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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第8节

  烟松纱是死者自己做出来的布!死者对制布染色颇有天分,名下布行开的红火,根基就是这份底气,店里很多布都是他亲自做出的方子,烟松纱是最特别一种,别的布或贵或便宜,不一而足,烟松纱不但价贵,娇气,还难得,除了原料稀缺,染色的草也难寻,成布做出来是淡淡的青,比天色浅,比水色润,如烟如雾,薄如蝉翼,触之如肤,制作方法很神秘,死者一直亲力亲为,耗个一年半载做好了,也大多自己留着,心情很好时,才会往外卖个一匹半匹。

  喜欢到藏起来也不能伤害半分的人,贵又难制也不愿假手他人的布……

  还有小楼,角门,这个一到夜里就被封闭出来的单独空间,必有存在的价值,心尖上的人死者要不到,未必见不到,他这么聪明,这么努力,权钱酒不缺,为的是什么?

  叶白汀大胆猜测,死者与这个人并非没有交际,可能早就是熟人,只是一直藏得很严实,没被别人知道。

  那这小楼的作用可太大了,可以不为人知的和某人私会,也可以把白天不方便的,与别人的会面安排在这里……他的秘密,不止一个。

  就死者本身来说,六品督粮运转史,在京城官不算大,也不是无足轻重,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足以威胁性命?粮米,布行……死者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称得上重要的,似乎只有秘方,或者账本类似的东西。

  做东西的秘方,锦衣卫大抵不会关注,所以应该是类似账本的东西?如果能威胁到别人的性命,当然也就能把死者置于危险之中,东西在他手里,就是危险。

  死者多疑,谨慎,对谁都不放心,不信任,保命的东西会放在哪里?他在哪里呆的最多,哪里最能给他安全感?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还是自己身边?

  死者最多停留的地方,口供上显示,并不是小楼,而是前院书房。

  书房太显眼,若他真选择把东西放在这里,一定会有一个特殊的隐藏之法,密道暗格机关或其它,一定是看起来很简单,甚至摆在你面前,但你一定会忽略的方法……

  叶白汀想着想着,意识越来越沉,最后倒在了地上,也不知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他这具身体本来就不康健,还费了那么多心神观察算计,验尸都是强撑着精神,热米粥再养人也不是药,有个过程,再加热水澡本就解乏……

  深度睡眠是对病弱身体最好的抚慰,在这诏狱,想睡个好觉实在太难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意识再度慢慢转回来时,叶白汀听到左右邻居又在吵架,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左边邻居脾气直又暴躁:“你快点叫醒他,热粥再不吃要凉了!”

  右边邻居慢条斯理,一听节奏就是在摇扇子:“你怎不叫?”

  左边邻居:“那不是怕他万一生气了,粥不分给我么!”

  右边邻居:“ 我叫,他就不生气了?”

  叶白汀:……

  一睁眼就看到吃的,体验竟然还不错。

  “什么时辰了?”他嗓子仍然有点哑,说话也快不了。

  右边邻居抢答:“早先老鼠就没那么多了,肯定是白天,上午!”

  叶白汀:“到中午了?”

  左边邻居沉默片刻:“……这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挑衅我么!

  右边邻居刷一声打开扇子:“方才有狱卒商量换班了就去一梦楼吃酒,该是未至午时,不过也快了。”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往日荣光,他长长一叹,颇为回味,“一梦楼啊,好久没去了,那里的老板娘粉面桃花,丰腴妩媚,着烟绯霓裳裙最美不过……”

  左边邻居嗤了一声:“诏狱也不是没有女囚,你有本事,过去看啊。”

  “你懂什么,女人的美在那柔肤润脂,触手嫩滑,女囚一个个又瘦又枯的,看她们还不如看男人,比如咱们这位小友——”右边邻居摇着扇子,看叶白汀,“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清荏孤净,何等美哉!”

  叶白汀眼瞳一震,伸向热粥的手猛然顿住:“我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了?

  右边邻居摇扇子的手顿住:“小友不要过分自傲,美而不自知这种事太打击别人,请你务必早就知道啊。”

  叶白汀大力拍门,引来狱卒:“我要见申姜!”

  左边邻居看着地上将要放凉的粥:“你倒是先分粥啊……”你不吃我还馋呢!

  右边邻居目光也没离得了粥,一脸要诉不诉的叹怨。

  左边邻居目露凶光:“都是你!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他能知道啥!闭嘴!不许念诗了,再念老子打断你的腿!”

  右边邻居:……

  虽说……可诗文有什么错呢?美人也没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第10章 犯我北镇抚司者,死!

  申姜来的很快。

  他其实到了好一会儿了,只是没过来,时辰还没到嘛,怕被怼,万一娇少爷看见他就心烦,说想不出来,还需要时间怎么办?

  叫人去看了好几回,娇少爷还在睡,还在睡……是要一睡不醒么!他急的不行,最后想了这么个招,叫人把热粥送了过去。热粥馋人,就算娇少爷不醒,别人总会起哄架秧子喊一喊吧!果然那边很快有了动静……

  不愧是我!

  申姜风一样跑到叶白汀的牢门前:“有结果了?”

  叶白汀:“凶手是个男人。”

  申姜心说凶手是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接触到的命案凶手八成是男人……不对,等等!

  “你……之前说,死者打扮成那个样子,是和心上人约了酒,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他喉头抖动,满脸震惊,“死者喜欢的,是个男人?”

  叶白汀面色平静:“男人怎么了?很奇怪?”

  对方表情太过平淡,申姜很快检讨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倒也不是,我也见过断袖分桃的。”

  叶白汀:“此人藏得很深,口供上看不出来,但死者极度热爱布匹,可能会以此示爱。”

  申姜:“啊?布?死者不是好酒么?”

  “谁规定人只能有一种爱好?”叶白汀将有关烟松纱的口供指给他看,“此布乃死者精心之作,造价高昂,原料不易得,用时长久,不能批量制造,意味着赚到的钱有限,已经不怎么赚钱了,死者还不用来扬名,每年制那么一点,全放在自己私库,宁愿坏了也不往外卖,处理了再做一批,再藏起来,死者图什么?”

  申姜更迷惑了:“对啊,他图什么?”

  叶白汀:……

  “你长脑子,只是为了拱食?”

  “瞧这话说的,拱食那得用嘴——”申姜一顿,“你骂老子?”

  叶白汀微笑:“怎会,我只是在提醒申总旗——死者藏的,是布,还是人?”他尾音幽幽,意味深长,“□□时用烟松纱蒙起的眼睛,他希望是谁呢?”

  申姜眼瞳一震:“你的意思是——”

  叶白汀:“死者会以布示爱,或做成衣服,布料样式一定很特别,有死者专属的记号,别人求而不得的烟松纱,这个人手里一定有很多——找到他,你的案子就能破了。”

  申姜:!

  这么快就能立功了么?幸福来的好突然!

  叶白汀:“死者行为路线没有太多突兀的地方,也不会经常性消失一小段时间,这个人一定有与他交叉的社会行为,很可能就是熟人,只是大家都忽略了。这个人藏得很深,找起来并不轻松,但死者示爱动作非常隐晦,照两人关系猜想,对方很可能不知道,或者不在意——抓住布匹线索,结合其它,难度会小很多。”

  申姜听的很认真,虽然他不知道娇少爷是怎么做到短短一夜想到这么多的,怎么会这么牛逼,但不要怀疑,跟着干就就完事了!

  叶白汀:“另外——”

  申姜:“您说!”

  “之前没注意,”叶白汀指着画的很粗糙的犯罪现场一角,不大的三足小几,上面有一本翻开的书,“烟松纱给了我足够的灵感,申总旗画技不算出圣入神,难得细致精准,而破案一事,最重要的就是细节——”

  申姜知道自己狗爪子怎么样,被夸了很惊喜,可他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灵感。

  叶白汀便直接问:“桌上这本书,两行字之间的空隙是不是有些大?”

  申姜:“没错!我当时认真看过现场,那是一本讲说如何染布的书,有图有画,字体本来就不小,两行字之间的空隙也很大!”

  叶白汀:“那书应该是是誊抄本?”

  “纸墨多金贵,正规制版书籍哪可能这么大字,行这么空,”申姜十分肯定,“那就是一本手抄自订的,故意写的字那么大,行那么空,一定是因为死者好酒,经常喝醉嘛,眼花,得弄的更容易辨认。”

  “是么?我倒不这么觉得……”

  叶白汀看了看左右,微微倾身,放低声线:“指挥使的三日之期……总旗多想想布料的特殊性,东西或许就着落在这里。”

  ……

  申姜再次走到案发现场,还是没参透娇少爷的话,这个地方他已经来过好几趟,每一处都仔细看过,包括书房的书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再次站定在书架前,皱着眉,抱着胳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把书架推倒——

  ‘哗啦——’

  书掉了一地,不见任何暗格或机关。

  他仔细的翻检房间四周,无所得;把所有与布相关的书籍找出来翻看,无所得;把所有空行过大的书籍挑出来,仍然无所得。

  他差点暴躁的翻桌子,娇少爷是不是遛他玩!这里有毛线的东西!

  就在他想回去找人算账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轻响——有人!

  还没反应过来去看看还是不动声色的时候,一排银针暗器已经射了进来,他即刻凝气沉腰,用足野狗逃命的力气,才堪堪躲过!

  想躲,暗器一排接一排,想往外冲,窗外脚步声重重,根本不是躲得了的!

  日你娘!没说查案会有生命危险啊!这哪是什么小贼,这是来了一个团吧!

  申姜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喘的粗气连连,一脑袋全是汗,心说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咻——”

  一支羽箭破空,携风雷之势,‘哆’一声插在了门板上,白色尾羽颤动,箭身血色滴落,是锦衣卫所专用的箭矢!

  申姜得以喘息,狼狈的翻滚在地,一个狗吃屎摔在门边,抬头,看到了指挥使仇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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