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的技能不正经 第645节
狂风未歇,力度还在增加,一团漩涡搅动湖水,远方大浪渐起,以近乎海啸的方式向前叠进,按照剑九黄的估算,这要来到岸边,别说水榭与小楼,听潮亭都保不住,这是指玄?已近天象。他在心里把韩崂山骂了个狗血淋头,刚才刺那一枪干什么,偷袭不中,后果严重。
老黄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准备施展跟随徐凤年外出游历领悟的剑九六千里,可剑未起,风已散,滔滔水龙轰然坠湖,激浪在堤头扬起两丈多高的大浪,拍断了所有围栏,掀翻膳房厨子晾晒的鱼干。
“去吧。”
走向听潮亭的年轻人挥挥手,翼展蔽日的大雕扬天长鸣,震翅而上,越飞越高,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隐没在骤然变亮的日光中,消失不见。
老黄真气一收,日耀剑回归剑匣,终于确定林青说有同伙的话不是信口胡诌,大雕的年纪足以做探花郎的祖爷爷,此等灵秀,谁养的是个好问题。
“我来拿白帝抱朴诀。”
楚平生在听潮亭门前立定,抬头打量牌匾上三个烫金大字,直面湖水十几年,竟没有腐蚀的痕迹,他又跺跺脚,不知道是要踩什么,还是单纯就为好玩,再回首风浪渐消的大湖,呵呵笑道:“不想当皇帝,聚什么气。”
吱呀。
门开一线。
一本青色线装书丢在一尘不染的台阶上,刹那间,飞将军硬抗韩崂山一枪掉落的翎羽迅若奔雷,刺破门上窗格,贯穿后面的人头,喷溅的鲜血顿时染红微微泛黄的窗纸,门框挤开一条缝,后面是死不瞑目的魏叔阳。
楚平生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本《白帝抱朴诀》,抹掉上面的血迹,步步下阶,轻声叹息:“要杀八个……还是杀九十八个吧,真麻烦。”
南宫仆射依然保持半跪姿态,白嫩到不像武人的手按着腰间两把刀,脸上惧色犹重,汗湿白衣。
“魏爷爷!”
徐凤年依旧提着锦袍下摆快跑,堤岸湿滑,重重地摔了一跤,面带痛苦抬头,看着听潮亭被湖风吹开的门和门里面气绝身亡的魏叔阳。
楚平生轻瞟黄阵图,再看小巷深处,蔷薇花畔,肋骨入肺,武功尽废的青鸟,微微摇头:“总要死几个人的,不是剑九黄,便是魏叔阳。”
语毕乘风而去,直至背影难觅,老魁才从一人高的灯台后面爬出来,冲剑九黄喊道:“喂,我饿了。”
……
当夜,一万大雪龙骑军遇袭,包括两名二品偏将在内,减员九十八,徐骁义子袁左宗大动干戈,将营地周围十里翻了个底朝天,未获任何线索,直至韩崂山送来北椋王口信,袁左宗带兵返回,只言厚待死者家属,绝口不提为属下报仇的事。
同一时间,徐凤年还穿着早前穿的那件亮银色锦袍,胸口脏兮兮的,满是泥斑,他抱着脑袋,坐在房间中间的圆凳上,一遍又一遍回忆之前的场景。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林探花,不是……绝对不是。
里面的病床躺着昏迷不醒的红薯,上覆绿底白边鸭绒被,徐骁说她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中间只短暂地醒过一次,还是被梦靥支配引发癔症,徐偃兵耗费真气保住了她的命,可是四肢骨骼被以极其霸道的真气捏得粉碎,往后一生都要在床上度过。
“徐偃兵出关了,青鸟没死,不过武功废了,断掉的肋骨戳破肺脏,伤养好以后也会痨嗽不止,再也不能做剧烈运动。”
徐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临时安置红薯的房间。
徐凤年机械地转过头,目光呆滞看着一脸严肃的亲爹,两手轻颤,快速摇头:“红薯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
“徐偃兵呢?他不是号称陆地神仙以下无敌,陆地神仙一换一吗?青鸟伤成这样,他怎么不去找姓林的报仇?为什么!”
第691章 该我给你们立规矩了
椋王世子几近崩溃,和老黄游历江湖的三年,据说有两名死士为了保护他被杀,事情毕竟没有发生在眼前,他也不认识那两名死士,受到的冲击不大,现在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身怀异香,给他暖了好几年被窝的贴身丫鬟,一个是帮他喂养心爱宠物的女死士,还有听潮亭里的魏爷爷,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就死在近乎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除了摔跤什么都做不了。
徐骁抓着袍子侧襟,把屁股下面的红木圆凳拉到儿子面前坐下,正色道:“儿子,你当时就在现场,那只飞雕有多厉害应该比爹更清楚吧,你想过没有,徐偃兵不动手,事情还有得转圜,若动起手,不敌林青和飞雕联手怎么办?”
徐凤年说道:“那你就什么都不做?你的大雪龙骑军呢?你的渔鼓营呢?你的铁浮屠呢?你的三十万北椋铁骑呢?徐骁,如果我没猜错,昨晚那场火也是林青放的对吗?”
徐骁语重心长地道:“我没有什么都不做,我把你弟弟送去了武当山。”
“为什么?”
“儿子,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现在的林青和以前的林青不是一个人,你曾在听潮亭外羞辱他,这次他明明可以杀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因为你太弱了,弱到他提不起杀你的兴趣,你弟弟不一样,黄蛮儿是天生的金刚境高手,若遇名师指点,将来一飞冲天,成就不可限量,我要是林青,一定不会放弃对他下手的机会。”
“所以你把他送去武当山避难?”
“不,我要让王重楼毁去他的根骨。”
“徐骁!”
徐凤年一把揪住亲爹锦缎长袍的衣领,怒火万丈:“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还不知道吧,和你关系不错的褚禄山与齐当国在昨天夜里被林青废了。”徐骁任由他揪着衣领,很平静地仰视那张距离不到半尺,怒形于色的脸:“如今军中除了支持你弟弟的人,就是支持陈芝豹的人,我只有废了他的根骨,长留武当,才能避免他卷入这场杀机四伏的政治漩涡,绝了宁峨眉那群人让黄蛮儿取代你的心思。”
徐凤年松开因为过于用力微微发白的手,直挺挺站了一阵,缓缓坐回去,激烈情绪一扫而空:“你的意思是,林青突然改变主意放弃刺杀,是想让北椋军分崩离析,在内耗中一步一步瓦解?”
徐骁伸出宽大的手掌,按着他的肩膀说道:“他若杀了你,谁会得利?当然是离阳赵家,倘使爹气不过,答应了北莽的条件,又或者带领北椋男儿挥师东进,你觉得太安城能支持多久?”
徐凤年平心静气地思考片刻,看看病床上瘫痪不醒的暖床大丫头,脑海闪过自听潮亭外一战便不再说话,如同哑巴一般的南宫仆射,六剑变五剑,五剑又变三剑的马夫黄,还有只因不够恭敬,便横尸门前的魏爷爷,与对面的父亲对视一阵。
“我要学武。”
“我还要上武当。”
……
黄瓜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这两天总爱恍惚走神,拿着木瓢往担在瓮缘的荷叶边黄铜盆里舀了两瓢水,小指深浅不到,便被枝头扑棱翅膀飞走的绿莺惊吓,木瓢掉在地上,黄铜盆跟着滑落,飞溅的水花打湿黄裙和足下的白色绣花鞋,惊慌失措后退时又撞到一块翘起的青砖,整个人向后倒去,幸亏起了个大早帮新主子洗裤袜的绿蚁就在旁边晾衣服,赶紧过去把人扶住,才没有跌进种满蔷薇花的小池里,和可怜的青鸟一样赚一身伤。
“黄瓜,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振作一点。”
绿蚁其实很清楚她为什么这样,那晚之后,再没见到白干、常青、紫雅这些丫鬟,平时帮梧桐苑做些搬搬抬抬,砌瓦修房粗活的家丁也像人间蒸发一样。如果往好的一面想,他们应该是被辞退了,可是联系这些人的共同点,都曾参加那夜的救火行动,听说了姜泥的身世,看到大柱国在林青面前三孙子一样的丑态,接下来的事绝对不会往好的一面发展,这些人最终是何下场,也就不难得出合理的推论。
因为林青霸占了徐凤年的房间,栖身梧桐苑,所以她们还活着,一旦他离开,或者被王爷请来的高手杀死,她们两个也将面对必死之局,每天早晨睡醒,两眼一睁,就看到有把剑悬在头顶,这样的生活,何来安全感。
“我要出趟远门,你们两个谁与我南下?”
楚平生的问话打断两个同病相怜的丫鬟互舔伤口,黄瓜用力一推,几乎将绿蚁推倒,提着湿漉漉的裙子跑到他的面前,两腿一弯,跪倒在青砖上。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现在她知道那晚林探花为什么说他救了她的命了,如果她没有接搬运褚禄山、齐当国的活儿,怕是也被徐骁杀了,如今林青说要出趟远门,万一不回来怎么办?她害怕落得白干、紫雅等人一样的下场,那自然是无论何如都要抓住与君同行的机会。
楚平生环顾四周,东北百花园内每年都要重新粉刷的赏菊楼,东南侧能够俯瞰陵州城的瞭望塔,西边树冠蔽日的香樟树上,各有一组直属陈芝豹的士兵值守,每天只干一件事,盯死梧桐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汇报,事项具体到他一天喝几壶水,什么时辰睡,夜里有没有打呼,爱吃馒头还是米饭,每餐食量如何。
他没说什么,五指一扣,黄瓜身形暴起,被他一把抓住黄裙的上襟,足尖轻压,两人拔地而起,只听一声昂长鸟鸣,黄瓜顿觉强风袭体,裙摆扑打面颊,直至两脚触及实物,她才把心落下一半,又觉足下松软,急低头一瞧,见得一只黑羽大雕展翅翱翔,梧桐苑在脚下越来越小,已经看不清绿蚁的五官,呼啸的风依稀混着她的喊声,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
楚平生松开揪住裙襟的手,一道强风袭来,吹得黄瓜东倒西歪,哪儿还有心思顾忌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往前一扑,死死搂住他的腰。
“松手,你弄湿我衣服了。”
黄瓜紧闭双眼,把头埋在他的后背,环到身前的手用上吃奶的力气,恨不能挤成一个人,他有没有说话,说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撒手,死都不能撒手,从这儿摔下去的话,得落好久才能着地,那太可怕了。
绿蚁呆呆地看着飞天的两个人,跪坐在地,表情极苦,她何尝不知道白干、紫雅等人遭遇了什么。
大雕横穿王府,逼近听潮亭,楚平生手指轻弹,一束白光射出,正中最高层推开窗户往上看的李义山左手边窗框,这见过大世面的北椋阴才,待得血迹斑斑的单刀不再震动,才踮着脚用尽全力拔掉,取下钉进窗框的黄纸信封,直至大雕化做一个小黑点向东去远,才坐回摆着残局的棋桌旁边,抽出里面的书信,斜身就着窗光眯眼打量。
噔噔噔……
噔噔噔……
不多时,伴着快步登阶的声音,徐骁气喘吁吁来到顶楼,嘟囔两句“累死我了”,按着楼梯口的扶手问:“信上写了什么?”
李义山放下手里被刀尖戳出两个小孔的信纸,扭头看着手捂后腰在楼梯口歇脚的北椋王道:“他给听潮亭立了规矩,听潮亭的武功秘籍源于掠夺,限我们三个月内对外开放,如果做不到,他会将听潮亭由北椋地图上抹去。”
这真是好大的口气。
李义山看懵了,徐骁听傻了。
面对北椋百万户军民,三十万铁骑,林青竟敢发如此狂言?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你自己看。”
李义山把信纸递给缓过一口气,锤着老腰走过来的搭档。
徐骁看完信上内容,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回走,许是担心摔了,两手扬起,两腿微屈,左摇右摆,活像只鸭子下楼。
“你去做什么?”
“我去找李淳罡聊聊,这么多年坟,我不能白替他上啊。”
“……”
“还有王林泉那边,我说李义山,你也该动手了吧,我们总不能老让他牵着鼻子走,这听潮亭真若毁了,你可算是破誓了,我倒是还有点期待他把听潮亭毁了,逼你这老家伙下楼溜达,哈哈哈,哈哈哈……”
第692章 将真武永镇炼狱
此武当不是楚平生心中的那个武当,没有张三丰,没有张翠山,也没有宁死不肯叫他一声楚叔叔的便宜儿子张无忌,它就在北椋境内,陵州城东南百里,自古以来便是道家圣地,前朝时声望达到顶峰,为道门之首,直到后来徐骁辅佐离阳赵家灭楚伐蜀,一统天下,朝廷出于政治目的,开始扶持南边的龙虎山,打压位于北椋境内的武当山。
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境中,便是对武当气象最好的描述。
徐龙象被徐骁派人送上武当山不久,徐凤年就带着一心拥护徐龙象的凤字营统领宁峨眉及才由湖底脱困的老魁两个保镖闹上山,宁峨眉的目的很简单,救回二世子,可惜半路就被陈芝豹拎回去了,老魁单纯是为还情,也可以说是交易,只要不是对阵林青那个变态,他答应保护徐凤年两个月。
三人上山不久,亡国公主姜泥也背着小小的青布碎花包登上武当山。徐骁是想通过诈死操作,避免她被林青及其背后的势力利用,掀起一场政治风波,这李代桃僵的一计确实被林青识破,还折损了褚禄山与齐当国两员大将,好在他要的结果达到了,那晚王府失火,陵州城人尽皆知,只要林青与其背后势力散播姜泥是楚国公主的身份,朝廷要人,就拿姜泥已经被王府大火烧死搪塞,林青与其背后势力按兵不动,等徐凤年下定决心接过徐家大旗,便可以启动下一步计划,利用姜泥和以曹长卿为首的西楚余孽拿到世袭罔替的资格,让赵家接受徐凤年成为下一任北椋王的结果。
尽管徐骁信誓旦旦保证小泥人没有性命之忧,徐凤年看到她上山,还是难掩兴奋之情,不过这股子情绪很快荡然无存,俩人又恢复了拌嘴日常,他威胁克扣工钱,她拔寻机刺杀,他贬低她胸小个矮屁股小不好生养,她就诅咒他早登极乐,快快西天。
面对徐凤年的阻挠,武当掌教王重楼没有依循徐骁的意思,利用大黄庭为黄蛮儿易筋换骨,洗掉一身神力,而是将他交给了住在武当山大莲花峰紫竹林,有剑痴称号的王小屏手里,对外宣称观里房间少,住不开,王小屏和黄蛮儿一见如故,邀他去茅庐居住,实际是将人保护起来。
徐凤年出陵州前,南宫仆射给了他一把刀,当然不是那把被林青做过记号,有了缺口的钝刀春雷,是短一些的,能吹毛短发的利刀绣冬,于是趁老黄前往龙虎山之际,拜托被困在湖底十几年的老魁教他刀法,一向不喜打打杀杀的椋王世子变了性子开始学武,算是好事,问题是太晚了,用老魁的话讲,他已经过了修习内功的最佳年龄,上限不高,最多耍几手花里胡哨,能骗小闺女的招式。
小泥人知道徐凤年和徐龙象要在武当山呆一段时间,世子殿下每天拿一把银光闪闪的直刀练劈斩,她就在对徐脂虎怀有愧疚的武当下任掌教洪洗象的帮助下,从武当弟子的菜园子里偷菜到自己的园子种。
而远在太安城的隋珠公主赵风雅接到密报,得知徐凤年上了武当山,也女扮男装,与随身宦官孙貂寺踏上寻仇之路。
数日后,武当小师叔祖洪洗象在飞溪潭畔与徐凤年坐在大青石上促膝长谈,说了些徐脂虎嫁入江南后发生的事,又到瀑布后面指点一番刀法,便告辞离去,骑上那头垂垂老矣的青牛,晃晃悠悠,沿着山间小径去往前山道观,路过积石亭时青牛停住脚步,他从牛背下来,抚平白衫上的褶皱,冲积石亭外抬头仰望山体夹缝大大小小岩石的青衫进香客深深一礼。那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黄裙小丫鬟,模样还算俊俏,手里拿着一个红柄白皮的拨浪鼓,山风吹过,弹丸敲打鼓面,叮叮咚咚,十分悦耳。
“武当当兴否?”
洪洗象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有此一问?”
“凡人求超脱,入道门清修,道人求超脱,开天门升上界,倘若上界不复存在,这道门当兴否?当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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