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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294节

 所以茶筅丸信雄成年后再胡作非为,也仿佛总能得

 到信长的谅解,费尽全力给他擦屁股,在家中的继位顺序,信雄仅排在大哥信忠后,位列第二。

 先是,信雄作为战国大名的常用手段,继承并「消化」(物理消化)掉了伊势国的名门北畠氏,那时他叫北畠信雄。

 本能寺之变后,原本跟在信雄后面给他擦屁股的慈父不在了,往后岁月就只能看信雄自己了。更要命的是,织田信长生前最着意培养的继承人信忠也一并殒命,偌大的织田氏霸业,成为各强力军头逐鹿的战场,信长的其余儿孙,完全沦为了军头们手中的傀儡。

 清州会议后,信雄最先投靠的便是羽柴秀吉,三弟信孝则投靠了柴田胜家,当秀吉在贱岳合战胜利后,信雄又亲自动手,干掉了弟弟信孝,换来的是北伊势和伊贺领国,为此信雄还放弃了对织田家的继承权,因秀吉真正拥立的是信长的孙子、信忠的幼子「三法师」。

 然而信雄实际是秀吉傀儡的观感,是当时人的看法,也是后来人的看法,但不是信雄自己的看法。

 在织田信雄的眼里,我和侄子三法师依旧是主家,秀吉依旧是我织田的家臣。故而当秀吉在大阪修筑新城,自命为新的天下人,对信雄采取轻慢蔑视的态度后,信雄愤怒了,加入到反秀吉的阵营之中。

 纷乱中,信雄选择的盟友是看起来很可靠但实际也还算可靠的德川家康。

 可真正和秀吉对战后,家康赢了小牧长久手,奠定了其「在野战里唯一胜过太阁之人」、「日本野战无双」的荣光,可信雄坐拥上百万石的封国,对秀吉的军势却是屡战屡败,甚至没有任何坚韧性,没几何就单独向秀吉乞和,面子和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信长在地下有知,看到自己子孙如此不肖,不知该是何等酸爽的感觉?

 战略上,信雄和家康都算是失败了,不过好歹也算打出了统战价值。

 信雄向秀吉俯首称臣后,得以保留尾张一国、伊势五个郡还有美浓一部的领地合计七十八万石,名义上还算是织田家的家主,只是这时的织田已不复天下人的地位,被打回了原形,只是作为秀吉所豢养的图腾而苟存。

 可即便如此,信雄的领国在秀吉眼中,仍然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肥肉,区别就在于何时下刀罢了。

 对德川家康,秀吉可不敢下刀,最多请你迁移领国。毕竟小牧长久手之战家康打出了威风。

 可对织田信雄,秀吉则是予取予夺的。

 果然,小田原征伐后,秀吉的武功威信达到了巅峰,家康被移去关东,起初秀吉故意挑衅信雄,要信雄将领国让出来,再移封去家康的旧领地:东海道三国加甲斐、信浓两国。

 有的人是因为坏而蠢,比如秀吉,他发动侵朝战争不是因为他蠢,而是因为他够坏。

 而有的人则是因为蠢而坏,比如织田信雄,在任何给出的选项里,他只会选择最蠢的那支。

 “若是那时的常真能忍一忍,接受骏、远、三还有甲信合计五国一百五十五万石的领地,那他现在若趁着这个机会与我联手,成后我能当上东国的征夷大将军,他则回到京畿,自内府(内大臣,之前信雄的官位)升任摄政关白,天下何愁不定啊。”想到这,家康又夹了块鲷鱼肉,放在嘴里嚼着,惋惜道。

 织田信雄以「尾张、美浓乃我织田家祖地,岂可抛弃」的借口,断然拒绝秀吉,便给了秀吉发怒的借口,最后七十八万石领地被一撸到底,自己成了浪人,遁世出家,法号常真。

 “内府(信雄)这是抱残守缺啊,不合时宜地做着旧日织田霸主的梦,真的是有益无害。”

 服部正成往屋内一看,这才察觉到家康的旁边,有个瘦削佝偻的身影在说话,可不是本多佐渡守正信嘛,这位真的是家康心腹中的心腹,智囊中的智囊,素日里诡异低调地如同鬼影般的存在。

 “不过而今好起来了,所以我才一直说,身体健硕和思维的敏捷才是权力的基础,肆意玩乐,沾染上了不堪言说的致命病症,这天下是太阁靠自己汪洋恣肆的才华取得的,也必将将由他的放纵不检点而失去。”屏风下烛影里的本多正信,缓缓地继续如此预测道。

 “半藏......命令你,好好保持住从关东到大阪,再到名护屋的情报渠道,我需要三日内能接受到来自日本各地区的关键书信,这一切就委托给你,还有你的同心众了!”家康搁下筷子,转过头,用很郑重也很恳切的语调,给服部正成下达了任务。

 服部正成赶紧低头领命,而后持枪离去。

 “往后这些食物,您也要少吃些。”本多正信盯着被吃得光光的松子油炸黑鲷鱼仅剩的一根大骨刺,有些不太愉悦地对家康提出诚恳的谏言。

 德川家康的身体非常康健,可本多佐渡守认为还不够,还得更康健,康健到熬过所有枭雄的寿命,从容收割整合天下为止。

 家康的脸有些红,他觉得佐渡守的谏言很有

 道理,便向这位道歉,说自己贪图鲷鱼炸物的美味,损害了自己的康健,以后应当更加节制才行。

 家康和正信,是为数甚少的可以用「朋友」身份交谈的。

 “叫常真和尚潜回尾张和美浓,伺机煽动歧阜城起事,使其在关键时刻能投靠我们,应当不是件难事吧?”家康问正信。

 正信将手支在下巴上,思忖下,说胜算差不多有六成。

 “那便可以试试。”家康松了口气。

 他也是个「六成胜将军」。

 “您还要连续发出书信,告知那些镇守在东海道和甲信的城持大名,叫他们尽快遵从太阁的命令,准备赶赴高丽之阵。”这是本多正信的第二个阳谋。

 须知这些城持大名本是秀次的宿老众,田中吉政、山内一丰、中村一氏等,现在秀吉不放心他们,要把他们调去前线,家康正是求之不得,“最好大部消耗折损在朝鲜,那他们很快就将不得不仰仗我的鼻息,到时我略微加以收买调略,那东海道和甲信的通道将完全对我敞开!佐渡守,你看这个胜算有几成。”

 “七八成。”本多正信的这个测算,叫家康更加信心满满。

 “可若孙七郎秀次出现在朝鲜,这群大名动摇,倒戈去孙七郎那边又当如何呢?”

 本多正信诡异地一笑,说那就以此为借口,借太阁的旗幡来,讨伐这些大名的领国,到时他们大名和主力远在海外,留守的不过些老弱,简直手到擒来。届时可名正言顺,重新将骏河、远江、三河还有甲斐、信浓收归我德川家囊中,试问关东八州再加上这五国,天下还有谁能抗衡您呢!

 德川家康欣喜地打开扇子,高高举起,几乎要舞蹈起来:“弥八郎(正信的仮名 )!马上对全罗道的征伐,我哪都不去,就呆在伏见城内,替太阁指挥,我不能离开,离开的话,怕有人又挟病重的太阁来刁难我。”

 “这是对的,不过若高丽之阵崩盘,或太阁病情好转,该如何?”本多正信问。

 德川家康将带着日丸图案的倭扇从容合起再展开,慢慢遮掩自己胖大的面庞,只露出老狸般的双眼:“很简单,到时我再以收容败阵为名目,亲自前往名护屋城,在那里我还有一万的兵马,只要占了名护屋,便能将所有自朝鲜归来的大名掌握在手心,到时可由不得他们不唯我的马首是瞻,再加上常真和尚在浓尾起事,关八州那边就托付给你,你好好辅弼我儿秀忠。一旦时机成熟,名护屋和关东同时东西对进。”

 “哈-哈!”正信激动地俯身就拜,“希望您能将全日本从这场毫无希望的泥淖中给拯救出来!”

 “好,太阁的理智已残缺到不能治国的程度,弥八郎啊,活人剑的时代必将来临。若我们在日本建起和平稳定的统治,我将带头同大明还有朝鲜,还有佛郎机、暹罗、琉球等各个国家修复外交,重建起友好往来的航路。弥八郎等着罢,日本的内外将变得和平静谧,必然的。”

 说完后,家康和正信对视良久,眼睛内宛然有了泪光。

 伏见城的治部少丸的屋敷之中,石田三成的侍卫武者持枪挎刀,将内外守御得水泄不通。

 “难道治部少辅殿认为这场对全罗道的扫讨作战可以获得胜利不成?”屋敷内的小佛堂中,叼着烟嘴的伊达政宗,是披着件厚实的斗篷,同样装作为三成亡母超度祈福的僧侣,悄悄来到此处,有要事与三成商谈的。

 “这是太阁的命令。”三成表情淡然,表示此事无须质问我。

 伊达政宗情绪难得地有些激动:“请治部少辅殿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太阁的病情究竟如何。”

 “有痊愈的希望,已是日本最好的医生是施药院全宗来治疗,若是不成,那就......”三成回答的全是似是而非的废话。

 伊达政宗焦躁地摇摇头,扼腕道,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若太阁不豫,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们?”石田三成盯住只剩独眼可依旧射出贪婪野心的政宗,语带讥讽地问到。

 谁和你是「我们」?

 “难道就不用担心大纳言嘛!”伊达政宗直接挑明。

 太阁若死,最具威胁的便是大纳言德川家康。

 这点石田三成当然明了,可他不愿对伊达政宗坦白,因对方全然是个不值得信任的表里比兴之徒。

 于是石田三成最终只是对政宗说,若太阁真的不豫,还请大崎宰相您处分整个奥羽的事端,若有逆徒胆敢对大阪城不敬不从,大崎宰相您自然有权加以征讨。

 “我当粉身碎骨,报答太阁恩情于万一!”伊达政宗当即就哽咽表态。

 同时伊达政宗还苦劝三成,不要前往名护屋城,而是必须呆在伏见城中,以防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再者治部少辅殿您的封城也在京畿内,万一有变,也能及时对付。

 至于我,“马上就说自己有病,返回领国去,随时策应治部少辅您。”

 石田三成便

 说,那东国和奥羽就托付给大崎宰相您咯。

 其实伊达政宗所瞄准的根本不是德川家康。而是今年三月刚刚暴病而亡的陆奥大名蒲生氏乡的领国会津。

 蒲生氏乡本是秀吉安插在关东和奥羽间的一根强力楔子,负责监察该地区的各大名的,现在却驾鹤西去,其子年幼。在独眼龙的眼中,一百二十万石的会津可总算要重归我家的账单上咯。

 先前政宗打生打死,才在摺上原合战里灭了会津的芦名家,刚把据点搬到黑川城,秀吉就打下了小田原城,并以「参阵迟到」的罪名,将政宗的会津领全部没收,把他赶回家去,阻断了独眼龙争衡天下的道路,对此伊达政宗始终耿耿于怀:“摺上原合战我家忠勇将士的血,绝不可白流!唉,若我能早生二十年的话......”

 三日之后,伊达政宗立刻打了报告,说自己发了脚气病(和毛利辉元离开朝鲜的病情借口一样),得返归领国静养。

 对此,家康有些犹豫不决。

 家康不可能不知道这独眼狐狸的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

 可本多正信却悄悄判断说,这位哪有问鼎天下的才能器量,留他在伏见城或名护屋城反倒碍事,不妨就放他回去,到时撑死也就是自守之贼。

 于是乎,伊达政宗的病假被批准。

 没多久,石田三成也离开伏见,朝着大阪的港口而去。

 第46章大义在我小西摄津守

 大阪城东侧,在淀川南侧绵延着密集的树林,密到穿行在其间街道,都无法望见淀川波浪的程度,无数知了趴在树上,发出单调聒噪的鸣叫,石田三成骑着马,引着长长的扈从队伍,抬头看,树林的上头,是略微露出些边角的生驹丘陵,青色的山丘间,大阪城金光闪闪的天守阁宛然可见。

 “休息下。”当三成看到间覆盖着茅草的房屋,面前插着把油伞时,便下马,叫扈从们散开。

 扈从们都去寻大阪城当地此时节最有名的藕片去充饥解渴了。

 石田三成走入屋内,看看四周,原来内里是个很雅致朴素的茶庵啊。

 榻榻米对面,风炉前屏风、茶釜、台子,还有柄勺、水指、水差,及墙壁上的挂轴一应俱全,在林林总总青灰色的茶具后,坐着位身着高档吴服的商人,看到自己便作揖,这不是那堺津的吕宋助左卫门嘛,何时溜回日本来的,而且助左卫门身旁,却还坐着位脸带伤疤的僧侣,“哦,这不是法印大人吗?”三成看到和尚,非常恭敬地拜伏,那被称作「法印」的僧侣也急忙回礼。

 法印,全称宫部法印,法印是他的佛教徒身份,这位也叫宫部善祥坊,这是他家族世代相传的通名,至于法名则是继润。

 宫部继润出身比叡山的山法师,文武双全,别看他裹头挂佛珠,可却多次在追随秀吉的征战里立下卓越功勋,得封因幡、但马两国合计八万一千石的知行地,在战场上则统帅五千余人的因幡、但马「先方众」纵横驰骋。只不过这些年已将宫部家督让给儿子,自己主要在政务上辅弼丰臣,因幡当地的银山就是他负责管理的。

 三成先前自主取走银山的大部分出产,装在朱印船上运去椴岛,换来大批武器弹药囤积在因幡国巨浓郡的土仓内,“这份贸易是奉太阁密令,以备不时之需的。”三成就是这般「诓骗」宫部法印的。

 而今,三成又特意请堺的商人将宫部法印喊来相会,更有重大讯息相告,他晓得宫部法印对丰臣氏的忠诚如磐石般无可动摇,便从忠义上入手,“法印大人,现在丰臣天下风雨飘扬,城狐社鼠国家蟊贼堂而皇之地窃据在伏见城内,为了太阁,为了拾殿,你不来帮忙,还能有谁呢!”

 宫部法印只当三成是太阁的代言人,听到这话,肃然变色。

 而旁边手持茶筅和柄勺的吕宋助左卫门,嘴角浮出微笑,还叫侍童端来茶点,三成一看,是看起来就非常美味可口的柿饼啊,好几枚,垒成小山的形状,心中顿时明白了。可恶,这家伙的手,也伸到日本的商贾这儿来咯......

 用完茶汤,吃了块柿饼后,石田三成总算对宫部法印重申清楚巨浓郡那批土仓储备的物资的巨大作用,并再度诓骗道,马上就要将其运去朝鲜支援太阁对全罗道的扫讨战事中。

 可实际上,三成的算盘是,将储量惊人的武器弹药先装模作样地沿着千代川,自贺露津装上船只,而后扬帆出海,实则不去朝鲜,而是倒着往若狭国的港口去卸货,再转运入琵琶湖水路,直抵佐和山城内。

 他而今是佐和山城的正式城主,十九万石,怎么也能拉起支五千人的精锐忠诚的队伍。

 也即是说,石田三成已做好秀吉不豫后的准备,他是备战「日本再乱」最早的大名。

 “长期战不利于我,若是到了那刻,我得先发制人、速战速决才行。”茶庵中,三成看着墙壁上的古色古香的挂轴,却又在眼前浮现

 出亡母停灵时的遗体上,那把在屋梁上旋转的辟邪之刀,仿佛又越转越快了——“嘶!”三成有些紧张地抬手,捏了下鼻梁,闭上眼,努力叫自己尽快静谧下来。

 “弥九郎(小西行长),你得尽快妥善地应付好来查账的长束正家才好,不能过早露出破绽啊。不然一切运转的余地将不复存在咯。”三成重新张开眼,就在心底如此祈祷着。

 此刻,仿佛应和着三成的企盼,朝鲜沿海的顺天倭城中,一处曲轮环绕间,是土藏(仓库)的建筑群落,手持长枪警戒的足轻或是立在藏口,或是绕着巡逻,这些土藏的墙壁都修得非常高且非常厚,外面涂上了防火防弹的灰泥,窗口开在人力绝难攀爬的高度,而在其中的第三间土藏处,不苟言笑的长束正家。一手举着簿册,一手则举着小算盘,立在柱子间,眼睛看着靠在土藏内壁的一枚枚排好垒起的米俵、炭俵、鱼俵,当然还有装组配火药用的硝石和硫磺,它们都用额外的防火藏壁给隔绝安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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