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七,是个杀 第51节
林七安没有动筷子。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指搭在冰凉的酒杯上,静静地等待着。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身影,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满脸醉意的狐朋狗友。
“我当是谁这么大排场,敢占了本公子的雅间!”
王平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独自饮酒的林七安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林七安,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你?一个浑身土腥味的乡下货,也配来烟雨楼?”
红姐听到动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血色尽失。
“王……王公子,您息怒,这位张公子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
王平一把将红姐推了个趔趄,径直走到林七安面前。
“小子,本公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自己从这儿滚出去,再把楼里所有的账结了,我就当没见过你。”
林七安缓缓放下酒杯,站起身。
他没有看王平,而是对着惊魂未定的红姐,微微躬身。
“在下初来乍到,不知此地是王公子的专属。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便是。”
他这副不卑不亢,却又主动退让的态度,反倒让准备看好戏的王平觉得有些无趣。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王平叫住了他。
“想走?可以。”
王平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我听说你花了一百两,就为了听苏轻语弹首曲子?”
“行啊,本公子今天就成全你。”
王平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对着门外喊道。
“去,把苏轻语给本公子叫来!”
很快,抱着琵琶的苏轻语,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罗裙,脸上的面纱也换成了白色,整个人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憔悴。
她看见满脸煞气的王平和一旁站着的林七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
“轻语见过王公子。”
王平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眼神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轻语啊,这位张公子,可是你的知音。今天,你就弹一首最拿手的,让他开开眼。”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七安,笑容变得玩味。
“不过,寻常的曲子,怎么配得上张公子的豪气?不如,就弹那首失传已久的《广陵散》如何?”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立刻起哄。
“王少高见!《广陵散》乃千古绝唱,我等今日有耳福了!”
苏轻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屈膝行礼,声音都在发颤。
“王公子……恕罪。那《广陵散》的曲谱,早已失传数百年,轻语……轻语实在不会……”
王平的脸沉了下来,一把甩开她的下巴。
“废物!连首曲子都不会弹,还当什么头牌!”
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七安,忽然开口。
“王公子,何必为难苏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王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怎么?你一个粗鄙的商人,还想为她出头?”
林七安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
“在下不懂音律,只是常年在南北行商,听过一些奇闻异事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平,最后落在了垂着头的苏轻语身上。
“《广陵散》虽是绝唱,却过于高雅。我倒是在北地边关,听一个戍边的老兵,说起过另一首失传的古曲。”
林七安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那首曲子,叫《破阵》。”
“曲子里,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高山流水。只有一个被奸臣陷害,满门抄斩的将军。”
“据说,那曲子的开篇,压抑沉重,如同暴雨将至,是将军的绝望与蛰伏。”
“曲至中段,金戈铁马,杀声震天,是将军集结旧部,孤军破城,血战复仇的惨烈。”
“至于结尾……”
林七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老兵说,曲子的结尾,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一片死寂。”
“是手刃所有仇敌之后,站在尸山血海上的,永恒的死寂。”
林七安说完,对着王平,再次躬身。
“粗鄙之言,惊扰了公子雅兴,在下这就告退。”
雅间里,落针可闻。
王平那几个同伴,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故事听得人心里发毛。
王平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快。
“什么狗屁破阵!满嘴的打打杀杀,粗俗不堪!真是个扫兴的家伙!”
他厌恶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滚滚滚!赶紧给本公子滚!”
林七安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苏轻语。
那个身子微微颤抖的女子,隔着朦胧的白纱,她的那双美眸,死死地定格在林七安的背影上。
林七安走出了雅间。
身后,王平不耐烦的催促声和苏轻语重新响起的,带着几分颤抖的琵琶声,被他关在了门后。
他走在烟雨楼挂满灯笼的回廊上,脚步平稳。
鱼儿,已经咬钩了。
第48章 月下之约
回廊尽头的喧闹,被林七安关在了身后。
他走下狭窄的楼梯,重新回到三楼那个憋闷的乐师房。
屋子里的靡靡之音停了,只剩下几个乐师收拾东西的悉索声,还有几句压抑的交谈。
“总算熬过去了,那王家的浑人,每次来都跟要拆了楼似的。”一个吹箫的瘦高个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小声抱怨。
“噤声!想死不成?”旁边的鼓手瞪了他一眼,“咱们就是卖艺的,管那些爷们的事做什么。”
“就是,拿钱办事,明天还得来呢。”
乐师们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麻木,像是浸在水里太久而发白的木头。
林七安默不作声地将那张租来的古琴装回琴盒,背在背上,混在人群里,像个真正的、为了生计奔波的乐师。
那个挺着肚子的张管事,正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铜钱,挨个给乐师们发着今晚的赏钱。
轮到林七安时,张管事丢过来十几文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新来的?”
“是,管事。”林七安低着头,声音沙哑。
“弹得还行,没出错。”张管事撇了撇嘴,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意味,“明儿个早点来,别误了时辰。”
“谢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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