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395节
假面人迟疑了一下,扇面陡转。
“十八万。”
南宫婉儿眼都没眨一下,指尖掠过茶盏。
满座众宾客们,心头倒吸凉气——纵然是妖帅、甚至妖王,要拿出这个数,也是无比肉痛!
素白假面翰林学士终于合扇,沉默了。
众人分明看见他指节发白,却再未出声。
十八万两黄金太多了。
他拿不出来.继续报价,万一对方不出价,那就完了。
这海市蜃楼船的后台老板,东海龙宫可不好惹!
若在这拍卖场,虚报价格又无力支付那具挂在桅杆上的干尸,至今还在警示后来人。
他咬牙,心有不甘的瞪着那枚神秘禽卵。
“咚——”
拍卖师的金槌重重落下,震得玄玉盘中的古卵微微一颤,那抹赤金血丝突然暴起,在众人惊呼声中又倏然缩回。
“十八万两黄金!”
拍卖师的声音都在发颤,“恭喜这位小姐,夺得这枚古禽之卵!”
南宫婉儿却是轻轻一笑。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区区一介翰林学士,也敢跟大周圣朝皇家内务府财库比财力?
皇家拔出一根寒毛,也比翰林学士的大腿还粗。
数个时辰之后。
洛河的浓雾渐渐散去,海市蜃楼船离开洛河。
江行舟和南宫婉儿带着此行收获——酒蒙虫子、神秘禽卵和另外两样不错的珍稀宝物,离开海市蜃楼船,乘坐七宝香车,返回不远处的神都洛京。
江行舟倚窗而坐,指尖轻抚着,南宫婉儿抱在怀中那枚流转着玄奥纹路的禽卵,神色晦暗难明。
“公子,这.究竟是什么上古灵禽的卵?”
南宫婉儿忍不住倾身,好奇问道。
香车内的夜明珠映得她眸中星光点点,却照不穿这枚玉卵表面那层氤氲的混沌之气。
“此乃山河社稷之鸟!”
江行舟忽然轻笑一声。
“《诗经·商颂》有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据说,商纣自焚于鹿台那日,此玄鸟也随社稷倾覆而亡。
但是,此鸟不死!
它只是褪尽羽毛,将万里山河都藏进了这方寸之间,重新化为一枚卵,在漫长岁月中等待它新的主人。
此鸟世间仅仅一枚,消失万年,也难怪难以被认出!
当然,我这也只是推测,仅有七八分准!”
七宝香车进入了洛京城内,远远望见远处太极宫檐角的鸱吻在阳光下宛如展翅玄鸟。
“山河社稷之鸟?”
南宫婉儿有些震惊,又有些困惑。
这枚在上古废墟之中,沉寂了万年的古卵,为何偏偏在今年被发现,并且现世?
“陛下当真是运气好,竟能得此神物!”
江行舟低声轻叹,目光仍落在那枚玄鸟卵上,眼底既有艳羡,又隐含一丝复杂。
这等殷墟上古遗宝,若无滔天气运与深厚实力,即便得见,也未必能真正驾驭。
“陛下?”
南宫婉儿闻言,却是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陛下早已豢养金翅凤凰,乃上古神禽,威能无穷,又怎会再收此卵?”
她指尖轻点香车雕窗,似笑非笑地摇头。
“人族士子豢养妖族,终究要以才气供养,并非越多越好。
举人、进士之身,能豢养驾驭一头大妖已是极限。
若贪多求全,只怕才气枯竭,反受其害。”
“此物虽无比贵重,但于陛下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未必值得。”
她语气淡然——即便这枚玄鸟蛋卵再珍贵,皇帝也不可能放弃养了多年的金翅凤凰,而去养这尚未孵化的玄鸟。
“看来,此物只能暂时放在内务府库房.等待它的机缘!”
不过——
南宫婉儿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玄鸟卵,思绪微沉。
陛下此番命她去海市蜃楼船,采买珍稀之物,并非皇上自用,而是为殿试准备——此物,乃是赐予今科状元的恩赏。
帝王赐礼,岂能寻常凡物?
若将此神卵献上,陛下必能满意。
只是……玄鸟乃上古神物,关乎气运,若贸然赐予新科状元,是否妥当?
眼下陛下并不知此卵的来历天下知此物来历者甚少,江行舟也是费神端详,许久才辨认出来。
只要她不说此物来历,佯装不知,放入内务府的库房内,倒也无人知道这是玄鸟蛋。
南宫婉儿眸光微敛,一时犹疑。
七宝香车缓缓停驻于天街侧畔,珠帘轻晃,映出洛京繁华灯火。
“南宫小姐,告辞!”
江行舟拱手一礼,飘然离去。
只余南宫婉儿独坐车中,指尖无意识地轻叩这枚玉卵,似在权衡其中轻重利弊。
——
第206章 春闱,会试第一考题:大周十道!
二月龙抬头,过后。
春雷乍动。
大周圣朝三年一度的春闱会试,于今日辰时,正式开科。
洛京贡院外,近万名举子肃立。青袍如林,才气冲霄。
晨光穿透云层,洒在朱漆铜钉的贡院大门上,映得“为国求贤”四个鎏金大字煌煌生辉。
女帝站在观政殿楼上,一袭玄色凤袍临风而立,九凤金纹在朝阳下流转生辉。
南宫婉儿垂首立于三步之后,目光越过宫城,望向贡院方向——上万青袍举子正鱼贯入场,浩荡才气竟引得檐角铜铃无风自鸣。
“听闻此届赴考举子,出了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女帝指尖轻抚汉白玉栏,冰凉的触感渗入肌理,“宫内太监、宫女们都在私下传闻,此人诗词文章,隐隐有压过当年颍川陈少卿之力
陈少卿当年,可是大三元及第,数百年罕有!
朕阅其诗赋文章,亦是赞许!”
“陛下,可要宣来一见?”
南宫婉儿适时接话。
在春闱之前,能够面见一次圣人,那可是一个极佳的“简在帝心”的机会,对即将到来的殿试大为有利。
“不必!会试在即,无需让他分心!”
女帝忽的轻笑,广袖翻飞间带起一缕清香:“既是要做天子门生,何须急在这一时半刻?”
她转身,金线凤尾裙迤逦而过,“既然如此不凡.他自会站到金銮殿上,出现在朕的眼前。”
卯时三刻。
薛国公府。
晨雾未散,江行舟已立于铜镜前。
他换上一袭新裁的月白举人服泛着淡淡丝光,腰间一枚君子文佩轻叩,发出清越声响。
最后检视自己的考篓——[凤求凰笔]尾羽流光,[阴阳鱼砚台]中墨痕未干,一份赴考名帖上的火漆印犹带松香。
此外,青瓶里盛的甘泉水,油纸包裹的桂花酥——皆是春闱会试所需之物。
“公子,该出发了。”
老管家捧着青纱冠,候在门外,“贡院辰时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