
“此外,诸位收拾收拾,待会儿咱们直接出发前往广寒城。”
说完,她隐晦地扫过了闻潮生一眼。
众人散去,闻潮生随桃竹仙回到了她休整的小院子。
他又一次开始危言耸听:
“我觉得你要有麻烦了。”
桃竹仙将他关进了笼子里。
“有麻烦的是你,不是我。”
“我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不要相信仲春的话。”
“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
闻潮生贴近笼子,双手抓住笼子的铁棍,凝视着桃竹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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