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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藩?本王直接靖难! 第169节

  “住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漆黑如墨的圆脸老者快步走入,目光如炬地落在状若疯魔的魏王妃身上,正是瑞亲王李庆徽。

  他曾亲赴盘龙关劝降李珩霄,作为当今陛下的亲叔叔,与容太妃算是平辈,更藏着一段少有人知的过往——年少时,他与容太妃、先帝曾是形影不离的挚友,那趟盘龙关之行,亦是受了容太妃所托。

  可魏王妃此刻早已被悲痛与恨意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长辈尊卑?

  她猛地转头,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泣血:“我丈夫都死了,还要什么体统?!今天谁来都没用,我非要杀了这个贱人,替我丈夫报仇!”

  说罢,她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再次疯了般朝容太妃扑去。

  瑞亲王被她这目无尊长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颤动:“还不快来人拦住她!”

  然而,殿内附近的侍卫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个个垂首肃立,仿佛没听见他的命令,只有门口那两三个侍卫迟疑着上前阻拦。

  他们不敢真的伤了魏王妃,动作畏首畏尾,三两下就被对方挣脱。看着其他侍卫纹丝不动的样子,这几个上前的侍卫心头猛地一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瑞亲王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那些侍卫,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庆子,不必喊了。”容太妃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身处险境。

  “小庆子”这个称呼,已是几十年未曾有人喊过,让瑞亲王也不得一怔,转头看向容太妃。

  容太妃轻轻摇头,目光落在魏王妃身上,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的枪罢了。

  若不是背后有人默许,防守森严的皇宫,又怎会让一个修为不过炼骨境的女子如此轻易闯到这里?

  她缓缓将身边的林念慈推向瑞亲王,语气带着一丝托付的郑重:“既然她想要老身的命,那就给她好了。老身从未求过人,这次算是老身求你,一定帮我照看好念慈。”

  话音未落,容太妃竟主动迎着魏王妃的长剑走了过去,她只盼着自己死了,能换得外孙女一命。

  “不要!”

  瑞亲王惊呼一声,急忙跨步向前想要阻拦。

  可魏王妃早已被仇恨吞噬,哪里会管他?

  她侧身避开瑞亲王的手,毫不留情地一脚将这位老王爷踢开,踉跄着撞在廊柱上。

  然而,她目光一闪,手中的长剑却没有刺向容太妃,反而猛地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上了被瑞亲王护在身后的林念慈,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老贱人要死!小贱人也一样要死!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容太妃年龄太大,就算不杀也活不了多久,反倒是这个小的,杀了更解恨。

  “你这个疯子!”

  容太妃脸色骤变,顾不上自身安危,疯了般朝林念慈扑去,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外孙女。

  只是她年老体衰,那里追的上魏王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瑞亲王捂着被踢痛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陈妙瑛!你是想让靖王灭了你们陈家满门吗?!!”

  这声怒吼带着雷霆之威,震得殿内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魏王妃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狰狞竟瞬间凝固了几分。

第191章 冤有头,债有主

  “靖王?又是这个人!”

  林念慈缩在瑞亲王宽厚的背后,方才被吓得紧闭的双眼悄悄掀开一条缝,又忍不住探出小半个脑袋,怯生生地望向站在原地的魏王妃。

  只见那女人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狰狞的恨意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怨怼与挣扎的复杂神色,竟像是被这两个字钉在了原地。

  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它的主人,却对这两个字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记得从前在林家时,府里的人私下提起她,总爱说“那是公主之女”,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敬意。

  可这两年,风向变了——人们见了她,眼神变得愈发复杂,私下里窃窃私语时,说得最多的却是“那是靖王的表妹”。

  她曾不懂事地追着问乳母:“靖王是谁呀?为什么大家总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可每次问到这个,乳母都会慌忙捂住她的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府里其他人也都像被施了噤声咒,个个讳莫如深。

  直到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为了报仇连命都不顾的魏王妃,竟因为“靖王”两个字露出了犹豫,林念慈的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样,好奇得利害。

  这个靖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做了什么事,能让大家提起时要么眼神闪烁,要么面露惧色,甚至连眼前这位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魏王妃,都会因为他而停下脚步?

  他是让人敬畏,还是让人痛恨?

  为什么自己的名字总要和他绑在一起,连这场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也绕不开他的影子?

  无数个问号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打转,她攥着瑞亲王衣角的手紧了紧,望着魏王妃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眼里满是孩童式的困惑与探究。

  “我是魏王妃,不是陈家女!”

  清冷的女声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划破了庭院里凝滞的空气。

  “他若要报仇,便冲我来!”魏王妃紧握长剑的指节泛白,鬓边碎发被急促的呼吸吹得微颤,明明眼底还翻涌着未熄的恨意,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冰棱,砸向对面的瑞亲王。

  瑞亲王被这颠倒黑白的话噎得一窒,随即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只余彻骨的嘲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瑟缩的小丫头和摇摇欲坠的容太妃,声音陡然转厉,“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你既懂,为何放着靖王不去寻,偏来欺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一老一小?这便是你魏王妃的本事?”

  “我不管!”魏王妃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银牙猛地咬碎了后半句辩解,眼底最后一丝清明被疯狂吞噬,“我只要她们死!我要让李珩霄也尝尝,眼睁睁看着亲人赴死的滋味!”

  话音未落,她猛地旋身,一脚踹向阻拦的瑞亲王。

  嘭!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瑞亲王踉跄着后退数步,尚未站稳,便见她手中长剑带着凛冽的寒光,再次朝着地上的林念慈劈落!

  小丫头哪里见过这般凶戾的阵仗?

  那明晃晃的剑刃在眼前不断放大,吓得她小脸惨白如纸,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捂住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得像风中残烛,连哭喊都卡在了喉咙里,只余下细微的呜咽。

  容太妃本就年迈体衰,行走之间,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散了架,每挪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眼睁睁看着长剑落下,苍老的脸上血色尽褪,只能发出一声虚弱的哀求:“住手啊……”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连风都带不走。

  周遭的侍卫们早已拔刀出鞘,却在最后一刻僵在了原地。他们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在魏王妃的疯狂与容太妃的哀戚间剧烈挣扎,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杀了容太妃,便是弑上;杀了林念慈,虽是公主之女,终究是宗室旁支——权衡之下,后者的代价显然更小。

  他们甚至在心里卑劣地祈祷:杀了这小丫头,或许能浇熄魏王妃的怒火,至少,别再对容太妃动手了。

  冰冷的剑刃距离林念慈的头顶已不足半尺,空气里仿佛都弥漫开血腥的铁锈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如墨的衣袍在风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玄色身影始终背对着魏王妃,脊梁挺得笔直,仿佛身后呼啸而来的剑风与他毫无关联。

  唰!

  那柄掺和了玄铁的长剑泛着冷冽的光,刃口划破空气的锐响越来越近,眼看剑尖就要触及他的衣袍。

  嗡!

  长剑骤然停在半空,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剑身剧烈震颤,发出嗡鸣般的哀响。

  周围的人还没从这诡异的停顿中回过神,更惊人的景象已接踵而至。

  咔嚓!

  这柄削铁如泥的玄铁长剑,竟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

  先是细小的裂纹蔓延,随即声响连成一片,碎片如断玉般簌簌坠落,在金砖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魏王妃握着光秃秃的剑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等她从长剑碎裂的冲击中回神,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陡然从天而降。

  那力量无形无质,却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势,“嘭”的一声闷响,她整个人被狠狠按在地上,五体投地,动弹不得。

  膝盖与手臂在巨力碾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皮肤瞬间绽开血口,鲜血汩汩渗出,染红了身下的金砖。

  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剧痛袭来时,她已满脸血污,视线都开始模糊。

  而那原本坚固如铁、经得住岁月磨洗的皇宫金砖,竟在她这一跪之下,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最终彻底崩碎,化作一地狼藉的碎块。

  玄色身影自始至终没回头看一眼身后挣扎哀嚎的魏王妃,仿佛那具被巨力碾压的躯体不过是脚下一粒碍眼的尘埃。

  他的目光落在林念慈的身上。

  小丫头依旧死死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身子因为后怕止不住地发颤,像只受惊后缩成一团的幼猫。

  玄色身影微微俯身,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袖口垂下的暗纹在微光里轻轻晃动。

  那只手极为干净,指尖带着一丝清冽的凉意,却没有半分压迫感,只静静悬在林念慈面前,仿佛在等她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渊儿?!!!”

第192章 引诱

  “渊儿?!!!”

  容太妃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又夹杂着几分不敢确认的惶恐。

  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道玄色身影,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放大。

  眼前这人的眉眼轮廓,分明与她的二儿子李敬渊有八分相似——挺直的鼻梁,紧抿时带着几分冷峭的唇线,甚至连眉峰微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可那周身的气韵,却隔着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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