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963节
“他们总是这样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神皇要这样惩罚我们?难道我们对他还不够虔诚吗?对于任何一个牧师来说,这都是棘手的问题,因为你没办法回答他们。”
“国教的神学经典中处处都写着,虔信帝皇,即可得到幸福美满的生活——要我说,这句应当改一改。虔诚对于生活并无帮助,因为‘生活’本来就是一头恶意满满的野兽。”
“它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虎视眈眈,正如这个银河对人类一样,只要有机会,这头恶兽就会狠狠地咬你一口.天灾人祸,不外如是。因此,对于这些人,我不会再去苛求他们什么,相反,我对他们只有无尽的宽容与怜悯。”
“归根结底,是他们的信仰没能在灾难与不幸中保护那些他们想要保护的人啊。”
老人做完总结,再度抬头,看向学徒。
“因此我不会怪你什么,孩子,更不会谴责你。我们的信仰本质上是一面精神上的盾牌,它在很多时候都给不了我们在现实中的生活什么帮助。”
学徒沉默片刻,说道:“意思是,我没能通过测验吗?”
“不,你通过了,但通过的不是传教士的。”名为穆·卡达的老牧师说道。“对于你这样非常痛苦、心中满怀愤怒且十分迷茫的人,我会推荐你去另一所修道院学习。”
“哪里?”
“你会知道的。”
第800章跛脚牧师(二)
“总的来说,我们只有一条原则。”名为库拉肯的牧师如是说道。“但它基本上适用于任何场合。”
奈罗点点头,然后弯下腰,扛起了一块又湿又重的木头,转身将它放到了它的‘行刑台’上。
它因近日来连绵不断的大雨而吸饱了水,变得沉重许多。有经验的伐木工都知道,伐木以及后续的切割工作不能单看树的品种,还要看它们是湿是干。
干燥的木头怎么都好说,但要是湿木头,那可就得挽起袖子埋头苦干了
库拉肯显然也明白这件事,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斧头,直到确定自己做好了准备,才斜着将斧头举起,双手高举,重重落下。
“砰!”
木屑四散,飞向四周弥漫的雾气之中,只一眨眼就不见影踪。牧师抬脚踩住他暂时的敌人,上下摇晃斧头将它拔出,后退一步,再次斜着举斧。
“砰!”
“砰!”
“砰!”
一连三次不停息的大力挥砍过后,伴随着一声嘶哑难听的嘎吱声,那块湿木终于被一分为二。库拉肯放下斧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而奈罗已经将下一块木头抱了过来。
四个小时后,他们开着一辆卡车慢慢地下了山,回到了位于半山腰的一栋木屋前。
穿着厚棉衣的牧师吸着鼻子跳下车,和奈罗一起开始卸货。
他们带下来的木头多到堆满了小屋前的一整片空地,甚至足以作为暂时的防御工事来使用。但它们暂时还不能被扔到火炉里去,必须得等到天气放晴以后,让太阳来做它的工作,晒干水分,这样才行
“快进来!”牧师站在小屋的门前对仍然站在木头堆中的奈罗喊道。“我已经把火点起来了!”
他所言不假,屋内的石头壁炉散发出的火光温暖得令人吃惊。奈罗盘腿坐下,伸手烤着火。
卡车的车厢容不下他,因此他只能坐在那空旷的货舱里。一路下来,早已被林间冷风与薄雾吹得失温,此时能有些许来自火焰的慰藉,可谓是再好不过。
牧师在他后方呲牙咧嘴地脱着自己沉重的靴子,它早已在晨间的劳动里浸透了水和泥浆。
不多时,他也踮着脚走了过来,感受着火炉的温度,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两人一时无话,直到窗外传来几声鸟叫。
“明天做什么?”奈罗问道。
“明天?劈柴。”牧师说,转过身小心地拖来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尽量没让他肮脏的脚在地板上移动太多。
“然后呢?”
“然后去山下买点过冬用的东西——你得要一床厚棉被,然后还得买点墨水.嗯,一去一回,大概需要大半天时间。”
牧师仔细地盘算起这些杂事,最后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过个还算不错的冬天了。”
奈罗沉默片刻,问道:“不学习吗?”
“学习,但不是现在.”牧师似乎笑了一下。“至少得等到冬天过去才行,但你可以先读点书。”
和火炉的事情一样,他仍然没有说谎。那一整个冬天,他们都无事可做,每天过得相当单调——劈柴、打猎、处理食材等各种杂事挤满了尚算晴朗日子里的每一个白天。
至于那些大雪纷飞的时刻,外出或工作就变得不太可能,因此他们往往是待在火炉前读书。
库拉肯拥有许多本书,从单纯的奇闻轶事,再到真实发生过的鬼故事,他的收藏里一应俱全。
冬季就这样过去,寒冷的初春随之而来,在那年第二月的头一天,牧师重新启动了他的悬浮卡车。
“今年还算太平。”
他坐在主驾驶上这样说道,声音模糊地传到了坐在货舱里的奈罗耳中。
“我必须得说,这是个不错的冬天,但我有种预感,今年春天我们会相当忙碌对了,之前我一直没问,你懂医术吗?”
“会一些。”奈罗说。“但不多。”
“没事,我当年也是这样——好了,咱们出发吧。”
他话音落下,卡车即刻启动。
上次,奈罗坐在这里时,冷又湿的风在下山的路上像是千百万把尖刀一般不停地戳刺着他,棉衣无法阻挡这阵寒意,他不得不尽量蜷缩起身体,努力保持平静。
而现在情况已有所变化,牧师用一整个冬天的时间将这个开放式的后排货舱变成了一个有着木头顶和帆布门的小小避难所,寒风已无法再伤害到他。
几个小时后,一缕阳光刺破了阴沉的天穹,卡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奈罗跳下车厢,四处看了看——他看见了一个位于海边的村落,和此前曾去过的买物资的镇子不同,这里破败又冷清,多数屋子都已经废弃,雪铺满了路面,根本无人清理。
一阵充满威胁的低吼从他身后传来。
奈罗转过身去,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狗,它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不断地朝他发出低吼
看上去像是威胁,但那抖动的身躯已经揭示了它的恐惧。
奈罗慢慢地蹲下身,朝它伸出左手。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有些哀伤。
狗不再叫了,它小心地看了他一会,但仍然没有靠近,只是轻快地跑开了。
“那条狗一直这样。”牧师说。“自从它的主人去世,它就对谁都看不太过眼了。”
奈罗站起身,回头跟着提着一个医疗箱的牧师走向了一间屋子。
它的门前同样堆着厚厚的雪,但起码还有些脚印遍布周围,烟囱里也冒着烟,想必是有人居住的。
牧师走到门前,并不敲门,而是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一股奈罗不知应该如何形容的味道猛然窜了出来。
他站在门外,向内观察,看见一派凌乱之景。
衣物被甩得到处都是,地板上满是污渍,几只猫蹲在黑暗中警惕地看着他们。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昏昏欲睡地坐在她靠近火炉的扶手椅上,低着头,双手机械地活动着,编织着一件深红色的毛衣。
“快进来。”牧师说。“顺便把门关上。”
奈罗照做了,那几只猫中的一只直起身来,好奇地张望。他回以一阵凝视,然后再次蹲下身,朝它伸出手。
猫过来了,它很干净,与这里截然不同,毕竟猫总是擅长打理自己,这点从它们的祖先尚未被带出地球时就已深深地刻在了基因之中。
奈罗摊开手,好让猫能嗅闻他的味道,后者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蹭了他一下就转头离去了。
“纳尔逊夫人。”一旁,库拉肯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呼唤那个老人。“冬天过得还好吗?”
老妇人垂着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双眼睁开,露出一片惨白。
她摸索着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相当高兴地站了起来,给了牧师一个拥抱。
“好,好!”她高声说道。“可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家里现在可是乱得很!”
“就一个盲人来说,我觉得你家里已经足够干净了。”
牧师亲昵地说,却又带着点小小的挖苦。老妇人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甚至显得有点喜欢这句话。
她跟着附和、点头,然后便在他的牵引下坐回到了椅子上,伸出了右手。
火炉中的光安静地翻涌着,投射出的光亮将牧师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猫们围了过去,噌他或者轻声呼唤,牧师一概不理,只是打开医疗箱,开始做检查。
几分钟后,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说道:“情况没有恶化——继续保持啊,夫人。”
“保持什么呀?”老人茫然地问。
“活着。”牧师说。“另外,我收了个学徒,您想见见他吗?”
“学徒?”老妇人吃了一惊。“你都在这儿待了二十年了,怎么今年才想起来找个学徒?”
“因为上面一直没给我派人”牧师微笑起来,转身朝奈罗招了招手。
他默不作声地走近,低头凝视这个满头枯槁白发、老得好像两百岁的老妇人,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啊!”老妇人小小地吃了一惊。“您的手——”
“——他得了场大病。”牧师在一旁适时地补充。“之后就这样了,我得说,你瞎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可怜,可怜.”老妇人叹着气说道,却又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但是,是什么病呐?不是我们这种吧?”
“不是。”牧师说。“对了,他叫奈罗。”
“好名字。”老妇人听到回答,又笑了起来。
她抬起左手,勉强拉住了奈罗那只对她而言显得过大的手,随后轻轻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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