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的技能不正经 第646节
“……”
洪洗象白色道袍里的手往后缩了缩,当看到这人背影时,他就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感觉,大体是危险与恐惧居多,故青牛顿住脚步,第一时间恭敬见礼,岂料这比他还年轻的男子一开口就是灭不灭武当的问题,属实有些招架不住。
“修道不向心中求逍遥,天天争什么气运道统,这种道修来何用?”
楚平生不再看那一堆塞满山堑的乱石,朝着洪洗象走去:“我等你成为天下第一再来取你性命。”
洪洗象没有反应过来,他便骑上了黑角弯成双螺旋的大青牛,摘下牛角挂的典籍翻了翻,很没有礼貌地丢到身后,却把身一仰,倒卧牛背,任凭那头老牛晃晃悠悠,慢慢腾腾朝玉柱峰上太清宫一步一步走去,手拿拨浪鼓的丫头提着黄裙在后面追,牛行迟迟,她的步子却急,拨浪鼓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每一声都敲在这武当山下任掌教心头。
洪洗象在路边捡了一根枯枝,又找到一把碎石,在地上扭来摆出,画出天干地支的符号,掐指算了又算,越算越迷糊,越算越挠头。
卦象乱如麻,看不清,完全看不清。
……
武当山间,玉柱峰前,太真宫下有一石牌坊,上书“玄武当兴”四个漆红大字,前方台阶有几个身穿皂色衣冠,手持扫帚清理落叶的道士,听得墙后传来一阵拨浪鼓声,又看见小师叔祖的青牛驮着一个眼生男子走来,后面还跟着个气喘吁吁,不断挥汗的俏丫鬟,俱是一脸不解。
这青牛倔得很,除去洪洗象没人支使得动,换成掌教王重楼硬牵,它大不了两腿一跪,牛头一含,爱咋咋地,却不知今日刮得什么风,这青衫客又是何来历?
“呵……到了?”
楚平生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又长长地伸个懒腰,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斜望大红门上方竖匾“太真宫”。
“劳驾,问个路。”
被山中雾气打湿头发的小道士指指自己的鼻子,一脸问号。
“太真宫里供奉的可是真武大帝?”
小道士点点头,不明白他问这话什么意思,武当八十一峰,九宫十三观,有不供奉真武的么?
楚平生翻身下牛,拍拍青牛的屁股,这圆睁双眼的老牛看了他几眼后,甩了甩细长的牛尾,哞哞叫着转过身,踩着太真宫前稍有凹凸的石板路,慢吞吞地往回走。清扫落叶的小道士再一回头,发现问路的男子没影了,旁边一位师兄吩咐他赶紧去请就在邻峰静修的师叔祖俞兴瑞,因为今天的情况很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进去太真宫便是一条直道,直道尽头放一尊青铜炉鼎,灰积尺深,插着十数支或长或细的线香,袅袅青烟升空,被偶尔吹过的山风一搅,碎做无数细丝,炉鼎前方有十九级台阶,上面是紫霄殿,两侧各有一间红墙碧瓦的偏殿,内中供奉文武财神与蓬莱三仙。
离阳王朝建立后,武当虽受打压,比不得风头正劲的龙虎山,但是在北椋人心目中,还是有很高地位的,每逢初一十五,多有香客进山祈福,大年三十夜里求头香的人能从紫霄殿排到玄武当兴的石牌坊。
知客师得知楚平生是骑着师叔祖的青牛来太真宫的,表现得相当恭敬,笑问他是进香还是访友,楚平生回了一句“览胜”。
探幽览胜当去外面,太真宫是朝圣之所。
知客师正待导他去大小莲花峰,却见他已闯入紫霄殿,绕到铜铸的真武大帝背后,揭起披肩黄袍,指着屁股后面笑说知客师骗他,哪里的胜境有真武的屁股有趣,伸出手掌啪啪拍了两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知客师也知道他是来者不善,并指为剑点他肋下,还未近身便被一股狂风荡开,砸翻了放贡品的案板,水果与香灰撒了一地,歪倒的烛台顺势引燃布幡,知客师来不及呼痛,爬过去就是一通拍,总算扑灭火势。
楚平生毫不在意前面的骚动与闻声而至的武当弟子,摩挲着徐凤年的二姐徐渭熊年小时上山调皮,在真武雕塑后背用石子刻画的“发配三千里”痕迹,反手取出紫金湛卢剑,看着有路不走,踩着太真宫前门屋檐纵身而入的花甲道人俞兴瑞说道:“发配三千里应命了,这次要刻什么呢?”
“放肆。”
俞兴瑞是个邋遢道人,身上的道袍两三个月难得换一次,爱干净的弟子嫌他臭,躲得远远的,只有那个鼻子好像不灵光的李玉斧愿意亲近这便宜师父,看着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设,没想到有一副火爆脾气,手臂一横,一名武当弟子身后所负长剑射入他的掌心,反手一递,长剑嗡嗡作响,化作寒光刺向楚平生胸口。
他既不回头,也不出剑,两指向前一夹,叮,寒光敛没,剑势静滞。在那些武当弟子看来,他们的师叔祖就像主动把剑送到这来武当山闹事的家伙两指之间,而他手中的古剑在真武大帝的铜像背后留下极深刻的四个字。
永镇炼狱。
闹武当山,闯紫霄殿,见仙不拜,还要镇压道派供奉的主神?
想当年徐骁马踏江湖,路过武当山时都不曾这般嚣张。
俞兴瑞怒极,眼见长剑被夹,进退不能,袍袖突然涨起,一束剑气迸发,却只挺进半寸便被撕碎,化作一股狂风,逼得武当弟子步步后退,满脸惨然。
铮。
长剑从中间折断,俞兴瑞如遭重击,身形暴退,绣着云纹的矮帮布鞋在地面拉出一道近丈长的拖痕,
楚平生屈指一弹,断剑表面裹着一道青蓝光华,正中真武铜像眉心,深入半尺。
“道家的指玄境高手就这水平?”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龙虎山的老祖宗赵宣素,以返璞归真,陆地神仙的修为居然被指玄境的桃花剑神邓太阿斩杀,道门的指玄实在是太水了,就俞兴瑞的实力,跟徐凤年带在身边的老魁差不多。
“让开,让开。”
“快让开,是掌教真人。”
“掌教真人来了。”
“……”
第693章 我来做什么?打世子脸咯
紫霄殿前的武当弟子退向两边,一个内穿白色长衫,外罩黑色道袍,手里握马尾拂尘,看着慈眉善目,又有几分精明的老道士疾步入内,抬头便见日日参拜的祖师爷被一柄断剑钉进脑袋,师弟俞兴瑞气息不稳,身前可见两道拖痕,明显在刚才的交手中吃了大亏。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武当闹事?”
王重楼一向认为自己脾气不错,得知龙虎山四位天师之一的赵希抟来到武当山,不是第一时间与他见面,直接往后山见徐凤年也没动丝毫肝火,只担心对方是来砸场子的,自己倘若不敌,武当山的名头可就败了,怎料龙虎山和武当山的较劲还未开始,道童便到后山告诉他,有一男子抢了小师叔祖的倔强青牛,又在太真宫紫霄殿中闹事,口称探幽览胜,却去掀祖师爷的黄披风,看祖师爷的屁股。
他只能暂放打听赵希抟带着一票扈从大摇大摆上山所图为何的心思,急急忙忙来到天柱峰,进了紫霄殿,就发现家被偷了,场子已砸完,再温吞的性格也架不住遇到这么憋屈事情,肯定要恼一恼的。
“大黄庭。”
楚平生伸出左手,溜着墙根儿跟进的黄裙小丫鬟忙把手里的拨浪鼓小心翼翼奉上,他拿起来摇了摇,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听起来十分悦耳,节奏感十足。王重楼起先不知他耍小孩儿玩具是哪般,直到听见身后弟子的哀嚎,一品以下无不七情上面,虚汗如雨,两手紧捂双耳,或悲或喜,或怒或惊。
王重楼拂尘一甩,卷了个空,拨浪鼓只是由楚平生左手换到右手,他又一甩,依然卷空,拨浪鼓从右手重回左手,叮叮咚咚,声音又大了些,紫霄殿内外的武当弟子把剑丢了一地,俞兴瑞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王重楼深知不能再让他摇那个不知道几手货的破旧拨浪鼓了,额心金光绽起,道袍臌胀如球,并指如剑,向前一点,这一回目标不是拨浪鼓,是闯山男子胸口要穴。
看似平平无奇,不显峥嵘的一指,俞兴瑞知道师兄动真格的了,额心有金光浮现,那是黄庭真气全力运转的迹象。早年间王重楼曾为救人两指断江,成为江湖美谈,如今一指比当年更强,已达气机内敛,返璞归真之境。
“尚可。”
楚平生左手持鼓,右手食指效仿王重楼所为向前点出。
呼!
香灰暴起,地上的瓜果滚得到处都是,狂风吹乱大殿两侧花里胡哨绘满符文的彩色幡幢,真武铜像的黄袍猎猎而起,永镇炼狱四个刻字若隐若现,黄瓜惊呼一声,低头含胸,加紧双腿,小手压住黄裙下摆谨防走光,
二指相交,僵持了差不多两息,王重楼头顶金光变黯,臌胀的道袍迅速干瘪下去,整个人也像失去平衡,蹒跚倒退,一步,两步,三步,踏地的脚印一次比一次深,最后一次竟咔嚓一声,把足有半尺厚,能承天雷斩击的石板踩碎,穿在脚上的玄色浅面靴承受不住,帮面和鞋底裂开,见了白。
俞兴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掌教师兄以黄庭真气发力的剑指,硬碰硬居然败下阵来?瞧那青衫男子人不动,衣也未动,像是未尽其功,犹有余力。
“大指玄境还是有点意思的。”
楚平生挥了挥手,荡开碍事的黄色幡布,轻摇拨浪鼓,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王重楼一直在武当山修行,只知道椋州城内不太平,椋王世子徐凤年多次遭遇刺杀,猜测徐骁把黄蛮儿送来武当,要他以大黄庭之力洗去天生神力,应该与兄弟二人谁接徐骁的班有关,对于眼前这个大闹紫霄殿的年轻人,根本不会把他和徐凤年联系起来,倒怀疑是龙虎山方面的安排,赵希抟去后山见徐凤年谈条件,年轻人直上中峰砸场子,后面只要徐骁不反对,武当便会同以前被龙虎山吞并的那些道派一样,从此烟消云散,玄武不兴。
“这不重要,交出大黄庭,我便放你们一马,如若不然……”
楚平生拨弄两下拨浪鼓两翼的黑色弹丸,微微一笑:“我也不会杀你们,就可惜了下面的武当弟子,一旦道心崩溃,这辈子别想再进一步了。”
王重楼愈发觉得他是朝廷或者龙虎山的人,只有他们才会对武当山使这种绝户计,愤怒吗?相当愤怒,非常愤怒,但有什么用呢,刚才对指,他的黄庭真气被对手的剑气燎发摧枯,破得干干净净,以实剑为引,迸射剑气也就罢了,指发剑气是只有以剑客身晋级金刚境,再晋指玄境才能掌握的能力,更何况那人使的还是能破掉黄庭真气的剑气。
“你要的大黄庭。”
王重楼把拂尘交到右手,捏着根把柄横担小臂,把手深入左袖掏摸许久,拿出一本封皮已经严重发黄的线装小册子递过去。
“师兄!”
俞兴瑞很不甘心,武当大黄庭和龙虎山玉皇楼一样,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道门秘籍,如今竟要将镇教之宝拱手让人,武当自吕祖开山立教以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王重楼默不作声。
楚平生也不多言,接过大黄庭翻了翻,把破旧的拨浪鼓丢还黄瓜,在武当众弟子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中大踏步离开紫霄殿,黄瓜还是那副慌里慌张,毛手毛脚的样子,往外走还回头盯着真武铜像额头的断剑看,想不明白这位无法无天的林家公子究竟跟真武大帝有什么仇,瞧把别人的徒子徒孙气成什么样了,她只顾看那毁造型的铜像,没看脚下,被王重楼踏断的厚重石板绊了一脚,险些撞进俞兴瑞怀里,掩鼻而走。
武当山少有女客,廉贞峰只俞兴瑞和李玉斧师徒生活,黄瓜的小动作闹了掌教师弟一个大红脸,抬起袖子闻了闻破旧道袍的味儿,并不觉得有多臭,又看看殿外众多后辈眼神,顿觉尴尬,忙把袖子放下,追问掌教:“师兄,你就这么把大黄庭给他了?”
“他把我们这些人杀了,一样可以拿到大黄庭。”
王重楼轻挥拂尘,白衣黑袍,面如古井,静静看着已经走下殿前台阶,正在穿越太真宫红门的一男一女。
“可是……”
“师弟,你是不是忘了,大黄庭早已不是武当镇教之宝,他想要,给他便是。”
俞兴瑞如闻棒喝,洪洗象没拜师前,武当镇教之宝是大黄庭,洪洗象拜师后就不是了,譬如大黄庭,如果王重楼没有在小莲花峰观看小师弟由《参同契》里悟出的炼丹法,就不可能成就大黄庭。他、王重楼、王小屏、宋知命对洪洗象乃真武转世的说法深信不疑,当年他们的师父逼洪洗象立下誓言,不成天下第一不得下山,为的就是不让这块武当璞玉沾染红尘俗气,静悟无上大道,只要洪洗象在,武当道统便不会灭。
王重楼回转殿堂,与不苟言笑的真武大帝对视一阵,剑指急出,往外一拉,额头金光一闪,断剑稍作震颤,咻地飞入他的指尖。
“玉皇楼难修,大黄庭更难,舍本逐末,其实可怜。”
俞兴瑞说道:“师兄所言甚是。”
那人的剑气能够破开王重楼的黄庭真气,必然握有极高明的剑道秘籍,如今得到大黄庭,当藏品收着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揣摩修炼,便如掌教所言,舍本逐末,自绝前程。
……
洪洗象骑牛走后山,楚平生留言紫霄殿,徐凤年面会龙虎天师赵希抟。
相比这些,位于云居峰半山腰,外面植满修竹的草庐外,拿着从武当派菜园顺来的小铲子在篱笆下面除草的亡国公主姜泥与记恨徐凤年抗婚寻衅而来的隋珠公主赵凤雅发生冲突,毁了菜园里的蔬菜,实在算不上一件大事。
楚平生觉得不算,徐凤年觉得算,并固执地认为没有比给小泥人找回场子更大的事了。
赵凤雅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名随从,老宦官孙貂寺的武功不差,正经二品小宗师,徐凤年打不赢,老魁可以,两人交手没几招,孙貂寺便败下阵来,被两柄弯刀架在脖子上。
“来,给她认错。”
徐凤年背负双手,两鬓垂发及胸,腰里揣着出行前南宫仆射借给他的短刀绣冬,看着人模狗样的。在这件事上,他是低手没问题,护卫是高手就行,老魁一个北莽刀客,可不在意面前女扮男装的家伙是不是离阳王朝的公主。
姜泥在椋王府是个丫鬟,长得也像个丫鬟,瘦瘦的,矮矮的,一马平川,比旁边站着的椋王世子小了足足两圈,跟个长不大的豆芽菜一样,此时半边脸还有点红,方才她去推赵凤雅,不让她踩菜园里的菜时被扇了一巴掌。
“不需要,我只要我的菜园,让她赔我的菜园。”
“好,那不让她认错,就赔钱。”徐凤年走到用刀架在孙貂寺脖子上的老魁身边,凑上去看了看刀和脖子的距离,啧啧出声,伸出胜利的剪刀手,前后左右比了比:“这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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