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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协律郎 第99节

  原本这只是小事,我等气壮儿郎只争意气长短,睚眦之怨也要拔刀相向,更何况张六你只是作诗嘲之,那诗还写得甚是气壮!

  但那些京兆府乡贡一个个目高于顶,各有家世可夸,本有恩荫入仕的前程,却偏偏要凭着诗书文艺欺世盗名的夺取寒庶进士名额……呃,张六你虽然也欲取进士,但毕竟有真才……”

  得了,你这加上这句还不如不加,老子才是真正欺世盗名那一个。

  张岱心中暗道一声,同时也不由得大生感触,果然无论什么样的群体都有自身的荣誉感和道德操守。

  就李峡这种等着门荫做官的宗室子弟,都看不起凭着门第和特权冲进相对公平的科举赛道、挤占进士名额之人,这何尝不是一种盗亦有道啊!

  “总之,你多防范一些吧。虽然你才情富丽、不惧人在文艺上的刁难,但能阻断人前程的也不只文艺一桩。我私下同京中好友聚会,听说有些大人物私下厌你过于骄狂。”

  李峡又继续小声说道,他内心里挺钦佩张岱的事迹和才华,也将之当作朋友,因此听到一些不利于张岱的舆论,便忍不住提醒一声。

  张岱闻言后便点点头,心中也略有了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论他是不是真有才,起码展现出来的这些已经是远超同侪了,受人关注也是在所难免。

  只要关注度高,就难免会非议缠身。更何况如今他家声势仍在一个衰落期,针对他个人进行踩贬和打压也能让人低估张家未来的政治潜力,加速阵营衰败的进程。

  他爷爷如今正处于一个劣势,仍然邀集党羽准备伺机进行反击,其他已经获得优势的政治势力对此能无防范?

  张岱的科举之路注定不可能是单纯的考校才华,必然还会伴随着各种人事纠纷。

  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晋升道路,而是一个已经被踢出决策层的政治团体的火种和力量尽可能的保留下来。

  这一点在之前的府试中已经有所展现,尽管他凭着让人惊艳的才华冲破了那些人事阻挠,但是到了省试层面所面对的又是另一种境况和规则。

  就连玄幻小说换地图都会出现新的敌人和挑战,而今他的科举之路虽然没有那么明显和直接,但内情却会更加的复杂。

  就拿李峡告诉自己的这一情况来说,本来只是一些年轻人彼此看不顺眼的互相攻击,各自甩两句狂话,就算张岱那两句诗的杀伤力有点强,但也还在意气之争的范畴之内,又有什么值得大人物关注并评价的?

  原因也很简单,大概是朝中有人不愿意让宰相杜暹和张说的党羽势力紧密合流、从而产生新的人事变化。

  炒作这件事情未必能够阻止他们合作,但却能给双方心里埋下一定的芥蒂,面对强大的压力和挑战的时候,芥蒂就会发展成为猜忌、隔阂与矛盾冲突。古今中外的离间之计往往都能获得出色的效果,原因也在于此。

  李峡这小子未必清楚这当中深刻的人事线索,但就连他都能意识到这些人事情况可能会给张岱造成一定的恶劣影响,可想而知所牵动的大人物必然也不俗,恐怕不只是他爷爷在朝中的政敌那么简单。

  李峡听到一些风声后便来向自己提醒,已经算是一桩情分了。但其也没有说具体是什么大人物,要么是他也不怎么清楚,要么是那些所谓大人物的身份不便宣之于口。

  张岱若再追问下去,难免会让其为难。他不会仗着旁人对自己的善意便言行放纵、没有尺度,因此在略作沉吟后便又转为聊起其他的话题,询问一下其他一同担任挽郎的友人近况。

  两人在这里闲聊着,又有一队人向玄武门这里阔步行来,行走在最前方一个是年纪五十多岁、身穿锦袍的中年人。中年人面貌方正、举止气度颇有威仪,站在人群中便自成焦点。

  “我耶来了!”

  李峡见状后嘴里便说了一句,然后快步向这一行人走去。

  张岱听闻这气度俨然的中年人便是信安王李祎,心内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忙不迭和李峡一起迎上前去,站在道旁向着渐行渐近的信安王拱手作揖道:“小子张岱,久仰信安大王贤声威名,今日幸见,大慰夙愿!”

第156章 河西边事

  李唐宗室自其先祖李虎西入关中、成为西魏八柱国之一,便成为了关陇军事贵族集团的核心成员,其家族也在关中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并在隋末群雄并起的时局当中举事创业,最终建立大唐政权。

  大唐帝国的建立过程中,李氏宗室们也都不乏出色的表现、涌现出了不少居功甚伟的宗室勋贵。但是大唐建立之后,宗室成员又频频卷入到各种纷争政变当中,自太宗开始便不断的有手足相残的人伦惨剧发生。

  当今圣人兄友弟恭、伦情和睦,算是国朝罕见的祥和景象,但在此表象之下也是圣人对于近支宗亲们全方位、几乎没有死角的监控提防。

  所以在盛唐时期,李唐近支宗室们在政治上几乎没有什么贡献与表现,自宁王以下几乎都是圣人表演兄弟情深的工具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唐宗室对于盛唐就全无贡献,他们仍有出将入相的事迹。抛开李林甫这种关系已经颇为疏远的远支宗室不说,仍有宰相李适之与名将李祎等。

  李适之与李祎都是太宗后人,前者是废太子、恒山王李承乾之孙,李祎则是吴王李恪之孙。李适之虽然在天宝年间一度拜相,但在政治上表现一般,更多是作为衬托李林甫政斗手段的背景板出现。

  至于信安王李祎,则是讲到盛唐军事所不能回避的一个宗室名将,其人西制吐蕃、北克二蕃,戎马半生、战功赫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开元中期、诸蕃将崛起之前大唐最为重要的大将之一!

  李祎一生功业哪怕放在整个大唐历史当中,在宗室内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也正是在他和同时期其他将领们的推动之下,盛唐对外武功逐渐的达到一个高潮与巅峰时期!

  所以张岱讲对信安王闻名已久,还真的不是场面上的客气话,他是真的挺崇拜这位宗室名将。

  之前在知道李峡出其门下的时候,他便想请李峡引荐登门去拜见一下,只可惜李峡说他父亲因居母丧而闭门谢客、不见外人,所以一直无缘得见。如今总算瞻仰到这位名王风采,张岱也是颇为激动。

  “张郎事迹,我亦有闻。小儿前与共事,归后屡屡称颂,今日一见,果然仪态不俗,甚得燕公风采,不愧英俊少壮之誉!”

  信安王身材高大,要比还没有完全停止发育的张岱还高出来半头,眼见少年如此恭敬热情的态度,便也驻足下来微笑说道。

  “能得大王赏识夸奖,小子惶恐。前与九郎共事,知其身世便欲求汲引门中、恭请王教,因知大王居礼,憾而裹足、未敢滋扰。而今名王复归人间,必有宏图大志亟待张扬,小子洗目以待,若得附骥,幸甚幸甚!”

  听到信安王对自己的评价和印象都还尚可,张岱也是一喜,连忙又垂首说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见到不少的时流名人,甚至就连皇帝都见过几次,但在见到李祎这种名将后,仍然难掩激动的心情。

  除了李祎本身的名声事迹之外,他其实更想与当下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军事人才交流、或者请教一下其对边事的看法。

  他的爷爷固然也有着丰富的文韬武略,但是在对军事的思计上又掺杂了太多的政治考量,故而不够纯粹。

  而李祎则是不久之后大唐军方重要的代表人物和实权大将,是下一个边事版本的重要人物,他的主张和谋略无疑能给现实带来更为深刻的影响。

  “呃、这……张郎倒真是好学心炽,怪不得如此年纪便已经卓然有名,儿郎得与交游,盼他能见贤思齐。”

  李祎也没想到这个今年来声名鹊起的张说之孙竟对自己如此崇拜仰慕,看样子乃是发乎真心、并非虚伪的客气,一时间竟然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如今的他刚刚结束长达三年的服丧期,眼下还没有什么职官在身,更加谈不上有什么宏图大志,于是便也只能有些尴尬的微笑道:“燕公处事练达、学术精深,有此亲长朝夕传授艺道,张郎倒也无需仰求别者。”

  “大父常言贤人治事各有所长,博采众长才能不荒此身。今日入参圣驾在即,道途相遇、致礼未周,期盼来日登门得纳,再向大王细表请教之意。”

  张岱自知交浅言深,他对信安王固然是多有仰慕,但自己对其而言却只是一个陌生人,倒是不适合讲什么深刻的话题,于是他便又躬身说道。

  不过他又担心信安王对自己的印象可能不够深刻,于是便索性用起了穿越者未卜先知的大招,再对信安王说道:“小子近来治艺览书,心中浅有忧计。

  圣驾驻于天中,四边恐怕不靖,尤其吐蕃主暗臣强,或将有边将贪功、妄起边衅之变。河西王大将军勇猛刚毅,镇边备变自是绰绰有余,然吐蕃终非易与之敌,难凭一战定之。更有突厥、回纥之属反复之徒……”

  “我久不在事,对此怕是难能详细指点张郎!”

  信安王听到这话后,眉头便微微一皱,有些狐疑的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这些事情显然不是一个正在准备科举考试的少年应该考虑的问题,而李祎虽然久不在朝,但也有一些消息来源,知道张说与新晋宰相杜暹在边事策略上存在着一定的呼应互动。

  如今其孙子主动拿边事向自己问询,难道是打算借此试探自己的看法、或者干脆想要拉拢自己支持其建议?可是自己的意见又有什么值得张说看重的?

  他守丧数年,基本错开了张说大权独揽的时期,其本身与张说之间也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或是尖锐的矛盾,倒是与其门徒张九龄之间有些欣赏与互动,但又何至于刚刚除服便被拉拢。

  李祎不肯轻易陷入朝中人事纠纷,所以对张岱的话避而不应。

  不过张岱对此倒也并不失望,闻言后只是又欠身说道:“或是小子一时愚计、杞人忧天,以此拙见进扰大王,实在失礼。”

  开元十四年冬,吐蕃入袭河西,河西节度使王君率部反击、大破吐蕃后部。这一场反击战的胜利,也意味着吐蕃与大唐之间长达数年高强度战斗的开始。

  王君虽然首战告捷,但在之后却因轻敌疏于防备,次年被吐蕃攻陷瓜州,甚至就连其父都被吐蕃掳走。

  接着其人又因对回纥有失镇抚之计,遭到回纥部众的围杀,致使大唐在陇右、河西的军事布置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在这样的背景下,信安王李祎与萧嵩临危受命,各自前往朔方与河西收拾残局,先后经过长达一年多时间的奋战,才又重新稳定住陇右河西的局面,迫使吐蕃再次势弱请和。

  如今年关将近,青海方面的唐蕃战事想必已经有了一个结果,但消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传到朝中来。

  张岱眼下主动讲论这一话题,或许会让李祎感觉有些突兀,可是等到明年消息传来的时候,其人或许又会是另一种心情,可能愿意跟颇具先见之明的张岱聊一聊其对边事的看法也说不定。

  总之,且不说李祎心中是何感想,但是对少年的印象的确是比较深刻。

  这时候也轮到他们入宫了,张岱因受惠妃所邀,得到别处宫室先去拜见惠妃,李祎一家则就直往圣驾所在而去,于是双方便在玄武门前话别。

  “六郎来了!我安排你表弟在苑外等候迎接你,你见到他没有?”

  当张岱来到武惠妃聚集招待亲属们的宫殿中时,武惠妃便眸光一亮,一边招手一边询问道。

  “表弟?我从侧方苑门行入,没走正门啊,看来是错过了!”

  张岱听到这话后也是一愣,他行道中直接召来一名宫婢引路,倒是没有特意绕行正门,一边入前见礼并又说道:“我自入堂来拜即可,何劳名王亲自于外相迎啊!我这便出与大王同归!”

  武惠妃听完这话后便又摆手笑语道:“什么名王!不过是户内还未成器的拙幼,还盼望着能从游你这少俊英才,让他也得浸染长进几分。由他在外候着吧,等不到人自然会回来了!你便留在这里,我再来给你介绍一些亲属!”

  张岱入殿时也见到殿内除了武惠妃之外,另有或站或立的其他一些人,当中自然有武惠妃的兄长、张岱日前去拜访但却话不投机的表舅武忠。

  除了武忠之外,另有其他几名年龄各不相同的男女,此时也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张岱,看样子也应该是获武惠妃邀请入宫参宴的武氏亲属,只不过这些人张岱全都不怎么认识。

  “这是我家你的二表舅,你两想是已经见过。这两位是郐国公家,同样也是你的表舅、小姨……”

  武惠妃指着这些人向张岱进行介绍,张岱也都依次上前见礼,就算不认识这些人,总也得给他大姨一个面子。

  “往常亲属分居各处,我在内宫中,也不便频频邀请你们来聚。如今正逢岁尾佳节将至,恰好我这甥儿今年入世得宠人间,所以邀来相见,你们看他风采可观否?”

  在将众人都介绍一番后,武惠妃又指着张岱笑眯眯对众人说道。

第157章 欲引小姨入宫

  相对于当世其他世族名流,武氏家族的历史并不悠久,无非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作为太原元从,成为大唐开国以来的新兴贵族。

  武氏家族真正兴旺还是在武则天时期,甚至一度成为皇族,但是神龙革命后武氏家族声势也在迅速的衰落。尽管中宗朝还有武三思弄权,但很快武三思一家也遭到了诛杀。

  如今在世的武氏族人仍然不少,包括武承嗣、武三思这种核心的武氏成员都还有后人在世,只不过绝大部分也都乏甚能力与表现。

  当下在朝唯一可称便是因武惠妃关系而获封高官的她的兄弟武信、武忠,不过也都是清贵的闲职,政治上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而且也没有那个能力与秉性。

  至于在场其他的武氏男丁,即便有任官也不过六七品的官职,且多是闲职,官达五品通贵者都没有,而且彼此间关系也谈不上多亲密。

  算起来,张岱与武惠妃一家的亲戚关系还算是比较亲近的,他母亲与武惠妃都是属于武则天伯父武士让一支的。

  高宗时期欲纳武则天的外甥女、贺兰敏之的妹妹贺兰氏为妃,武则天心甚忌之,便在封禅泰山途中将之毒杀,并归罪于武惟良、武怀运兄弟俩。而这两个倒霉蛋,便是张岱的母亲和武惠妃各自的祖父。

  就算是这还算亲了一层的关系,也已经远出五服之外了。至于其他的武氏亲属,关系那就更加疏远了。不过就武家这尿性,关系近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要看有没有利益可图。

  张岱甚至还有亲生的舅舅,他母亲同父同母的兄弟,但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便一直没有见过面。此时听亲戚们闲话才知他的舅舅在外州为官,不过具体是何张岱也不在乎,因为彼此完全是陌生人。

  这些人在与武惠妃交谈时,也能看出来态度比较谦卑拘谨,并没有什么亲密随和的姿态,看起来也是很少来往。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武惠妃早在武周还没覆亡的时候便被收养于宫中,与自家兄弟都有些陌生,更不要说其他武氏亲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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