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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第261节

  邢岫烟抿了嘴没应声,过得须臾才瞧着外间道:“远哥儿且看这雪,今儿个压折竹枝,明朝化水入泥,谁又比谁干净呢?”

  陈斯远闻言暗自纳罕,好似红楼一书中这邢岫烟就对妙玉颇有微词,可二人早年比邻而居,邢岫烟读书认字全赖妙玉所赐,怎地这二人反倒不对付了?

  有些话邢岫烟不好说,那一旁的小尼姑篆儿便道:“陈大爷不知,那妙玉师父本姓常,其父罢官前官至巡抚,家中修的园子便是在苏州也是一等一的,内中奇珍异宝更是无算。

  常老爷入仕前不过是个穷书生,家中不过几亩薄田,二十几年就生发成这般,谁不知那财货来路不正?偏那妙玉孤高,今儿瞧不起这个,明儿看不上那个。

  姐姐迫于生计为寺庙抄书,她便说姐姐的字里满是铜臭!其后见了姐姐更是视若无睹……也就是姐姐脾气好,换了我早就啐回去了!她若真是个好的,那常家被查时,她何不将那些瓶瓶罐罐都送回去?”

  “篆儿,住口!”邢岫烟叱了一声。

  篆儿瘪嘴委屈道:“我为姐姐打抱不平,又没往外头四下传扬,怎么就成了错儿?”

  邢岫烟叹息一声,扭头与陈斯远道:“让表弟见笑了。”

  陈斯远只笑着摇头。

  心下暗忖,原来如此!

  想那妙玉孤傲高洁,定瞧不上邢岫烟这般为五斗米折腰。若只一回两回也就罢了,就怕二人间的龃龉不止如此。

  邢岫烟再是大度也是个有脾气的,你妙玉靠着其父为官时贪占的民脂民膏自诩高洁,又能为舍了那些不义之财,看看你还高洁得起来吗?

  说难听的,妙玉纯粹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转念一想,方才篆儿说常家被查……想来妙玉之父是因贪腐方才被罢了官?依大顺律,自当追赃罚银,常家生怕落得一场空,所以才将各色奇珍一股脑的给了妙玉,还打发了其往京师寻机缘?

  是了!这般想来,妙玉身上定带了不菲财货,若谁娶了妙玉,那财货便成了嫁妆。如此看来,这妙玉进荣国府也不单纯啊,只怕有效仿先前薛家之意。

  正思量间,前头传来响动,不待篆儿去瞧,便见邢甄氏嘟嘟囔囔推门而入:“亏得我多走了几家,不然还不被人唬了去?这般上好的皮子,怎么也值……唷!”

  邢甄氏瞥见陈斯远也在内中,顿时笑容满面道:“远哥儿来了?要我说远哥儿就该常来往着,不然你表姐也没个人说话儿,不免有些孤寂呢。”

  陈斯远已然起身拱手:“见过舅母。”

  邢岫烟羞恼不已,红着脸道:“妈妈说的什么话儿!”

  邢甄氏掩口笑道:“你们姊弟两个且说着,我……我还有些女红没做呢!”

  说话间快步而行,待过穿堂时还往这边厢观量了一眼。

  内中邢岫烟与陈斯远对视一眼,邢岫烟便羞得说不出话儿来。

  陈斯远邀其落座,思量道:“难得来苏州一回,下一回还不知是何年月,总要将四下景致逛一逛。表姐若是得空,不若咱们一道儿游逛一番?”

  邢岫烟低声道:“我自当尽地主之谊。”抬眼大大方方笑道:“不过我比不得远哥儿,只怕囊中羞涩、招待不周。”

  “表姐这话就外道了。银钱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邢岫烟却惆怅道:“虽是带不来也带不去,可活着一日总要花用。”

  陈斯远赞赏之余愈发怜惜,不禁暗忖,这般好姑娘可不能错过。至于薛蝌……还是留待寻旁的好姑娘去吧!

  于是往后十来日,隔三差五的,邢岫烟与陈斯远果然一道儿同游。或往寒山寺怀古,或往虎丘山登高,或泛舟太湖,或去山塘街采买。

  陈斯远自是乐不思蜀,晴雯心绪却愈发低落。盖因一直不曾寻见其母下落。

  陈斯远只能时时安抚宽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转眼已是冬月上,这日陈斯远正思量着明日约邢岫烟往何处游逛,外间便有婆子匆匆而来,道:“大爷,衙门来了人,说是抚台回来了,定下明日下晌见大爷。”

  贾雨村回来了?陈斯远顿时精神一振。当下打发了婆子而去,又寻了小厮庆愈来吩咐道:“你往抚台衙门走一遭,寻了衙役仔细扫听,不拘得了什么信儿,尽快回来报我!”

  庆愈应下,紧忙快步而去。到得下晌时,庆愈回返,寻了陈斯远道:“大爷,这抚台大老爷此番去扬州,将八大盐商拿下了四个,还将盐司衙门上下官吏拿了大半,说是当场就斩了两个,余下的尽数收押,留待抚台大人请了旨意再行处置。”

  这才十来日光景啊,那贾雨村好凌厉的手段。扬州盐商素来为天家的钱袋子,每有所需,一众盐商定慷慨解囊。此时不顾情面拿下半数,一则是因林如海之故,二则……只怕也是因着今上隐隐稳住了朝局,这才有恃无恐的拿奉养太上皇的盐商开刀!

  这般想来,那贾雨村岂不是接过了林如海的衣钵?却不知轮到自个儿还能剩下几分。

  转天未时,陈斯远早早到了抚台衙门。门前小吏往内中通禀,不片刻出来个三十许幕友,与陈斯远见过礼后便道:“抚台如今正在待客,还请陈孝廉偏厅稍待。”

  陈斯远应下,随着那幕友去了偏厅。待茶水奉上,那幕友自报家门,说姓章名芸璐,蹉跎科场,如今不过是个秀才。

  陈斯远便问那幕友:“章幕友说的是西南官话,未知仙乡何处?”

  那幕友自报家门道:“在下世居楚雄。”

  陈斯远心下隐隐有所忖度,面上却不好说出来。此时贡榜王朝正值兴盛,催动周遭部族屡屡犯边,云南百姓苦不堪言,圣人数年前便遣南安王督一师边军守卫边疆。

  奈何滇缅交界极广,一师边军只能四下救火,今上自然极为不满。再联想到贾雨村此人其后官至兵部尚书,此时又用了云南秀才为幕友,说不得早就存了借此升官的心思。

  二人随口漫谈,那章芸璐极为仰慕陈斯远诗才,禁不住好一番夸赞。待过得半个时辰,方才有小吏入内道:“章幕友,抚台大人方才送客。”

  章芸璐颔首,又略略等了片刻,这才引着陈斯远过二门进了二堂。

  陈斯远入内紧忙躬身见礼,待抬眼观量,便见一载不见,这贾雨村官威更盛!其目炯炯,面上不怒自威。

  此时贾雨村端坐书案之后,瞥了陈斯远一眼,摆手道:“枢良且坐。”

  陈斯远应下,撩开衣袍落座。

  贾雨村打发了无干人等,唯独留了章芸璐,可见此人极为紧要。略略思量,贾雨村就道:“本官素来言必行、行必果。先前荣国府、我那女徒弟来信,本官业已一一回复。你便是不来此处,那婚事本官也是认了的。”

  陈斯远心下底定,起身又是躬身一礼,道:“多谢抚台!”

  贾雨村摆摆手,道:“你且坐下说话。”待陈斯远落座,贾雨村沉吟着道:“只是如今有一桩事要与枢良相商。”

  陈斯远心下纳罕,便道:“却不知是何事?”

  贾雨村蹙眉道:“枢良也知玉儿自幼身子单弱,本待将养几年总能缓和,谁知如今还是不大好。若依婚书之议,须择一子担林家宗祧。以我那女徒弟情形,只怕得一子已是难得,哪里还能选?”

  依着婚书,黛玉所生长子姓陈,此子继承林家宗祧。依着贾雨村当前所说,那婚书须得改一改,往后长子归林家,此子才姓陈?

  陈斯远心下思量的分明,他冒此身伪造婚书,所贪图的一则是黛玉的身份有利于其仕途,二则因着那可是林妹妹!

  且林妹妹如今那身子骨,能否生养还不得而知,陈斯远又哪里会推拒?

  因是陈斯远略略思量便道:“敢问抚台,此议是出自荣国府,还是出自林妹妹?”

  贾雨村抚须道:“是我那女徒弟来信所言。”

  陈斯远再无疑虑,当下起身拱手道:“如此,晚生并无异议,就依此议!”

  贾雨村颔首应下,面上略显欣慰之色。

  其人得林如海托孤,于官场上顺风顺水,于公于私都要看顾好黛玉,不然如何与天下交代?

  若黛玉有个闪失,只怕他贾雨村立时名声大坏!

  清流混迹官场,所依仗的就是名声,名声坏了什么都没了。

  当下陈斯远重新落座,贾雨村面容和善了几分,略略过问了其秋闱事宜,赞叹了其诗词之才,待过得一盏茶光景方才端茶送客。

  出得抚台衙门,陈斯远长出一口气,只觉从此天高地远,除去须得防着荣国府犯蠢害死黛玉,他与黛玉的婚事再无阻碍。

  心中雀跃之下,陈斯远只想着扯了香菱去胡天土地。于是上得马车便催着尽快回返。

  谁知才行过两条街,车外的小厮庆愈便道:“大爷,我好似瞧见表姑娘与篆儿了。”

  “嗯?”陈斯远挑开窗帘观量。

  小厮庆愈指着不远处道:“就那儿,往典当铺子去了!”

  陈斯远仔细观量,果然便见一抹嫽俏身影领了篆儿进了典当铺子。

  陈斯远情知邢忠一家过得艰难,时常朝不保夕。上回他送了土仪,合该发卖了贴补家用才是。只是要发卖也不该去寻典当铺子吧?

  他心下纳罕,便道:“过去停路对面,你躲车后头不要声张。”

  小厮庆愈应下,引着车夫到得典当铺对面停下,自个儿又藏身车后。

  陈斯远挑开帘栊一角,只瞧见邢岫烟与掌柜的说过,那掌柜的不住摇头,随即篆儿吵嚷了一番,那掌柜的还是摇头。过得须臾,邢岫烟便叹息着扯了篆儿行了出来。

  待一大一小两个汇于人潮,陈斯远便下得马车,一径进了铺子里。

  那掌柜的惯会看人下菜碟,眼见陈斯远穿着华贵、气度不凡,登时不敢怠慢,自柜台后起身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了,不知小老儿可有帮到公子之处?”

  陈斯远道:“掌柜的请了。方才那位姑娘乃是在下表姐,却不知表姐方才可是典当了物什?”

  掌柜的眨眨眼,心下嗤之以鼻。那姑娘穿着素净,衣裳隐隐发白,虽领了个丫鬟,可瞧着就是小门小户的;再看陈斯远,一身华贵,外罩的狐裘更是难寻,这二人哪里是表亲?

  掌柜的只当陈斯远是那权贵人家的登徒子,存了见色起意之心,于是便含混道:“那姑娘不过是扫听一些信儿罢了,并不曾典当。”

  陈斯远也是人精,哪里瞧不出掌柜的提防之心?于是干脆自荷包里取出一块散碎银子,拍过去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请掌柜的成全。”

  “这——”掌柜的四下瞧瞧,见伙计并不曾看过来,紧忙探手将银子抓在手中。略略掂了掂,约莫二两有余,顿时觉着陈斯远顺眼起来。

  那掌柜的便笑道:“这……那姑娘家中先前典当了一根梅花鎏金簪,定下七日为期,过期便转为死当。谁知那姑娘今日才来赎买,鄙铺早已将此物发卖,哪里还赎得了?”

  “原来如此,”陈斯远不由得想起此前邢岫烟头上插着的梅花鎏金簪,瞧了掌柜的一眼,笑道:“那簪子果然发卖了?”

  掌柜的顿时陪笑道:“真真儿发卖了出去,小老儿可不曾扯谎。”

  “若是我加钱呢?”

  掌柜的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公子便是砸了金山银海来,小老儿也变不出来啊。”顿了顿,又道:“小老儿看那簪子也是寻常,公子若有意,不若往山塘街找寻一番,说不得就能寻见一模一样的。”

  陈斯远谢过掌柜的,返身出了当铺。当下也不急着回转,径直命车夫转向山塘街。

  那掌柜的果然没说错,陈斯远不过略略找寻,便寻见了一模一样的。只是那簪子是纯金的,再非鎏金。

  陈斯远懒得计较价钱,取了那梅花金簪捏在手中若有所思,须臾便露出笑意来。

  恰此时庆愈凑过来道:“大爷,表姑娘与篆儿就在那边厢呢!”

  陈斯远扭头观量,果然就见邢岫烟正屈身在一处首饰摊子前逐样翻找,一旁的篆儿叽叽喳喳也不知说着什么。

  陈斯远心思一转计上心头,当下叫过店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一番。店主心下纳罕不已,暗忖这天下还有这等大傻子?真真儿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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