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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242节

 最终,菊子还是被说动了,她只希望勋殿在求礼城普请完结后,不要忘记兑现诺言,增赉切支丹们一片充满希望和信仰自由的土地。

 高有勋和数十倭丁,领着万余投效的假倭,络绎不绝地开过了晋州城西侧的青川,他们的脚步在临时搭设的浮桥上橐橐作响,身上有的穿着满是砍击裂痕的半旧倭甲。有的则还穿着朝鲜府兵的长袍,还有的则蒙着明军式样的棉甲,脸庞各异。有的有浓密的胡须,有的则还因年轻而只在唇边一圈青灰色的胡茎,每位所携带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长枪有镗耙,也有火绳铳和弓箭。若是没有这些长武器,起码也备有根木棍或是短刀,他们浩浩荡荡朝着西方日头斜沉的方向前行,目光里或多或少都抱着希冀。

 侍女们请求做一抬简单的轿笼来把虚弱的菊子夫人抬着走,可菊子却拒绝了,她心底将这次迁徙看作是日本切支丹信徒的「出埃及」,那时哪有人是坐着轿子养尊处优回到应许之地的呢?

 菊子夫人穿上了男子式的简洁衣衫,套上草鞋,扎了绑腿,找来根削去枝叶的竹子当作支撑身躯的棍子,走在

 切支丹信徒的最前首,伴在不断举着十字架呼告的雷米乔修士旁侧。

 整条队伍像是道横冲青川的浑浊洪流。不但有士卒,还有随行的家眷和跟着队伍做买卖的商贩,牛儿还有狗儿混在人群里,发出杂乱的叫声,马匹的鬃毛在冬风里竖起,自望津山至青川渡口一二十里的地带,满是人畜在走。

 院落外长着被修剪过的青松的宅邸,大多是晋州土著两班贵族的,这些人都躲在院子内,惊恐畏惧的眼穿过门扉的缝隙,看着这支庞大而特殊的军队自各自门前走过,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过去,前面的已走远,后面的却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完,还有背着包裹和刀剑的假倭士卒坐在墙根或田头休息,有人直接哐哐哐地敲门。仿佛是敲打在两班贵族的心脏上,要粮要吃的,还会强行拉走牲畜,理由是——“既然宣慰司使不在庆尚南道跑马圈地,那便是便宜了你等,怎地不拿出家底来犒劳大军?”

 两班贵族只能让他们予求予取,在心里祷告着这群瘟神早些走到全罗道去,祸害那里罢,这一道的田土他们宁肯交给真的倭人来打理。

 数日后,涌起层层潮汐的鸣梁海峡,海水翻腾着灌入到海滨的崖洞、沙洲和潟湖间,冲刷着石块和泥土,发出动人心魄的鸣叫声,这大概就是这道要害海门关得名的由来吧,东方的晨曦就好像是自海面里升起的一道白色的布带,蜿蜒曲折,越来越明亮,逐渐抬起升高,慢慢地下面仿佛升起团火光,将这白色布带给烤红色,烤得好似燃烧起来,终于这白布带烧着了,烧得五颜六色,满布天际,便成了朝霞,海峡北侧同全罗道西南角陆地相连的山峦间,烽燧、水关、门塔、船坞还有营舍都被逐层照亮,这里是全罗道左水使李舜臣的左水营基地,恰好同丽水的营地遥遥呼应,控制着全罗南道沿海漫长的海岸线和水道。

 左水营的府内官人姜沆手持封信函,急步走到李舜臣栖息的楼阁处,这时李舜臣还没有睡,端坐在桌边,举着灯烛,对着纸面上水师所排列的却月阵而思虑出神,每艘板屋船和龟船的标识他都画在上面,还标注了每艘战船指挥官的姓名,墙壁上则贴满了各种战船、火炮和营寨的图式。

 “睡隐你来了?”李舜臣见到姜沆,便用满是血丝的眼睛表达了下笑意。

 “水使大人,你在这里还真的是不闻天下的变故啊,全罗道简直翻天覆地啦!”姜沆的言语间满是恐惧和怨怒。

 “你的故里,晋州城已经失陷了,我知道。”李舜臣很平静,“可凡事都要从长计议,以水师现在的实力,没法做出甚么来。”

 姜沆就说,别提晋州了,现在连全罗道都要彻底沦丧了。

 接着姜沆就取来地图,指着告诉李舜臣,全罗道现在被一分为三!

 金诚一、金千镒、徐礼元这几个混蛋卖掉了晋州,带着残余部众退守咸阳,与权栗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互相指责,又扔掉咸阳让其自生自灭,两股兵马全都退到全州去,混乱的冲突仍在继续。

 而朱明的一路援军则来到全罗道中部的要冲南原城,便不再动了,祖承训、查大受等四将还有二千骑兵占据南原的衙署和城池不走,整日四处打草谷劫掠乡下。更要命的是,这四将和一位叫高有勋的朱明使者碰了头,居然私下底就将全罗道给割分掉了。

 “甚么?”听到这,李舜臣既惊且怒,没想到高有勋竟是这样的人。

 姜沆喝了口水,就继续说下去:“祖承训和查大受等骑兵赖在南原城不走,高有勋答应他们四位,派遣人手到南原城四面定弓尺丈田地,说征收的粮食就用来供养祖、查等将所领的骑兵,更过分的就是高有勋本人,说是同倭奴达成和议,不知靠甚么手段领来一万假倭,说是准备帮朱明天子去讨伐蒙古鞑子,实则却是冲入全罗南道,一面在求礼郡筑城,一面沿着求礼直到我们这里的南海郡,到处推倒界碑,堆土圈地。尤其是海边被诸多河川冲刷出来的肥沃淤田,更是被占得七七八八,说是养兵的田。这下,朝鲜的全罗道被截成三段,从北到南,依次是权栗、金诚一,中间是祖承训、查大受,南侧就是高有勋。对了,还有个从晋州城逃出来的李宗仁,也拉起一伙义兵,占了光州、木浦,竖起旗号来。这,这不叫乱世,还有甚么可称乱世的?”

 “怎地,会变成这般田地?”李舜臣痛感这下,简直是国将不国,焦急地问姜沆道,王京那边是何等应对。

 “听闻晋州失陷,君王怒火万丈,当即将同朱明勾串极深的西人党肃清一空,重新起用柳成龙为领议政,并且派出个厉害的角色去北京申诉......”

 “申诉?”

 “对,祖承训、高有勋如此跋扈,难道单单是明家的宋应昌、李如松还有刘綎御下无方吗?不,根源还在明家朝堂内,那入了内阁的本兵石星的身上,高有勋便是石星的私人,想要

 搬倒高,非先搬倒石不可,也只有搬倒石,大明皇帝才能真心实意继续帮助朝鲜抗倭到底,不会被这些见奸佞旱獭所蒙蔽。”

 姜沆又说,我们的国君李昖被高有勋这样的「大旱獭」气到几乎昏迷,卧床不起,号泣呕血不止,反复吟诵着两句诗。

 “哪两句?”

 “仓惶辞庙日,谁可为郭李。”

 “殿下......!”李舜臣毕竟是个真忠诚的,听到这个,眼泪就忍不住了。

 第115章用庶孽

 李昖凄惨悲愤喊出「谁可为郭李」的诗句,就像根鞭子,狠狠地抽打在李舜臣的脸面,他只觉火辣辣的,心痛到无法自已。

 郭,是郭子仪。

 李,是李光弼。

 而今朝鲜遭逢了堪比唐朝安史之乱的国难。危难之中,能拯救这个国家的郭令公和李太尉又在哪里呢?

 “你看,求礼是全罗南道的门枢之所在啊。”痛定思痛后,李舜臣指着地图,语气变得冷静下来,对姜沆说道。

 最糟糕的情况已发生,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损失降低到最低程度。

 姜沆是个文官,地图上的名字他都认得,可意味着什么局势他却不懂。

 按照李舜臣的说法,这个高有勋志不在小,最好他同佛郎机或倭人间没太大的勾串。否则全罗道和庆尚道短短几年后怕是确不复为我国所有。

 说着,李舜臣取来朱笔,沿全罗道、庆尚道的交界处竖着勾勒了一笔下来,说这是小白山,这道绵延的山脉把南三道给各自隔断开来,而后有横着在全罗道的中央画了一道,说这是芦岭,它将全罗道割分为南北两部分,恰好求礼郡就在这纵横的东段起点处,高耸的智异山将求礼、南原和咸阳给剖分开来,姜府使你方才说,全罗道现在被高有勋、祖承训还有金诚一三股势力给分割开来,其实他们仨之间就隔着智异山的群峰,是背靠着背的。只不过天险阻隔了这三者间的联系。然而对全罗道广袤的西南角而言,却没有了天险的阻隔。

 “也即是说,只要高有勋在求礼郡筑城功成,那他便能以此为据,自东而西,自高而低,畅通无阻地席卷整个全罗南道,直到我们这里,左水营。”李舜臣用笔做了个冲击的姿势,因全罗南道的地势便是如此。

 姜沆脸色苍白,连左水营都不安生了吗?

 可姜府使考虑的是自己的周全,李舜臣思虑到的却更多:

 全罗南道是标准的溺湾地形,几道水量丰沛的江河,荣山江、蟾津江、临津江等,把大量的泥土冲刷到了海边,逐步淤积起来,稍稍将以改造,便是肥沃的田地,另外拜芦岭和小白山脉阻挡所赐,从朝鲜北面过来的寒冷天气无法在这片土地上肆虐,自釜山到木浦再到左水营这块狭长的沿海三角地带,冬季几乎是不下雪的,尤其适合种植水稻等高产农作物,是和全罗北道的湖南平原齐名的谷仓。

 换言之,高有勋但凡在求礼能筑造座强大的军城,那么只要同祖承训的南原城互为犄角,将倭、朝两方势力给挡在险峻的山脉外面,对全罗南道形成「关门打狗」的绝对优势。

 看起来,这个漂洋过海过来,为明朝主管鲜运的锦衣卫三品同知高有勋,心里所想的可不仅仅是仲裁这场战争啊,绝对是别有雄图。

 要怪就怪柳成龙当初为督促明军增援晋州城,秃噜了嘴巴,说允许明军到全罗道屯田解决粮食军需,现在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对方就赖着不走了,你能奈他何?

 良久,李舜臣和姜沆对着张地图,默然无言。

 “此事还是先靠庆贺的使者在大明天子御前力争,大明以文御武,文官们都是读圣贤书的,想来不会真的做出强占藩属国土的事来,那当初还为何要派沈惟敬来游说倭奴退兵?又为何要派辽阳大军来存亡继绝呢?而对高有勋、祖承训等强梁人物,暂且还是以配合隐忍为上。毕竟而今的首要,是将倭奴给推下海去。”李舜臣将手撑在膝上,叹了几口气,觉得还是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共同抗倭才是对的。

 这姜沆还待说些什么,李舜臣便举起手,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全罗南道沿海岛屿不下数千,皆与陆地相连,或是相距咫尺。故而高有勋在求礼筑城,对我左水营也不是全无害处,我国陆上诸军都不是倭寇的敌手,而今晋州又失,若无高有勋挡在门户处斡旋的话,倭寇只需水陆并进,扫荡沿岸我军水师营地,那可就无计可施,避无可避了啊。”

 “为今,也只能这般......对了,汝谐啊,国君殿下正在大举肃清西人,那全庆总管临海君的幕府内可基本全是西人啊,会不会?”姜沆虽不懂军事,可他也有身为文官的嗅觉。

 东人党和西人党再闹下去,怕不是还没等倭乱平息,内部就得炸一次大的。

 说到党争,李舜臣是满面的无奈,只能回答,杀倭寇易,平党争难啊,此岂是你我所

 能为的,但求自身不被卷入,就算万事大吉了。

 等到姜沆离去后,李舜臣的心境依旧不能平静,如外面晨曦下的海潮般起伏不宁,他看了看桌面上的龟船和水阵的各种图式,又想了想左水营逼蹙的局势,长长叹了口气,真的是焦心苦胆啊,便推开窗子,眺望远处壮阔凶险的鸣梁之海,想凭借着涛声将心底的杂念给冲刷出去。

 可谁料三日后,高有勋的信件居然送到了左水营。

 信中高有勋还是尊敬地称呼李舜臣为「全罗左道水军使」,在信的开头,有勋便开门见山,说先前在草亭一晤,左使所忧的龟船缺乏硬木材料的问题,我始终记挂于心,现在已多方筹措到合宜的硬木料,装载于鸡栖号之上,将运抵丽水城的右水营处,着将军您查收。

 “这么快?”李舜臣不由得惊呼起来。

 那日在滩头草亭与高有勋会面,提起缺少硬木的苦恼,这才过去几个时日啊,这位居然就搞到了硬木,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时刻记在心底。

 人在朝鲜,李舜臣这半辈子,见识到只吹牛不做事的多了。

 言出必践的高有勋,瞬息叫他印象鲜明又深刻。

 而且此君也真是神瞳,自己惨淡经营许久都没解决的硬木缺口,此君却易如反掌。

 其实高有勋弄到的,是时国藤左卫门时保直接用千石廻船自奥能登运来的硬木木料,吕宋的他还没来得及开辟出成熟航线呢,不过硬木巨木,日本这时代的能登、越中、飞驒还有奥羽之地,倒还存留不少——藤左卫门本来备了两船,运到熊川,伺机要卖给需要普请筑城的大名的,现在却被有勋捷足先登,先买走了一船去。

 信的下面,高有勋很热忱地展望道,这船木料不但足够修缮将军你现有的两艘龟船所需,还能新造一艘,冬后我当再送船硬木料来。

 这,李舜臣开始犹豫起来,视线暂且离开那爿信纸,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波浪,不禁踌躇,反复问自己:“他既给我这多的硬木来造龟甲船,那不是为了抗倭灭倭又是为何?那国君和西厓公在前信里对他的诸多指责,是否过分拘囿于门户党派成见呢?”

 答案,李舜臣还是要在有勋的信中寻觅。

 他继续对着日光,捧起信纸来。

 高有勋下面果然替自己辩白,称明朝两家联军无论多想将倭寇给赶走,然力竭于忠清道处,打仗是需要大量物资的,千里转运,飞刍挽粟,能有十一最后送到前线儿郎的口中就不错了。故而想要继续推进,非有二十万石米豆储备不可,贵国君王也主动建言愿将全罗道权作明军屯田之所,我是暂且代理经略相公来屯田、鲜运的,然屯田无田,鲜运无港,如何作成,那你家君王天天喊的殄灭倭寇,岂不全是一纸空谈?

 而后高有勋又说,大明天子同日本关酋和议,无非顾念三国苍生,不愿多杀伤性命,可屯扎在全罗、庆尚二道的义军,鱼龙混杂,不遵号令,于和议大局下,屡屡寻衅,无理无节,反授倭奴口实把柄。故而我屯求礼城,实乃起到隔绝战祸的作用,又可蔽护将军水师营,这点苦衷还望将军体察。

 唉,事到如今,李舜臣还能说什么呢?

 当他的目光移到有勋信的最末时,忽地被惊得几乎拿不稳信纸。

 原来,透过日光,那半透明的信纸上,赫然一行有勋亲手所写的墨字,格外清晰,说自己在求礼城。不但要筑大城、开屯田,还要「用庶孽」。

 用庶孽!用庶孽!

 李舜臣反复读了三遍,就好像三记重锤,捶在他的胸口,他还是难以置信。

 你若说高有勋完全不懂朝鲜的庶孽制,单纯只是搞个求贤令博博名声的话,那他就没必要在给李舜臣的信里,特意提到「用庶孽」。

 这简直是在挖朝鲜李朝的根脚啊!

 朝鲜之所以如此卖力地禁锢庶孽,就是妄图保住贵族制的千秋万代,李昖等可以在国难当头时装模作样地「释放」庶孽,骗取平民的粟米给他们官品,可一旦局面稍微稳定下来,他们立即就露出本来的面目,更加凶狠地将整个社会给用铁链死死锁住。

 现在高有勋却来解放庶孽了。

 李舜臣又惊又怕,若是在怒海之中,屹立在船头甲板上,任由敌人炮箭纷飞交加,他也不会稍微皱哪怕一下眉头,也不可能倒退半步,可这......若是叫那在王京的国君殿下见到高有勋这道大逆不道的书信,岂不要直接气得昏迷过去啊。

 李舜臣只能静悄悄地把这封信给烧掉,“罗大用!”

 无几何,一位阔面无须的汉子走入,对李舜臣行礼,正是龟船的总设计师罗大用。

 “若是木料足够,你可以造出第三艘龟船来吗?”李舜臣问。

 “左使大人,我最近有所新得,可用部分普通木材替代船体。如此的话,只要有差不多的硬木料,别说第三艘,就是第四艘也能造得出。”罗大用道。

 李舜臣满

 意地点点头,说那你随我去丽水的右水营,有批硬木料到了,你我去交接,不过对外不要随意声张,因这批木料来源有些尴尬。

 “只要能买到硬木,管它是哪里来的,就算是倭人卖的,那也不尴尬。”罗大用只是个直来直往的军人。

 李舜臣便看了罗一眼,便走下了楼......

 朝鲜王京刚被修葺好的差备门前,刚刚在文举考试中乙科及第的阳川士子许筠,还未来得及庆祝中举的喜悦,准备穿上官服就职于承政院呢,就被几位罗将(朝鲜版的锦衣卫)给粗暴地自寓所拖到了宫殿的大门前,而后罗将叫他跪下,许筠战战兢兢地照做,没多久一位侍奉李昖很久的老宦官走出来,盯着跪在台阶上的许筠看了会,直看得许筠心底发毛,才说:“听说你虽有些才学,可在母亲去世后却不奔丧,在守制期间却有狎妓的行径,是这样的吗?”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直接劈在许筠的头顶上,他结结巴巴地俯首辩解,说因倭乱,自己陪国君先是逃亡义州,而后又随驾回阳川老家温书备考,母亲却始终滞留在原州,三个月前刚刚去世,因消息滞后,路途遥远,未能及时奔丧,又赶上文举放榜......至于什么狎妓。不过是在备考前,和王京里的几位有名的妓生有过诗歌酬答罢了......

 可待到许筠抬头,那老宦官早已离开,只留他跪在原地,解释许久,宛若个小丑。

 许筠丧魂落魄,缓缓起身,可怜巴巴地望着守门的罗将。

 一位蓄着长胡子的罗将讥笑道:“你算是白考了,承政院郎官的职务也泡汤了,你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虫。既然没法给国家出力,那也该做个道德先生,可谁料竟是这种不孝好色之徒,还不快滚蛋,免得玷污王宫神圣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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