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989节
明明得到了回答,荷鲁斯的面色却更显阴沉。
“我已经厌烦这种说辞了,就算你真的想要让我了解点什么,何不一开始就实话实说?这种虚无主义是懦夫的专属!”
“就算我实话实说,你会听吗?”
“难道我连一两句刺耳的话都听不下去?”荷鲁斯皱眉反问。“你此前对我说那些谎言的时候,我可曾打断过你?”
那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微微一笑,这是他第一次露出一种能够代表善意的表情。
“谎言好吧,你说得对,那些事对你来说并不存在。”他说。“你也的确不是那样偏执的人。”
“所以说吧。”荷鲁斯深呼吸着回答,浑然未觉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听得出你在遮遮掩掩。”
在烈日之下,那人慢慢地低下头。他的影子汇聚在脚底,瘦弱得可怜,与身材并不相符。数秒后,荷鲁斯听见他叹息了一声。
“你认知中的战帅,那个首归之子,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他凝视着地面说道,语气放得很轻,像是才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喉咙发涩。
“在达文上,当尤金·坦巴用那把被混沌污染的剑伤害到他时,他就已经死了.而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伴随着他的话语,四周的景象突然开始变化。荷鲁斯已经经历过一次,但仍然忍不住观察四周。
很快,世界就从那烈日下的小小村镇转变成为了一间神庙——不,或许不该用这个词形容它,它不配。
尽管它宏伟且历经雕琢,但那些蜿蜒的花纹和夹杂其间的青铜器反倒让这份宏伟变得怪异而又残忍
还有那些几乎无处不在的螺旋纹路。
看着它们,他感到一种原始的力量,古老、强大,但邪恶无比,几乎让他骨头生痒。
“这是什么地方?”荷鲁斯沉重地问。不知为何,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达文人巨蛇结社的神殿。”另一个人轻声回答。
他仰起头,看向天空。
刹那间,他们进入神殿内里,而里面尽是破败且荒凉的景象,与它的外表截然不同。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油脂作为燃料的火把在爬满青苔的墙壁上安静地燃烧着,散发着臭气,它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仍然未能照亮此处黑暗。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达文人鱼贯而入。
单从外表上来看,他们已与人类相差甚远:五官之间过于怪异的距离、没有瞳孔的眼睛、浓密如原始生物的毛发.
他们进来后便默不作声地散开了,好让一个披着长袍的高大影子前往房间中央。
他的脸在行走中被一缕幸运的火光照亮。
艾瑞巴斯。
荷鲁斯在瞬间提起了杀意。
“我想你应该多少明白一些了。”另一个人说,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你觉得自己是荷鲁斯的灵魂,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里就是他的肉身与灵魂被迫分离之地。但是实际上,这里是他第一次死去的地方。”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个亵渎的仪式开始进行。达文人是其中主导,而并非艾瑞巴斯。他基本上只是站在那由鲜血绘制而成的八芒星法阵之外凝视,直到祭品被摆上法阵中央,他才侧头凝望黑暗的另一边。
在那里,一个身穿甲胄的巨人正安静地躺在一座石台之上。
它完美地嵌合他的身材,哪怕他正穿着自己的动力甲,那种一丝不多、一丝不少的精准简直像是一个荒诞的玩笑。
荷鲁斯走过去,靠近那个巨人,目光扫过肩膀上可怖的伤痕,最后定格于脸上被达文人用腐臭的鲜血涂抹而成的可怕纹路。
“一个螺旋?”他喃喃道。
“一个螺旋。”另一个人予以肯定。“在形而上学的世界中,象征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他并没有多谈,而是以某种方法再次让世界变幻。
荷鲁斯能察觉到,这一切都是由他推动的。
在色彩被撕裂,光线也随之一同舞动起来的疯狂景象中,复仇之魂上的狼之王庭出现了,只是它已不复荷鲁斯记忆中的恢弘大气,反倒变得无比堕落。身穿制服的凡人船员们被吊死在曾经洁白的天花板上,如一座倒提起来的扭曲山脉。
腐朽的风吹拂而过,他们空洞而肿胀的眼睛却诡异地跟随着下方那个高大的巨人而一同行动,仿佛在注视他
不,不对,是替某些东西注视他。
荷鲁斯看向他。
曾经洁白的战甲如今已转为黑暗,金色仍存,却是以讽刺的目的留存其上,塑造出一副虚假的威严气概。被毛皮与斗篷环绕着的那张脸不复从前高贵,变得肿胀而苍白。
黑如颜料、稠如泥浆的血液在他行走之间自然而然地从七窍中流出,他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仍然对死者们高谈阔论,讲述着他对战争的设想,对阿斯塔特与基因原体职责的规划——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他要如何杀死帝皇。
他对自己此时此刻看上去有多么可笑一无所知,他只是说,激情地挥舞手臂,仿佛想让死者们也受到感染.
荷鲁斯清清楚楚地听见一些窃笑声。
嘲笑。
“怎会如此?”他握紧双拳自问。“怎么会这样?”
“要骗人是很容易的。”另一个人答道。
“而且,有时候,愚弄国王比愚弄凡人更加容易,因为国王无比高傲。祂们有数百万种方法让荷鲁斯·卢佩卡尔成为他们想要的模样,这个计划已经默默地推行了数千年之久,只待一个契机。祂们不会坐视着人类统治银河,向外进发,拥有一个进步、文明且充满希望的和平世界.”
荷鲁斯把他的话记下来,但并不回答,而是大步走到那黑甲巨人身边。
他终于开始仔细地观察此人,得到的结论却让他宁愿自己从来没靠近过对方。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巨人的演讲也到了尾声。他傲慢地举起双手,利爪和拳头闪闪发光,正对着那些死不瞑目之人,然后他低吼,用君主的气度宣称他将为银河带去怎样的变革。他的声音是那样可靠,语气是那样坚定,仿佛已经见到了他所承诺的功业被完成的世界。
嘲笑声变得几乎无法掩饰。
也就在这时,巨人面上流露出了一抹疑惑。不明显,但仍然是疑惑,可惜仅有一瞬间,然后便被彻底抹除,如被掐灭的火苗。
荷鲁斯回过头来。
“你说,达文上的那个鬼地方是他第一次死去的地方他现在没有死?”
“只剩下最后一点被刻意地留下来的残骸,被锁在躯壳里。”
“那为什么没人救他?”
那人几乎笑了。
“有的。”他说。“当然有人来。”
世界再次旋转,但仍然是狼之王庭的景象,只是鲜血满地,战斗的痕迹如同飓风过境,将这里毁得不成样子。
黑甲的巨人手持破世者与一个手持血红巨斧的独臂之人战在一处,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在他们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重伤到令人不忍直视的人,他身边还有另一人,正劝说着他离开。
荷鲁斯只在一瞬之间就认出了他们究竟是谁。
“安格朗?福根?科拉克斯?”他震惊地喊出他们的名字,喉咙处仿佛被人上了发条,变得紧之又紧,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彻底地堵了回去,变作微弱的气声
“福根被荷鲁斯诱骗,随后重伤,被囚禁于复仇之魂。他的军团被投入死斗场,先是与第十六军团战斗,然后又与自己的兄弟进行死斗,帝皇之子们就这样变得十不存一,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让福根有所动摇,好让那些已经掌控了他的东西能多得一具傀儡。”
“折磨着安格朗的屠夫之钉中寄宿着他兄弟姐妹与父亲的魂魄,他们帮助他保持平静,舒缓疼痛,让他能够面带微笑,表达善意。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消失,荷鲁斯在此处几乎等同于神明,他将这些灵魂一个个地抓了出来,当着安格朗的面再次杀死。他这么做的目的也与对福根的一样,只是想让安格朗被愤怒所掌。”
“唯一一个没有受到这些恐怖的人是科尔乌斯·科拉克斯,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劝说福根离去,以免浪费安格朗的牺牲.”
他抬手指向那把巨斧,荷鲁斯茫然地看过去,看向那握柄。
一瞬之间,他不寒而栗——那所谓的斧柄,与人的臂骨是何等相似?
“在血神的领域中,恶魔们敬畏地称它为决心。”另一人沉重地说。
沉默着,荷鲁斯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知道这一切不是谎言,亦非幻象,它们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是名为荷鲁斯·卢佩卡尔的人对他的兄弟做过的事。这是赤裸裸的背叛,鲜血淋漓,绝无任何回旋余地。
死仇唯有死亡可解。
而在看了这么多之后,他也终于开始质疑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刚好,不久前他怀抱着那胚胎时心中所升起的渴望,恰好能为他对自己记忆的怀疑做一个小小的支撑
宽厚的手掌之下,他的声音沙哑地响起。
“为什么我会对那孩子生出那种.渴望?”
“因为这就是你存在的方式。”另一人悲哀地回答。“在没有一个载体的情况下,你无法在现世存在太久。出于仪式学上的要求,你必须有一个载体,才能完成你被塑造出来的目标。”
荷鲁斯放下手。
“被塑造出来的?”他双眼血红地凝视着那人。“谁塑造了我?还有你.谁又塑造了你?”
那人不答,只是抬手,指向狼之王庭的门扉。
很快,有人开始敲门,并呼唤。
“父亲!”
第820章与火同行(九)
风在咆哮,但也可能不是,因为它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这个词语所能形容的范畴——尖叫、吼叫、看不见妈妈于是在街道上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的小男孩
以上诸款,任君挑选。
选一个吧,无所谓,但真正能听见这种声音的人不会用以上任何一个形容来描述他耳边的风声。
哀鸣。卡里尔·洛哈尔斯会说。
他低头看向脚下。
黑压压一片,密集的人群像蚂蚁一样堵在洁白的城墙之下。
多数都是蚂蚁,带着他们部落的传统而来,满心不安,想要进入城中保命。
但还有些是毒虫混在里面——而且,不是咬一口就能让人暴毙的那种毒虫,是会慢慢折磨你的那一种。
它们的毒液能让人得上几百种恨不得马上去死的病,却又不能马上去死,只能拖着病躯等待接下来的事。脓肿,烂皮,掉牙,骨头变松变软,内脏萎缩,每晚痛得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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