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988节
以旁人的角度来看,这实在是过于愚蠢,何不就让他们死在野外?放在过去,对这种说法,阿德罗说不定还会升起怒火,但如今的他已经不再这样做了,他是少数明白部落民们所维护的传统究竟何等重要的人之一。
因此,无论他人如何困惑乃至诋毁,他都接受。归根结底,这是夜曲星的内部事务,若非火裔,便绝对无法理解。
可是现在
他正思考着,耳边却传来了卡里尔·洛哈尔斯的声音——坦白来讲,他早已习惯了这位大人的神出鬼没,因此他仅仅只是握了握拳头,就马上转过了身。帝国只此一位的大审判官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那惨白的脸完全浸染在蓝光之中。
“无需担心。”大审判官非常平静地说。“让他们进来,来多少就接收多少,每座城市都一样。”
只一瞬间,阿德罗就明白了他这么说的用意,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残酷没能让军团老兵有半点动摇。
“明白。”他低声说道。“但是,大人,我们要如何分辨它们?”
“那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事。”
话音落下,审判官眼中蓝光一闪。
他近些年来已经鲜少使用他从前最为得力的帮手,但它们从来不曾离去。
总量堪称恐怖的灵能像是雾气一样从他脚底逸散而出,灌入城墙之内,阿德罗还来不及询问些什么,便听见自己身后的终端传来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报错声。
早已被设定好的程序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一遍遍地发送错误,期盼有人能够解决。
阿德罗抬手按动交互面板,关掉了报错通知。
“赫西奥德已经无碍,它们将在城墙下现出原形.”审判官缓缓说道。“不要放过任何一个,阿德罗。”
火裔低头行礼,再抬头时,审判官已经消失不见。
——
克制住那股怒火,荷鲁斯·卢佩卡尔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正午时分的烈阳肆意地分洒着它的光芒,看上去无比真实,他抬手,更加细致地感受了一下那股温度,眼中终于显露出几分惊奇。
“这里是哪里?”他问道。
站在他对面,那身披粗布衣衫的人并未回答此事,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面容与荷鲁斯记忆中的自己极为相似,只在细节处有些许不同,其中最为有趣的一点,或许是他眉眼间的那种疲惫——那是一种希望事情能够早点结束的复杂情绪,它让他看上去不像一个将军或国王,反倒充满了沉沉的暮气。
这一点让他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又升腾而起,但他依然克制住了自己,转而用奇迹般的耐心缓缓开口。
“你经历了什么?”
那人依旧不答,于是他便转而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从第一次被召唤,再到期间空隙宛如沉睡般的体验,甚至是他与那些被附体的孩子之间的交谈他没有隐瞒半点,全部用一种和缓而平静的语气一点点地讲出。然而,待到他结束讲述,看向此间唯一的聆听者时,那人的反应却让他感到一阵耻辱。
那人仍然只是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不打算说吗?”荷鲁斯沉声问道,双眉紧皱。
“没有意义。”那人终于再次开口。“你尚未理解自己究竟是什么,还做着赎罪之梦——”
“——它不会只是梦境!”荷鲁斯高声打断他,终于显出一点怒火。“迟早有一天,世人皆会知晓尤金·坦巴的背叛!”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好似一颗砸入原本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刹那间激起了千层浪花。那人先是一愣,随后竟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复杂笑容,眼中也不再只有疲惫,反倒浮上了些许怜悯
“尤金·坦巴,达文的总督,由你亲手提拔,是吗?”他缓缓问道。
“不然呢?”荷鲁斯冷笑起来。“我看他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才将此重任委派于他,甚至给他留下了一支军队,好让他能够剿灭达文上不愿归顺于帝国的残党,可他是如何报答我的?”
他指向自己的左肩:“他用那把污秽不洁的利刃伤害了我——否则我怎会受伤?艾瑞巴斯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
那人收起笑容,点点头:“那么,叛乱又是由谁发起的?”
“自然是”荷鲁斯怔住了。
不知为何,他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眼下它既然被提了出来,他的思绪便顺其自然地快速推进,在快如闪电的思考当中,他像是那阵怔然从未出现过一般,语速极快地接上了话。
“自然是艾瑞巴斯和洛珈·奥瑞利安!他们早已背叛帝皇,达文上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局,就连我也深陷其中.我受了伤,灵魂与肉体被迫分离,他们却心安理得举着我的名号大肆行恶!”
他说着,泪水情不自禁地溢满了眼眶。那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的悲伤,是一个人知道自己所看重的一切都被夺走后的极致苦涩。但是很快,他便抬手抹去了眼泪。
“你以为,自己是当年荷鲁斯受伤后,受到亚空间影响而沉睡的灵魂?”那人轻声询问另一件事。
“岂能有假?!”荷鲁斯勃然大怒,握紧双拳,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快速地进行反驳,只是逻辑多少有些奇怪。
“我已不是当初的我,我知道混沌是何等可怕的敌人,亚空间内又藏着怎样的危险——父亲一直以来就是在与它们作战!而现在,我已复苏,就算失去了身体,也可再次上阵,为人类而战!”
数秒后,一阵空洞的笑声于此地开始回荡。
荷鲁斯拼命地克制住自己使用暴力的冲动,不断地深呼吸,但就算是这样,他的耐心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无法再忍耐下去,索性甩手转身,开始呼唤伏尔甘,并表达了离去的意愿
但是,在高悬的烈日之下,他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只有那空洞的笑声不停地回荡。到了最后,听上去几乎像是嘲笑。
“你尽管笑吧。”背对着他,荷鲁斯愤怒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什么,你与我一样,同样也是灵魂或许你就是我从前性格中软弱的那一部分,才甘愿待在这里做个懦夫,但真正的荷鲁斯·卢佩卡尔怎会这样?我绝不屈服!”
终于,笑声结束了。那人非常平静地开口,语气仿佛判决。
“你可以自由地想象自己的来历,或是将来要做的事情。但是,让我把话说明白,你不是荷鲁斯·卢佩卡尔,我也不是。那个广受爱戴的牧狼神已经死了,他死在他的旗舰上,身边只有一个子嗣,那是最后一个仍然忠诚于他的人。”
荷鲁斯回过身来。
“谁?”他紧紧地凝视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带着讽刺之意,如是询问。“我倒想知道你会说出谁的名字。”
“艾希曼德。”
荷鲁斯放声大笑起来,很难说这笑声里是嘲讽居多,还是怒火居多。
“不错,他的确忠诚——但其他人呢?已死的赛扬努斯暂且不提,四王议会中的其他三人也不提,其他人呢?偌大的第十六军团,难道全都背叛了我?”
那人缓缓颔首。
“塔里克·托嘉顿与加维尔·洛肯在荷鲁斯成为叛徒之后,选择捡起他们曾经的名字,他们再次成为了影月苍狼,为帝皇而战。艾泽凯尔·阿巴顿因他的懦弱而屈服、而盲从,沦为帮凶,进而让整个军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成为了混沌的走狗他在生命的最后试图清醒过来,但那时,他已经失去了资格,以及最后的机会。”
“唯有艾希曼德,那与荷鲁斯面容最为相近的儿子,始终忠诚于他。艾希曼德不是影月苍狼,亦不是走狗帮凶,他是纯粹的荷鲁斯之子。在战争结束后,他遵循他父亲的意愿回到了泰拉,书写秘辛,记载过去,重组战团。他让荷鲁斯的血脉没有断绝,尽管那新的战团并不知晓他们的出身是何等耻辱。”
这两段话仿佛重锤一般,打得荷鲁斯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有心反驳,但他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些话并非谎言,而且倒也符合他对四王议会中每个人的印象。
阿巴顿在他倒下后当众啜泣,毫无形象可言,后来甚至迁怒他人;艾希曼德也同样如此,但好歹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托嘉顿与洛肯反倒最有主见.
等一等。他忽然愣住了。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你!”他抬起头来,紧盯那人。“是你做的吗?给我植入这些幻象?!”
“不。”那人否定一句,心中却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明白,此时此刻,这个自认为是荷鲁斯的亚空间实体已不会再听他的任何话
果不其然,他话音尚未落地,身上仍然泛着金色光辉的实体便朝着他扑了过来,右拳高高举起,精准地击中了他的下巴。
这一拳又快又重,打得他连连后退几步,再站稳脚步时,口中已满是鲜血。
他抬起头来,看见一张狂怒的脸。
“我要杀了你。”实体说。
“嗯。”记忆如是回答。“来吧。”
他并不意外。
第819章与火同行(八)
战斗是基因原体们的本能,此事早在他们还是胚胎之时就已被确定。
就算无人教导,他们也生来就懂得如何与人争斗,如何使用暴力,以及如何杀戮.
帝皇按照他对战争的需求逐一创建了这些答案,如果事情没有出错,原体们是从实验室内长大,从小就接受人类之主的教育,银河或许会成为另一幅模样。
可惜,这终究只是幻想,分散于各个世界上单独成长的原体们并没有按照帝皇的预想而成长——有趣的是,无论性格、出身与经历如何不同,他们都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杀戮机器。
荷鲁斯·卢佩卡尔在其中名列前茅。
而现在,在这烈阳之下,有两个与画像中的他毫无区别的巨人正在战斗。
赤手空拳。
荷鲁斯挥出右拳,它像是炮弹一样击中了他的敌人。敌人的眼睛与他不同,那眼里没有怒火,只有平静与疲惫,仿佛一个经历太多的人正在看待一个远比他年轻的不谙世事的孩子。
恰恰就是这种态度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敌人始终未曾还击,只是躲闪或防御。这让他几乎被打得皮开肉绽,早已成为一个血人。
但这没有消解荷鲁斯的戾气——它是由克苏尼亚的黑帮生活所赋予的,从未离去,早已成为他性格的底色。此后获得的荣誉与功绩,不过只是为它添砖加瓦
荷鲁斯咆哮着扑了过去,双手像钳子一样掐住了敌人的咽喉。
血液上涌、呼吸困难.
他看得出来,他的敌人正在经历以上这些磨难,可他的双眼却仍然平静,明明是生死关头,却仿佛置身事外。
但是,真的可以这样说吗?
在那些多如烟海的头衔之下,在半神的伟岸躯体之内,荷鲁斯·卢佩卡尔仅仅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目光短浅的匪帮头子?
答案显而易见:绝非如此。
任何一个这样看低他的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荷鲁斯愤恨不已地放开他,他已经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凭什么?”他艰难地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撑你?让你这样蔑视这场战斗?我真的有可能杀了你,你明白吗?”
“因为它根本就毫无意义。”他的敌人说,抹去面上鲜血。“而且,就算我死在这里,也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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