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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14节

 宫门前就几个充仪仗的「羽林卫士」握着镗耙在那,见到好几百雄壮士兵浩浩荡荡来到,还唱着歌,肩举着鸟铳,不知来这里是何意,吓得走都走不动了。

 “三手军在外头?”宫内,满心等着父君和明军交涉好消息的光海君,听到怒涛般的歌声,惊得魂不附体,很快就有人来报,说三手军叫世子殿下出去上马,为先锋至咸镜道杀倭复国。

 “我......不去,我不去!这简直在乱兵造反!”光海君直接瘫在座椅上,嚷个不停,旁边侍奉的柳自新还有户曹参判闵怀庆更是吓得不轻,便叫位精细的太监自小门出去告诉李昖,叫李如松快发标兵来弹压闹事的三手军,“不能要了,不能要了,用我们朝鲜的粮食都喂出一群什么豺狼虎豹来?”

 话犹未毕,不耐烦的三手军就冲进了宫门,吓得在此的内人、尚宫尖叫着四散奔逃,三手军的将士太热情了,他们又进了殿内,便看到迎面赶过来的闵怀庆,便问世子说好了要统率我们亲征咸镜的呢,如今何在?

 “大胆,世子金玉之躯,岂能与你等同伍,去那征战之地,此是乱命,你等立即安静下来归营,等候处置。”闵怀庆壮起胆子呵斥番,想要把这群士兵给挡出去。

 可有人在后面喊:“王世子出尔反尔胆怯如鼠,若他不出来,咱们的粮票可就沦为废纸咯,我等日夜操练,可不就是为了报答君父杀敌为国的嘛,今日便是抬,也要把世子给抬到安边府去!”

 一夫倡议,百人响应,声震如雷,数十双拳头对着闵怀庆就打过来,可怜闵参判自打进平壤城来,先是在保护官仓时被揍了顿,又刚在经略行营中吃了番军棍,这才刚痊愈,又被乱拳狂殴,招架不及,鼻子给打歪,口齿流血,倒在地上,抱着头,被三手军摁住手脚踢打,求饶不已,直到半死,才被踢到一旁去,热情似火的三手军士兵们又撞碎门扉,进了内室,看到那柳自新躲在帷幔后,就一把将他给揪出来,“饶我!”

 “世子被你们藏去哪里了?”

 几乎下一分钟,士兵们踢开扇门,只看到光海君被群宫女正托着,手忙脚乱地准备翻墙逃走呢,士兵们口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宫女们因害怕而一哄而散,留得光海君扒在墙上,上不得下不得,还是三手军士兵们和善地将因为调皮爬到墙头的光海君安全地抱了下来,又给吓得说不出话来的世子殿下三手两脚地系上甲衣,扣上棉盔,带到宫门前,再推上马......而后号铳手、鼓手、旗手等喊个不停,吹打歌唱,拥着光海君出了平壤城,说是出征咸镜道去。

 “向大同江的津渡去了?”李昖是欲哭无泪,也顾不上和李如松他们争辩什么,来到大阙行宫后,看到坐在地上衣衫尽裂拖着鼻血的闵怀庆,一问之下,才知光海君被强行劫走了,“追,快追!”李昖是心急如焚。

 “臣死罪,臣死罪啊!”闵怀庆披头散发,嚎啕大哭,跟在李昖的轿舆后边跑边如此叫道。

 跟在闵怀庆后头的,则是光海君岳父柳自新等。

 提督营幕之中,李如松用马鞭,再次指了指经略旗牌和提督旗牌。

 柳成龙等朝鲜臣僚再也没法歪缠了,只能咬牙夹泪,和明军、朝鲜军的将官一起对着旗牌跪下拜首。

 李如松又带着所有人给关王爷的神像进了香火,便立在两面旗牌边,作了部署:“我亲率中左右三协的马队骑兵,携三将军炮,疾驰至铁岭口,截杀平清正所部;

 张应种、祖承训、胡鸾、高升四将,各领二百骑,进逼开城,虚张声势,打着本军门的旗号,引得王京倭奴不敢全力攻幸州城,也可策应权栗;

 吴惟忠营、王必迪营、钱世祯营合计五千南兵,携轻重火炮,进至铁原,若王京倭奴来攻便遏止之,若本军门在咸镜得胜后,即挟威势取齐并力攻打开城;

 戚金、骆尚志两营一千五百南兵,留屯平壤以备周全(主要防朝鲜众丑滋事生非);

 朝鲜诸将,伴同辽东管粮都司张三畏等,以民夫挽牛马推轻车,载米豆、干草、铅子、炮弹尾继大军后负责整补。”

 部署完毕,众将意气奋发,逐个领命而出。

 尤其是南兵将们,先前已得知打下咸镜道后,便可采炼大宗银两充作赏赐和军饷,更是摩拳擦掌,急不可待。

 最终营内只剩柳成龙、刘黄裳、袁黄还有诸位朝鲜的官人们。

 袁黄依旧盘膝坐那里,是个金刚跏趺,并结着手印,闭着眼,无悲无喜的模样。

 柳成龙看了刘黄裳眼,而刘黄裳也惶急地对他投来求助的眼光,可柳成龙却避开,领着朝鲜的那群无人搭理的官员们灰溜溜地离开军门。

 刘黄裳转过身来,看着满场空出的椅凳,只有袁黄还坐在自个的对面。仿佛预见了马上有何种命运在等待着自己,便重重叹口气,幽幽地说:“我此举也是为国。”

 “太景(刘黄裳的号),你口中说的是善举,可存的是好心否?做的又是好事否?你这般心口不一、言行乖谬的,最终也没得个善果,你包藏的祸心,早被经略相公看破,为了虚名虚利,竟然糊涂到了这般的田地,今日你的这番作为,往后还有何面目立身在军前营中?”袁黄终于张开了眼。

 “袁了凡,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刘黄裳满脸不甘心地说道。

 孰料袁黄凛然地说到:“是人都有个阴骘,在天的眼中,这阴骘也存着一簿功过格。人人都有,人人也都可参习这功过格。这世间许多人当自己的荣辱生死都是定数,我最初也是这般的想法,我自小叫位姓孔的易者算过命,算定了我何时考取生员何时考取贡生,又何时做官,并说我阳寿五十有三,终生无子,其后我参加县考,成绩名次年份无一不应验,那时我便是笃信宿命定数的。但隆庆己巳年我至南京栖霞山见到云谷禅师后,才醒悟到宿命之学的荒谬,开始参习阴骘功过格,改原本的号「学海」为「了凡」,自备一本功过格,录下自己所行的善事,先是行一千件善举,便在科考中取得比那孔某预言更好的位次,我其后又发了求子愿,又在功过格上积满三千件善事,便生下男孩「天启」,到这时我才真的相信,命运可能够靠积善行德来改变的,这样既能救自己也能救百姓救天下。”

 “哼,一派胡言。”刘黄裳甩了下袖子,满脸的鄙夷。

 可袁黄却很认真地继续说下去:“我便又发了进士愿,并且又在功过格上积满三千善举,每做一善举,便用朱笔在日历上一圈,最终得偿所愿,果然中了进士。其后我为知县时,发出要行一万件善举的宏愿,可随后又陷于苦恼,哪来如此多的善举可做呢?天便在梦中托一紫衣神人告诉我,为百姓福祉,减收粮租,那一件事可抵一万件事,我便殚精竭虑,在任内将宝坻县的田赋由本来每亩二分三厘七毫银减至一分四厘六毫,恰好便进了兵部为职方司主事,

 又升清吏司郎中,军前赞画。所以太景也该知道,我现在也还是一件事抵一万件,那就是善保大明将士的性命,痛歼猖獗倭奴,靖难戡乱,叫将士们能凯旋而还。”

 “那你发的又是甚么愿?”刘黄裳气急败坏。

 “但愿海波平。而太景你只发功名利禄的愿望,却不存好心,不行善举,最后败坏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一众将士的性命啊!”袁黄朗声说,说完解开金刚坐,在座椅旁拾起本厚厚的簿子,打开给刘黄裳看,只见簿子封面便是《了凡阴骘功过格》,翻开几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朱色圆圈和标志,一笔一画无不有来历,某年某月某日,作了哪些善事,清清楚楚,这便是袁黄说话的底气,也是他教训刘黄裳的资格。

 刘黄裳羞惭不已,不敢再和袁黄辩驳,抱头窜出军门,浑浑噩噩地向定州去了。

 一个时辰后,高有勋呆在训练都监府内,不闻外面平壤城内的翻天覆地,正把玩着新装备征朝明军的几件武器,先是那铁鞭,实则便是铁制的铁棍,专供骑兵所使,长三尺五寸,单手挥打,不可双手齐打,免得在马鞍上丢了身体重心,另外在铁鞭的一端套了鸭嘴头,此物最为狠辣凶悍,在马上则戳,在马下则击,即便敌人蒙甲也是无往不利。

 又有铁镶连楷木棍,比铁鞭更长,一端包覆铁尖,没法摆在桌上,便竖靠在墙,是南兵步战克骑专用,按戚继光的说法,「一寸长一寸强」,「比敌马讨一寸便益之物」,敌人骑马来时,木棍和铁鞭配合使用,铁鞭在前,戳马眼和马腹,木棍再横截,扫敌人落马后,再以铁棍尖戳刺敌人的面部和咽喉,杀招只在「一打一戳」,其余种种都是花招,之前高有勋见教师王大贵化枪为棍用过,非常恐怖。

 最后便是环鞭,佟养正将其打造出来,是交付给北军骑兵选锋所用,也就意味着是破阵扫敌的军器,环鞭的原型是「铳棍」,可铳棍长度足有六尺五寸,不便骑兵在马上挥舞杀敌。故而佟养正将其截短,和铁鞭一样也为三尺五寸,鞭棍合一,并开有火门,预先装填几枚铅子,射完之后,便纵马如敌阵里以环鞭来乱打,用法一如铁鞭。

 “这些,就是克制倭贼铁炮连射的窍门。”高有勋举起略有沉重的环鞭,眼睛顺着鞭头,直视前方。

 前方的门推开了,高有勋睁开眼,搁下环鞭,只看到那尹斗寿和闵怀庆跑进来,看到自己,就仿佛看到救星似的。

 “且住!”高有勋喝道。

 尹左相和闵参判立刻刹住脚步,立在原地和木桩般。

 高有勋解释说,环鞭已装上铅药了,有些危险,说完将火绳给移开,才起身说二位大人请坐下说。

 二位刚向前走几步,又听得一声鸟铳响,震耳欲聋,便又吓了惊。

 是官仓大院内,赵光瑛半跪持鸟铳,在射那涂着黑星的标靶,赵火在旁也半跪着,给姑母递送弹药并帮助清膛。

 于是高有勋就又邀请了下,二位这才坐下。

 “请高游击去将挟持光海君的三手军给追回来。”尹斗寿表示平日里你我私交不错,我也是坚定追随大明的西人党,现在另外两位王子被加藤清正给俘虏,朝鲜可不能再失去光海君啦。

 “挟持?哎呀,左相大爷用词可得谨慎又谨慎,没有挟持,完全没有。”那刚刚被揍过的闵参判举着丝帕擦拭着脸上的淤肿,还不忘纠正尹斗寿的措辞。

 高有勋看着梅开三度的闵参判,就故意问:“到底算不算得挟持呢?”

 “绝无,绝无!”闵参判已彻底化为天底下最为柔和的黑貂大氅,这都是被打的功效啊,他自我否认,并竖起三指对天发誓说,是三手军抗倭热情过于高涨,发生些小误会,拥戴光海君向咸镜道进发,李军门的大军紧跟着也去了。只不过小邦就这一位世子,不能轻身犯险,还望高游击代表经略衙门发道箭牌,将三手军给追回,那头我们也和李军门解释过了。

 “听闻贵国的大驾去追了?”

 尹斗寿很为难地说,大驾也确在大同江畔赶上三手军,可隔着二三箭远就不敢再靠近,因三手军里的炮手说,行军途中,其他人胆敢近队伍五十步内,就开铳射杀掉,不过大驾还是看到光海君就在队伍里,急得差点晕死过去,就叫我二位来见高游击。

 “好哇,现在贵国就缺三手军这般有志气有杀气的队伍。”高有勋赞叹下。

 “还是高游击主持练兵主持得好。”尹斗寿和闵怀庆异口同声。

 “我倒是可以发箭牌,不过......”

 “小邦此后安心供给天军,天军要粮就给粮,要草就给草,军器寺和训练都监每年都会得四万石粮,用于练三手军,粮食来源还请唐官不要担心,加征三手粮。还有另外两科新税就要开征,一是保炮钱,一是保马钱,这都是我等已和大驾商量好的,决不食言。”尹斗寿立马说。

 闵怀庆捂着脸,点头附和,表示自

 己没有意见。

 “中江开市的事?”

 “我们自筹银钱,按照市价来买天朝的货物。”尹斗寿同样满口承诺。

 “为何不采端川的银子来买呢?”

 “就近,先采义州的银山。端川待光复咸镜道后,立即商议,立刻商议。”闵怀庆赶紧说。

 高有勋就又问你二位可能替代朝鲜大驾做主。

 “能的,能的。”尹斗寿和闵怀庆是一齐表态。

 高有勋就问尹斗寿,你可是三手军训局的总提调啊,发箭牌叫丽兵营回防的事不须问我。

 “箭牌仆自会发,可还请高游击到时兑现粮票。”尹斗寿陪着笑脸。

 于是高有勋装作恍然的样子,说这个自然,便提笔写了张牌札,又盖了经略衙门的印,叫闵参判带着箭牌和劄子追上丽兵营,命令他们带着光海君回转平壤,就是训局的官仓要兑粮咯。

 闵参判是柔和无比地千恩万谢,出了训练都监府。

 尹斗寿刚要告退,却被有勋给挽留下来。

 第127章倭贼须剿可不应尽剿

 两人坐在架阁库的梁下,进行了番非常私密的交谈。

 “经略相公的意思,帮助朝家光复三都后,就要息肩。”高有勋端来烛火,对着尹斗寿说。

 “啊......”尹斗寿愕然。

 高有勋代替宋应昌为难,说军费开支浩繁,我们朝廷也撑不住啊。

 对这个说法,尹斗寿不似朝鲜其他官员那样持怀疑态度,之前宗系辩诬他曾多番出使大明,大明的家底他也清楚,晓得万历皇帝为了援朝也是竭尽全力的。

 “我和老爷您谈的,就是善后的事。”

 “不知经略相公要怎地善后呢。”

 “此事我知,老爷你知,干系身家性命,切不可对外人提及,也万不可写入书里或日记里。”有勋晓得尹斗寿这群臭文官除去表达欲强烈外,还有瞎写日记的习惯。

 尹斗寿自然赌咒发誓。

 “经略相公准备将辽镇兵马撤回,一半的南兵撤回。但还会留一半的南兵帮助朝家驻防要地。尤其是马上要到来的刘綎刘总戎所部兵马,将承担最主要的防务。至于三手军的教师则会留下,务要将新军训练成形,这点请安心。”

 “那倭奴岂不是要盘踞在下三道?”

 “老爷,当今的局势您还没看明白嘛,倭贼须剿,可仓促间难以尽剿,也不能急着剿。一来天朝帑金负担不起,你朝家又府库萧然;二来倭贼急切间抱团如刺猬,我方只要败那么一两次,局面可就棘手啦;这三来,倭贼须剿,然最后剿贼的功勋落在谁的肩上,这个才要老爷细细思量呢。”

 尹斗寿也不是白当西人党党魁的,他把有勋这番话迅速琢磨下,明白了内涵:朝鲜是没有力量单独把倭贼驱逐出去的,必须依靠大明的帮助,大明这次倾尽全力,帮你恢复半壁河山,只有等它下轮蓄力完毕,才能叫你朝家金瓯无缺,你急不得;倭奴远道而来,军役粮草基本全靠国内负担。即便让其暂时盘踞下三道,也很难达到以战养战的目标,加上战功封赏的矛盾,会拉扯丰臣政权的稳固性,等到大名们疑窦丛生产生内讧时,我等便能达兵不血刃的效果;而至于最后一来,这可就掺杂着个人的野心和私利了,自己确要细细思量的。

 只要歼灭掉咸镜道的加藤清正番队,开城和王京随之收复的希望确实大大增加,而当李昖回驾王京,而明军又要逐次归国的话,那国家的实权肯定是回到李昖的手中。

 现在以宋应昌同朝鲜间的矛盾,尤其是高有勋在里面的推波助澜,李昖恨屋及乌,怕不是坐稳王座后,立刻就要清洗和相关仇人等交谊不错的西人党?

 宗系辩诬,明明是西人党出力最多。可事成后李昖就无耻地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用实录来吹捧自己,又重新启用柳成龙等东人党来打压,前车之鉴啊!

 其实柳成龙那边的东人党不晓得李昖是个什么货色嘛,当然晓得。所以在逃亡义州时,柳成龙就企图劝李昖退位,立光海君为新君,结果李昖直接说——“不然我就内附父母上国吧!(当时佟养正已在宽甸盖好了给李昖居住的屋子)”搞得柳成龙难堪不已,只能又当着众臣的面,劝李昖不要过江内附明朝,继续奉他为国君,收拾残局。

 “所以经略相公想在归国前,立新君。”当尹斗寿仍在思索时,高有勋直接说出个石破天惊的决定来。

 关键是,新君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爷身为三手军总提调,董事丽兵营,太阿权柄操持在老爷的手里......我听得经略相公说过,天朝不愿答应光海君册封的道理,这也不能怪万岁爷爷,万岁爷爷和本朝礼部是最看重立嫡长的,这光海君非嫡又非长的,实在难堪啊。”

 “那岂不是要册立身陷敌营的临海君?”尹斗寿觉得面前的道路阴沉沉的,待到往下看时,才发现两侧都是如刀般耸立的绝崖峭壁,稍有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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