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22节
闻潮生双手靠近火苗,感受着上面的炽烈。
“你知道我要什么?”
“人缺什么,就会想要什么。”
“你这样的人,心思太深,目光太锐,命格却太差,未来必然想要立于万万人上,到青云之上游一次,也俯身看一眼你的人间。”
“可钱、权,这两样,我都给不了你。”
火焰燃烧在了闻潮生的面庞上,瞳孔里,他时亮时暗,影子也时真时假。
他没有反驳阿水,沉默的像块石头,随着柴烧得差不多了,闻潮生又起身去了破庙堆柴的地方准备再弄些,然而他刚将柴搬回来时,便遇到了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男人,对方穿着的衣服和外面的大雪相容,看上去更像是春秋时节的夜行衣。
这种衣服并不保暖,可男人站在了破庙门口,背对雪中刮骨的劲风,身躯竟没有丝毫抖动。
他的手中带着一把红穗玄铁长剑,耳垂略大,被冻得泛红。
见到这人的那一刻,闻潮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身上的刀扔到了阿水的身旁。
虽然阿水重伤,可依然不是他能比的,眼前这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县外的破庙中,多半来者不善,真若是发生了冲突,只能靠着阿水度过难关。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男人语气淡漠,虽是雄浑,却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吊坠,黑绳连着一个袖珍的黑铁鬼面具,随着冷风来回晃动。
他看了一眼闻潮生,视线似乎带着特别的打量,而后他眉头一皱,微微摇头,从闻潮生旁边越过,一路来到了火堆旁。
“聪明的做法。”
白衣男人背对闻潮生,淡淡道。
他言语明明是赞美,可偏生语气带着浓郁的不屑,在毫不经意间把嘲讽吐露到了极致。
“不过倘若我真是来找麻烦的,你根本没有扔刀的机会。”
他看都没多看闻潮生一眼,来到了火堆旁,盯着靠着石像坐着的阿水,问道:
“你是从风城来的?”
阿水低垂着头,也没去捡刀,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
“有事说事。”
“没事滚。”
与跟闻潮生讲话的温和语气不同,阿水对于白衣男人没有一丁点耐心,哪怕对方看上去同样是极不好招惹的那一类人,她同样没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的情面。
白衣男人持剑的手握紧了些,眸子里浮现出了一抹不悦,声音轻蔑:
“我以为,你现在的境况就如同落水的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这意味着,我也许可以帮你,如果你想活下来,至少应该对我放尊重些。”
阿水淡淡道:
“尊重这个词语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够尖酸刻薄。”
“而且,我是不是落水狗,与你何干?”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衣男子在阿水这犀利且固执的还击下,脸色浮现出了一抹几乎不可见的愠怒,握着长剑的手十分用力,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转而用一种极为挑衅的语气说道:
“知道吗?”
“你和风城的那些人,就是因为固执,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一场火,烧死了多少人,你数过吗?”
他话音刚落,于石缝中吹来的一缕寒风被忽然斩断,本在地面上横躺着的柴刀,已不知何时握在了阿水的手中。
月光被飞雪遮掩,电光火石的霎那,剑与刀已完成了交击。
闻潮生看不清,也没人看得清。
金铁碎裂之声响起时,殷红已经在白衣男子的肩膀处蔓延。
阿水握着的柴刀,从他的脖颈斜着劈下,直至脊柱,险些将白衣男子直接斩为两截!
后者手中的剑已经彻底断裂,白衣男子眸子瞪大,望着面前的阿水,嘴角不断流出血沫。
他没想到,一个重伤之人,竟能用出这么快,这么强有力的刀!
阿水看着神采在白衣男人眼中渐渐消逝,她用一种极为冰冷的声音说道:
“如果你不是来找麻烦的,那你就不该招惹我。”
“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更不该离我这么近。”
“我今日在苦海县县衙里遇见的守尸人,要比你聪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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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忘川、九歌
站在一旁的闻潮生知道这个被他在风雪中捡到的女人很不好惹,她身上如纹身雕刻的伤痕印证着她曾经历过的惨烈战斗,更昭示着她的强大与可怕。
但他的确没料到,阿水出刀会如此果决,如此狠辣,如此不留余地。
在闻潮生过去的认知里,阿水绝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既没有寻常女儿家的矫揉造作,行事果敢干脆,心胸也绝不算狭隘,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会因为他的言行不当生气之流……
而此刻,他是第一次见到阿水生气,第一次见到阿水身上散发出这样可怖的杀意!
阿水出刀的那一刻,闻潮生根本无法动弹,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于堆积如山的尸骨中,也成为了其间的一具尸体。
她的杀气太重,重到几乎可以影响现实。
直到此时,闻潮生才算是真切认识到了阿水恐怖实力的冰山一角,这还是在她重伤的状态。
他不知道阿水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自那天喝酒之后,他便没有再过问过阿水过往的任何事,在闻潮生看来,阿水于他而言也只是人生中一名匆匆过客,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交集,他不必如此冒着危险去深入了解对方。
不过,他内心对于阿水的好奇是一直存在的。
他真的不理解,阿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能磨砺出这般骇人的杀气。
又到底是何等悲惨可怕的经历,连她这样坚不可摧的人都承受不住,无法直视。
阿水平静地将手里的柴刀从白衣男子的身上抽了出来,转身随手一挥,刀上染着的鲜血居然全都飞了出去,一滴不漏。
接着,她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庙外,蹲下身子用雪清洗着锋刃上残留的血腥气。
闻潮生走了过来,对着她道:
“我来洗吧。”
阿水偏头斜视了他一眼,虽未说话,但还是将手里的刀递给了他。
闻潮生接过刀,将锋刃处清洗几遍之后,又把柴刀放到了火堆旁,接着他开始拖动已经渐冷的白衣男尸体,准备带出去处理掉。
就在他要将白衣男的尸体拖出破庙时,阿水忽然叫住了闻潮生:
“闻潮生,把他腰间的那个挂饰扔给我。”
闻潮生照做了,接着将尸体拖向了外面的苍茫处,扔在不起眼的林木里,回了破庙。
幸是这两日他为吕知命劈柴,身体活动量大,再加上吃饱喝足,虽然回来时手脚冻僵,却也没有大碍,在火堆旁烤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常了。
闻潮生添了些柴,忽然对着阿水道谢,让正在观察袖珍鬼面腰饰的阿水怔住,她眉目间挂着疑惑,缓声问道:
“谢……什么?”
闻潮生很诚实地说道:
“那天喝酒,我也提起了以前的事……我得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阿水盯着闻潮生那副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笑着的时候身体轻轻抖动,似乎牵动了复发的旧伤,她捂着胸口血渍斑驳的地方,对着闻潮生说道: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怕死。”
闻潮生纠正道:
“不是怕死,是惜命。”
“有区别吗?”
闻潮生严肃地回答道:
“有,而且……区别很大。”
夜里,二人分别躺在火堆的两侧,阿水双手枕头,盯着破庙顶部挂着蛛网的黑瓦,突兀地打破了庙内的寂静:
“今夜来的人是白龙卫,这些家伙很难缠,有人死了,其他人不会轻易罢休,我建议你这些天最好还是不要再来破庙为妙。”
“反正你已经有了齐国人的身份,县城里总有能让你落脚的地方。”
“那里至少要比破庙里安全得多。”
闻潮生闭着眼睛问道:
“白龙卫又是什么组织?”
阿水也不觉得麻烦,耐心地跟他解释:
“白龙卫是宫里的一股势力,极为神秘,极少在江湖中抛头露面,可威望很高,连忘川与九歌都不愿轻易与其发生摩擦。”
闻潮生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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