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707节
转运盐使司算是初立,其中还没有充斥大量的勋贵子弟,因此守护衙门的盐兵都是见过血的。
大半夜有人冲进来,三十余盐兵立即就警惕起来,他们都没有穿戴整齐,就迅速与杜无忌等人战斗在一起。
虽然双方都没有下死手,却还是一时间惨呼连连,骨折声不断于耳。
杜无忌用刀鞘四面劈打,摆脱纠缠之后迅速循着糊味向前冲去。
直到三进堂的最后一间屋舍之时,杜无忌方才止住了脚步。
借着火光,他可以看到张波正在院子中烧着一箱子纸张。
“住手!”
杜无忌飞起一脚,将张波踹翻之后,方才大吼出声,随即根本不顾受伤,直接一脚将身前火堆踢散了。
望着还剩下一多半的书册,杜无忌对着张波冷笑说道:“我就知道,一开始就不给你们这些贼厮留颜面,应该直接抄家的。”
张波瘫坐于地,惨笑出声,却只是捂着胸口默然不语。
很快,转运盐使司衙门就平静下来,而前来平乱的则是亲自带着衙役与州中弓手的知州黄越。
石琚并没有与脸色难看的黄越有过多言语,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人来到了后衙。
而眼见院中这副场景,黄越却是率先出言:“石御史,就到这里为止可好?如今转运盐使司死了一个大使,又要被拿下一个副使,今年的盐税该怎么办?
就算他们真的是罪无可恕,难道要一路杀下去不成?到时候没钱耽搁了北伐,到底算谁的?”
石琚瞥了一眼黄越,随后指了指自己胸口:“自然是算我的。”
黄越立即勃然。
算你的?
你一个巡察御史能担得起吗?
石琚却并没有给黄越说话的机会,他捻须淡淡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一起看看,张副使想要烧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吧。”
黄越无奈,却也知道恰逢其会,加上身为海州知州,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过这一遭,只能点头应诺。
很快,州衙与县衙之中的文书,再加上石琚的属下就纷纷忙碌起来,就在盐使司衙门的大堂中,当着石琚与黄越的面开始整理账册。
直到天色将明之时,属吏们方才将这些账册整理的差不多了,并且奉上了结果。
石琚拿着手中数张纸,看向了面无人色的张波:“张副使,你还有一次机会,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交待与我问出来,可就是两码事了。”
张波沉默片刻,方才拱手说道:“都是我贪了。”
石琚默然不语,而黄越则是震惊了片刻后,不由得勃然大怒:“你都贪了?这么多盐,你一个人都吃了吗?换来的钱呢?也都被你吃下去了?”
张波颓然说道:“自从盐场开辟以来,日进斗金,我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用大小斗的管用方法,来勾结商贾私下买卖精盐。
几年下来贪了千万贯,百死不得赎罪!
去年之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担心败露,想要南逃宋国。不过盛着我所有家财的大船在海上遇风,沉入大海,一丝一毫都没给我留下!”
说到这里,仿佛是心疼那千万贯家财,张波大哭出声。
黄越闻言惊骇欲死不说,石琚却捏着手中文书,面沉如水,竟然没有一丁点兴奋模样。
第840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张波被逮捕归案之后,黄越等地方官吏几乎是以最决绝的姿态阻止了石琚下一步探查。
其中原因倒是很好理解。
对于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来说,反腐很重要,却终究不能重要过一地民生。
不能说你反腐就能把整个海州百姓的衣食住行搞得没了保障。
这不是说着玩的。
海州五十三座盐场,数万盐工,就算不算盐商,围绕着这数万盐工的周边产业又得有多少?
那些贩卖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商小贩,给盐场当力工的青壮,在周边缝缝补补的裁缝铺子,乃至于根本就是屡禁不绝的暗娼寮子,他们都是依附这些盐场生存的。
如今盐运使一二把手一死一落网,知道的这是御史巡察反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政治派系斗争呢!
而政治斗争从来就没有底线这一说。
盐商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不敢收盐。
我买十万贯的盐,给海州盐场创造了十万贯的收入,这是不是应该算作孙怀度与张波的政绩?
现在要清算他们二人,是不是也得将政绩,也就是我们商贾也给清算了?
商贾根本不会拿自己家财去赌一把。
海州盐场的精盐卖不出去,那些依附盐场的经济循环就会立即崩溃。
因此,一旦海州政局动荡,到最后一定会传导到民生上去。
有这种思量,黄越几乎以‘你不同意我就来硬的’的姿态,召集州中土兵弓手围住巡察御史官衙,以阻断石琚可能的后续调查。
“石相公,这张波到底是不是元凶呢?”
面对杜无忌的询问,石琚只是摇头:“这厮用财货沉海来敷衍,简直就是将老夫当作了傻子糊弄。不过此人痛快认罪,倒让老夫无话可说。
唯有这千万贯的财货,不知道究竟去往了何方,当真让人头疼。
啧,就算全换成银子,也得有百万斤重,他又能藏到哪里呢?”
杜无忌沉默片刻,方才说道:“石相公,末将以为,就此结案可好?”
石琚目光一凝:“哦?”
杜无忌诚恳以对:“石相公是否觉得此次查案有些古怪?”
石琚点头:“这是自然,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案子。但你说的是哪里古怪?”
杜无忌:“太快了,所有的事情都太快了,孙怀度是白日死在咱们身前的,到了晚上张波就已经归案。
实在是太快了,仿佛有人在推着走一般。如今我实在是想不到是何人权势滔天到这种程度,能让这些人主动背责。”
石琚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无忌:“你是想说大郎君?”
杜无忌也笑了:“石相公莫要说笑,如今莫说海州,山东都是汉王的家业,他又如何要做此等事情,难道只为了难为石相公吗?
而除了汉王,我确实想不到还有谁能有如此威势。
而这件事背后若不是一个人,那就应该是一群人了。”
“不过末将还知道一个道理。”杜无忌随即肃容说道:“一个阴谋,一个秘密,人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就不能算作是秘密了。
贪污钱财这种事情,若不是有一个极其获利之人,难道还能是有一群获利之人不成?这群人中就没有一个忠直之辈,前来出首相告?
如此多的人接手,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疏漏?”
杜无忌语气再次变得诚恳:“石相公,若真的在海州有那么一批人,能形成如此严密的组织,上下同心一口,说死就死,毫不犹豫,那么就不是咱们这些初来乍到之人可以撼动的了。
最次也得是有一名宿将带着河北或者河南兵马压阵,再让大郎君派遣老臣来探查,才能彻底搞明白。”
石琚听着杜无忌的分析,同样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石琚方才捻须说道:“你进入盐使司衙门后堂之时,张波已经烧了一部分账册了?”
杜无忌:“正是如此,那撮火堆我看得清楚,其中正有燃烧着的账册。”
石琚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文书,随后又抬头看着被放在大堂正中的那一箱子账册,若有所思的说道:“为什么有一部分账册被烧了,我们还是能得出与张波口供一致的结果?”
杜无忌陷入沉思。
而石琚也不是在考教,直接给出了答案:“很有可能这账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收入,另一部分则是支出。
张波将先烧掉支出的那部分,留下收入的账簿,等着咱们来缴获,然后他顺势将此事认下来。”
杜无忌却又发现了问题:“可是如果盐使司是向外输送财货,只可能是对几人。他们如此忠心耿耿,死也不开口,明显也不会留着账簿来要挟上家。
那他们写账簿干什么?衙门里的习惯?”
石琚摇头:“这就得问咱们张副使究竟是怎么想的了,但愿他别在州府衙自尽了就成。”
杜无忌有些无奈:“那咱们如今还能做什么?”
石琚:“等。”
“只能等?”
“是的,海州距离济南府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军使来往一趟也就是两三日的工夫,很有可能明日就会有大郎君的军令传来。到时候咱们再择机而动。”
杜无忌点头以对,却有些惶恐的说道:“咱们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汉王会不会不让继续查下去了?”
石琚笑了两声方才说道:“哪个开国之君眼睛里能揉沙子?你放心,大郎君只会担心我有没有能力查下去,却绝对不会对着如此大的窟窿视而不见。”
事实也正如石琚所想。
三月初四。
节度府的命令由申龙子亲自带来,其中责成锦衣卫监督查案,石琚依旧为主导,并且严厉呵斥了海州的一干官员。
面对这封明显有火气的命令,就算是山东东路的官员也是噤若寒蝉。
想来也是,刚刚大婚就遇到此等事情,也由不得刘淮不火大。
而他的做法与石琚所想的也是一模一样,拼着今年盐税颗粒无收也一定要一查到底,看看海州乃至于山东两路是不是已经形成不受节度府管辖的利益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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