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394节
能入此席者,无不是以一枚妖王级的鳞、羽、甲,为门票凭证,方得落座。
而后方,众多的银席、铜席的客人虽也身份不凡,却只能在后方落座,不得僭越。
“那些在甲板、楼船上兜售的,虽也是珍品。但在这龙宫楼船,还是稍显‘寻常’之货,真假难辨。”
南宫婉儿指尖轻抚茶盏,低声对江行舟道,“唯有这拍卖会上的东西,才是真正经文道宗师鉴定过的稀世之宝。”
她话音未落,
拍卖师袖袍一扬,声如洪钟——
“今日第一件拍品——古禽遗卵一枚,起价——十万两黄金!”
话音未落,一名狐族侍女已款款登台。
她手中托着一方玉盘,盘上锦缎微掀,露出一枚通体莹润的卵。
其壳如琉璃,内里隐约有赤金纹路流转,仿佛封印着一团未熄的火焰。
“嘶——”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十万~,十万两黄金?!”
一名身披黑鳞的妖帅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里透着惊怒,“便是本帅倾尽百年积蓄,也未必凑得齐这个数!”
“这究竟是什么卵?竟值得如此天价?”
另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修士沉声问道。
拍卖师苦笑一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此卵出自古墟之地,埋藏于一座坍塌的祭坛之下。”
他缓缓道,“虽无法辨明其具体来历,究竟是何品种的禽卵。但可确定是一枚上古禽鸟之卵,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其血脉之强,远超寻常妖王!”
此言一出,瞬间满座哗然。
须知天下妖族,血脉决定天命——
最低贱的虾、蟹、虫、鱼之属,纵使苦修百年,也未必能窥得妖将门槛;
龟、蟒之流稍胜一筹,修炼数十、百载,或可成就妖帅之位;
而蛟龙之裔,甫一降世便是妖侯,待其成年,自然位列妖王!
如今这枚来历不明的古禽卵,竟被断言“血脉远超寻常妖王”?
“荒谬!”
一名头生鹿角的妖帅拍案而起,“一枚不知何来路的禽卵,连品种都辨不出,也敢妄称妖王血脉?”
拍卖师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方青铜罗盘:“此乃‘鉴血仪',乃龙宫秘宝。
测得此卵血脉的威压为妖王级!”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一沉:“阁下,莫非对东海龙宫的实力,有质疑?”
一时间,满座静默!
要知道,东海龙宫乃是天下妖界的巨头。
以龙宫的实力,鉴定出一枚妖兽蛋卵的品级,自然是没问题。
真正困难的是,天下禽鸟种类数万种,而蛋卵之间的外形却区别很小。
很容易误判其品种。
南宫婉儿指尖轻颤,美眸中泛起细微涟漪。
她此行来海市蜃楼船,乃是为陛下采购几样极品珍宝。
但是具体买什么,却并未提前定下——毕竟,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宝物会拿出来拍卖。
“请出价!”
拍卖师的声音在寂静的楼船内回荡,却无人应声。
那枚泛着赤金流光的古禽卵静静躺在玉盘上,明明是无主之物,却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威压,让在场众妖不敢轻举妄动。
——确实是好东西!
若能培育出一尊禽鸟妖王,足以让一个小族跻身大族之列。
可问题是
“哼!.此来路不明的禽卵,谁敢买啊?”
一名蟒妖帅冷哼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它额间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幽绿光泽,却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
妖族世界,血脉为尊!
但更讲究天生克制!
寻常的禽妖,鹫禽克蟒妖,狼妖惧鹰隼,鼠妖避猫头鹰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恐惧。
而传说中的圣禽更是可怕——
三足金乌可焚尽寒性妖族,朱雀真火能让水族灰飞烟灭,大鹏金翅鸟更以龙族为食,毕方神鸟专克麒麟祥瑞.
龙族与禽鸟一族,天生就是敌对。
“万一”
角落里,一名龟妖颤声低语:“万一这是某位圣禽后裔反招祸端!”
话未说完,它猛地捂住嘴,仿佛光是说出这个猜测都会招来灾祸。
十万两黄金事小!
若是买回个惹不起的祖宗,或是买回个天敌?
拍卖师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他也没想到,这枚从古墟深处挖出的这枚神秘古禽卵,竟会让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大妖们如此忌惮。
“这究竟是.”
南宫婉儿指尖微颤,琉璃般的眸子转向身旁的江行舟,眼底闪过一丝探寻。
在这楼船之上,若论博闻强识,无人能出江行舟之右。
只见江行舟此刻竟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枚赤金流转的古卵。
沉默数息后,他忽然起身,青衫拂动间拱手道:“可否容在下近身一观?”
拍卖师眼前一亮,连忙侧身让开:“这位先生请便!”
江行舟缓步登台,指尖尚未触及蛋壳,袖袍便无风自动。
那枚古卵静静卧在玄玉盘中,蛋壳并非凡物——幽邃如渊的表面上,竟有万千星辉流转,仿佛将整片夜空都囚禁其中。
细看之下,云雷纹路竟在自行演化。
时而化作银河倾泻,时而又凝成巍峨山岳;
忽见王朝更迭、万民朝拜,转瞬又变作天崩地裂、血染苍穹。
最骇人的是那抹游走的赤金血丝!
江行舟甚至能听到自己血脉中的战栗——那是来自远古的威压,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在梦中翻身。
“这是.山河社稷之鸟?”
他瞳孔骤缩,心中隐约猜测出几分。
这禽卵的蛋壳太罕见了!
可是,不能说!
一旦此卵的身份被揭露。
哪怕他和南宫婉儿密语,也会被其它大妖窥听——必定会争相抢夺这枚禽卵。
江行舟强压心头惊涛,面上却浮起淡淡笑意:“虽然看不出是何品种但确是难得的妖王级禽卵珍品。”
转身时,他余光扫过南宫婉儿,微不可查的轻叩三下玉带。
十万两黄金,值得!
买!
楼船内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忽闻“啪”的一声折扇脆响。
“十万两。”
这声音如碎玉投冰,惊得满座宾客纷纷侧目。
但见西侧珠帘后,一袭月白襕衫的翰林学士执扇而立,素白假面下只露出双寒潭般的眼睛。
他扇骨点向展台,冷眼看向江行舟和南宫婉儿。
南宫婉儿继续报价:“十二万。”
“十四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