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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341节

 只见这群乞丐,冲在最前头的长手长脚,目光凶悍,腮帮和额头凸起,而跟在后面的个头虽然矮小些,可却手持枣木棒,这种棒子一砸到人,轻则叫人胳膊骨折,重则叫人脑门开花一命呜呼。

 这些便是京郊有名的「阉丐」,冲在最前头的好手都有个「扼喉撩阴」的绝活,手掐你脖子,腿踢你的裆下,这都是苦练数十年的真功夫,他们都是私下里将自己给阉掉,却无法入宫当宦官的,满身的怨毒和戾气,又多来自河北的河间、沧州等地,自小精熟武术。故而叫过往行旅闻风丧胆,被目为京师的大害之一。

 刚才他们窝藏在暗处,见高有勋所带领的缇骑势大。虽然拉着的旱船内很像是有金银财宝的,可却不敢开罪国家暴力机关的代表锦衣卫,便隐忍不发,放得高有勋他们过去。随即看到载着嫣柔和阿九的马车,骑着骡子的高有封和徐光启一眼就是文弱书生,随行的几个家奴身材短小,戴着斗笠,棉袄臃肿,看起来也是不能打的,还能有比这更肥的鱼腩嘛?

 书生、银钱还有马车内的如花美眷,我们来咯!

 “封殿、启殿,请退后!”保护马车的黄牧、左小井还有十来名倭丁,将背着的行李往雪地上一扔,敏捷地竖起木棍来,组成个守御的圆圈,将骡子和马车死死护在中核。

 “给爷躲开罢!”当即就有个阉丐大咧咧地冲到马车后,就要伸手掀帘子。

 闪电般瞬间,这阉丐的手腕飙着血飞了起来,豁然声,同他的胳膊分离,扑腾掉落皑皑雪上,血滴洒落出,激出一丝丝腥臭的烟气。

 车内,嫣柔和阿九吓得捂嘴,本能靠在车厢边角不敢动。

 “无礼!”瞬息从木棍内将倭刀给拔出切落阉丐手腕的倭丁左小井喝骂了声,然后又叫了声「斩!」宛若猿叫,把跪下抱着断臂的阉丐一刀斩断了头颅,丝毫不拖泥带水。

 黄牧也拔刀,大喝声,将名挥舞枣木棍的阉丐给斩掉了。

 此刻,眼色伶俐些的阉丐连滚带爬的往后逃,可还有几个眼热心贪得,抡起棍子,就对这群倭丁的身上乱打,将其棉衣上的雪打得乱飞,可对方却是浑然无事——棍头下去,触及全是硬物,是暗甲,棉衣内衬着暗甲啊,这哪里能行。

 急速地对杀几个回合,几位阉丐哀叫,有的捂着脖子,有的抱着脑袋,有的则双手扶在肚子上,要害创伤的血都呲呲地向外喷溅着,转着圈儿,全都倒毙在地上。

 “啊!”一位本来还往前冲的阉丐崩溃了,往后退着,可手中还举着棍子。

 左小井大吼声,往前跑了三步,一刀劈下,将这阉丐挡在脑袋上的木棍在中间劈成两段,顺带把脑袋也给劈开了。

 「咕咚」,对方天灵盖冒着血,直挺挺往后仰倒,腿还抽抽几下,咽了气。

 其余阉丐作鸟兽散。

 觉得不对劲的高有勋也纵马赶回,手中举着簧轮枪,见个年轻的阉丐正要爬断墙逃走,背对着自己,约莫是过于害怕,连翻了几次都没翻过去,想必是手脚都软了,有勋便怒喝下,举起簧轮枪。

 那阉丐回头望见枪口正对着自己,哭了,转身给有勋跪下,双手合十磕头个不停,当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有勋一时心软,就摆了摆簧轮枪,示意他快些滚。

 这阉丐跌跌撞撞,和残余的同伴不要命地狂奔了十余里,腿都要断了,来到间荒凉废弃的道观中,只见在三清殿内,支着口破锅,下面烧着柴火,熏得四面墙壁都是半黑的,四位戴着烂狗皮帽子的男子,有的麻子脸,还有锅底脸,还有的满是疤的大饼脸,当中个倒是眉清目秀的,都盘膝坐在锅边,身边竟然有弓箭,还有环刀,拿着柄勺在里面咕噜噜地搅着,更外面是好几位衣不蔽体身上全是虱子的女丐。虽然披头散发的,但若是洗干净,容貌还不错的样子,多半是被青楼驱赶出来才沦落到这里的,为了口吃食,甘愿给这四位男子为奴为妾。

 “魏丑驴,你拿到了甚么猎物今天?”那眉清目秀的指了指被有勋饶过的阉丐,问到,汉话说得有些生硬,明显是鞑子的腔调。

 这叫丑驴的阉丐跪下,放声大哭,就把伏击失败的经过大致说了番。

 而这眉清目秀的少年,俨然就是阉丐群体的大头目。

 不过他可没有净身,只是盘踞在阉丐上,勒令他们进奉自己罢了。

 “弱,太弱了你们这些汉人。”少年勃然大怒,“丑驴,你没拿到猎物,罚你三天不准吃饭。至于死掉的那几个,活该,反倒减省了我们的食物,食物还有女人,是给勇士的,不是给你们这群懦夫的。”

 魏丑驴虽然恨,可更多的是怕,

 接下来三天他只能单独去讨饭咯。

 责罚了丑驴后,这少年就把狗皮帽子给脱下,光秃秃的脑袋,有些尖尖的,两边耳朵各有根老鼠尾巴似的辫子,正是扈伦四部的贡民,在紫禁城里给郑国泰打棍子的那位双鼠尾美少年啊!

 “我脑袋的毛茬子都长出来咯!”这少年抓过块碎镜子照了下,惊恐地摸着头颅,非常不安。

 第92章丑驴

 身为哈达部的勇士,进了汉地后名曰「白世奇」的少年,是最注重脑袋的光洁的,现在前脑门还有两耳上面,密密麻麻的短发茬就像是植物的须茎般冒出来,白世奇又对着镜子扭了扭甩了甩两根金钱鼠尾辫,说得从你们汉人的大京内找个会剃发的来。

 白世奇,本为哈达部的贡民。

 然就在去年,扈伦四部纠合蒙古各部组建起联军,要同侵其地界的建州部决一雌雄。

 在坐镇辽东的李家眼中,这无外乎又是场以夷制夷的情景。

 宁远伯李成梁,还有其子李如松,前些年对建州女真主要是扶持的。哪怕努尔哈赤已统一建州,足有上万的精兵悍将,李成梁也无所谓,依旧认为辽东最危险的敌人是蒙古,努尔哈赤的力量越强,就更能胜任对抗蒙古的马前卒角色。

 至于辽镇总兵官董一元,那时也做不得主,且在积极准备征朝,也只能对这场战事作壁上观。

 在联军和建州的决战里,努尔哈赤一战而捷,对扈伦四部实施了致命的打击,白世奇自北京城回去的道路被截断。于是便流落山海关外,以打劫商旅为生,怪的是,辽东的李家又派人联络上他,说宁远伯看你有用,你且去北京城暗伏,迟早李家是会再让扈伦四部复兴的。

 原来,这还是李家最为得意的拉一派打一派,养寇自重的把戏。

 建州女真崛起了,那我就再回头去拉拢扈伦四部,压制努尔哈赤好了。

 白世奇还不明白李家最终会交给他甚么任务,在得了五百两白银后,散出去招募了群蒙古和女真鞑子当自己的家丁,混在商队里,逃过边关的审查,竟然真的跑到皇城根下来咯。

 白世奇不敢亲自上阵劫掠,他也懂得,在汉人地界就要有白手套,很快他就瞄准了「阉丐帮」,当时阉丐的头目姓徐,就盘踞在通州城外的这座废弃道观里,白世奇领着数名家丁,几个回合就把这姓徐的连带党羽给火并掉了,压服了其余所有阉丐,便藏身在此,日日叫阉丐出去乞讨、打劫,来进奉自己,以待大举,光复哈伦,义不容辞。

 至于被白所责罚的魏丑驴,本是沧州肃宁人,懂得些拳脚功夫,为人机灵,因嗜赌欠债太多,狠狠心,私下把自己给阉掉,准备入宫当宦官的。可孰料恰逢西六宫失火,紫禁城里暂时不再收新人,丑驴真的是呜呼哀哉了,又不敢回乡,便只能托身在阉丐之中厮混日子。

 “这时节,连乞讨都乞讨不到甚么了!”白世奇痛感汉人的北地怎地也这么穷。

 那个大饼疤痕脸的蒙古家丁就告诉他,有钱的全都在北京城中,这四面叫顺天府,更外面那圈叫北直隶,百姓都被京城里盘剥得裤子都没得穿,在这乞讨确实没搞头,头领你得想个新的出路。

 “我得找个汉人来当参谋才是。”白世奇说道,赢得家丁们的一致赞同。

 此刻,魏丑驴在三清殿门外徜徉偷听呢,赶紧去而复返,跪在白的面前就筹谋划策起来:“爷爷,咱们可以当那闻香教的打行啊。”

 “闻香教?”白和各位家丁只是略微听过这名字。

 丑驴便指手画脚的,说那闻香教前两年好不喧呼,这京畿直隶间多少皇庄的看庄太监和锦衣卫校尉都是他门下,甚至到山东境内都是信众广大,可这两年漕河上的罗庵兴起,罗庵不比闻香教,那是真的周济信众的,而闻香教只知敛财,这教义都被比下去咯。故而是屡屡失地,渐渐就退缩到滦州、天津还有京郊一片,教主王森本已归隐,可而今也坐不稳。准备维新那闻香教,还准备将罗庵给驱逐出去,正缺好的打行,而爷爷你们个个弓马娴熟身手矫健,只要去了王森那,怕不是上马金下马银,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哩!

 “好,这是个好去处。”白当即就心动了。

 丑驴就又说,听说那闻香教的王森在滦州有所大庄宅,修得和皇帝行宫般气派,里面堆着金山银山,只要爷爷们能多听我的,瞅准机会把它给夺过来,大家都发达了。

 “这样,我就能回哈达了。”白世奇的心没有被花花世界所迷惑,始终向往着回到北山黑水那里去。

 话分两头,高有勋一行击退了阉丐,日夜兼程,没多久就到了济宁府。

 一进济宁的府城,高有勋就看到城墙下的「荒市」又立起来了。

 黑色的土,白色的雪,灰色的曲形城墙还有烟雾,将人声鼎沸的荒市给圈在其中,灾民的窝棚密密麻麻,何止三四万人在内啊,外面的木栅恰好同城墙组合

 起来,构成个带状的封闭区域,牙人与胥吏所搭的棚子则在入口处,头上插着草标的半大孩子和少男少女,也有寡妇甚么的,黑压压地站在台子上,等待买家的叫价,木栅外骑着马的高有勋看得,女孩们早熟些,都知道自己要被卖掉,便都难过的低着头,而男孩们却都还懵懂的,只是仰着面,瞪着眼,有的还嘻嘻笑着,只巴望着这场游戏结束,能有人把他给领到个能吃饭的地方。

 这格外叫高有勋心痛。

 结果还有几名穿着黑衣的胥吏,绕着木栅敲锣,叫道:“晌午后未时末,有去衙门里领赈灾银钱和米粮的,来领木筹咯,来领木筹咯!”

 哗啦啦,荒市圈子里的灾民,听到胥吏的锣声和叫声,都如潮水般拥过来,挤压在木栅边沿,许许多多瘦骨嶙嶙的手隔着缝隙伸出,哀求着胥吏给他们木筹。

 打首的胥吏说莫要急莫要急啊老乡们,而后逐个给木筹,那些青白色的手拿到后,就将其死死攥着,都凸起青筋来。

 “二哥,济宁府这里的衙门总算赈灾咯,这些灾民不是打河南的旱区来的,就是打淮扬的泽国来的。”高有封看到这幕,便过来和高有勋说道,颇有欣慰之感。

 “哼。”谁料高有勋却冷哼声。

 济宁府中,那徽商会馆,当初郑国泰在这里设置的行辕牌子又重新挂起来,迎接着新的主人到来。等高有勋骑马来到门前时,牙商郭遇吉等都列队在石鼓外迎接了。

 “高淮也在里面。”刚照面,郭就告诉高有勋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啊,他不是该在宣城的嘛。”

 “唉,您进去看看就明白了。”郭叹口气。

 高淮是头上胳膊上包着裹布,躺在床榻上的,待高有勋推门进来,就像见到了亲人般,眼泪顿时流出来,嚯嚯叫地从床上起来,要对有勋叩拜,说盟兄你可算是来咯。

 高有勋一个箭步,上前将高淮托起:“贤弟,是谁个把你打成这样?我税军子弟呢?”

 高淮更是放声大哭,抽噎着说,可别提了,我带税军和家丁,本来听盟兄你的话,去宣城给汤榜眼助拳来着,可谁料却......

 “你激起宣城民变咯?”高有勋问。

 高淮摸着嘴巴上的伤痕,说不是民变,不知道哪里来了群矿贼,设套埋伏了税军,子弟们被杀了二三十,其余有的惊跑了,我自己也摔下马,差点摔死。故而连宣城也不敢呆着,连夜带着残部往北,跑到济宁府来候着哥哥你,为我主持公道啊。

 第93章万岁爷让怎地动你再怎地动

 矿贼?

 凤阳府灵璧的矿贼高有勋是熟悉的,他们主要是采掘园林景观所需的各色石料的,而今大部被他招募去朝鲜开银山咯。

 宣城的矿贼主要经营甚么呢?

 按高淮的解释,宣城的矿贼同浙江那边是相连一气的,原本是采掘铜银锡的。然这些矿在明正统年间还有些许产出,可现在是万历年了,矿脉早就枯竭掉了,这群矿贼又不喜欢像义乌人那样从军征伐。于是便啸聚山谷,伐木立栅,竟然绕过密如牛毛的卫所,扼守控制了许多徽州至浙江的山间小道,搞起榷场来,征收过往商旅的买路钱......

 每年这笔买路钱不菲,林林总总能收几万两白银呢。

 矿贼们又靠这些钱冶炼购置兵器,壮大自身力量,在角脑的指令下编组许多「保甲」,入则保寨,出则劫掠哄斗,严密度竟然远超官军。

 “这群大明的卫所全他娘的是废物。”当高有勋听到,矿贼居然能代替官府收取过商税,并且压根不被正规军找晦气,起初是感到奇异。不过他见得多了,慢慢心情也就平复了,往后大明还不知有多少惊喜是自己不知道的呢。于是便问高淮,你是不是在江南查案收税时开罪了这群矿贼。

 高淮摇头说冤枉,我领着税军张着飞虎旗过路来宣城,还同他们的角脑约法三章,井河不犯来着。

 “哦,那就是矿贼收了好处背刺于你。”高有勋算是明白,这矿贼啊,差不多也算是支雇佣兵。

 “他娘的,无法无天咯,这徽宣地界简直就是矿贼的巢窟。”高淮咬牙切齿,狠狠砸了下桌子,旋即又变了脸色,继续抓着有勋的胳膊,哀求他为自己做主雪耻。

 “淮弟,莫非你?”

 面对有勋的疑问,高淮晓得纸包不住火,便丧气地点点头。

 他出来借的京营禁军的飞虎旗,跑路时惊慌失措,也扔给了矿贼缴获掉了。

 这,这可不算甚么小事啊。

 刚说话间,院子外就响起马蹄声,接着就是咚咚咚的敲门声,非常粗暴。

 “这几位缇帅,敢问从哪里来,快里面请,里面请。”郭遇吉的声音伴随着门的拉开声,传入高有勋和高淮的耳中。

 “少啰嗦,这里是不是先前郑国泰督理荒政的行辕?”来者的语气极其不善。

 高有勋一推高淮,说你快走,从那边翻墙走。

 这里的行辕早撤掉了,只是商帮的公馆,哎呦!”看起来郭遇吉被直接推倒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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