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七,是个杀 第52节
林七安接过那几文钱,没有多说,转身便朝着后院的角门走去。
穿过油烟熏人的后厨,绕过堆满杂物的走廊,一股混合着水沟潮气和残羹剩饭的酸味扑面而来。
这里是烟雨楼的背面,与前厅的流光溢彩,判若两个世界。
角门就在前方,昏黄的灯笼光线下,几个伙计正凑在一起赌钱,嘴里骂骂咧咧。
林七安压低了头上的方巾,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环的瞬间。
“先生,请留步。”
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七安的脚步停下,身体却没有立刻回头。
他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左手袖口下的护腕,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
他缓缓转身。
一个穿着粗布裙子的小丫鬟,正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一个空了的木盆,看样子是刚从后厨出来的。
丫鬟年纪不大,约莫十四五岁,面黄肌瘦,低着头,不敢看林七安的眼睛。
她的身体,在夜风中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周围赌钱的伙计,朝这边看了一眼,见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便又哄笑着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牌九上。
“有事?”林七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小丫鬟没有回答。
她飞快地抬头,用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看了林七安一眼,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快步上前。
她将一个东西,飞快地塞进了林七安宽大的袖筒里。
那东西很小,很轻,触手是纸张的质感。
做完这个动作,小丫鬟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猛地后退几步,端着木盆,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后院的黑暗中。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林七安站在原地,没有动。
袖筒里那张小小的纸条,带着一丝属于女子的体温。
他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七安拉开角门,走了出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后巷的阴影里。
穿过两条街,拐进一个堆满废弃货箱的死胡同。
这里一片漆黑,只有天上的月光,从巷子顶端那一条狭窄的缝隙里,漏下几缕清辉。
林七安停下脚步。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身后没有任何跟踪的动静。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张纸条。
纸条被叠成了很小的方块,边缘有些褶皱,看得出叠它的人,心里很乱。
林七安借着微弱的月光,将纸条缓缓展开。
纸是上好的宣纸,带着淡淡的墨香。
上面只有一行字。
字迹娟秀,是女子手笔,但每一笔的收尾,都带着一股力透纸背的锋锐。
“明日三更,城东废弃义庄。”
“若为同路人,请君务必至。”
林七安看着这行字,手指在“同路人”三个字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个在雅间里,给他讲述《破阵》故事的男人。
那个在所有人都嘲笑逼迫她的时候,唯一站出来,用一个看似无关的故事,给了她一线希望的男人。
苏轻语赌了。
她赌那个男人,和她一样,都想让王平死。
林七安将纸条重新叠好,没有销毁,而是仔细地放入怀中贴身的位置。
一个收殓无主尸骨的地方,阴气森森,寻常人避之不及。
倒确实是个适合谈论生死的好地方。
林七安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夜空中的那轮残月。
月光清冷,如同他手中的“墨影”剑鞘。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比自己预想的,要更聪明,果断。
看来,这位烟雨楼的头牌,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柔弱。
不过,这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合作邀约,还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是苏轻语借自己的手除掉王平,还是王平借苏轻语的手,来钓出自己这个潜在的威胁?
林七安不介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刺客的信条里,从没有“信任”两个字。
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剑,和万无一失的计划。
林七安收回目光,转身走出死胡同。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白云城沉沉的夜色里。
无论是合作,还是陷阱。
明晚的义庄,他都会去。
因为,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一个能让他用最小代价,接触到王平,并完成那致命一击的机会。
至于风险……
林七安抚过左手手腕上,那只平平无奇的黑色护腕。
风险,永远是留给猎物的。
第49章 血海深仇
次日,三更。
月色如霜,给白云城东郊的废弃义庄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
这里的屋瓦残缺不全,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夯土的颜色。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谁在低声哭泣。
义庄里,停放着十几口薄皮棺材,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木料和尘土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叶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根粗大的房梁上。
林七安将身体紧贴着冰凉的木头,运转《龟息诀》,心跳与呼吸都降到了一个微不可闻的程度。
他的眼睛,透过房梁的阴影,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义庄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未施粉黛,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住。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从坟墓里走出来的幽魂。
她没有了烟雨楼里的妩媚与风情,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哀戚。
苏轻语没有四处张望,她的目标很明确。
她径直走到义庄最里侧,一口空置的棺材前。
那是一口没有上漆的柏木棺,看起来比别的棺材要新上一些。
苏轻语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棺材盖上粗糙的纹理,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她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
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在这死寂的义庄里响起。
房梁上,林七安的眼神锐利。
他观察着周围,风声,虫鸣,远处官道上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一切正常。
林七安双腿微屈,身体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从数丈高的房梁上,悄无声息地滑落。
苏轻语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转身,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柄防身的短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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