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上的大明 第244节
“左近殿,你会使用南蛮大炮吗?”高有勋问。
岛左近摇摇头,他精通弓箭、长枪、铁炮还有骑术,可却真的不会用火炮。
“我想用。”
“那得拿到个合宜的津凑港口才行,否则不好接受南蛮的大炮和炮术教习师父。”岛左近一下就猜透了高有勋刚才的
烦恼是啥。、第117章艾灸
“那以左近殿来到朝鲜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我欲掌控整个熊津、耽罗的贸易,以占据哪处津凑最为合宜呢?”高有勋问道。
他始终坐在面凳子上,他倒是很想礼贤下士,可一来日本特别讲究等级礼仪,周公吐哺这套有些行不通(他还以为你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呢);二来,光瑛这段时间把他的腿都夹软咯。
“木浦......”这个年代日本混迹朝鲜的各色人数量很多。故而对朝鲜地理风土的了解程度要比对中华高得多,岛左近身为日本畿内屈指可数的兵法家,辅弼石田三成一起搞高丽之阵运输的,怎地不了解全罗道呢。当即脱口而出,并对高有勋献策道,求礼城只对封闭全罗道有利,然勋殿您若想全取全罗道的话,非要取得光州、罗州和木浦不可。
“何解呢?”
“这里是高丽王王建击败甄萱,创建基业的所在,真正能摇动朝鲜的并不在我日本,而在朝鲜南三道,只要南三道崛起大豪杰的话,任何在朝鲜的王朝都不免颠覆。”岛左近的目光在霎那间逼近了高有勋,沉声道来,“再者,木浦镇富产稻谷,且有大港可通舟楫于日本、琉球、吴越,若勋殿真的能自东而西,得到光州、罗州,与木浦互为表里的话,未来成就将不亚于那高丽王建。”
高有勋有些惊诧了。
没想到岛左近还懂得不少朝鲜的古事。
他说的没错,当年朝鲜的后三国时代,新罗王族庶孽的弓裔,反噬吞并了他原本所寄身的农民起义军,先后立摩震、泰封的国号,可一般还被看作是「后高句丽」,出身开城京的豪族王建起初也寄身在弓裔麾下为将,后来通过讨伐另外位义军领袖甄萱即「后百济」的建立者,得到光州、罗州等地,在此腾飞发迹。
岛左近对朝鲜往事如数家珍,足见倭人确有不少豪杰之士啊。
一方面千年以来蜗居岛国让他们顽固封闭。可另外一方面却也让他们在每次开化时刻都没有什么历史包袱地放眼世界,如饥似渴地汲取各种知识。
它的民族性就像洋葱,外表包覆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的,可当你切开后,却发现根本没有内核。
“我志向并不在于高丽。”此刻,高有勋也盯住岛左近,一字一顿。
岛左近稍微愣了下,而后发出沙哑的笑声,说你的志向要远高于治部少辅。
“那你对我是如何想的?”
“你可以助我将自己的兵法修炼得更为精粹。”岛左近答复得很巧妙,阵羽织上的丰臣家纹更加鲜艳了,他这回答既显露了对太阁和治部少辅的忠,又回避了侍奉二主的尴尬,不是我来侍奉你高有勋,而是我借着你宣慰司的战争来锤炼自己罢了。
这也是身为武者的修行罢了。
“现在割据光州和木浦的是朝鲜军将李宗仁,你有信心在短期内击败他吗?”高有勋对左近的话很满意,既然你借我来修炼兵法,那我就不得不给你提供机遇了。
岛左近就问,不晓得勋殿对期限的要求若何。
“最好冬季拿下木浦,我到时安插人造船,来年便可出航贸易,换来大宗银钱,而且木浦到椴岛,也能叫鲜运多个中转处,将航线延伸,利于在全罗道囤积米粮军需。”高有勋是反过来将了岛左近一军,你要修炼兵法容易,给我且立军令状来。
叫你冬季拿下木浦,看你如何说。
岛左近倒也不慌,抬起手来掐算了几下,就告诉黄牧,勋殿与治部少辅委任我来练兵。既然勋殿要求在冬季结束前拿下光州和木浦镇,那我所能做的,便是先不训练大军,而是集合少数精锐,直接捣那李宗仁的巢,抓到他的弱点,一鼓作气将他彻底击败。
“你靠甚么?”高有勋问岛左近的底气。
“十字枪还有铁炮,赌上武者的觉悟,用一之太刀的魄力,瞬间击碎敌人。”岛左近举起手来,又紧紧握成拳头,很有自信。
接下来,岛左近请求将一半的倭丁交付给他训练筹划,另外又索取白银一千两,说是去顺天、熊川和釜山的倭奴大营招募人手,“那里的浪人、牢人压根不贵,愿意卖命的多的是,三五两银子就能买来位带刀带铁炮的浪人为你效死冲锋,我带二百人回来。这样的话,便足够用了,士卒多了,徒费粮食银钱,在死斗里反倒派不上用场。”
高有勋觉得,岛左近的兵法和戚继光大有不同。
岛左近的兵法更黑暗更残酷,就是为了杀人掠地,不择手段地用最小代价换取胜利。
而戚继光的兵法则在于如何给国家练出一支柱石般的武装,来保护国运和百姓的安泰。
很难说二者孰优孰劣,全在于运用。
看来一万假倭往后都是遵照岛左近的兵法奥义行动,而三手军则是戚继光化的。
高有勋颔首,叫黄牧在华严寺的库藏内取出一千两银子来,交给岛左近去招兵买马。
“谢过您的信任。”岛左近将手托在胸前,做了个佛教徒感谢的姿态。随即将背在身后的斗笠取下,再稳稳当当地系在脖子上戴好,又凝神看了高有勋几眼。仿佛想要完全确认他的气度似的,再度鞠躬,离山门而去。
“哥儿,寺庙内的藏银可没几何啦。”陪侍在旁的光瑛有些担心。
毕竟现在最急需的就是现钱啊。
“没关系,巴望着我成功的人可太多了,他们会主动献银来的。无论是大明,还是朝鲜,抑或是倭国。”高有勋倒是气定神闲。
转瞬间,高有勋扶着后腰,只觉那里有些沉甸甸的,肌肉坠着,又酸又疼。
“哥儿,你怎地了?”光瑛关切地靠过来,伸出手扶住有勋的腰。
有勋如实告诉了她自己的症状。
“我们拉弓射箭的,也经常会受这般的伤,哥儿,马上入夜后我替你艾灸。”光瑛心疼得要命。
僻静的佛堂内,高有勋伏在褥子上,暮色已沉,外面传来一阵阵悠扬洪亮的撞钟声,赵光瑛外面就披着件朦朦胧胧的小纱衫子,连胸衣都没穿,故意叫高有勋瞧得透透的,星目含春,桃腮被炉火映照得绯红,将冒着热烟的艾灸,灸在高有勋裸露的后腰上,有勋被热气烫的是......而且因光瑛不松手,那热气还在不断地朝着他的穴位里渗......“瑛妹瑛妹,你真的能灸准穴位嘛,实在不行叫这寺里的法师来罢。”有勋是龇牙咧嘴的。
“我在白川的家园里读过艾灸的书,我们习武的,胳膊啊腰啊哪能免得了跌打损伤呢,你放心罢,哥儿你身上的穴位,别说是灸的,就是那怕痒的,哪个我不晓得咯?马上管叫你腰不再酸痛,又是生龙活虎。”光瑛这时的声音就很温柔,和白日里的她反差很大。
夜色浓重,庆尚北道的西北角,也是朝鲜南北之交的核心地带,高耸入云的鸟岭间,矗立着座新筑的军城,该城由刘綎、吴惟忠和骆尚志三营南兵并力筑就的,而后以光海君为首的全(罗道)、庆(尚道)总管幕府,还有刘綎这位备倭副总兵,便一直驻屯在此,吴惟忠、骆尚志等营则在善山等地别屯,于当地推行鞭法,训练三手军,随时准备听从经略府和朝廷的下步指令。
在鸟岭驻军修城是朝鲜经略宋应昌的主意,朝鲜方面是不同意的,说什么「设关筑城事,非今事所急,亦非物力可及」。总之就希望明军继续南下去和倭寇厮杀,自己呢,恨不得连筑城都不愿意拔掉一根毛来,最终还是宋应昌坚持己见,说:“今日不必议战,只以固守为上,向南远不得大邱,更拨精锐守鸟岭,设总管府于此,意图长久。”鸟岭城这才没有夭折,最终在山峦间拔地而起,雄踞要冲。
全庆总管府内,沈惟敬深夜来访,光海君亲自接待。
沈惟敬也是刚接到心腹家丁沈嘉旺打探来的消息,知晓高有勋在求礼筑城扎根,便来寻光海君商议下一步的方策。
“高有勋、祖承训二位总戎,能在全罗道成势的话,必是君殿的翱翔飞翼啊,君殿只要能得到他俩的襄助,何愁大业不成呢?”沈惟敬的意思是,全罗道的土地给高有勋的越多,对你光海君就越是有利。
可光海君却始终愁眉不展,他对沈说道,父王在王京大举肃清流放西人,幕府内的各位官员也是寝食难安,我怕下步就要打击到幕府头上来,还听闻王京对全罗道发生的高有勋擅占王土的事雷霆震怒,已经派出千秋使渡海去明家的神京,想要万历皇帝诉告此事,并伺机破坏明日间的和议......
“依君殿您自己想法,难道甘心幕府和三手军就此解体?”沈惟敬直问。
“若是不能保护幕府内的西人们,殿下还有甚威望能安心呆在这全庆之间呢,那王京里的君上,可是随时能册立临海君为大君呢!到时候啊,我们都得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喊他叫做临海大君呢,而你呢,只能是光海君。”金介屎就坐在光海君身后一尺开外的屏风前,公然单凭自己侍寝的身份就来干政。
光海君还直顾摇头叹息。
沈惟敬焦躁,就说,决或不决,还望君殿早发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而今君殿你内有奥援,外有大军,那些西人被你的父上褫夺官衔,很多人都在奔赴鸟岭的途中,都将君殿您目为甘霖煦风,此刻若是有半分胆怯犹豫,那就是自取死地。
“我不惧父王,只惧大明问我不孝之罪啊!”光海君狠狠捶打下底板,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确实只想当大明的一条看门的狗,可,可是!”
“君王不是整日要嚷着和倭寇决一死战的嘛,那为何不按照昔日的筹划,将君王的大驾从王京迎到全罗道来安置,莅临前线御驾亲征的话,俺想无论明军还是三手军都会士气大振的吧!”沈惟敬直接说,咱们将计就计。
光海君顿时呆住了,怔怔地望着沈惟敬。
“相信大明的经略和天子
,也会为此而高兴罢。”金介屎也撺掇道,端起烟嘴,吸了口南蛮草,又吐出串烟圈。
天子守国门,藩王守藩门,真的是天经地义,经经又义义啊。
“这种事,交给三手军去办?”光海君嘴唇抖动几下,问。
沈惟敬和金介屎几乎同时点头。
三手军能不能打过倭寇,难说。
可三手军痛击那群在李昖身旁的豆腐兵,还是易如反掌的。
况且,调遣三手军的符印,可是握在光海君的手中啊。
“你这个没出息的,还怕甚么,若是高有勋手里拿着这颗印的话,怕是我们的君上啊,现在都在釜山看海了。”金介屎不耐烦地将烟嘴在地上磕了几磕,数落的同时也在鼓舞光海君。
“那......你们觉得甚么时候动手比较合适。”光海君慢吞吞地问到。
金介屎横了眼,望了下沈惟敬,沈惟敬就算了算,告诉光海君,先让高有勋夺占光州和木浦,而后就更为稳妥,未来君殿的父上可在光州安心督战。
“光州?”光海君有些惊诧。
“对,晋州城的守将李宗仁正占据彼处,给他安置个罪名,叫高有勋去讨伐便好。”沈惟敬早就和高有勋通过气了。
高有勋就是这般,像岛左近只关注如何夺城,高山右近只专心如何筑丙方城便好,像他同时还要考虑钱粮、外交和名目,操心的便多得多了。
“罪名不很简单,说他擅弃晋州城,是守城失败的罪魁祸首。这样的话,任何一方都会乐见他死掉的罢。尤其是权栗和金诚一,怕是求之不得呢。”金介屎满不在乎地献出了毒计。
光海君思忖下,便点头同意,说我这就给高有勋出兵的名目旗帜。
“君殿,胜利有望啊!”沈惟敬当即拜倒。
金介屎自告奋勇,说我当为使者去咸阳和求礼协调此事,托付给旁人的话,总是不太安心。
光海君很惊讶,说你,你合适吗?
“别小瞧我这个女人啊。”金介屎得意地说道,说我和高有勋身旁的爱妾还有些交情呢。
“那水营呢?”光海君又问沈惟敬。
沈惟敬就答道,李舜臣可用之才,应当力保。
至于其他皆是凡庸之辈,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便好,按高有勋的见解,往后所有的水师资源都该调配给李舜臣,才能发挥应有的效用。
“确实如此。”光海君说到。
这位也在学习,学习身为一位统治者的道。可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应付自己父亲的反扑撕咬。
为此,光海君需要的不仅仅是西人党的支持,他需要的,是真正能才的支持。
“哥儿,舒服些了没有?”光瑛扬了扬还残留些余烟的艾条,搁在盘子上,而后用手指摸着有勋的后腰,又摁了摁,问到。
“不怎么酸痛咯。”高有勋只觉得热气全都在腰部涌动,筋道确实活络开了,有些效果。
“以后你疲了,就叫光瑛给你艾灸好了。”光瑛很体贴地又扶住有勋的肩膀和胳膊,问这里酸不酸,那里胀不胀,很自然地将高有勋给翻过面来。
高有勋一瞧见光瑛身上这件衣服,就觉得那艾灸产生的热流瞬间突破原本的穴位处,开始朝着自己的两端乱窜,非常劲道。当即就有些尴尬地要继续翻过去遮拦,可光瑛却一下跨坐上来,臀部压住自己的双腿,叫自己动弹不得,眼波流转地探出手,又是抹又是摸又是挑的,“哥儿的艾条也热起来了,总不得光瑛给哥儿艾灸,哥儿就不给光瑛我艾灸啊......”
“完了,完了。”高有勋暗忖道,额头的汗珠顺着耳轮滑下。
“我们是来取船料的,你们要做甚么!”丽水营的威海厅中,一群手持钢刀的武夫,忽地从四面进入,将前来领取硬木料的李舜臣和罗大用团团围在核心,罗大惊失色,赶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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