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245节
闻潮生点点头。
他们进去,只发出了极轻的声音,便见一名头发斑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被抓了出来,他眸子圆瞪,之中溢满惊恐:
“别……别杀我!”
闻潮生站在院子里,撑着伞静静凝视着面前的霍雨昕,对着他轻轻竖起了食指放于唇畔。
“夜深了,霍大人莫要扰民。”
霍雨昕余光瞥见了自己脖子下方寒冷彻骨的刀刃,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闻潮生看了他一眼,转身带头行于雨中。
“换个地方聊。”
他带着霍雨昕一路来到了鸟翁所在的小青山处,立于那小木桥上,对着头发与身上已被浅湿的霍雨昕道:
“霍雨昕,你以前是负责统计运送各地征召而来的新兵,对吧?”
霍雨昕不识闻潮生,但他认得这些随闻潮生一同的甲士,认得他们身上的铠甲纹路。
这些人……都是王宫的禁军。
换句话讲,他们都是齐王派来的。
一想到这里,霍雨昕直接将自己这辈子干过的坏事全部都想了一遍,没觉着这里头哪里有事儿在。
“是,是……”
闻潮生转头看着霍雨昕,对视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讲出了具体的年份,以及「张长弓」这个名字。
初时听到这个名字,霍雨昕先是一懵。
因为他真的不记得这个名儿。
但随后,他又似乎抓住了一些记忆的尾巴,嘴里一直念叨着「张长弓」三个字,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
他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
可今夜这状况,他若是真的记不起,只怕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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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你食言了
深夜的春雨犹如针一般朝着霍雨昕的皮肤里头扎。
它固然不冷,但湿润的感觉如影随形,让霍雨昕极为难受。
“张长弓……张长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齐国每年都要征兵一次,我这怎么记得住……”
“这个名儿怎么有点熟悉……”
“该死……王城里没有姓张的大人啊……”
霍雨昕睡得迷迷糊糊,被忽然从床上揪醒,接着便被刀架住了脖子,他此刻脑子里是混沌一片,全不清醒,往死里想也想不到「张长弓」这个名儿在哪儿听到过,最后又去了哪里。
最后,他哆嗦着对着闻潮生道:
“大人……”
“我虽是每年负责清点、派发新兵前往戍边,但实则齐国每年会有大量的新兵充军,而且这些新兵来到王城只会待很短的几日,所以我对于他们的印象真的有限,如果您想要找人,可以派人联系戍边的文官,无论是目前尚还活着的,亦或是死去的、失踪的,只要到了边疆,一定会有详细的统计!”
伞下,闻潮生凝视着他的眸子,徐徐开口道:
“张长弓没有去边疆,他是在王城消失的,你仔细再想想看。”
没有去边疆,在王城消失。
这两句话一出,霍雨昕的身子立时微不可寻地一震。
寻常时候或许旁人不易察觉出这样微小变化,但此刻星月的光辉与春雨交映,给霍雨昕的身子描出了一个淡淡的轮廓,于是这样一个原本极为微小的动作被刻意放大了许多。
显然,闻潮生的这两句话让霍雨昕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来了?”
闻潮生笑了笑。
霍雨昕急忙摆手,面色惊慌:
“没,没想起来!”
闻潮生凝视着霍雨昕片刻,垂下的那只手忽然握住了一根笔,接着他对着霍雨昕一划,霍雨昕的几根手指便掉落在了地面上,喷涌的鲜血在黑暗中几乎与积雨融为了一体,霍雨昕难以置信地看着地面上的断指,惨哼着跌靠在了木桥边缘。
“不说,今夜你就得死。”
“事后我会带人好好查查你这些年到底干过些什么,还有你的家人。”
“若是他们犯了事儿,我也不会留手,该杀杀。”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想清楚了,霍雨昕。”
霍雨昕死死捂住自己的伤口,鲜血汨汨从他指缝之间渗出,他咬着牙,眼中迷茫、恐惧、彷徨等情绪在不断交织,最终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人太多了,太多了啊……!”
“几年前的事了,况且我与那些新兵本来也没有多少交集,无非就是点个名,哪儿还记得住啊!”
闻潮生见他仍是嘴硬,便知晓此事绝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他心中思绪千帆而过,持伞迈步,来到了霍雨昕面前缓缓蹲下,平静道:
“你记不住名字,但该是能记住「事」吧?”
“诸如张长弓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有不少?”
闻潮生诈了他一下,但见对方瞳孔一缩,身子竟然在哆嗦。
霍雨昕嘴唇泛乌,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冷。
闻潮生语重心长道:
“这里只有我们几人,有什么要讲的随便讲,不然待会儿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霍雨昕双唇紧抿,权衡利弊之后,他咬牙道:
“大人,张长弓这个名儿我实在想不起到底是谁了,如果您真的想查,得去查宁国公府的人,与小人无关啊!”
闻潮生目光一闪:
“那些人被送去了宁国公府?”
霍雨昕忍住手指传来的剧痛,在雨中声喘如牛:
“绝大部分的新兵我们都是按照章程要求派发去边关戍守,少部分运气不错,没有被发往边关,而是去了一些重城看守要犯。”
“这部分人员无一例外都有详细准确的名单记录,可有一部分新兵,会被宁国公挑选,进入府内为国公做事……你说的张长弓,大概率便是被宁国公选中了的人。”
闻潮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继续问道:
“宁国公为何非要从这些新兵里面挑选下人?王城那么多人,想进宁国公府里谋职的怕是不在少数。”
霍雨昕苦笑道:
“大人……那是国公啊,我是什么边角料,国公的事,我哪儿敢瞎打听?”
“他年年如此?”
“是的,大概是从十三年前开始,年年如此。”
“一次大约多少人?”
“不好讲,多的时候百来人,少的时候二三十。”
“从来没人过问此事?”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也只是奉差办事,宁国公权势滔天,他的事……我不敢问。”
闻潮生盯着霍雨昕许久,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一旁的甲士说道:
“将他带给齐王吧,把方才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与齐王。”
那几名甲士带着霍雨昕离开,闻潮生低头将那几根断指踢进了湍急的小沟中,正欲离开时,见远处鸟翁的住处仍旧亮着灯火,他心下一动,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看到鸟翁盘坐于雨中,却是片滴雨水不沾身。
一层不可视的奇异力量弥漫于他的体表,将雨水全部隔绝在了外面。
鸟翁徐徐睁开眼,与面前撑伞的闻潮生对视片刻后,淡淡道:
“上次你说,再来时要给我带酒。”
“你食言了。”
第340章 再入宁国公府
大部分人没那么容易记住自己的梦境,闻潮生自然也没有记住那场在阿水床上做的极为荒诞的一场梦,但这不代表他完全没有印象,随着鸟翁讲出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闻潮生记起了一切。
不过,闻潮生并没有像梦境之中那样逃亡。
他并不恐惧,甚至觉得有些莫名的滑稽。
“我不久之前在梦里遇到了一个人面鸟身的人,也与我说「你食言了」,那时可把我吓得不轻,跑了很久才把它甩掉,如果你知道王城这个点儿有哪家酒馆还开着,我倒是可以去打些酒来。”
鸟翁看了闻潮生一眼,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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